第207章 共生——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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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祁邪的状态，让元幼杉有些担心。

    也会友好地放行一些进入领域中做生意、侦察、布置天眼的外邦人……

    肤色苍白的青年眼尾染着一抹红，让他病态的破碎感更重，他扯着唇角笑了一下，“我还没那么弱，继续吧，天快黑了。”

    四人一致同意买几份吃食，顺便询问一下这地中年夫妇。

    元幼杉从丰虎和祁邪的零星话语中，猜到了西部邦国内部情况或许很糟糕，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扭曲成了这样。

    精神上的污染和掌控，甚至让邦国中出现了一大批亲近‘科技树’的年轻人。

    其实这些植物都是‘科技树’的附属，是它的分支它的眼睛。

    焦虑和不安，是这个城市的主旋律，却又违和得被印刻在每个人大脑中的精神污染压了下去，看起来更加拧巴。

    这捧与生俱来的火种，撑着这个种族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难，改写了一个个压迫的王朝。

    ''''科技树’以光脑系的污染力量，将它地下每一根污染的根须，都当作它蔓延的触手和‘导体’；

    ''''科技树’苏醒、异常污染爆发后，中层区域和外围就彻底断绝了通讯联系、以及来往行程。

    属于中层污染领域的最内围，再往里去便是污染领域的核心区，可以说辛同光抽到的两个地方都不是很安全了。

    对西部邦国的年轻一代来说，他们脑海中根本没有联盟统治，那些从外界进入领域、穿着奇怪的特战队员，更是生活中少见的，只有在网络上才会经常看到的。

    只不过这所谓的‘共生’，实际上是圈养。

    终点站再往里换乘的列车，对普通公民是停运的。

    她拧眉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莫名想到了不久前遇到的那对母女。

    辛同光和丰虎的脸色算不上好，显然也受到了污染力量的影响，他们摇摇头道:“不必，虽然难受但还没到吃药的地步。”

    换乘的列车是专门为他们这些进入解决污染的人准备的。

    天际的色泽开始飘红，大片大片像跃动的火，仿佛马上要把整个世界烧透。

    早在几十年前，它就已经在主动‘帮助’联盟，管控西部邦国中的公民。

    他周身的气场在污染力量的影响下，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被污染力量掩盖后并不明显，也就是元幼杉对他细微的变化都很敏感才精准察觉到。

    她扭头看看身边三人，问道:“你们怎么样？需要吃点舒缓药么？”

    “没错。”丰虎道:“虽然他们不知道‘科技树’，但从始至终都是知道污染领域存在的。”

    发展过程中，‘科技树’还贴心地为联盟升级了服务。

    她抬起手腕调出了磁芯内的检测仪工具。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空车，穿过了中层污染的一个个城池，列车缓缓停靠后终于到达了元幼杉四人此行第一个目的地。

    下了列车后，她抬头看看等候台支起的站台牌。

    一出车厢，元幼杉便不禁打了个哆嗦，像被凉风出着了。

    拖到了今天，每一个西部人民从出生起，便明白他们活在污染领域下，但他们的大脑中没有反抗的指令，反而习惯麻木了。

    ''''科技树’非常聪明，甚至聪明到了有先见之明。

    这是一个和平的、由‘畸变种’掌控的人类世界。

    在联盟因为直播事故被各国网民声讨的时候，关于西部邦国的内乱，却没有一丁点消息传出去。

    哪怕如此，人类这个种族的骨子里就印着不甘和反抗。

    每年它都会挑出一小部分的公民，专门在他们的精神中打上不同的烙印，让他们出国留学、工作，以免其他国家的人发现细微端倪。

    她终于明白丰虎所说的，‘你进来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同为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国度的离谱程度的辛同光，也被深深打击到了。

    “几位吃点什么？”

    祁邪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慌什么，它有再多的附属，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就算你现在去路边砍一棵树，对它来说也不过是被揪掉了一片叶子，它才没功夫来管你，除非你现在把这一片都炸了。先前进去的队伍应该已经整出点动静了，它的精力都在那些人身上。”

    他们觉得和‘畸变种’共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住问祁邪和丰虎，“刚刚什么情况？西部邦国的公民……都知道？？”

    核验了身份后，元幼杉再一次坐上了环城列车，这一次她的四周空空荡荡，朝着丰城以里行驶而去。

    元幼杉头发发麻，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踏入领域范围内，就有种被无数双眼睛盯上的阴冷感，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窥视他们。

    “这……？”

    辛同光也想明白了，神情更加扭曲，“……草，那咱们还进来干嘛啊，给它送下酒菜？”

    沿着车站往外，元幼杉发现月城整体的气氛要比外面凝重一些，路上的行人也都神色匆匆。

    他耷拉着眉眼，像只落汤孔雀，声音喑哑道:“……走吧。”

    或许是散发的香味和热气，让小推车和这对夫妻显得格格不入，总之元幼杉闻着味儿，肚子叫了。

    依靠它的精神污染，西部邦国中的公民对于‘家’的依恋度，是全联盟最大的，他们很少会去他国读书工作，也很难生出出国旅游的念头。

    神情恹恹的祁邪接过话头:“这么和你们讲，从一开始联盟隐瞒‘畸变种’的存在、没有及时拔除它就是个错误，你们看过资料的，知道那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吧。它的污染源是一枚超级光脑，畸变之后最先产生的就是精神污染，在长年累月地扩张后笼罩在整个西部邦国的上空，领域内的所有人，全部，每一个人都受到了它的精神污染。”

    这是旧世界流传下来的一种小吃。

    他们可以拥有极大的自由，除了天生不想离开‘家’，且无法发表任何有关内部污染的消息，除此之外和其他公民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点你们或许觉得很夸张，但你们可以再想想它的本体是一棵树，树的根本扎根在这块土地之下，根系缠绕交织，就能不断污染周边的植物、将那些植物变成它附属的一部分，在整个领域中扩散它的污染力量，二者加持是可以做到全范围覆盖的。”

    月城

    从本质上来说，它和祁邪是一样的，都拥有多种畸变能力。

    上一次测量还是在领域外围，这次显示屏上的污染力量，足足比外围翻了三倍还多，到了他们不得不忽视的地步。

    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盖在了西部邦国之上。

    凑近时元幼杉看到，推车上用塑料袋封着一盆稀面，旁边还有好几个盖住防尘的盆，旁边写着对应的菜系。

    四人经过一条沥青路时，发现一对中年夫妻还在路边的拐角摆摊，他们拥有一辆老式的推车，推车上的架着烙锅，还在徐徐飘着热气。

    这件事只在开始的两天，在外围区域引发了骚乱，很快领域中的公民们也就平静下来，因为他们也习惯了。

    它会无声地入侵西部的网络，像一台精密的超级机器，精准删除任何有关消息的流出。

    实则并非是风冷，而是风中蕴含的浓郁的污染力量，被她吸入鼻腔胸腔后有种凉意刺入肺腑的错觉，连带着不易受污染的身体都有松动的迹象。

    那个时候的联盟班子虽然意识到了它的可怖，可又被它温顺、友好的态度的迷惑，甚至惊喜于一个‘畸变种’竟然会主动帮助联盟控制舆论。

    她缓缓攥紧了拳头，不安和焦虑都逐渐平息了。

    她神情带着担忧，握住了祁邪的手，“如果不舒服别逞强，吃药。”

    毕竟这个‘畸变种’不会伤害他们，和外面那些怪物都不一样，是特别的存在。

    就算之后‘畸变种’的存在，在西部邦国暴露了，精神污染已经根植的公民们，依然生不出恐惧或出逃的心。

    编号001的‘科技树’属于融合向畸变，并非只有一种畸变方向。

    种种考虑之下，联盟对于‘科技树’复杂的态度让拔除事项一拖再拖。

    “我有点饿了。”她说。

    各个国道私道都被严加看管。

    辛同光:“我早就饿了，距离上一顿饭过了快八个小时了，虽然包里有干粮但我不想吃。”

    一种脊背生寒的无力感，就像那些透过防护服在往身体里钻的污染力量，让她口干舌燥，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个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一个仰着脖颈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光脑系污染给它带来的精神力量畸变，是最原始的、也是最强大的，依靠着领域中绝对的掌控力，‘科技树’不断渗透着每一个西部公民的意识，从一个婴儿出生的那一刻，它还没学会哭泣说话，属于‘畸变种’的污染烙印便已经刻入了它的脑海深处。

    联盟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费尽心力追求了四百年的‘共生’，竟由一个‘畸变种’实现了。

    从年轻妈妈漆黑的眼底，她看到的是最深处的、哪怕深深刻印着精神烙印也磨灭不掉的，对自由和解除污染控制的向往。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可怕。”丰虎眉头紧皱，“他们就像是被圈养在栅栏里温顺的羊，几十年了，根本不会反抗。”

    她早就发现了，西部城镇中的绿植相较于其他地方，略多了。

    领域内的公民和‘科技树’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关系。

    更极端的人甚至信奉它为新的信仰。

    她或许期待过，但早在长年累月的失望和麻木中绝望了。



    从他们进入领域的那一刻，其实就在‘科技树’的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