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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下了眼眸,对来人爱答不理。

    路少川沉思了片刻,问:“那会不会是四月之前认识的人?”

    “别看了”唐恩轻轻拍了拍他“这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一排排整洁干净的小房间,房间多半是空的,而那些住在里面的Omega有很多都挺着肚子。

    他轻声问道“你的纹身是跟他有关吗?”

    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宋羡予心中稍稍安定了,还好路少川在他身边,他不是一个人。

    “可能卢德上校是真的喜欢四月,所以才会为了他改变。”

    “他们也是可怜,几乎所有人是因为杀死自己的丈夫而进的监狱。”

    监狱是分等级的,alpha,Omega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首先经过的是alpha住的房间,铁窗铁门,如同一个封闭的匣子,压抑的密不透风。

    “外面,里面”四月再一次重复。

    “我们也查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很少见四月和其他人走得近,他通常都是一个人闷坐在房间里。我们经过比对分析,基本排除了孩子的父亲是卢德家中其他男子的可能。孩子的父亲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唐恩,你是个alpha,你可以去很远的地方,你可以爱人,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要活着,像一匹草原上的小马驹,自由自在。”母亲喃喃道。

    他,很痛苦,很悲伤。

    “唐恩少校最为一个alpha,能同情Omega,实属难得。”

    “但只要你说,你不是凶手,我就一定会替你伸冤,还你清白,带你离开这里。”

    宋羡予注意到他肩上的一抹青色的痕迹,应该是纹身,大部分被衣服盖住,看不出形状。

    “为什么?”路少川好奇地问。

    穿过alpha住的地方,才到了Omega住的地方。

    “不是卢德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孩子?”

    那个下午,他的母亲带着他的Omega弟弟从楼上纵身跳下。

    “什么?”宋羡予瞪大了双眼,唐恩一直在讲四月和卢德的故事,他潜意识以为四月的孩子就是卢德的,如今乍听到四月的孩子不是卢德的,他不免惊到了。

    

    “可以的,请跟我来。”

    宋羡予问道:“能让我见一见四月吗?”

    “你叫四月,对吗?”

    这是宋羡予对四月的印象,他向身后的两个人使了个手势,让他们离开。

    “你还爱他,对吗?”宋羡予坐到了床边,也不再看他,就仿佛朋友间的聊天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四月之前是在奴隶市场,你也知道,买卖人口的商贩,流动性很大,再加上最近政府管的严,商贩们根本不好找,跟何况是六年前的商贩呢!”

    四月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听不见他说话。

    宋羡予的心尖传来钝痛,这是同为Omega沉痛的共鸣,眼前的Omega是他们一部分人未来的缩影,不幸的婚姻,没有自由的人生,只要这个社会不死,这个轮回就会一代又一代,无休止。

    Omega的一生是偏爱的又是可悲的,他们因为稀缺,被法律明文保护,但也这种密不透风的保护,让他们一生都没有自由,与特殊保护等价交换的,是他们的生育价值。这个冰冷的社会,即便是要抛弃他们,也要将他们最后的价值榨干。

    唐恩只是看着尽头处的阳光,并不言语,他思绪已飘到了那断破碎的记忆,貌合神离的父母,压抑的家庭氛围。他的母亲并不爱他的父亲,他只是被随机分配给了他的父亲,像一枚荣耀徽章,只是上头给他的军官父亲的奖赏,而他的父亲有的不止一枚徽章。

    青年抱膝坐在床上,他的皮肤因不见阳光,而愈发显得苍白,清秀的脸庞轮廓尽显,没多久的时间,他就瘦的只剩下骨架。

    “经过医生的检查,四月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往前推三个月,卢德还驻守在凯撒城。”

    眼前的场景,令宋羡予为之动容,他在门上小小的窗口前驻足,里面的Omega如同一条死鱼般瘫在床上,隆起的小腹,就像深深压迫他的岩石,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光亮,枯树般的手指一下下拍着肚子,这是母亲本能的爱 抚,可他的灵魂已经死了。

    “外面和里面又有什么区别呢?”四月的声音空洞低沉,弥漫着化不开的死寂。

    在这个国家,Omega被判了死刑,不会立即被处死,他们会被强行生孩子,以延续基因,等到生不出孩子的那一天,就是他们真正死亡的时候。

    那个Omega也注意到他了,他张口又合上。

    “他不在了,从此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也只能在这个小房间里,像他们一样,不停的生孩子,不管你认不认罪,这个社会只会将你的价值压榨殆尽。”

    “卢德回到这里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四月终于有了动作,但他只是把衣服提了上去。

    所有的路线都堵死了,现在仅剩的唯一突破口就是四月。

    路少川见他魂不守舍,上前偷偷攥住了他的手。

    宋羡予读懂了他的口型,“走”

    “我再跟你说个事吧”唐恩少校看着他说道“四月怀的孩子很可能不是卢德的”

    “喜欢?”唐恩少校鼻子里发出冷哼“他们那些贵族,表面上衣冠楚楚,人模人样,背地里哪个不是花丛里浪荡,签下的情债数都数不过来,卢德要是真喜欢四月,又怎么会跟莱森大使的女儿订婚?呵!在他们眼里,平民就是玩具,却是还有一些蠢笨的Omega上当,真以为灰姑娘的故事是真的,等他们这些少爷玩腻了,就跟门当户对的订婚了,哪里还会管用过的玩具呢!”

    唐恩示意他就是四月。

    这个世界真冷,什么时候春天才会到来啊!

    走去哪里?哪里才是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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