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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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伏黑惠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嘴里“惠惠子”的称呼时还神色冰冷抗拒，结果没几个月，五条悟再听到草间秋叶这么喊对方的时候，伏黑惠已经能红着耳垂压低声音骂“闭嘴”了。

    回忆到这里，五条悟的思绪平静下来。

    【“索性你把我也收养了好了，这样我和我的惠惠子就能天天见面了。”】偷看伏黑惠被抓了个现行的草间秋叶提议。

    那时还被他的谎言蒙在鼓里的草间秋叶瞬间安静了下来。

    可被打上死缓烙印的少年却很满足，他的唇角扯开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连带着身上那负面的情绪也一扫而光。

    五条悟轻松地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小姑娘却抬起了哭得红红的眼睛看他。

    毕竟她在乙骨忧太那里的好感度只有可怜的个位数，除了爱耍心计和爱口出狂言外毫无信誉度可言。

    五条悟夸张地瞪大眼:“忧太竟然站在了伊地知那边吗！”

    好家伙，她不在的时候好感度涨得比她在的时候还快呢。

    乙骨忧太拧开门把手，目光一和五条悟对上，唇角就浮现了浅浅的笑。

    很好，从明天开始她就躲着乙骨忧太走，这样既不用和咒灵打架，又能很快攒满好感度。

    草间秋叶敢打赌，她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比如向狗卷棘告白什么的，乙骨忧太马上就能以切磋为由给她进行一场“思想教育”。

    【“你真搞了个童养媳？”】

    她重新变得振作，也不再躲在谁背后，挥舞着拳头说要报复他之类的话。

    因为带她来的人是夏油杰，所以那时候五条悟才多看了几眼。

    五条悟歪了下脑袋，他从草间秋叶身边走过，在后者毫无防备之际又揉了下对方的脑袋。

    黑发的少女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发，她刚从背对着他们的姿势转过来，还没听懂五条悟与乙骨忧太的对话，前者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当前好感度:6]

    “是吗？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好了。”

    说是未来的前辈，但五条悟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教她点咒术。

    【“你再拎着我的话，我会诅咒你的哦。”】

    “小秋叶。”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他只是盯着她的侧脸看，目光小心又谨慎，试探着从可怜的阴影中踏出一步。

    【“大人也可以哭的嘛。”】

    【“真是没办法，那就由我替夏油照顾你好了。”】

    乙骨忧太，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

    【“……为什么？”】

    【“唔，只是打个比方啦——毕竟我唯一的好朋友也没有了啊。”】

    作为老师的五条悟颇感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本以为乙骨忧太会反驳什么，但到最后，少年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这可真是……

    在五条悟的印象里，他的这个学生一直是病殃殃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虽然很会撒娇，但很少有这么有活力的时候。

    柔弱，美丽，空有一身庞大咒力。

    【“夏油说我难过的时候会一直陪着我的，结果这句话害得我现在好难过。”】

    五条悟从沉思中抽离，把她拎远了点，末了还不忘恶劣地威胁。

    草间秋叶是被夏油杰带到他面前来的。

    自称最强的中二少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十几岁的五条悟臭着张脸，刚说要把她扯成拉面，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草间秋叶就先咳上了。

    是怎么样的呢？——五条悟想了想，没能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

    “嗯？”

    五条悟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这是五条悟对于当时的草间秋叶的第一印象。

    五条悟眨眨眼睛，把草间秋叶两条的小辫子打了个死结。

    说起来之前交流会的时候，歌姬那边好像也有个找他要合照的女孩子来着？

    【“虽然比起夏油你的脾气臭了点，行为直了点，但……”】

    他很快从面前的草间秋叶身上捕捉到了针对自己的陌生情绪，因而忍不住拉长了唇角的弧度。

    他走到门外，临走前侧过脸去瞟了草间秋叶一眼。

    但这都是次要的。

    草间秋叶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顿了下。

    “我可不想被形容成好人啊。”话是这样说的，但五条悟决定歌姬下次再骂他就把这句话搬出来。

    “抱歉。”乙骨忧太说，“伊地知先生在找您。”

    明明是这么说的，但草间秋叶并没有哭出来。

    “还是说原来比起忧太，小秋叶竟然更信任我吗？”

    【“你不是大人吗。”】

    五条悟盯着草间秋叶停止伤心，满脸扭曲的表情看了几秒，忽然觉得夏油杰叛逃这件事好像也不是这么令他难过了。

    【“碰瓷我的话就把你扔给吃小孩的歌姬。”】

    【“没礼貌，要叫老师才对吧。”】

    五条悟这才发现，比起夏油杰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草间秋叶好像长高了点。

    五条悟哈哈大笑，把她的脸扯得变了形，不以为意。

    【“诶，你要是做得到的话就随便你吧。”】

    五条悟松松地弯起唇角:“哎，那真遗憾。”

    他看着她皱眉，又松开，最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傲娇地别过脸去。

    这个决定是草间秋叶深思熟虑的结果。

    [乙骨忧太好感度+1]

    十几岁的少年没做过什么后悔的事，那次却后悔得很快。

    他忽然就有些烦恼，嘟囔着道:【“真麻烦，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

    乙骨忧太的视线在五条悟的手上微不可见地停留了片刻，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发脾气的，老师。”

    五条悟记得，那时的草间秋叶倒是一点也不怕他，一双杏眼好奇地睁着，一开口就是“原来夏油的学校里还有盲人吗”。

    小姑娘拽着他腰后的衣服，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地，好像是在压抑着哭泣。

    ——崇拜啊。

    ——乙骨忧太。

    小姑娘想了想，似乎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半晌，突然伸手把她从柜子里揪出来。

    “好吧。”草间秋叶失落了一瞬，她的心情表现在脸上，没有遮掩的打算。

    【“没有了。”】

    乙骨忧太的眉眼中流露出几分为难:“可是伊地知先生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五条悟的话音一落下，办公室的门就被扣响了。

    五条悟捏了捏她的脸，哈哈大笑。

    他清晰地感到了衬衫被眼泪濡湿的冰冷，于是也跟着垂下眼，没了表情。

    不过既然系统说了采取与众不同的道路或有奇效，草间秋叶觉得实在不行，她去办一个“五条教”开启追星线也没什么坏处。

    【“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的咒力即使隔着一扇门也并不安稳，可偏偏草间秋叶还是一副不想出去的模样。

    【“……都说了没有那种东西。”】扎着丸子头的少年无语，叹了口气，【“只是邻居家的小妹妹而已，还不太会用咒术。”】

    笑死，她可打不过乙骨忧……

    【“是小时候一起玩的弟弟！”】

    想想还挺省心。

    再到后来，夏油杰叛逃，五条悟在夏油宅里找到草间秋叶的时候，小姑娘正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说实在的，五条悟对于草间秋叶和伏黑惠亲近起来的经过一无所知。

    叛逃挚友的“小童养媳”成了自己的学生——五条悟本打算下次再见到夏油杰的时候拿这件事嘲讽对方的。

    她还想早点完成攻略退出这个游戏呢——就算要靠恋爱支线赚咒力，也得找个乙骨忧太不认识的人。

    草间秋叶这么兴奋地想着，完全没注意到五条悟注视着她的眼神。

    最主要的是她背后那扇门外还站了个一刀一个她的特级。

    【“什么没有了。”】

    黑发的孩童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他和夏油杰的高中时光，而自从五条悟发现夜蛾正道对于小孩子的眼泪没什么抵抗力后，就总是把对方扯出来当挡箭牌。

    小孩子谈个恋爱五条悟并不反对，可即使是五条悟也没想到，比起伏黑惠，草间秋叶还有一个认识更久的玩伴。

    原来乙骨忧太是自我攻略的类型吗？还是距离产生美之类的？

    作为资深乙女游戏玩家，她总觉得这个攻略进度有些奇怪。

    可还没等到他这么做，草间秋叶的目光就从夏油杰身上移开了。

    草间秋叶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回答。

    【“……好吧，那你想哭什么。”】

    只是一步而已。

    夏油杰的话音一落，黑发的小姑娘就从他身后探出了个头。

    “虽然我是不介意你一直盯着我看啦，但再不出去的话忧太就要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了哦。”

    相比之下，五条悟的心情倒是不错。

    至于乙骨忧太，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草间秋叶伸长脖子，隐约在收件人那里看到了夜蛾的名字。

    草间秋叶对于她和乙骨忧太的重逢是这么介绍的，她的眼睛很亮，却没注意到那时腼腆的少年动了动嘴唇。

    草间秋叶一想到那个恐怖场景，就感到后背发麻。

    【“你的咒术不都是我教的吗。”】

    这是当时无形中被五条悟鄙视了身高的小姑娘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