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一百一十六只小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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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征兆的, 在黑子哲也平静无波澜目光的注视下，灰崎祥吾深觉自腹腔隐隐作痛，仿佛那里真缺斤少两, 被谁拿刀搅和过，空了半。

    简称，到临头知道怕了。

    黑子哲也当然没打算真让他碰这些东, 烟酒就罢了，从国中开始品性不良的人，真指望他丁点不沾才笑话。

    但赌不一样, 柏青哥在常人眼中已经上不得台面的东，灰崎祥吾若真敢接下筹码, 迎接他的必定属于黑手党干部的教育时间。

    见灰崎人终于发怂，颇有当年翘了篮球比赛打游戏、被虹村队长狂揍一顿捞回来后的悻悻然，黑子哲也拉来吧台前的一张凳子落座，筹码随丢回托盘中, 问：“行了，说说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玩柏青哥？”

    怂归怂, 灰崎祥吾依旧嘴犟到最后，视线飘忽：“啧, 就突然想玩了，不行？”

    语毕, 他还抿紧嘴, 撇过头, 躲避黑子哲也冷淡的视线。

    恢复干部作风的少年晃着手中的香槟杯，仿佛不在对方看不准处境的零分回答，任由澄澈透亮的酒液随他动作摇晃, 映照着地下赌场来源分散的光，再让那些光顺着唇延一饮而下，吞入腹中。

    他嘴角酝着笑，忽然间，手中高脚杯轰然碎裂，刺耳酸涩的咔嚓声惊得灰崎祥吾下识收回目光，想回避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到黑子哲也轻而易举把碎玻璃攥在手中，边缘锐利的碎片非但没把他指腹划烂，反而同任人搓扁的橡皮泥。他就不的掌心此刻像液压机，禁锢着玻璃碎片，让它们不断承受被碾压的过程。直到酸涩声音湮灭在赌场的嘈杂中，这才摊开手，掌心苍白光洁，唯有沙般细碎的残渣随指缝缓缓落下。

    黑子哲也吹净残渣，纤薄的唇缓缓开合：“不要挑战的耐心。”

    少年的声音轻，甚至听着也足够温和，偏偏灰崎祥吾从中听出了神催命般的敲钟声，冷不丁一个激灵，许久未有过的碎刘海在眼前轻颤。

    这什么事啊？！

    国中时运动量稍微点就会捂着肚子跑场边吐彩虹的人，跟眼前佬气势拉满上演胁迫场面的，真的同一个人吗？

    狂跳的心脏让灰崎祥吾艰难越过喉咙的声音打着颤，他张张嘴，改口的话不过刚吐出一个“──”字，就见黑子哲也气势陡然凌厉，搭在吧台上的胳膊恍惚恍成一条残影，速度之快，完全无法被眼睛捕捉。

    回过神来时，不远处某张赌桌前已然传来骚动。一位来志得满的中年男人变了脸色，仔细看，他的袖口像被铆钉订在赌桌旁，拼尽力气也无法抽出。

    随着骚动扩，越来越多的人视线落向此处，几位工作人员像明白了什么，眉头皱紧疾步走来，一把钳住男人的手腕。

    “这位客人，请问您衣袖里藏的什么？”

    男人挣扎道：“哪有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

    下一刻，工作人员径直反剪过他的手腕，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关节咔哒声，男人当机发出一声惨叫，冷汗汨汨渗出，几张被钉穿的扑克牌也从他袖口顺势滑落。

    灰崎祥吾这才看清，订住男人袖口的不别的东，正不久前才在他面前晃过的红色筹码之一。

    “出千……”他下识泥喃着，哪怕没有真正了解过赌场的事，灰崎祥吾也明白眼前一幕的质。

    电影里的黑手党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按规矩办。”他看到黑子哲也款款起身，过长的套披在身后，有种别样凸显气质的味，三言两语间，敲定了那个人的未来，“他这样，对其他客人不公平。”

    灰崎祥吾不敢想所谓规矩什么。

    黑子哲也突然停下了，向他伸出手，做出面子十足的邀请动作，“灰崎君，跟来。”他笑着，这副表情在灰崎祥吾眼中，却无时无刻流露出恶，“看你好奇那扇久了，不进看看？”

    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此刻却成为人群视线中心。

    无数目光落在这位面貌年轻的干部手上，又顺着他的指向，审视着气质与此处格格不入的灰崎祥吾，让能想摇头拒绝的他噤了声。能揣着升腾而起的不安，僵硬无比地伸出手，机械性地跟着黑子哲也的引领，往那间处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房间。

    先前出千的男人也在哀嚎中被拖入。

    与赌场内的浮华截然不同，这间房子存在的初衷就为了震慑。

    厚重的堪比银行金库，一旦落了锁，密不透风的狭空间足以堵住任何杂音。墙壁未曾装点过的水泥，唯有头顶的灯泡散发着昏暗的橙色光芒。借着光线，他能看到对面墙壁上钉的锁链，被一台桌面遍布刀痕的办公桌挡住，导致墙角堆放有什么看不清，隐隐散发霉臭味。

    这间房屋虽说有被清理过，但个别边边角角，还残留着黑褐色的干涸血迹。

    灰崎祥吾又开始打寒颤了。

    没有任何时候能比在更让他感到身不由。

    他指尖发凉，无识地在颤抖，但黑子哲也握住他的手没松开，看似虚虚握着，实际上一但他有任何想抽离的念头，那来连篮球投不进的手立刻变成监牢，阻止了他的一切举动。

    他没兴趣跟男人牵手，但在的情况，明显露骨的威胁。

    两名穿着侍者服的员工把人拖到椅子上，动作利落，捆了个彻彻底底，随后其中一人向黑子哲也汇报：“新客人，从太田的渠道过来的，此次涉及金额约10万。”

    “叫太田自领罚，这点数额……完全上不了台面。”听完报告的黑子哲也目光疑似飘忽一瞬，吐槽说，“这么胆吗？”

    他又不a那个草包，遇到胆包天敢吞组织利益的人，涉及金额以千为单位派干部出马题做了，这人有多倒霉才会直直撞在枪口上？

    还说……这次又潜识作祟。

    “饶、饶了吧！再也不敢了！！”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哭得涕泗横流，“就鬼迷心窍了这一把！”

    “饶了你？”面目年少的蓝发干部重复着，竟点了点头，“没问题。”不待男人表情转变为劫后余生的欣喜，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的手不太干净呢，不留下一根手指，何？”

    “嘶──”

    男人的表情僵住了，抽气声却从黑子哲也背后响起，又猛地制止住。

    “不要用那样恐怖的表情看。”黑子哲也缓缓转过头，这才松开钳住前同学的手，见他表情惊恐，欲言又止到就差把‘你不刚说不砍手指’一句话贴脸上，索性好心解释着，“说过欠了债不会扯到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但这出千，另当别。”

    灰崎祥吾被他的强词夺理噎住了：“……”

    然而下一秒，他什么多余的情绪不存在了。

    黑子哲也原钳住他的手换了位置，不知何时攀到他后颈处，单靠一手的力量就逼迫他不得不俯下身。另一手竟然强行撑住他的眼皮，不让人闭眼。

    他命令道：“眼睛睁开，好好看着。”

    灰崎祥吾知道黑子哲也不寻常，显而易见，上次见面并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曾经这位柔柔弱弱的队友态度变得强硬时，错乱感率先一步占据他的脑海。

    直到一声沉闷钝响落下，昏暗视野中陡然出一抹不该存在的红，有什么温热液体自面前飞溅而来，落在他的面庞，缓缓滑落而下，陌生男人的凄厉丝毫打破一切他自以为的错觉，灰崎祥吾这才识到，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哭嚎的声音又变了调，黑子哲也颇有些嫌弃地捂捂耳朵，松开了对灰崎祥吾的钳制，吩咐说，“拖远点再扔，不要扰了附近安宁。”

    部下立刻照办，把一截断指收走，丢进墙角遍布脏污的水桶里。

    看到灰崎祥吾那副魂飞天的表，黑子哲也不禁叹了口气：“给他拿条毛毯，披着。”

    不管有没有安抚作用，该做的事总归不能落下。

    等披着毯子的不良跟着转移阵地，安置在疑似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捧一杯加热后的果汁，黑子哲也这才坐到他对面，拖着下巴继续发问。

    “那么灰崎君，在可以说了吗？”

    他不见阎王不落泪的典型，但经此一遭，以正常高中生的接受能力，再硬的嘴也该撬开了。

    “一个校总找麻烦的人。”灰崎祥吾终于讪讪开口，声音嘶哑晦涩，一字一句说得极不情愿，“那天跟他打完架后，从他那拿到多代币和钢珠，就……”

    黑子哲也没被他美化过的语句蒙骗，提炼重点：“黑吃黑？”

    “让他赔医药费！”端着橙汁的不良少年急了，“他说没钱才给这些让自来换。”

    黑子哲也托腮回望：“被人告发，你们学校今年的比赛要完蛋。”

    他愤愤然道：“又不在乎！”

    黑子哲也又突然不说话了，那双极具特色的椭圆形眼睛直勾勾望着已经把假发摘下的前队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但他的沉默，轻而易举将就不怎畅快的气氛推向另一个僵硬的极点。

    灰崎祥吾被盯得十分不自在。

    半晌后，黑子哲也突然开口：“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