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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王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嗨！我也没怎么管过她，都是她自己懂事。”
他恨啊，太恨了，恨对面那个开大灯的司机，也恨犯困的自己，最恨的…是自己当时怎么不死在车里！
她从包里掏出几张毛票，有些牙 疼地小声嘀咕：“早知道自己开火了……”
她立刻坐直身体：“你要干嘛？你别做傻事啊！”
“何叔叔说她从小就很努力，还感慨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女儿这么优秀都是您的功劳呢。”
郝荨拿起珠串看了看，塑料小珠子打眼看过去花花绿绿的，细看就能发现材质不行，以副本所在时代的物价来看，这一串恐怕顶天了也就卖个几毛钱。
还是那个道理，这场游戏太和平了，所有危险都集中在晚上，相比较C级副本的难度来说，那点危险简直就是洒洒水，只要他们装死不出门，就能躲过百分之九十的危险。
何建国情绪低落，他恨恨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大腿根，截肢手术很恐怖，可更恐怖的…是截完肢后的腿。
骨头被抽出，只留下两坨畸形的肉球。
郝荨忍不住感叹：“王阿姨真的很厉害。”
“齐老师啊……”
“没有啊，”郝荨满脸无辜，“别太敏感了，我就是想试试在副本里神游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王娴才想起自己是回来干嘛的，她边说边去拿腰包：“哦对，小施不在家，老田说她学校有活动，这几天都不在。”
王娴点头：“以前公寓人还多的时候，那麻将馆吵得嘞！天天都有人去搓麻将，不分白天黑夜地搓，我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好，跟他们吵过好多次架！”
只是不知道齐永亮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法瑟看了她几眼，总觉得这个模样很熟悉，忽然，他皱眉道：“你在点我？”
上次上门时对方还声称和金顺不熟，郝荨思索一番，问道：“齐永亮呢？你们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何建国说：“他以前好像是做老师的，后来好像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就回来开了个麻将馆。”
她看了眼墙上裂开的钟，站起身：“不过我看她这几天心情蛮好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法子了，几位等一等哈，我先去给老何熬个药。”
郝荨状似无意般开口：“田叔一个人在家吗？”
这家夫妻俩一个早出晚归，一个连门都没法出，在幸福公寓里算是边缘人物，可也正是因此，他们反而知道很多事，郝荨在他们这里得到了许多关于其他人的信息。
她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老田那是亲爹眼，觉得他儿子做什么都厉害，其实，这小子小时候就不怎么学好，没事就欺负人小女孩，人家家长找上门去老田还不承认，说是人小女孩撒谎！不知道闹过几次哦。”
说着，她指向墙壁，墙上没有其他装饰，唯一的装饰就是密密麻麻的各式奖状，每一年的三好学生被规整地贴在最上面，下面是各科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奖状。
郝荨追问：“田耀怎么了？田叔不是说他很优秀吗？”
“还好我家囡囡不爱出去玩，”她感慨道，“不然说不准也会被欺负，不过耀耀也是可怜，从小就没妈，要不是丁婆，他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只是丁婆年纪也大了，管不了太多，他爹呢，又惯他惯得没边，没得办法哦。”
那么就只能说明，游戏在准备给他们一个大的。
“这不行！”
法瑟：……
可就这样，她不止靠自己养活了半身瘫痪的丈夫，还供养了一个读大学的女儿。
大黄狗从楼外跑来，身上脏兮兮的，眼睛却很亮，方柚柚没忍住，拿出口袋里的橡皮老鼠跟它玩了起来。
何建国语塞。
何建国嘴巴动了动，想要解释，他可能没怎么说过谎，说起来结结巴巴的，郝荨接过话头：“我们在聊您女儿呢，她真厉害，拿了那么多奖状。”
一人一狗一个抛出一个捡回，玩得不亦乐乎。
何建国沉默了几秒，眼圈有些许泛红，他忽然问：“大师，你们超度一次……收多少钱啊？”
郝荨恐吓他：“你要这样我就去告诉王阿姨了！”
奖状上头贴了一张小小的全家福，是何建国还没瘫痪之前拍的。
“不过后面楼里人越来越少，麻将馆也就关门了。”
他没找到什么漏洞，只好闭上嘴。
夫妻俩对视一眼，王娴开口：“我们也不知道，好像那小孩头上长了个东西，方芳也不让我们看看那小孩，说是什么先天的，反正很难治。”
法瑟：“嗯。”
“齐小宝到底生了什么病？不能治吗？”
王娴揉了揉眼睛，屋里没开灯，她就着阳台洒下来的光，将珠串放在眼前收口，收了几次才收好。
何建国调整好情绪，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刚出口，他又像是反应过来，低声道：“算了，花这个钱也没意思。”
何建国心疼道：“要不别熬了——”
何建国撇过脑袋，沉默不语。
“那怎么行？！”王娴瞪眼，“我都跟老田说好了，去他那里熬。”
提到王娴，何建国总算是收起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急切道：“我没有想死！”
“啊？！”郝荨夸张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田叔不是说他从小就乖吗？怎么会这样啊！”
方柚柚：“她去哪儿？”
自己没死，老板赔的钱也没多少，他这副身体只要还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硬生生消耗家里的钱。
郝荨想了想，干脆直接绑架他：“所以为了你女儿和王阿姨，你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万一你没了之后，你女儿情绪波动，影响成绩怎么办？说不定到时候毕不了业，好工作也没了！她都这样了，王阿姨可能更加接受不了，万一生病了呢？女儿也不在身边，连个叫她吃药的人都没有，你难道想看到这种未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她端着砂锅回来了，何建国也不嫌烫，一口闷下。
郝荨一怔，副本还没结束，NPC竟然能离开？
联想到田全所说的金顺打算放弃小卖部开超市这件事，郝荨怀疑，金顺恐怕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比如——赌博。
什么样的“好地方”能有这么大笔的流水入账？
她有些唏嘘：“念儿都这么大了，幼儿园不去也就罢了，这眼看着人家跟她这么大年纪的都去念小学了，她还没去，人也瘦巴巴的，总是生病，家里还有个小的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活。”
方柚柚疑惑：“老师？他不是开麻将馆的吗？”
何建国脸色有点苍白，他低着头道：“家里…家里煤气没了，她去借个火。”
见到对方那张面瘫脸上带上憋屈神色，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大脑重新开始转动：
“现在基本能确定，晚上会有重头戏，对吗？”
王娴连煤气都要借别人的，电灯恐怕也是舍不得开的，难怪她刚刚一直在揉眼睛，这珠子这么小，穿起来费时又费力，也不知道一天能赚几块钱。
“我就是……就是，就是觉得拖累他，要不是我，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哪怕她不找，她也能把女儿照顾得很好，多的钱她还能把她自己照顾好，哪像现在……”
“那你问这做什么？！”
他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在郝荨眼中，这个男人就像是直接变成了灰色。
何建国抹掉泪花，总算是抛开了这种想法。
只是只有这些，还是无法解开为什么会超度失败这个难题。
“耀耀啊……”王娴压低声音，“虽然老田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但人天天在屋里待着，也不去上学，他们都说啊，他被学校退学了！听说，还是作风问题退的。”
“怎么就不在呢——你咋了？”
王娴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何建国发红的眼圈，又看了看郝荨几人。
“没、没事，就是、就是……”
她一点没落地抖进砂锅里，端着出了门。
王娴把碗洗好，重新坐回马扎上，听到这话直摇头：“这不成的哦，人家小施可是正经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耀耀不行的。”
没有哪个说八卦的人能拒绝这样一个捧哏，王娴自然也不例外。
说完，她便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个油纸包来，纸里包的都是些中药材。
郝荨凑过去，一脸八卦道：“我上次看到他去找婉婉，他喜欢人家啊？”
“你想想，如果你是你女儿，上学上到一半突然得知父亲自杀了，还是为了自己和母亲，她还能继续好好念书吗？”
郝荨就着楼梯坐下，双手捧着脸，两眼发直开始发呆。
这话没头没尾的，郝荨却一下察觉到对方隐藏在话里的含义。
也是巧，他刚放下手，门就被推开了，王娴端着没动过的砂锅走了进来。
她连忙打断他：“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女儿这么优秀，很快就要毕业工作，这苦日子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你在这节骨眼找死？”
光是想想，他就难以接受。
“他儿子也在呢，我听到他房里有声儿了。”
] “不行！”
王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嗨！我也没怎么管过她，都是她自己懂事。”
他恨啊，太恨了，恨对面那个开大灯的司机，也恨犯困的自己，最恨的…是自己当时怎么不死在车里！
她从包里掏出几张毛票，有些牙 疼地小声嘀咕：“早知道自己开火了……”
她立刻坐直身体：“你要干嘛？你别做傻事啊！”
“何叔叔说她从小就很努力，还感慨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女儿这么优秀都是您的功劳呢。”
郝荨拿起珠串看了看，塑料小珠子打眼看过去花花绿绿的，细看就能发现材质不行，以副本所在时代的物价来看，这一串恐怕顶天了也就卖个几毛钱。
还是那个道理，这场游戏太和平了，所有危险都集中在晚上，相比较C级副本的难度来说，那点危险简直就是洒洒水，只要他们装死不出门，就能躲过百分之九十的危险。
何建国情绪低落，他恨恨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大腿根，截肢手术很恐怖，可更恐怖的…是截完肢后的腿。
骨头被抽出，只留下两坨畸形的肉球。
郝荨忍不住感叹：“王阿姨真的很厉害。”
“齐老师啊……”
“没有啊，”郝荨满脸无辜，“别太敏感了，我就是想试试在副本里神游是什么感觉。”
说到这，王娴才想起自己是回来干嘛的，她边说边去拿腰包：“哦对，小施不在家，老田说她学校有活动，这几天都不在。”
王娴点头：“以前公寓人还多的时候，那麻将馆吵得嘞！天天都有人去搓麻将，不分白天黑夜地搓，我们晚上睡觉都睡不好，跟他们吵过好多次架！”
只是不知道齐永亮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法瑟看了她几眼，总觉得这个模样很熟悉，忽然，他皱眉道：“你在点我？”
上次上门时对方还声称和金顺不熟，郝荨思索一番，问道：“齐永亮呢？你们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何建国说：“他以前好像是做老师的，后来好像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就回来开了个麻将馆。”
她看了眼墙上裂开的钟，站起身：“不过我看她这几天心情蛮好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法子了，几位等一等哈，我先去给老何熬个药。”
郝荨状似无意般开口：“田叔一个人在家吗？”
这家夫妻俩一个早出晚归，一个连门都没法出，在幸福公寓里算是边缘人物，可也正是因此，他们反而知道很多事，郝荨在他们这里得到了许多关于其他人的信息。
她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老田那是亲爹眼，觉得他儿子做什么都厉害，其实，这小子小时候就不怎么学好，没事就欺负人小女孩，人家家长找上门去老田还不承认，说是人小女孩撒谎！不知道闹过几次哦。”
说着，她指向墙壁，墙上没有其他装饰，唯一的装饰就是密密麻麻的各式奖状，每一年的三好学生被规整地贴在最上面，下面是各科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奖状。
郝荨追问：“田耀怎么了？田叔不是说他很优秀吗？”
“还好我家囡囡不爱出去玩，”她感慨道，“不然说不准也会被欺负，不过耀耀也是可怜，从小就没妈，要不是丁婆，他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只是丁婆年纪也大了，管不了太多，他爹呢，又惯他惯得没边，没得办法哦。”
那么就只能说明，游戏在准备给他们一个大的。
“这不行！”
法瑟：……
可就这样，她不止靠自己养活了半身瘫痪的丈夫，还供养了一个读大学的女儿。
大黄狗从楼外跑来，身上脏兮兮的，眼睛却很亮，方柚柚没忍住，拿出口袋里的橡皮老鼠跟它玩了起来。
何建国语塞。
何建国嘴巴动了动，想要解释，他可能没怎么说过谎，说起来结结巴巴的，郝荨接过话头：“我们在聊您女儿呢，她真厉害，拿了那么多奖状。”
一人一狗一个抛出一个捡回，玩得不亦乐乎。
何建国沉默了几秒，眼圈有些许泛红，他忽然问：“大师，你们超度一次……收多少钱啊？”
郝荨恐吓他：“你要这样我就去告诉王阿姨了！”
奖状上头贴了一张小小的全家福，是何建国还没瘫痪之前拍的。
“不过后面楼里人越来越少，麻将馆也就关门了。”
他没找到什么漏洞，只好闭上嘴。
夫妻俩对视一眼，王娴开口：“我们也不知道，好像那小孩头上长了个东西，方芳也不让我们看看那小孩，说是什么先天的，反正很难治。”
法瑟：“嗯。”
“齐小宝到底生了什么病？不能治吗？”
王娴揉了揉眼睛，屋里没开灯，她就着阳台洒下来的光，将珠串放在眼前收口，收了几次才收好。
何建国调整好情绪，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刚出口，他又像是反应过来，低声道：“算了，花这个钱也没意思。”
何建国心疼道：“要不别熬了——”
何建国撇过脑袋，沉默不语。
“那怎么行？！”王娴瞪眼，“我都跟老田说好了，去他那里熬。”
提到王娴，何建国总算是收起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急切道：“我没有想死！”
“啊？！”郝荨夸张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样子，“田叔不是说他从小就乖吗？怎么会这样啊！”
方柚柚：“她去哪儿？”
自己没死，老板赔的钱也没多少，他这副身体只要还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硬生生消耗家里的钱。
郝荨想了想，干脆直接绑架他：“所以为了你女儿和王阿姨，你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万一你没了之后，你女儿情绪波动，影响成绩怎么办？说不定到时候毕不了业，好工作也没了！她都这样了，王阿姨可能更加接受不了，万一生病了呢？女儿也不在身边，连个叫她吃药的人都没有，你难道想看到这种未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她端着砂锅回来了，何建国也不嫌烫，一口闷下。
郝荨一怔，副本还没结束，NPC竟然能离开？
联想到田全所说的金顺打算放弃小卖部开超市这件事，郝荨怀疑，金顺恐怕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比如——赌博。
什么样的“好地方”能有这么大笔的流水入账？
她有些唏嘘：“念儿都这么大了，幼儿园不去也就罢了，这眼看着人家跟她这么大年纪的都去念小学了，她还没去，人也瘦巴巴的，总是生病，家里还有个小的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活。”
方柚柚疑惑：“老师？他不是开麻将馆的吗？”
何建国脸色有点苍白，他低着头道：“家里…家里煤气没了，她去借个火。”
见到对方那张面瘫脸上带上憋屈神色，她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大脑重新开始转动：
“现在基本能确定，晚上会有重头戏，对吗？”
王娴连煤气都要借别人的，电灯恐怕也是舍不得开的，难怪她刚刚一直在揉眼睛，这珠子这么小，穿起来费时又费力，也不知道一天能赚几块钱。
“我就是……就是，就是觉得拖累他，要不是我，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哪怕她不找，她也能把女儿照顾得很好，多的钱她还能把她自己照顾好，哪像现在……”
“那你问这做什么？！”
他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在郝荨眼中，这个男人就像是直接变成了灰色。
何建国抹掉泪花，总算是抛开了这种想法。
只是只有这些，还是无法解开为什么会超度失败这个难题。
“耀耀啊……”王娴压低声音，“虽然老田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但人天天在屋里待着，也不去上学，他们都说啊，他被学校退学了！听说，还是作风问题退的。”
“怎么就不在呢——你咋了？”
王娴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何建国发红的眼圈，又看了看郝荨几人。
“没、没事，就是、就是……”
她一点没落地抖进砂锅里，端着出了门。
王娴把碗洗好，重新坐回马扎上，听到这话直摇头：“这不成的哦，人家小施可是正经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耀耀不行的。”
没有哪个说八卦的人能拒绝这样一个捧哏，王娴自然也不例外。
说完，她便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个油纸包来，纸里包的都是些中药材。
郝荨凑过去，一脸八卦道：“我上次看到他去找婉婉，他喜欢人家啊？”
“你想想，如果你是你女儿，上学上到一半突然得知父亲自杀了，还是为了自己和母亲，她还能继续好好念书吗？”
郝荨就着楼梯坐下，双手捧着脸，两眼发直开始发呆。
这话没头没尾的，郝荨却一下察觉到对方隐藏在话里的含义。
也是巧，他刚放下手，门就被推开了，王娴端着没动过的砂锅走了进来。
她连忙打断他：“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女儿这么优秀，很快就要毕业工作，这苦日子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你在这节骨眼找死？”
光是想想，他就难以接受。
“他儿子也在呢，我听到他房里有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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