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奸臣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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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他们失去了贺景窈的踪迹，

    可点苍门并不是灭在起义军手上，曲清欢也并不是死在周怀瑾或贺英姝剑下。

    “我记得，当年曲                                                清欢的尸身是被她亲弟弟带走的吧。”斯南忽然开口。

    夜色如墨，寒风彻底吹开门窗，穿堂而过，发出阵阵呜咽，斯南捏起一味药材，声音在这冷肃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从得知贺景窈还活着时，姑苏城里一直都留有眼线。

    最后还是师傅带着她为老门主敛了尸骨，带着她找到了点苍门。

    就连师傅都想不通挚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时的药王谷主、浮生楼主和点苍门主也因此成了相交挚友，在聚谈中谈到天下局势。

    她师傅，也就是药王谷谷主也曾和点苍门老门主有不浅交情，就连浮生楼和点苍门相交，药王谷都有着一份功劳。

    可当时他们无论怎么搜寻，却都找不到贺景窈的踪迹。

    这一切是都被赶来的离素看在眼里的，她是亲手探过脉搏气息，确定已无声息的。

    从此往后，她再也见不到那梦中的江南了。

    好在最后设计周旋，阿姝还是被救了出来，但却因此中了归心散，神智崩溃，生不如死，离素这才得到消息赶往京城。

    可没想到因此被戾帝记恨上，当时请命的护国将军被戾帝联合北戎斩杀，浮生楼满门也尽数丧命。

    他说他有贺景窈的消息了，一位去药王谷就医的侠士曾在姑苏城外的山脚下碰到了她，因为曾受过浮生楼恩惠，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当年浮生楼的少楼主。

    离素看向斯南，心中复杂翻涌，她无法否认斯南说的话，甚至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时的她衣衫虽撑不上褴褛，却十分残破，应该是在路上洗了很多次，算得上干净，却又印着怎么都洗不掉的血渍。

    “留在主子这里前，我一直是跟在你身边的，也帮过你配过不少药，其中有一方就是这南诏来的龟息丸。”

    所以那时戾帝最忌惮的江湖势力，不是远在姑苏的浮生楼，而是盘踞京城的点苍门。

    “所以知道秘方的，就只剩下曲清欢一个人了。”

    而那时的贺景窈还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犹豫，她错过了最后回家的机会。

    还是在半月后，竟是千里之外师傅给离素传了信。

    要知道不仅仅浮生楼，点苍门满门灾难也是因为曲清欢。

    没有人知道她为何突然站到戾帝这边，她不仅帮戾帝杀掉所有反对他的声音，甚至她亲生父亲反对她时，她直接手刃了自己的生身父亲，追杀自己的亲弟弟。

    “那这突然冒出来的归心散，也只会有这一种可能。”

    她一路往南走，不知道这漫长的路程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又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了姑苏城。

    那是离素第一次见曲清欢，在此之前她与阿姝的通信中不止一次谈到了曲清欢这个人，可从心中得出的所有印象，都在见面时震得粉碎。

    若是她进了姑苏城，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传往了药王谷和京城。

    “点苍门老门主是被戾帝下令所杀，还是你将他从乱葬岗挖出来，给他收的尸，全了他最后的体面。”

    因为面前这个女子残忍而又冷漠，在得知他们送来自己父亲的尸骨是没有任何反应，在师傅的质问中甚至还能笑出声。

    可她的身体却无法让她迟疑了，因为重伤未治她早已成了强弩之末，最终倒在了姑苏城的门前。

    “而且，归心散是点苍门秘药，只有点苍门传人才会知晓，就连曲清欢的亲弟弟也不清楚具体药方。”

    侠士不放心她，就一直悄悄跟在后面，发现她用那点钱，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自己整整齐齐的打理好后，又一次的走在了回姑苏的路上。

    可谁知即将攻打京城时，曲清欢竟派人传信，以贺英姝的性命逼周怀瑾退兵。

    因为将曲清欢钉在门前的那柄剑，正是逢春剑。

    如今京城已经拥立太子称帝，可周怀瑾带兵一路攻入京城，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他投降退兵，不仅仅是他，所有跟他起义的都不会有好结果。

    离素抿紧了唇。

    可后来南诏上供的贡品中，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品，其中就有这龟息丸，离素才明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所以疯狂学习南诏那边药品知识。

    那时浮生楼还没遭遇灭门之难，在戾帝暴政下，天下英豪辈出，药王谷世代行医，人脉广，交友多。

    “因为你这话，我也对手里配的这方药也格外注意，不会记错里面的药材。”

    可却是在北境边城找到的，那里距离姑苏有千里之遥。

    “而这世上除了当年的点苍门主，应该只有早就被定好的下一任点苍门主曲清欢知道归心散的具体药方。”

    等起义军进城时，整个点苍门早都陷入火海之中，门内尸横遍野，如同当年浮生楼一般。

    于是师傅又重新赶往了姑苏，可翻遍整个姑苏都没找到贺景窈的踪迹。

    被认出来时，贺景窈脸色惨白，却又平静的厉害，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来，却还是拒绝了他的帮助，只向对方借了一点点钱，就离开了。

    但最后这场仗也没打成，一是因为浮生楼联合所有势力请愿反对，二是狄戎犯境，大兴不得不率先应对北方边境。

    可是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

    但这次不仅周怀瑾派出无数人手，药王谷也动用了全部人脉，经过数月的寻找，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找到了贺景窈。

    明明好不容易到了姑苏，却一直在城外徘徊，迟迟没有踏进姑苏城。

    曲清欢疯了，京城都这么传闻的。

    贺景窈在报了仇，杀了曲清欢后，并没有带走逢春剑，只是连剑带人钉在点苍门牌匾上，就离开了。

    唯一能影响她的只有对戾帝推崇，和对猎物的好奇。

    当时的贺景窈受了很重的伤，她留下了逢春剑，在离开点苍门后，又强撑着身体，近乎一无所有，又遍体鳞伤的踏上了归程。

    再后来侠士就不知道了，因为贺景窈发现了他，还是将他劝走了，临走前说她离家太久了，现在要回家看看，于是侠士就离开了。

    他们说到戾帝早就忌惮江湖势力，尤其是涉政极深的点苍门，所以一再让老门主退出京城，远离朝堂。

    “你当时还说，南诏这小国虽然武力不高，却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那能让人陷入幻境，甚至消除记忆的秘法镜水月，比如这道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的龟息丸。”

    曲清欢正式成为了点苍门主，而点苍门也彻底成为了戾帝的走狗。

    而曲清欢则是被人整个钉在了点苍门大门前，一剑穿心，没了气息。

    原来得知浮生楼灭门的贺英姝单枪匹马前往京都报仇，但她只有一个人，拼尽一切也只杀了戾帝就被抓住，成为了筹码。

    尤其是对于她相中的猎物。

    师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往京城，一进城就听到了点苍门已经换了门主，新任门主正是曲清欢。

    这种事却偏偏是曲清欢那个疯子最喜欢做的事。

    而且作为医者，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李予微体内的归心散药量之微小，哪怕在她那放大无数倍的体质里，也不会立刻致命。

    离素不这么认为。

    她反而觉得下毒者不像是致人死地，更像是挑衅，像是宣告，像是标记。

    可老门主提到戾帝的儿子，觉得只要他们任何一人上位，总会比戾帝暴政好，会终结这乱世。

    曲清欢就是个疯子。

    因为当年贺英姝能被救出，她弟弟功不可没，所以在他说要带走尸身时，无论是她还是周怀瑾，终究没有拦他。

    原来在侠士走后，她最后还是踟蹰了，可能是离家太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怕爹娘和浮生楼认不出她，终归是近乡情怯，停在了城门外的一棵树下，遥遥望着城门。

    她和师傅是被曲清欢赶出京城的，那时狄戎还没开始攻打大兴，反而是戾帝下令出兵南诏，遍野内外尽是反对之声，曲清欢却是一马当先领命上任。

    “当年点苍门被一把火烧毁，包括点苍门药房，所有归心散也被尽数销毁。”

    可老门主不肯撤离，点苍门会出事，也一直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那是整个大兴最黑暗，最混乱的一段时间，直到周怀瑾集结兵马起义，一路攻向京城。

    而老门主被戾帝下令处死，尸身都被扔到了乱葬岗，听说动手者也是曲清欢。

    离素是在和周怀瑾攻进京城时，才知道贺景窈没有死的，而且点苍门这件事应该也是她做的。

    如同一个毫无感情，只会撕咬的野兽。

    是因为归心散的反应无声无息，所以想要长期下药吗？

    最后周怀瑾率兵打下京城，太子在混乱中逃窜而出，成了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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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看来，就不应该让他带走，就该一把火将其彻底烧毁，连渣都不该留。

    “你为了研究出归心散解药，命人在点苍门上下翻找，几乎将点苍门翻过来都没再找出一丁点归心散来研究。”

    其实点苍门最开始不是戾帝为虎作伥的帮凶，点苍门老门主是真的和浮生楼一样，一心想要终结这乱世的。

    所以离素这么多年才一直确认，曲清欢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