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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朝脑袋立刻活络了起来:“姐,那你告诉我呗,你和裴暮野之间…”

    禾朝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死死护在胸口,一副被打疼了的不满模样。

    “为什么?”禾朝是真得惊讶。

    禾今摇头,从手中的书随意挑了一本扔给她:“算了,你还没回答我。”

    面对自己,才是对犯过的错,最好的道歉方式。

    “想知道就自己问你老公去,我可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

    只是手刚伸出去,禾今就像是提前预判到禾朝的动作,迅速用她刚整理到一半的书,敲了一下禾朝的手背:“都多大人了,还喜欢搞破坏。”

    “没有必要。”没有难堪,也不是报复。

    她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确定对方想什么才不敢说。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禾今蹙眉。

    裴暮江的声音传入禾朝的耳朵里,将她心中积攒已久的恐惧,通通激化成了压抑的怒气。

    “不对劲…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禾今听懂了她的问题,但始终没有明白这个问题存在的意义。

    《一朝春野》

    “就是问问嘛。”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裴暮野,为什么要说自己还不想回家。

    禾今得到她的回答,又暗自思考了一会儿:“算了。”

    走着走着,就低头发起呆来。

    “为什么?”

    禾朝最初也没想过要违反规则。

    从小到大,禾今会把自己发生的任何事都告诉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不愿意跟禾朝分享自己的秘密。

    恰巧四下无人。

    她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没想好。”

    裴暮野倒是天天会等她下班一起回家,可每回等她洗漱完上了床,又说白天有工作还没处理完,于是立马抱着电脑就赶去了书房。

    回去前她特意看了眼挂钟,将估算好的到家时间,发给裴暮野后,才慢悠悠地往外走。

    禾朝神色更加不安:“你会喜欢他这种类型吗?”

    “你和裴暮野怎么样?”禾今把手头上的书一本一本整理干净后,又重新塞回了书柜里。

    那速度快得,像是身后在猛鬼在追。

    禾朝一时之间,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禾朝没有迫切回去的渴望,于是,她便在家门口的巷子里,来回走了几圈。

    禾朝其实也没想过要隐藏什么。

    禾今奇怪地看了禾朝一眼:“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但我以前倒是经常放狗咬他。”

    “就到这里吧,算我求你。”禾朝希望他们不要再继续没有结果地纠缠下去。

    她的大脑短暂被情绪支配,愤然地转过身,顺势甩了对方一巴掌。

    要说好,这也不过是段没有交流也不够交心的婚姻,要说不好,禾朝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差,又为什么差。

    白日里两个人工作都忙,中午偶尔一块下班,大多也都是各吃各的。

    禾朝根本无法界定,如今她和裴暮野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

    禾家有很多规矩,不允许晚回家,不允许吃垃圾食品,不允许养动物。

    可裴暮江明显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闻声而来的裴暮野无情打断:“你们在干什么?”

    “吃饭了,走吧…”

    禾朝不太想说,禾今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禾朝看了一眼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习惯性地手心发痒,就想拿本书出来挠一挠。

    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只是想起过去禾朝总会觉得,那样的分开,稍微惨烈了些。

    禾朝忍不住想哭。

    她脑子里认为禾今的话是对的,但心里总归还是不大舒服。

    禾朝不想听,也没心思再听。她别过头,满脑子想着如何离开。

    如果有一天,她和禾今对禾家都不再起到任何助力,那她们的结局又会如何?

    禾朝还是头一回听说,禾今同裴暮野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讨论完,吃好饭,又各奔工位。

    禾朝心软,将狗带回家偷偷地藏在自己的卧室里养着。

    “朝朝,我…”裴暮江的嘴巴不断开合,却欲言又止。

    禾朝是真觉得,没有必要。

    “大概?”禾朝无所谓地耸肩道。

    可再深的伤口,也总有恢复的一天。伤口好的那一天,也就意味着离分别不远。

    “那行吧”,禾今不知道这其中的弯绕,但只希望禾朝不要受伤,“不管说不说,阿朝你要记得,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或许是因为流浪了很久,看上去脏兮兮的,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禾朝没再接话。

    “你真觉得咱爸是去干那事的?”禾今停下手上的动作望向禾朝,满脸写着不理解三个字。

    禾朝站在原地不敢动。

    “什么?”禾朝还没从闷闷不乐的情绪中抽离,脑袋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禾今在问什么。

    这回轮到禾今有些惊讶:“他没跟你说?”

    其实禾朝也知道,比起培养感情,禾父大概率更多地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借着她的名义,跟她的公公提点生意上的要求。

    等到好不容易能坐在一张餐桌上,却又莫名其妙地整理起,每个项目不同的设计方案。

    毕竟…

    禾朝只结过这么一次婚,她不知道别人的婚姻是什么样子,但总归不会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

    可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看中了一条黑背狗。

    禾今的话,让禾朝的大脑里,瞬间涌入许多回忆。

    禾朝把手上的书一页一页铺平,扔回给禾今,犹豫道:“姐,你…觉得裴暮野这个人怎么样?”

    一天下来,他们没有真正聊过一句话,更别提夫妻间该有的亲密接触。

    禾朝陪禾今吃完晚饭过后,才动身赶回裴家。

    可那又如何?

    禾朝努力回想了许久,也没有裴暮野提过这些的记忆,心中难免郁郁:“没有。”

    “记得。”禾朝点头,心里想何止记得。

    禾朝从不带狗出门,也不让人进出她房间,便在那段时间里,硬生生地将这件事瞒了过去。

    就在禾朝放弃挣扎的念头,身后那人突地开了口。

    禾家难得清静。

    那让禾朝意识到,她根本没办法为任何生命负责。

    “啧…跟我还打马虎眼?”

    禾朝便像着了魔似得,在原地踩了很久的石子,才终于决定回家。

    发生过的事已成定局,错过的感情也一样。

    禾朝一直没说话,禾今也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叹气:“不知道就算了。”

    禾父禾母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听说禾朝公婆出去旅游,便兴冲冲地叫禾今定了同一天同一班的机票,说要和亲家培养感情。

    她根本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会是怎样的轰烈。

    刚带回来的那半个月,大狗每天都在窝里养伤,没有力气叫,自然也不会多闹腾。

    “什么怎么样?”禾今猛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裴家离得近,时间也还早。

    但禾朝还是看见了。

    她只是不怎么想承认,她对于禾家确实还有些作用的这件事。

    “我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哪怕一秒也好。”裴暮江死死地盯着禾朝,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禾朝长大后,已经很少再想起过去的事。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

    她明明每一刻都比现在这一秒,更想回到他身边。

    禾今没回答她,反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而问道:“你还记得那条黑狗吗?”

    一想到这些,她就会开始内耗自己。

    不像夫妻,倒像是纯纯的伙食搭子。

    她眼看着裴暮江的脸,在不断快速转换的灯光下,变得愈加可怖。

    人不应该被困在回忆。

    “也不知道爸妈他们培养得怎么样了。”

    被灰色石砖砌满的地上,铺满了零零散散的碎石。人踩上去有些硌脚,但不至于受伤。

    那微不可察的痛感,让她能短暂保持片刻的清醒。

    包括她自己。

    禾朝手心不断发疼发热,身体却在打着寒颤:“裴暮江,有病及时治。”<                                                逼仄的巷子里,静谧幽暗。有微弱的电流声,穿过沉闷的空气,传入耳朵里。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刚迈出一只脚,便听到身后急促的呼吸声。

    见她不动,后面的人也跟着停止了动作。

    禾今没再出声,禾朝也不主动说话,周围的空气便瞬间变得沉寂。

    小道两旁的灯,像是被此刻凝重的气氛传染,光源逐渐变弱,一闪一闪地,像是禾朝此刻疯狂短路卡帧的脑袋。

    她接过书丢着玩,眼神游离:“不知道。”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那刚鼓足的勇气,又回到因为恐惧而变得干涩的喉咙里,吞咽不得。

    “不太好,也坏不到哪去。”

    禾朝艰难地克服恐惧后,闭着眼想要大喊,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

    “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但最后通常都由禾朝来收尾。

    “别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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