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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热爱的疯魔程度,换作现在已经成为打工人的禾朝,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一听到祝余这个名字,禾朝的眼睛顿时一亮:“我想参加。”

    说完,老板又从桌子里拿出一页纸递给了她:“这是东方创意之星设计大赛的登记表,你想报名吗?”

    裴暮野挑眉,满面春风:“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照单全买。”

    最后也只能小心劝慰道:“你也别多想,可能他就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她们之间,没有过秘密。

    众人的热情,似乎也感染到了楼上的老板。

    员工B:“说得对啊,我发现这结了婚的女人啊,都会不自觉心疼老公。”

    等干完了手头的活,裴暮野邀她去用午餐,禾朝才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见到他们进来,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大家都觉得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于是这个插曲便很快被所有人抛之脑后。

    “太好了,大家一定很开心。”禾朝笑得愈加灿烂。

    “都怪你。”禾朝向后瞪了眼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就见那人还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灯光自上而下打在身上,那因此而显现的两个人影轮廓,好像都被这热闹的空气过滤隔断。

    实在爬不起来,他破天荒地没去晨跑,跟禾朝一起睡到闹铃一响,就麻溜地做好早饭等她吃完出门。

    直到结束所有工作后,一行人向着定好的饭店,浩浩荡荡地出发。

    其他人都乐开花,只有禾朝想想这顿要花的钱,浑身的肉都疼:“欸!我先说好,只有今天这一回,而且大家一定记得,能吃多少点多少,不准浪费。”

    “辞职?”禾朝木木地重复问了一遍,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底下有人看出来她的情绪不佳,担心地问道:“禾总监你怎么了?”

    简单开朗的脑袋瓜里,压根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对啊”,看她似乎很震惊的样子,老板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告诉你?”

    老板听她提起裴暮野,调侃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解释道:“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想去我就没有再勉强。而且…他之前就跟我说要辞职,应该是不打算再做这行了吧。”

    禾朝听到动静抬头一看,人正朝她招手示意要她过去。

    毕竟祝余作为设计界的佼佼者,从来不推崇花里胡哨的作品。

    那一副明明好奇得要命,又不敢八卦得太过明显的样子,让禾朝突然想起来裴暮野上周五做过的事,顿时如鲠在喉。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裴暮野有多崇拜祝余。

    “创意之星?”禾朝疑惑地接过报名表,认真仔细地看完了每一条参赛事项。

    早上八点的日头,不会晒得人浑身难受。但黏热潮湿的空气,时常会钻进衣领,总归是让人觉得不大舒爽。

    晃得人脑波荡漾眼前一黑。

    一天的工作很忙碌。

    裴暮野忍不住戳了戳禾朝眉间的沟壑,哭笑不得:“还在想昨天的事?”

    可那两个字婉转到了嘴边,就像变成了烫手山芋,拿不出手说不出口。

    一群人猜拳喝酒尽了兴,就开始聊起各自刚进公司时的回忆。

    禾朝禁不住想,那些应付的对象里,也包括她吗?

    员工A:“喜糖?总监你们都结婚了啊?”

    直率、随性。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自己却又开始失眠。以至于两个人直到天色微亮时,才堪堪眯了会眼。

    等到她和裴暮野一前一后地进入到公司里,发现大家今天一反常态,没有各自坐在电脑面前做活,反而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讨论得津津有味。

    那一缕缕袅袅升起的青烟,倒着实让聚餐的氛围,显得更有烟火气息。

    员工A:“禾总监,我看你不是怕我们浪费,是在心疼裴总监的钱包吧!”

    好像又回到了刚结婚的那几天,明明在同一张桌子上,却谁也不理谁,就像是两个拼桌的陌生饭客。

    以孟可一的性格来看,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愿意也没人逼得了她。

    回到家,禾朝越想越睡不着,就不时抓过裴暮野的肩膀使劲摇晃。

    禾朝眼神呆愣::“只有一份吗?裴暮野不去?”

    “禾总监?”

    从结婚到现在,禾朝也曾经无数次想过,她是不是应该改个口。

    禾朝做事的时候想不起裴暮野,忙起来也没有可以伤春悲秋的时间。

    《一朝春野》

    她也一样。

    整个工作室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禾朝顿了顿,慢慢摇头:“没有,他没有跟我说。”

    禾朝傻笑了一声,没做多余的解释:“那不是怕影响大家的工作嘛。”

    “啊…什么?”,禾朝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呆怔地看着众人伸出的手,然后也跟着愣愣地举起了杯子,“哦,干杯。”

    “没什么”,禾朝摇头,强颜欢笑,“老板说今天只要把工作做完就可以下班。”

    她和大家约法三章后上了楼,进到办公室里关好门后,就看见老板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包裹:“新婚快乐。”

    看禾朝愈发恼怒的神情,裴暮野忙不迭地上前牵住她的手,笑得张扬肆意:“别偷看了各位,喜糖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明天就到。”

    小助手笑得又露出一口白牙:“同志们,咱们今天有口福啦!”

    “对,而且我听说今年主办方请了祝余,来担任大赛的主席评委。”

    说完,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又记不起来。

    “也不知道你们之前为什么不说,好在前几天裴暮野跟我打了招呼,不然我都不知道。”老板实在是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那千奇百怪的脑回路。

    明暗的自然交替,显得她的神色更加惝恍。

    可昨晚禾朝明明察觉到反常,但再问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员工B:“总监,你们藏得可真够深的。不过既然都结婚了,只给喜糖是不是不够啊。”

    说到动情处的时候,竟然还有人偷偷在角落抹眼泪。

    “去,咱们两个小组的人必须都去!”

    “大家伙静一静,听我说一句”,离裴暮野最近的人起了个头,“今天呢,是为了庆祝我旁边这对新人喜结连理的好日子,我提议大家一起碰一杯怎么样?”

    大学整整四年,他们买过祝余出版的书,追过祝余主办的艺术展。

    收拾好心情,禾朝和裴暮野并排走进公司,才想起来什么,不自然地挪开了几步,嚷嚷着要在大家面前保持距离。

    禾朝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就你俩嘴贫,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禾朝和裴暮野一起长大,大学又学的是同一个专业。

    禾朝被盯得不好意思,耳根子都开始发热:“也是。”

    他崇尚的简单自然的设计理念,同禾朝和裴暮野一直坚持的和谐观点不谋而合。

    禾朝便瞬间想起昨天孟可一的种种异样,只能叹气:“她以前不会这样。”

    吃完饭,又各自回到岗位,一句话也没说。

    孟可一的情绪在禾朝面前,一直都很透明。有什么事,也尤其不会对她藏着掖着。

    领头的人吆喝完,一群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关于孩子的事情,听得禾朝面红耳赤。

    老板用食指点了点桌面,看上去是在为自己足够了解禾朝而得意:“我就知道你想去,所以特意给你留了一份。”

    禾朝明显不在状态,但她不说,其他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一次次地飞跃不同城市,去参加他的每一场签售会。



    两个人只是埋头苦吃。

    禾朝担心,拉着裴暮野连夜赶去了孟家,最后却连人都没见到,只来了通电话报个平安。

    *

    禾朝和裴暮野就在这种狂欢庆祝的氛围里,隔着楼梯失神对望。

    “行吧”,老板微眯着眼,“开心归开心,工作也不能忘记。你等下跟大家说,今天可以早点下班,但是必须得把工作先做完。”

    禾朝看着散开的众人,一个个背挺得笔直,眼神却偷偷地在她和裴暮野之间左右游移。

    简而言之…

    刚到店里准备坐下,又有人觉得气氛不够。战地便又从屋内,转移到了屋外。

    禾朝紧锁的眉头,把投在额头上的阳光,分隔出一片片不连贯的阴影。

    她站在一层楼高的台阶上,看着下面被众人围起来关心的裴暮野,笑着与人侃侃而谈,仿佛应付任何问题都游刃有余。

    “别乱想了。她什么时候想说,自然就会说的。”裴暮野将近一夜没睡,但面上却看不出来疲惫,看着禾朝的眼睛里是如水的柔意。

    在那人的号召下,其他人纷纷举起了杯子,正想碰杯的时候,就发现禾朝坐在位置上发呆。

    员工C:“就是就是。”

    裴暮野被折腾得够呛,还不能生气。一个表情不好,禾朝都得跟他急,便只能忍着困意好言劝哄。

    孟可一向来不怎么会把事积在心里,有事当场说,有仇当面报。

    人群中即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禾朝神色恍惚地离开了办公室。

    老板的神色变得有点儿尴尬,不知道该                                                说些什么。

    禾朝含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礼物掂了掂:“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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