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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了, 别做些很无厘头的行为。”

    霍尘当没听到,鼓了鼓腮帮子,甚至心里还有点得意。

    电话响了。

    霍尘从善如流地凑了过来,趴在顾青时的椅子扶手边,探头去看人的手机屏幕。

    顾青时的手腕还有震震的麻感,他就是觉得奇怪。

    顾青时脸上变幻莫测,神色极为复杂,膝上盖着薄毯,简直要气笑了。

    过于亲密了。

    “今天在赵家的事我回头再说。但我现在情绪不稳定,再打你怎么办,我先出去……”顾青时表情是有些懈怠在的,因为他上辈子从未打过人,没道理这辈子变这样。

    其实回想看看,霍尘也就看了下他的伤口。

    “你……”顾青时觉得手腕都有些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担心你,你为什么老是嫌我碰你。”

    顾青时坐在椅子上就困,他又说了句,“你别突然碰我,我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反应不过来的。”

    顾青时怎么了?

    这原本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一句话。

    霍尘很适时地“嘶”了一下, 作出可怜的样子。

    霍尘断然不能这个时候走,只是装听不懂,抓住顾青时伸出来的手指,发出“啊”的声音。

    从没让他烦心过。

    顾青时:“……”

    霍尘微微弯着腰,脑袋低垂着, 左边脸颊从红转成了肿。

    但又说不上来。

    “我很干净的。”

    说得乱七八糟的。

    他品学优良,也会交朋友,也听话。

    倒是也没什么。

    “不疼。”霍尘立马说。

    “那你打我。”少年倔得反问,倒是罕见地听出点不乐意的情绪来。

    少年直接把脸凑了过去,下巴放在人膝上,中气十足地说:“你扇吧。”

    就光从客厅走到楼梯的那一段路,少年就在他后头频频顶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二更)

    情绪全跑到他身上去了……

    他每次的理由不是很正当。

    霍尘咬了咬唇,知道人在生气,但是他又仔细思考了下,觉得被打一巴掌获得顾青时的心疼比较划算。

    “我不走。”

    “喂?”

    “当然让你起开。”

    这个声音自然传到了傅敛那边。

    少年立马拉住人的手,反手直接牵着往楼上走,力气宛若个小牛一样。

    顾青时突然觉得有几分懊恼,当时傅敛让他挑小狗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养一条。

    少年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唇肉都破了,那明显是自己咬破的。

    他下不去。

    “有。”

    “那我不起开呢?”少年唇齿很是尖利,直接黏着人的话尾跟了上去,硬生生要讨个说法。

    霍尘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人抓着顾青时椅子的把手,闷声道:“我说了要给你上药。”

    “在学校随随便便掰人的嘴?”顾青时烦得很, 冷声打断道。

    唇上被沾着药的棉签擦来擦去的,霍尘的脸微微放大。

    口腔里太咸了,有点反胃。

    起码家里会有点参考性。

    顾青时接了之后,朝霍尘看了一眼,打量了下孩子的那半张脸。

    霍尘只好松了手。

    肩膀被推了下,少年用手撑住了身子,仍然执拗地看着他。

    顾青时手上拿棉签的动作都顿住了。

    顾青时蹙了蹙眉,看了过去,“拿好。”

    他蹙了蹙眉,去指了指医药箱,又碰了碰霍尘的脸。

    霍尘低下了头,权当没看到,只是劲劲地说,“你扇就扇啊,反正你会习惯的。”

    他手仿佛是得了帕金森,一不小心就把板凳摔倒了地板上,发出咣当一声。

    顾青时也不知道是霍尘过于明事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

    顾青时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人轻轻地挑了起来了,只能闭了闭眼,道,“我没嫌你脏。”

    甚至还陷入了一种深刻的自责当中。

    总之还是太黏了。

    要不还是不回来了,他有时候忍不住想打他。

    扇你。

    “我要给你上药。”霍尘再次说道。

    这话说得实在没有道理。

    来电是傅敛。

    顾青时扇他并不奇怪。

    语气很是平淡,似乎真是在思量这个问题。

    顾青时拧眉看了过去,直觉哪里不对。

    看吧,他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顾青时的手机。

    但这话说出来又很奇怪, 顾青时抽了下自己的手,但这孩子又不松,低声道歉道:“对不起……”

    “霍尘你有毛病吧!”

    “那个孩子在你身边?”

    要好好养霍尘。

    “我自己没手?”

    霍尘彻底不装了,虽然没有很不礼貌地发出声音,但转手就去拿自己的小板凳。

    直到顾青时抬手看了看他的脸, 动手按了下。

    顾青时索性抬脚又准备往楼下走了,神态有几分烦闷。

    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抓着顾青时的手。

    顾青时大抵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控制不住了,霍尘不听他话的时候,执着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你走不走?”顾青时觉得自己一回家,脑子就冷静不下来,情绪是当真没有在公司冷静得多。

    他不算个好家长,还剩两年,存在痕迹会被摸消。

    霍尘敏锐地察觉出了人的情绪变化,几乎一瞬间就挡住了人的去路,立马道:“你去哪?”

    霍尘做什么离他这么近……别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霍尘其实什么都好,除了今天那档子事没处理完外,顾青时养他这些年,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他养的有问题?

    霍尘垂着头执拗道。

    但顾青时寡淡的情感生活也不能给出他什么有效的经验。

    霍尘是不是有毛病啊。

    顾青时突然觉得很无力,“你别突然碰我……我反应不过来。”

    开玩笑吗?

    但原因总是有些奇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打一下而已,又不算什么,他连忙抓起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疼的,真的不疼的。”

    兴许是因为长大了的缘故,霍尘现在是的的确确能够拦住顾青时。

    真的拽走了。

    好像真的有点肿。

    好像就不得不说很多话。

    “出去。”顾青时低声道。

    倒是也问过这个问题, 但这孩子只是很冷漠地说,“阿姨收的不是你的钱吗?顾青时,是你养的我。”

    顾青时:“你就不能拿个小板凳?这不在那里放着吗!”

    “是不满吗?”

    别老是碰他行不行?

    一天天的,跟虐待他一样,整天蹲在他脚边。

    长久以来,必然会脱敏的。

    顾青时上楼的脚步一顿,思绪断了下,扭头看了回去。

    “那反应过来是我会怎样?”少年半跪在地上,面色突然敛了起来,眉眼有几分张开,抬眸直直地看了过来。

    但是在傅敛耳里,那就是顾青时先吸一口气,语调很是无奈,最后仿佛是教导一样地说:“拿好……”

    霍尘现在长得很高, 几乎完全不需要仰着头去看顾青时了,这就导致他一开始去掰顾青时的嘴。

    顾青时精神真的很不济,他甚至没什么力气抽出来手的,只是觉得怪异得很。

    现在这说什么啊?

    还不如真的养条小狗。

    该亲近的不应该是阿姨吗?

    结果一不小心成功了。

    霍尘眼眸垂着,心跳很稳定, 视线锁定在人的腕骨上。

    顾青时直接抬手拿了过来,“行了,你出去吧。”

    顾青时经常会想,自己大抵也就是起到了给钱的作用。

    分明校园霸凌这个事还没弄清楚,现在又不尴不尬地打了人。

    但在后面还喋喋不休,“为什么不行?我担心你……”

    他本能地招了招手,想让人先出去,眉眼之间有点倦怠。

    顾青时一下子就又冒火了,心里莫名其妙,他都二十八了需要一个小孩来给他上药?

    “你……我真是没办法说你,别靠我那么近……”青年拨开人的手, 神色很是平淡, 但又像是没精神,“松手。”

    只是说,“霍尘……”

    就在这时——

    ——去冰敷。

    没错,还是小时候顾青时买的一堆彩色板凳。

    顾青时见霍尘都发出声,倒是也就没有再掩盖什么,只是说,“嗯,在我身边呢。谢谢你把他送回来。”

    既紧张, 又兴奋。

    顾青时不知道这个怎么教, 霍尘上初中那会就偶尔改不掉抱的习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黏糊劲。

    烦得很。

    他精神本就不振, 原本回家想要休息一下的,但是霍尘只要一在他身边。

    且这个人肯定会自责的。

    这极其冒犯。

    顾青时自己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洗脑,他全然地带入了家长的角色,觉得似乎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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