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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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联内讧的新闻溅起了一点水花，又很快落下。人们很快就将注意力移到了又一个热点上，关于英超是否对年轻球员过于严苛。

    被拉到一旁的拉什福德很明显还有些别扭，赛里斯向他道歉，并解释了没有传球的原因。“我并不是不愿意给你传球，马库斯，只是当时的我觉得能打进那粒球，我想着，那就试一试，所以才忽略了你。”其实还有因为昨天对方状态太差，他怕像上半场的伊布一样被对方浪费一粒进球，却没想到他自己也没能射进。

    “好吧，我要说，我昨天几乎一回去就休息了。”他面带笑意回答了好友的问题，随即又在对方的注视下打开社媒和他互动。

    结束训练后，他们又一次开始了谈话，又或者是心理辅导。穆里尼奥毫不客气地指出赛里斯缺乏对队友的信任，但却没有批评他上场比赛的行为，毕竟上场比赛的曼联的确不值得信任。他表示理解赛里斯的举动，但却需要他改变他的想法。足球毕竟不是一个人的运动，赛里斯不可能单枪匹马决定一场比赛的结局。

    其实赛里斯也能察觉到自身的缺陷，但他的心知肚明却不能成为纵容过度打压的凭依。他昨天的表现足够优秀了，如果没有他先前的进球，曼联能不能拿到平局都难说，毕竟曼联昨天的比赛是公认的踢得烂。但媒体却对他先前的表现轻描淡写，只聚焦于失误上，甚至期盼曼联会因此爆发一场内讧，让他们有更多话题可写。

    可惜双方主帅的配合让这场批评风波没能搅起，赛里斯也视而不见开始了日常的训练。穆里尼奥看着加训的赛里斯，内心满意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同时也指出了赛里斯潜意识中存在的轻视，赛里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反驳。穆里尼奥看出了他的不认同，随即又继续说道，“你想说你并没有轻视他人，可是赛里斯，在你认为每一场胜利都能靠你自己决定时，这就已经在轻视你的对手，乃至队友。”

    第二天的训练时间果然像狂人说的那样，他的任务又加重了。他看着面无表情向他走来的穆里尼奥，却发觉了对方的外强中干。果不其然，单独对他训话没多久，穆里尼奥就没再板着脸批评这个还不成熟的弟子。赛里斯得到几句夹杂着批评的夸奖后，又一次回到了训练队伍中。

    在和队友们寒暄完了之后，他敏锐觉察到了拉什福德的不对劲。赛里斯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行为，决定单独找对方谈一谈，解开心结。

    他黑着脸将话题重点转移到赛里斯身上，切尔西今天踢的比曼联好了太多，最后却差点被绝杀，他宁愿赛后报道重点渲染赛里斯是怎样的逆境成神，都不希望他们去研究切尔西是怎么被压着打的曼联扳平的。

    对面似乎一直在等他的信息，他很快就看到了穆里尼奥的发来的话。“不用谢我，赛里斯，我还是要说，你最后那脚射门糟糕透了！明天开始我要给你加上射门训练和对抗训练！现在，不要再看浪费时间的社媒了，立刻马上给我去休息！”

    回到家中的赛里斯收到了来自贝克汉姆的简讯，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万人迷父亲很明显发现赛里斯赛后的状态不太对劲，但他只是发来了一个采访视频，并没有再做出其余的举动干涉儿子的心情。

    很难说当足球打到门柱上时赛里斯的心情是怎样的，足球碰撞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落在赛里斯耳边却是震耳欲聋。他扭头看向防守成功的坎特，对方庆幸的神色却让他如鲠在喉。

    或许穆里尼奥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中体会到了足球的奇妙与不定，它能带来笑容，带来泪水，他能加深一切时间留下的印迹。它能碾碎一切自大者高挺的脊梁，也能给谦虚者一切荣誉的赞歌。没有谁能成为足球中的常胜先生，改变比分的可能是任何一个天才，但主宰球场的却是整支队伍。

    这位本来期盼拥有一场大胜的蓝军主帅黑着脸回答着记者们的提问，他觉得媒体都将重点放在切尔西没能被绝杀对他而言堪称侮辱，“我想每个人都对今天的比赛有目共睹，切尔西是表现更好的那一支队伍，我们本来能进三个球，或者更多。”

    但拉什福德却没想到那么远，他欣然接受了赛里斯的道歉，并有些赧然的说出了他难受的原因，“昨天我问你要球，你没给，很多人都说我们两个闹了矛盾，我在社媒上澄清了很多，你却根本不理我。”这个原因显然是有些超出预料，赛里斯愣在原地，随即没忍住笑了出声，看着对方快要红透的耳朵，才将将忍住。

    手机上很快就播放起今天比赛的赛后采访，穆里尼奥没有带着一个球员，选择独自一人面对媒体。赛里斯很快就听到了那句他关心的话题，“请问穆里尼奥先生，您如何看待赛里斯在伤停补时阶段对队友要求的举动视而不见，执意打门并错失绝杀机会这件事呢？”

    “我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因为他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你要知道，在两个月前他从来不尝试射门，而是一味的助攻。于是我找到他说，赛里斯你要射门，你有这样的能力，你要为球队带来进球。”他看向提出问题的记者。

    这位狂人说完了这些注定会引起轰动的发言后终于想起手上那瓶可怜的矿泉水了，他喝了一口湿润自己干燥的嘴唇，示意媒体将重心转移到孔蒂那里。

    看着字里行间都透出气急败坏的简讯，赛里斯不禁轻笑出声，他眼前出现了狂人愤怒的模样。但不得不说，这条消息很大程度上消弭了他心中难得的焦灼感。他回了对面一个收到，回到了卧室。就像教练叮嘱的一样，开始休息。

    “这场比赛他一共尝试了三次射门，为球队带来了两个进球，先生们，去找找当今足坛内还有哪个未成年的球员有这样的射正转化率。我要求他射门，他回答我，‘好的，先生。’这才有了今天那完美的两粒进球。如果今天没有赛里斯，你也没有机在这里问我怎样看待曼联没完成绝杀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一般会出现在年轻气盛的小球员上，对赛里斯来说却是个新鲜事。他出道快两年了，在之前一直没闹出过什么负面新闻，但这场临门一脚的失误却让许多媒体抓着不放，一直到穆里尼奥的采访后才收敛了一些。

    这正是穆里尼奥想要告诫赛里斯的，保持虚心，保持意志，坚定不移地攀向更高的山峰，然后成功。穆里尼奥对这个注定成为自己弟子的年轻人有很深的期许，他希望他是皇马的c罗，希望他是巴萨的梅西，又希望他谁也不是，只是赛里斯，赛里斯·贝克汉姆。

    如果是之前的赛里斯，他可能会觉得这是穆里尼奥杞人忧天的想法，但这两年的足球生涯告诉他，所谓的足坛并不是只靠他的进化基因就能轻松应对的，这种最充满不可能的运动却是最为确定的基因难以掌控的。

    已经被前几个问题稍稍惹怒的穆里尼奥很快便压制不住怒火，他非常严肃的回答了记者的问询，“先生，我想说的是，赛里斯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完美了，他带来了两个非常精彩的进球。”他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或许赛里斯能够掌握脚下足球的每一刻，但它总是要被传出去的。赛里斯看见了穆里尼奥鬓间的白发，想起来在那场点球大战，他跪地祈祷的模样，最不可能被打飞的点球却没能罚进，那一刻，连上帝也会掩面叹息。

    “如果不是赛里斯挡出了那粒必进球，相信曼联今天不会从斯坦福桥带走哪怕一分。”他的脸色也并不好，今天本来会是奠定他主帅位置的一场比赛，到头来却给赛里斯做了嫁衣，只是此时此刻为了更衣室平衡他也不得不配合穆里尼奥的说辞。

    电视台的解说员还未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曼联最后时刻没能绝杀的遗憾。这是赛里斯第一次与胜利失之交臂，甚至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失误。他走向了球员通道旁的穆里尼奥，和他对上了目光，良久，穆里尼奥才听见他的声音。“我很抱歉，先生，我应该传球的。”

    视频并不算长，却让赛里斯心中染上几分难言的滋味。他打开一片空白的聊天框，想了很久，才敲下了一行文字。“谢谢您今天在采访中为我说的话，先生。”

    穆里尼奥盯着赛里斯的双眼，“我知道你很有天赋，也非常努力，但是，你只要还是人类的一员，就无法完全轻视他人的存在。所有球场上曾发生过的奇迹在这之前都是难以置信的，但当它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他始终相信像赛里斯这样品质良好，天赋卓绝的球员，值得拥有更完美的足球生涯，而不是按部就班，仅仅成为球队的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