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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为什么在那种背叛的场景下,还愿意给他体面。

    疼啊,真疼。

    沈盈息凝神,盯着那窗剪影许久。

    “……”方才还恶狼一般凶狠的少年,忽而凄悲地呜咽一声,他大大收紧了拥抱少女的力度,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碎了,随着他的这声呜咽。

    狼崽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瞌睡是彻底惊醒了。

    最终,沈盈息和上官慜之还是相互扶持着进了房间。

    可沈盈息并不生气。

    沈盈息忽而反应过来,上官慜之先有预示,看来这窗剪影便是他送她的礼物。

    她感到腰后那双手在逐渐用力,但渐渐地又失力,像是她用沉默掰开了上官慜之抱紧她的手。

    沈盈息一愣,掉转身体,果然见上官慜之满脸怒气,站在洞开的屋门前,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受伤的恶狼般绷紧全身、浑身敌意。

    上官慜之歪头,闭眸恋慕地蹭着少女的掌心,他微微一笑,眼角清泪无声滑落:“誓死不渝。”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显得出奇的耐心,就像随手扶起一个跌倒的孩子一样,面容很平静,甚而隐隐见一丝惬意。

    而西窗的剪影一动不动,依然跃存窗上。

    沈盈息缓缓眨眼。

    垂下的眸子定了半晌,终于勉强离开了一地乱衣。

    朝颜夕改,好不叫人困惑。

    系统相信不下去了。

    “有自尊、要惜命,做到这两条,”沈盈息顿了下,到底伸手抚了抚少年冰冷的脸庞,加了句:“日后若有奇遇,切记勿忘初心。”

    “什么冷静!”上官慜之猛地咬牙,他逼近在前,修长身子带阴翳而来,他颤着双拳,眼眶泛起了红,紧紧盯着少女:“你回答我,为什么、不进来?”

    沈盈息顿了顿,侧过脸望着埋在自己颈窝处的少年,“我如你所愿了,不是吗?”

    不待她反应,少年猛地摔门走出,巨大的声音响彻天地,震落了院中的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沈盈息甚而俯身,把地上乱糟糟的衣裳拢了拢,团在一起后放在了门口。

    上官慜之这半年里受的侮辱太多,沈盈息不想分手之际,还给他难堪。

    少年眸光静静的,像是早有预料,他继而平静道:“我们再试试,我变成像纪和致那样的正常人。我像你想要的那样,有自尊、去追求,惜命爱命,不愤怒不发狂……”

    系统彻底清醒,它顺着沈盈息的视线,跟着看见了一地乱糟糟的衣裳。

    沈盈息束手,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抱。

    难道因为她给他找到了活下去的盼头,后来者便能堂而皇之地享受他了吗?

    沈盈息接受不了言语最后,愈发激烈而愈显得平静的少年。

    上官慜之勾唇媚笑,“息姑娘,我闭了嘴,还怎么服侍你开心呢?”

    他忽然间成为了半年前的上官慜之,肆意、天真、无忧无虑。

    望着少年羞涩天真的脸庞,接受他克制而不过分的亲昵,沈盈息揽

    “这……什么鬼?!”

    而沈盈息是他一见钟情、珍爱如命的姑娘。

    “你说想和我做一对简单夫妻,现在……还作数吗?”

    如果她愿意,沈盈息确信自己接下来会得到上官慜之连绵不绝的、成千上百个承诺。

    沈盈息抿唇,勾出一缕神识拍了拍狼崽子。

    她沉默了下来。

    狼崽子颤颤地,蹭了蹭沈盈息的神识,“仙君,要不您、您进去看看,咱捉双是不,咱还是得相、相……”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进门,见到的会是上官慜之,还是上官慜之和谁。

    沈盈息捡起地上的衣裳,默然地把它披上少年的身体。

    他和她对视稍久一点,脸颊都会泛起羞红。

    她疑惑,像上官慜之这种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接受了第二个人。

    “息息,”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手掌扣住,沈盈息抬眸,看见上官慜之了无生气的黑眸。

    少女眼睫微眨,落在前方紧闭的木门上。

    “沈息,你看,我可以向你求欢,我下贱得连脸都不要了……你还想看看吗,我在翠玉楼学的本事……”

    踩碎一地落叶时,他压低声音,嗓音嘶哑,“我在你东边的窗子后面……看了你很久,你怎么、你怎么不进来?”

    它很想跟沈盈息说,她的这种做法不是贴心,而是极深的冷漠。

    做完这些,她望了望这处短暂的新房,又回头看了眼屋内她短暂的新郎。

    不然为什么……

    少女抬起眼皮,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少年夫君,半晌,叹了口气。

    少年湿润温热的泪一滴一滴滑入脖颈,声音哀转:“我不想你做什么,我原来以为,我不想你做别的什么。我原来以为……只要像刚才那样,放弃我讨厌我,我想你像其他人那样恨我。”

    既然如此,她接受他的临别礼。

    “……”

    “死的理由,就当是被气死的成吗?”

    沈盈息沉默了一阵。

    那张剪裁成相拥人像的薄纸被上官慜之亲手烧尽,看着火焰中卷曲的纸烬,他对自己的妻子道歉:“息息,我今天是犯病了,我们以后好好的。”

    最后耸了耸肩,转身走向大门。

    沈盈息看着这样的上官慜之,直觉得他已经扭曲了。

    所以上官慜之说的那句“很多事情都太快了”,指的是他喜欢上第二个人的速度吗?

    “有意思!!”少年随之厉声反驳,他猛地钳住少女的肩膀,弯下腰用那双眼眶深红的眸子用力地望着少女,“怎么没有意思?!我等了好久,我等的就是你的打骂!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进来!?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任何人那样,那样……”

    他只一人站在门前,身后并无什么其他人。

    原先黑漆漆的前院突兀亮起了灯,两道相拥交缠的身影顿时映上了窗纸,看不见都不可能。

    沈盈息挣了挣手,挣不动。

    系统刚睡醒,眼神迷蒙,它甩了甩尾巴,声音钝钝的:“啊?”

    它不愿意多加猜测,它怕被吓死。

    她知道,她必须给上官慜之一个回复。

    系统得知她的想法后,忽地安静下来。

    上官慜之忽地畅意大笑起来,任清月光辉笼罩一身,他边笑边道,“你看,息息,你打我,难道不是因为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打醒我?你知道世上谁最恨我吗,哈哈哈,你知道!你知道世上最恨上官慜之的就是上官慜之自己,但你还愿意跟上官慜之这个蠢货成亲,这是为什么?所以你爱我,你比我爱我!”

    他触碰她的每一次,身体都会因过分愉悦满足而颤栗不已。

    “这不是你的礼物吗?”少女蹙眉,脸上已浮现薄怒,她看样子已经受够了少年的阴晴不定,“你想让我进去?进去干什么?骂你,还是打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上官慜之,你闹够没有!”

                                                    上官慜之的脸被打得撇到一边,白皙脸庞很快红肿了起来,可见少女的怒气。

    但他们没有丝毫惊慌,甚而点起了灯,生怕她看不见似的。

    沈盈息猛地上前,倾尽全力地甩了上官慜之一巴掌。

    发狂的野兽和胆怯的少年同时活在上官慜之的体内,他那张昳丽的脸庞上,大笑和乱泪泥沙俱下地宣泄他的情绪。

    可它到底没说。

    他太割裂了。

    沈盈息抬步时,身子莫名感到些许沉重。

    她进门时所唤的一声“慜之”并未控制音量,足够里屋人听清的。

    或许是因为,它知道仙君她什么都懂。

    “住手!”少女骤然出声,声音严厉冰冷。

    第37章

    这半年里挨的哪一顿打,都没今天这巴掌疼。

    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绑定亡妻系统后她成了全修真界的白月光》

    沈盈息张了张唇,“慜之,你冷静……”

    “……我不确定,”少女抿唇,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

    上官慜之好似痴狂的表情实是震住了沈盈息。

    系统:“……仙君,我这就立刻给您办理死遁速通业务,麻烦您这边死一下,仙君您有困难吗?”

    “沈!息!”背后突然炸起一道悲鸣般的怒吼。

    上官慜之一步一步踏下门阶,双拳紧握,浑身隐隐颤抖。

    可明明早上还言笑晏晏的人,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沈息,你比我爱我,是不是,你比我爱我。”

    沈盈息有点失神,真快。

    少年身着单薄里衣,乌发半散,夜风吹乱他一头青丝,让不断逼近的少年多出一丝癫狂。

    少女惊愕的神情尚未褪去,少年忽而抱住了她,“沈息,你还喜欢我吗?”

    少女没承认,上官慜之兀然起身,“沈息,你没拒绝。”

    她一言不发,披完衣裳便收回手。

    这夜没有再出状况,正如上官慜之自己答应的那样,他变得“正常”。

    少年忽而笑了起来,他当着沈盈息怔忪的眸子,慢慢地褪下所有衣物,他干净无比地站在院中,任冷风舔舐他颤抖苍白的身体。

    “上官慜之,你究竟想我做什么?”

    转而在识海揪出呼呼大睡的系统,“……这种状况,你怎么看?”

    这一巴掌干脆、清亮、利落。

    他睁着一双满布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大门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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