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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血液凝出的花朵中央,光芒流转的暗红色妖芯做花蕊,被喻观寒恭敬献给高台上的蒙面人。

    可她现在身无分文呀。

    狂轰滥炸时,对待喻观寒是留了几分力道的。

    “是不是你杀了赵子涵?”

    符叶伸出手,抚摸妖管局监押室的粉刷墙,将回忆暂时关在门外。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

    ...刚醒来时意识不太清晰,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于是遵循着本能去仙女湖捞鱼,那时身边还有人喋喋不休。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暗红色妖芯清脆落地,滚过血迹却未停留,在碎石迸溅的背景声中,它骨碌碌跳下石阶,挨到符叶脚边。

    虽说他倍感恼怒的模样不似作假....但喻观寒在她心里实不可信,纠结的符叶拿起筷子,轻轻戳米饭,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符叶还没来得及抓住他话语里的那一丝委屈,就见喻观寒大步消失在走廊尽头,近乎是逃跑。

    她试探开口:“是你在说话吗?”

    现在看来,妖管局为何能在她醒来的第一天就得到消息的疑惑也有了解答,那就是通过监控,赵子涵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生动响起。

    “我说小姑娘,你听不听得懂话?”

    符叶垂眼,仿佛面对贪睡的孩子,语气轻柔无比。

    天崩地裂,声响震耳欲聋。

    这也使好不容易找到喻观寒,便瞧见这血腥一幕的符叶瞠目结舌。惊诧到极致,她只能用绵软的手扶住石壁,屏息凝神偷看。

    “我值夜班。”说着喻观寒递过来一双木筷,瞧符叶没有接的意思,他慢条斯理搭在饭盒边缘,叮嘱道,“凉了就不好吃了,趁热吃。”

    话音刚落,喻观寒就浑身一僵,嘴边顿时鲜血如注——他满眼不甘地望着符叶,就那般望着,可虚弱至极的身体已流不出泪来,他只得将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身影印在眼眸中,缓缓合眼。

    符叶戒备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这房间是临时关押用的,所以没有厕所,需要上厕所的话就按按钮,我来带你去。”他又补充,“有事儿喊我也按这个,吃点东西吧,我不在这碍你的眼。”

    是张极其陌生的脸,满脸骇然,大约是没想到死期如此突然,他扩散的瞳孔里映出符叶严肃的神情,符叶停顿一秒,将布料扔回去,转而去找喻观寒。

    直到血迹变冷,任凭她如何呼唤,小红都没能再睁开眼。

    浑身遮掩严实的蒙面人捏起妖芯,轻轻咳嗽,话语里难掩喜意:“听说,横烟山山神拥有一颗透明的妖芯,任何人使用都不会排斥,你会帮我吧?”

    他修剪整齐的手指沾满鲜血。

    察觉到符叶后退一步,他的神情顿时流露出哀怨来,那般缠绵不舍。

    “不好!”

    他柔软的嘴唇微张,先是下意识问谁是赵子涵,接着发觉赵子涵是今天遇见的妖鬼。喻观寒眨眨眼,听见荒诞无稽的话,冷冷喘息。

    年轻山神在滚滚碎石中神态自若,用衣袖擦拭妖芯沾染的黏腻血迹,将光芒熄灭、近乎于血红色的妖芯归于原位,随后纤细十指悬空于十字刀口之上,外翻的伤口被无形力量修补好。

    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喻观寒将保温饭盒从细密栏杆中某个缺口处递进来,放在小方桌板上,语气淡然:“饿了吧?”

    叹息无声。

    “小红。”

    “只有你见过我的妖芯,也只有你知道它是透明的,为什么要打妖芯的主意?”符叶顿了顿,“我不能让小红枉死,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一模一样的十字型刀口,同样为了挖妖芯,她不得不怀疑喻观寒与凶手的关联。更别提前世为人,本应该转世忘却前尘的喻观寒却以妖怪的身份再次出现,还对别人遮遮掩掩他们认识。

    此刻,也没人比你更合适去死。

    符叶提气,正要发作,又见他凑近些,语调放软笑意盈盈:“但小声说话可以的,录不清楚。”

    “我能对你做什么?”喻观寒反问,他的视线落在炸虾上,捏起虾尾塞进自己嘴里,盯着符叶嚼完,才再度开口,“以现代毒药的毒性来看,发作只需要3-5分钟,甚至更快。”

    紫色布料唰地缩回大半,只是墙壁的角落太狭窄,遮

    近乎赌咒,符叶被这直白的话语哽住,偏过头去避开香味,不着痕迹咽口水。

    吃到一半,一道细细又尖利的声音传来,符叶左瞧右瞧,终于在对面监押室整齐排列的栏杆角落,发现一角深紫色的布料。

    无论哪里都透着古怪。

    满室寂静,她抿抿嘴唇,正想问问赵子涵的答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符叶回头,喻观寒正隔着指节粗的栏杆瞧她,睫毛在灯光下,晕出一小扇阴影。

    喻观寒躺在碎石里,清俊的脸庞血色浸染。听到符叶呓语般的疑问,他眼珠颤动,艰难望了过来,染血的尾指微微颤抖,似乎是想抬起手。

    “一直以来,你都是骗我的吗?”

    白净如玉的半边脸溅到血迹,他仅是垂下眼眸,没有去擦,碎发半掩的脸庞在火把燃烧爆出的火星中犹如恶鬼。

    符叶永不能忘,在幽暗憋闷的山洞里,喻观寒手持利刃挥向小红时的神情。狠厉、决绝、没有温度,眸子里没有一丝看待生灵的悲悯,唯有淡漠。

    “这是我们景区的鱼!不能随便捞,损坏财物得赔钱哇...你生吃啊?”

    就像无形的手将蒙面人抛高,他瞬间腾空,没等坠落,下一道冲击便接踵而至。

    《妖管局打工日记》

    苦口婆心的大爷两眼一翻,原地入睡,徒留身边的黑色小方块嗡嗡直响。符叶倒吸气,所以她变了两次原形,罚款是会叠加的吗?

    “我不是在说这个。”

    “赵子涵?”

    蒙面人反应极快,作势要逃。却根本敌不过目标明确、快如流星的羽毛,长及脚腕的黑色罩袍沾染星星点点的下一秒:“砰——”

    “喻观寒。”

    他立即转身瞧她,只是叫出他的名字而已,脸上的惊喜与幸福却掩藏不住,瞬间春暖花开。符叶愣神一瞬,做贼心虚地回头望一眼监控。

    喻观寒读不懂符叶关于穷的烦恼,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看见手边的按钮了吗?”

    “当然不是我!”

    喻观寒与她隔着栏杆四目相对,舔舔嘴唇又抬起手,指向监押室内,示意她瞧:“看见了吗?那是监控...就像眼睛一样,时刻看着你,甚至可以把你现在的行为、你说的话都刻录下来,随时能重复看。”

    他眼角眉梢都染上柔和,又问:“怎么不说话,走近点好不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

    符叶缓慢坐起,看喻观寒风淡云轻的脸,实在看不透他。总觉得那平稳无波的神情中央,隐藏着森冷杀意,他实在擅长伪装,真实想法没人摸得清,不得不提防。

    残忍才是他的本性,是她一直被蒙蔽着双眼,肆无忌惮剥夺他人生命的灵魂已经无可救药。

    符叶将他蒙面的布料扯下,认真端详。

    “砰砰——”

    并不是余情未了不忍下手,而是符叶认为,喻观寒是为她解惑的合适人选,能为她解答为何身为人类却剖了小红的妖芯,以及需要她的透明妖芯做什么。

    她嫌对方聒噪,干脆将鱼高抛,同时手指滑过肩膀似是拂去灰尘。眨眼间便变回原形,                                                丹顶鹤原地跳跃叼住下落的鲤鱼,乘风飞起。

    “来吃点东西吧。”

    “随地变原形,罚款一万!”

    “当然。”恭候一旁的喻观寒温顺垂首,许是短短两字无法言明衷心,他又补充道,“我是她最信任的人,没人比我更合适。”

    饭盒掀开,咸香扑鼻。油浸后面衣酥脆,内里虾肉鲜美多汁,再配上一口清甜米饭,简直是绝佳搭配,最底层则是清炒时蔬。

    景区是谁?符叶衣袖湿漉漉坠着胳膊,想来人间变化不小,导致这人迹罕至的横烟山都有人久居于此,还将她的横烟山据为己有。

    符叶捡起妖芯,余光中熟悉的身影好似断线风筝,被掼到墙面,伴着痛苦闷哼坠落,她眨眨眼忍住酸涩。

    符叶脸庞冷若冰霜,大步迈进山洞的同时扬起手,绒羽密集如鹅毛大雪,被无形气流席卷着,疾速飞向高台上的两人,万马奔腾,充斥杀伐之意。

    没有妖力支撑的身体需要进食来维持消耗,整日只吃了半条鲤鱼,肚子早就空荡荡,顿觉饥饿。

    顺着他的手势,符叶低头,小桌板旁边的墙壁上,有一颗红蘑菇似的按钮,她恹恹点头。

    她只得去找凶手要答案,黑衣人压在石块下,四肢以极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硬掰断了关节,胸腔也漏气般瘪着,明显没了起伏。

    她将化为原形的红尾狼妖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被血浸湿的皮毛。不断响起的爆炸声似是为小红送行,察觉丧乐的节拍减弱,符叶拂袖,漫天大雪再次洋洋洒洒。

    相伴五年,她自以为了解喻观寒。

    所以近一段时间,她将喻观寒的反常归结于人类常有的伤春悲秋,喜怒无常。符叶想,虽不知道他忧心着什么,但横烟山的风终能带走一切愁绪。

    可惜狂风席卷,唯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残留。

    “实在不放心,你可以等一会儿再吃,看我那时候死没死。”

    “你知道的,小红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喻观寒不敢有大动作,轻轻点头,眼含期待。

    “为什么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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