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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潘怡辰挣脱了老潘的怀抱,乖乖地跑到灵堂的一侧,对着她母亲的遗体,重重地磕起了头。

    “这次,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抓紧时间帮助潘医生处理嫂子的后事吧!我先走一步了。”

    潘怡辰挣脱杨华的怀抱,一步走进老潘的怀抱里,安慰老潘道:“爸爸,不哭!我想问下,妈妈走的安详吗?痛不痛苦?”

    我俩还没走到门口呢,肖瑶从我身后轻轻地把潘怡辰抱了过去,然后埋怨我道:“明辰,你真是的。你就这么好奇吗?你再吓着怡辰。快把她给我,你看看过去帮忙吧。”

    杨华看着这个懂事的让人可怜的孩子,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强忍着泪水安慰着:“好孩子,好妹妹。妈妈走了,以后我们这些人就是你最亲的人,我们几个会像妈妈那样疼爱你,呵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嫂子走的时候,根本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哪里还有别的话啊?

    我正想要去开门之际,杨华从里面疾步跑了出来,然后先我一步把房门打开了。

    上半夜,肖瑶跟张勇他们去寿衣店购置的寿被,此刻已经盖在了嫂子的遗体上。

    肖瑶做的饭菜很简单,只有几碗粥,一盘菜,几个昨天买的小花卷,再没有其他的了。

    潘怡辰站定在原地,杨华跟肖瑶一起默默地把孝服、孝帽、麻绳都给潘怡辰穿戴上了。

    我还以为潘怡辰会哭的稀里哗啦,没想到,当她看到同样披麻戴孝的父亲,又看到床上蒙头盖面的母亲后,非但没有哭,反而安慰起了老潘。

    到今天,嫂子的逝世可不就是第三位了嘛!

    就在老潘犹豫之际,杨华一把搂过潘怡辰来,继续道:“妈妈还说,让杨姐姐以后做你的妈妈,疼爱你,照顾你,呵护你。还说,让肖姐姐,崔姐姐也做你的妈妈,跟杨姐姐一起,一辈子都在你身边。”

    嫂子走了,受尽了病痛折磨后,在凌晨走了。

    老潘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边哭着边说道:“好孩子,妈妈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妈妈嘱托你,一定要好好听话,一定要好好上学,好好照顾自己,跟着爸爸,不要想妈妈。”

    潘怡辰认真地听着杨华她们的话语,静静地说道:“妈妈疼我,爱我。我还没来得及孝敬妈妈呢,她就去了另外的世界。我要给妈妈磕头。”

    杨华打开门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钟警官,你们请进!”

    此刻,跟在钟警官进来的那几位,原来是镇医院的医生,他们在询问了一遍老潘及在场的所有人后,刷刷点点地很快给嫂子出具了死亡证明书。

    我们这些人挨个给嫂子的遗体上香叩拜,默默祷告着嫂子能够尽快升天安宁。

    突然间装扮成灵堂的房间,把潘怡辰吓在了原地。只见她滴溜溜着眼睛,四处张望着整个房间,然后又默默个低下了头,牵着杨华跟肖瑶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

    灵堂就直接设在了嫂子静静地平躺着的房间里了。

    钟警官转过头来,手握着老潘的手,亲切地安慰了一番老潘后,继续道:“潘医生,你的事迹我们这些人都听说了。我很为你感到自豪,你的崇高精神是我们这些人时刻学习的楷模。”

    听着潘怡辰的话,早已经哭成泪人的肖瑶跟杨华,一起走了过去,深深地把潘怡辰抱在了怀里,守护着这个孩子孤寂无助的心灵。

    妈妈还说什么了?老潘一时间愣住了,他哪里知道妈妈还说什么了啊?

    但是,潘怡辰的一句话却彻底击穿了我。

    她轻声说道:“爸爸,解脱是最好的归宿,这是爷爷临终的时候跟我说的。爷爷不让我哭,奶奶不让我哭,妈妈也不让我哭,我就不哭,我要坚强。”

    说着话,潘怡辰挣脱了杨华的怀抱,就要出去妈妈的房间看自己的母亲。

    突然间听到潘怡辰这平静中带着无奈的话,肖瑶又不知所措地把她抱在了怀里,然后带着她到了厨房,陪着她吃起了“年夜饭”。

    挑起的白幡,挂起的黑纱,肃静中带着无比的伤痛与沉重。

    这个时候,我领着潘怡辰跟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潘怡辰静静地扫视了一圈整个灵堂,又扫视了一圈自己的母亲后,幽幽地说道:“爸爸,妈妈曾经说过,爷爷奶奶在前面走了,去给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安顿一个家。妈妈说,她也会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提前过去,给我们把那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等着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潘怡辰看着杨华眼睛里有泪水,伸出手去替她擦了一下,反过来安慰道:“姐姐不哭。我不哭,我们都是不哭。我去看看妈妈。”

    肖瑶不一会儿就从昨晚购买得那些东西里挑出了几样可口的递给了潘怡辰,然后又转身走进了厨房,给潘怡辰做起了早餐。

    我不明就里地把潘怡辰交给了肖瑶,然后跟在人群后面进到了房间里。

    从去年开始,老潘最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他而去。

    当这一切做完后,刚才跟着来的那群人又急匆匆地走了,只有钟警官留在最后,跟杨华不知在交代着什么。

    接着,钟警官又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姜医生,又见面了。想不到每次我们见面都是因为潘医生的家事。下次,下次你们再来,可不要再因为任何让人悲伤的事了,而是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来,来寿县好好玩玩。”

    我看到她突然站住了不动,就快步地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把她搂在我怀里,询问道:“怡辰,妈妈已经睡了,不要打扰她了。跟哥哥过来,哥哥带你去客厅坐会。一会儿等着你肖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爸爸,妈妈已经走了,她先去了,我们不要悲伤,我们两个该替妈妈感到高兴才对。”

    一个孩子,一个坚强如此的孩子,一瞬间击溃了老潘还在强忍着的悲痛。

    潘怡辰磕完头后,爬起身来,幽幽地走到了床旁,盯着已经被盖住的遗体,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在杨华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后,并没有接茬说什么,而是径直来到了嫂子遗体所在的房间。

    潘怡辰扑闪着眼睛,点头答应道:“爸爸,妈妈还说什么了?”

    是啊,三次了!

    杨华拉住潘怡辰,一边把孝服给她穿上,一边流着眼泪说道:“好孩子,好妹妹,别着急,先穿完衣服,一会儿姐姐陪你过去看妈妈。”

    潘怡辰进到房间后,看到自己的父亲跪坐在床旁,遂松开了两位姐姐的手,几步来到了老潘身旁。

    钟警官一行人,给嫂子开具了死亡证明书,这从法律上认定了嫂子已经逝世的事实了。

    肖瑶听见了我的话后,也跟着过来,跟我一起,带着潘怡辰走出来房间,来到了客厅里。

    “逝去了最亲近的人,节哀顺变吧。从今往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去派出所找我,我能帮你的,一定会毫不吝啬地帮助你。”

    不一会儿,肖瑶唤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潘怡辰。

    当我进去后,我才知道,难怪肖瑶埋怨我要吓着潘怡辰,原来钟警官他们这些人来是要给嫂子开死亡证明。

    老潘,穿着素衣,腰缠着麻绳,静静地跪坐在嫂子的身旁。

    接着,钟警官又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幽幽地转身推门走了。

    小小的年纪,竟然会如此懂事坚强,到此刻了,竟然没有流下一滴泪水,而我们这些人早已经被泪水洗面了。

    潘怡辰小小的身躯,一起一伏的磕着头,让我们这些人看着,真是无比的生怜。

    天真懵懂的孩子,虽然她的话,幼稚无知,但是,她的坚强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肖瑶抱着她,安慰道:“怡辰,不要害怕。妈妈走了。你一会儿过去给妈妈磕头,送妈妈一程。妈妈在临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不想看到你痛苦悲伤。你也不要太悲伤了,一定要坚强,有姐姐们陪着你,你不要害怕啊!”

    艰难地走完了一生的嫂子,在这一夜,解脱归西了,去往极乐净土,享受另外一个世界的幸福了。

    在他身后,跟着一些人,有两位警官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其他的几个人我不认识。

    到现在,潘怡辰始终没有哭,这是我没想到的。

    钟警官他们应该也知道了嫂子病逝的消息。

    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地领着潘怡辰来到了灵堂。

    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潘怡辰突然间来到我面前,轻声说道:“刚才那位警察叔叔已经来我家三次了。”

    崔萍萍接着肖瑶的话,继续道:“妈妈还说,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直接找你这些妈妈,让她们为你做主,为你撑腰。”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我们来探望嫂子跟潘怡辰时认识的钟警官。

    老潘看着自己的孩子竟会如此坚强,也渐渐地又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捧着潘怡辰的脸,幽幽地说道:“好闺女,你就是爸爸的全部。从今往后,爸爸一刻也不离开你了,爸爸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这个时候,老潘跟我们都跟着走了过去。

    但是,虽然就这

    杨华自顾自地说完这些后,肖瑶紧紧地接过话去,继续道:“是的。妈妈还说,怡辰要坚强,要好好把学业完成,长大了多为社会做贡献,有朝一日,成长为国家的栋梁。”

    潘怡辰眼睛溜溜地盯着肖瑶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肖姐姐,我妈妈跟我说过,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走的,让我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不悲伤,我会坚强的。”

    老潘看着自己的闺女如此坚决,一时没控制住,竟然自己先嚎啕大哭了起来。

    时间来到凌晨五点十分,杨华轻声对肖瑶说道:“把怡辰唤醒吧。让她起来跟母亲告个别,天亮时,我们就要送嫂子去殡仪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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