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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更,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也不知道艾伦在什么地方,好在远处的山峰让我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艾伦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提议就在此处歇息,熬过今晚。

    “森林几乎一瞬间暗下来,我们抬头,却发现天空依然闪烁着橘色的光,按理说这样的天空太阳还需一个到一个半小时才会入落山,但森林却轻易地颠覆了我们熟悉的常理。

    我们懊恼方才为什么不趁着还有一些光收集柴火,至少现在还有火堆可以依靠,但后悔无济于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摸黑返回村庄,另一个是等待到天亮。

    它们唱啊!跳啊!吃啊!一根根肉块连着人的手,周围的树上挂满了椭圆的球,可那些球面上为什么印着他们的脸?

    眼见老人沉浸在呓语中,如同被魔鬼附身般抽搐,阿尔瓦连忙对村长大喊:“那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狼群终于对我们失去了兴趣,安静地消失在黑暗中,我松了一口气,艾伦却拍拍我的肩膀,惊恐地对我耳语。

    我们砍倒树木,搭建房屋,向外扩张,向西囊括河流,向东抵达海边,后来我们为了捕鱼在那里建立起了小渔港,经过数年的扩增终于变成了如今繁盛的港口。

    还有那些印第安人,他们的脸在变长,他们像狗一样吃下我的朋友,他们身上长出黑色的霉斑,和那些野狗没什么两样!

    我们急不可耐地靠近火光,就像是被油灯诱惑的蛾子,而我们的结局也如同蛾子一样可悲。

    我们顺利地绕着当时的聚落走了一圈,记录下我们经过的地方,并标记好那些平坦、没有多少岩石,适合建造房屋的土地。

    因为那一推,我没能站稳,在斜坡上一脚踩空,稀里糊涂地滚了许久,接着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况新生儿每年都在增加,得知我们在此安居的同胞们也不断来到这片土地扎根,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停下。

    宁静祥和的村庄隐藏致命的危机,慈爱不失严格的老人露出狰狞的面目,往日德高望重的主教们却是衣冠禽兽。

    一瞬间的惊喜冲晕了我们的头脑,我们竟然忽视了最关键的问题——在这处处透露诡异气息的森林深处,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会在这里点起篝火?

    他想要张口辩解,说些“迫害异端的事怎么能算是残忍”、“这都是上帝的考验”之类的鬼话,但理智还是压过昏沉的职业习惯,揪住村长话语间的重点。

    我拿着两个火把守在树下,看着艾伦蹭蹭蹭地爬上树,又飞快地滑下来,我以为他遇到毒蛇,谁知他一脸惊喜地告诉我,他在森林深处看到了火光。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巨大的寂静笼罩了我们,不单单是狼嚎,不知何时虫鸣和鸟叫也消失不见,这一次黑暗连声音也吃掉了,周围安静得能听到我们自己的心跳。

    “我说到哪了?哦…对,是印第安人帮助我们度过了最困难的冬天,他们教会我们耕种、打猎还有捕鱼,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

    当我们抵达火光处,我们看到的不是猎人或者的小屋,而是一大群欢聚的怪物!没错!那丑陋的狗脸!那漆黑生霉的皮肤!和我们看到的雕塑一模一样!

    “老一辈的人大多都知道,不过没有几个年轻人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我们约好了隐藏这个秘密。”

    被大声提问一震,村长下意识思考,也从那噩梦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他感激地对阿尔瓦点点头,继续说。

    即使时隔多年,那天的恐惧依然清晰,历历在目。

    要是万物凋敝的严冬,饿昏头的狼会立刻扑上来杀死我们!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被狼群驱赶到悬崖的边缘!

    村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但其中却混入牧师看不懂的情绪。

    还没有找到足够的木柴,狼嚎就离我们足够近了,不多时,我们就看到了一对对幽绿色的瞳孔到处晃荡。

    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试图让艾伦安静,但他疯的厉害,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只是一味地大喊大叫,当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甚至推了我一把,不知道是不是把我也当成了怪物的一员。

    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星光,如同一口倒扣的铁锅,黑暗虎视眈眈地围绕的我们,就像是一张大嘴,下一刻便会将我们吞噬。

    上帝啊!上帝啊!仁慈的天父啊!原谅我啊!保佑我吧!”

    望着被树枝树叶遮挡,如同舞台黑幕般昏暗的树林,我同意了艾伦的提议,但那时我们还是太过无知,只是因为恐惧单纯地留在原地,于是等待的结果让我们感到绝望。

    我被他的惨叫惊醒,看到那些怪物的视线全部钉在我们身上,骇得转身就跑,于是那些怪物也追了上来。

    于是在夏天一个炎热的清晨,我和艾伦假借打猎迷路,进入了当时没有被开垦的寂静之森,打算探索可供开荒的地区并绘制地图。

    当晚

    我们倾向于继续等待,至少白天我们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情,可森林传来的狼嚎让我们放弃待在原地的想法,就算害怕迷路,我们也要找到足够的柴火,不然狼群绝对不介意把我们变成晚餐。

    那个时候我立刻想到了这个故事,并把它告诉艾伦,但这除了让我们更加恐惧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我们只能背靠背提高警惕,每次有狼靠得太近就挥舞火把驱赶。

    谢天谢地,这是夏天,森林里的狼没有聚集成群,我们观察后发现只有三只狼围绕我们打转,这群狡诈的畜生大约很少见人,它们摸不清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贸然攻击我们。

    说到这里,老人的瞳孔微微放大,嘴角宛如痉挛般抽搐着。

    但随着地盘扩大,我们不可避免地和印第安人产生矛盾——我们需要更多的土地,准备开发寂静之森,但印第安人声称那是他们先祖长眠之所,不该也不能遭受打扰,任何打扰死者宁静的人都会受到死之精灵的诅咒。

    一开始我们的行动非常顺利,夏天森林中食物丰盛,不管是狼还是其他大型野兽都吃得很饱,对我们两个看起来很危险的家伙敬而远之。

    我们没有相信印第安人的话,这片土地是天父应允我们的乐土,它不应该被异教徒的尸体霸占,天父的荣光也不会允许异教的怪物为非作歹。

    说到这里,村长已经泣不成声,他神情恍惚,仿佛回到那翻腾的篝火前,无数犬面人身的怪物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吞吃他亲朋好友的残骸,就像是bbq一样欢乐又美好。

    阿尔瓦也被这恐怖、疯狂且亵渎的话语所震慑,老人支离破碎的话仿佛有魔力,让他眼前多出许多生动的额画面,回过神来已然汗流浃背。

    “难道我要告诉他们这片土地被诅咒了,森林里满是怪物?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们死后尸体不能安息,会成为怪物的口粮,还是说我们唯一的牧师被怪物掉在树枝上做成了腊肉?

    老人惨笑一声。

    “你说这片土地被诅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

    那些印第安人可不会来这里,塞勒姆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移民者在此定居。

    情急之下,我们只得将收集到的木头制和备用的灯油成火把,以此驱赶灰狼,但那群畜生不打算轻易地放过我们,它们围成一个圈,或远或近,把我们赶向某个地方。

    但我们已经被恐惧压垮了理智,忘记天父教导我等的话。

    托蒂、奥利弗、查达、布兰森……那些死在冬天的人,他们像腊肉一样挂在树上,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火堆里还有一块!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撒谎!我们除了塞勒姆无处可去,总督只给我们圈了这一块地,离开这里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主意,即便这是个昏招也只能咬牙认了,而且相较于艾伦我确实更笨手笨脚一些。

    只是跻身食物地位的老人看来,那是如同地狱一般的光景。

    ‘不对劲!’艾伦和我说:‘这里太安静了,你记得吗?以前狼群离开都会有头狼嚎叫,其他的狼也会回应,但它们太安静了!’

    随着天色渐渐昏暗,我们打算返回村落,避免在森林中过夜,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被吓坏了,傻傻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但艾伦比我更加不堪,他摔倒在地,大声惨叫,连滚带爬地朝我们来的方向逃跑。

    我只能告诉围上来的村民我们遇到了狼,艾伦把地图交给我,一个人断后,现在生死未卜,但年纪大的人不相信我的话。

    做完这一切,我们向着森林更深的方向前进,那里或许不适合建造房屋,但提前踩点有利于我们打到更多的猎物,那不仅意味着食物,还意味着可供保暖的皮革,被冬天吓坏的我们一根筋地想要更多的皮毛。

    熟悉的世界在眼前崩解,全然陌生的模样令牧师无所适从。

    大约是没有被人开垦过的原因,我们发现了很多的猎物,兔子、鹿、狐狸还有各种各样的野鸟数不胜数,而且它们不是很怕人,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还在五月花(船名)上的时候,我就听水手说过新大陆的狼十分邪门,它们把野牛赶下悬崖摔死,然后绕到悬崖下方大快朵颐。

    牧师目瞪口呆,震惊地不能自已。m.julangge.com

    我们不得不就着没用的提灯摸索,向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寻找可供燃烧的枯枝,那时候我们还抱着或许能恰巧找到回去的路这样天真的想法,但命运无情地嘲弄我们。

    我们急忙点亮油灯,但照不亮多大的范围,无奈之下艾伦提议我们在原地继续等待,等到太阳完全下山,我们可以靠着北斗星回家。

    等我一瘸一拐地回到村子,才知道艾伦没能回来,也许他被那些怪物吃掉了,又或者迷失到什么亵渎的地方去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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