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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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深切的爱意，美丽安将自身的力量借予辛葛，她动起念头时，远在维拉之城维尔玛中央的罗瑞恩花园映照了她力量的流淌。

    在这段日子里，来到维林诺的埃尔达们身量完全长成，心智也彻底成熟，诺多族的知识与技能日渐精进。

    自托卡斯之后，阿尔达已经不曾来过新的神灵，而且不管是维拉还是迈雅，都是伊露维塔在一亚宇宙创生之前便觉醒了意识，这样诞生于维林诺不能交流的爱努尚属唯一。

    若说能力，目前唯一的是，希斯琳不想被人发现时谁也不知她的去处，她的形体依旧裹在浓浓团雾中，不甚明了。

    睡在树林掩映的罗瑞尔林湖中小岛上的埃丝缇被惊动了，这位赐众生以安眠的灰衣维丽望向如梦似幻的花园，美丽安那极富守护力量的光芒自园中飞远，乘着曼威的风飘往星光照耀下的中洲。

    伊尔牟与埃丝缇欢喜异常，将希斯琳带在身旁细心呵护，静静等待她愿意走出迷雾的时刻。他们用泉水的灵光和双圣树的雨露补益她稚弱的灵，犹如对待众神永远不可能孕育出来的子嗣。

    她虽学会了交流沟通，然而心智、个体还小，所以力量仍微弱，如同两三岁[2]的幼童。这次机缘巧合的相逢，使得希斯琳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她外貌上简直是费艾诺的女性翻版，只是成长却比那个心思敏锐的小精灵缓慢得多。

    岁月流逝，这个聪慧的王子理所当然地成长为蒙福之地心思最敏锐、手艺最高超的精灵，显然是伊露维塔儿女中最出色的一位。

    “你自我母亲的梦中化形，承具了她对我的爱意，谢谢你陪伴她。”费艾诺如同看着幼时的自己，他墨绿近黑的眼眸中流露出喜爱与宠溺，令希斯林心生亲近。

    起初，芬威常来罗瑞恩的花园，坐在银柳树下妻子的旁边，与她低声细语地说话。偶尔带着自己最爱的儿子，一起来看望弥瑞尔，让童年的费艾诺感受母亲无声的存在。

    许久以后，一直徘徊尘世之地寻找埃尔威·辛葛洛的亲友族人，终于等到了首领回归。散落四方的精灵汇聚而来，贝烈瑞安德的所有埃尔达都成为他的子民。

    无从安放的母爱投注到年幼的希斯琳身上，直至伊尔牟来到弥瑞尔的梦中，这段幻想中的母女关系才结束。

    他对两个异母弟弟无甚好感，反倒将为兄的情感与责任倾注到希斯琳身上。虽然这妹妹总是懵懂不开窍，一副怎么也不成长的样子，费艾诺依旧尽心尽力地教导。歌谣语言、艺术制造、甚至山川地理，给予她非同寻常的耐心与温情。

    为众神提供活力的罗瑞恩之泉在一座浮空白亭的遮护下，凸起的方形石台托举着泉眼，使之潺潺不断地流淌出灵思妙想，汇聚成了五光十色的罗瑞尔林湖。在泉水中，他们察觉了一种全然陌生的力量正欲伸张，异于往常泉中流出的意识想法，是真真正正带有思维的能量。

    世界的变化有时候捉摸不定，众神们都在猜测这轻巧的魂灵会成长至何样，他们在祝福与期待中看着她日渐成长。而成长的契机，并未让大家久候。

    罗瑞恩来了位奇怪的客人，她是诺多王芬威的妻子弥瑞尔，生育儿子费艾诺后耗费了过多的精神与体力，又不满于丈夫对更多孩子的渴望，消极地想要摆脱生命的负担。于是她躺在了罗瑞恩的花园中，脸上尽是疲惫苦痛的神情。埃丝缇不忍她难过，给她唱起了治愈与助眠的歌，以抚平她身体所经受的创伤。

    繁盛的维林诺不见忧烦，维拉、迈雅、精灵们无一不快

    漫长的岁月中，他们快乐劳作，设计出众多美丽精妙的崭新造物。文字也就此产生，言谈与歌谣再不会只存于长者口口相传的吟唱中，记忆和传说开始以另一种方式被铭刻。

    加冕为王的艾路·辛葛与王后美丽安共同创造了位于多瑞亚斯的精灵国度，其宫殿名为明霓国斯。在他们的引领下，辛达族盛誉中洲，成为尘世之地最美、最有智慧、技艺最高超的一群精灵。

    阵风袭来，将雾气吹聚成了手掌大小的团雾，隐约可见里面金色的翅膀抖动轻颤，犹如光球一样飞到埃丝缇的怀中。

    所有辛达族中，唯有辛葛一人曾亲眼见过繁花盛开时的双圣树，他是伊露维塔首生儿女中的佼佼者，强大高贵俊美，灿烂如同一位迈雅。

    大多数时候，希斯琳就跟着埃丝缇，学习医治和休憩，很少离开罗瑞恩。几乎所有人都觉着迷雾中的小迈雅是只快乐鸟，她能带来好心情，时常玩闹的声音并没有被罗瑞恩的游客厌烦，反倒助益他们迸发灵感。

    直至娶了奈丹妮尔，费艾诺才结束这长久的犹如学者的生活，回到提力安城长驻。他的家庭日益壮大，智慧也随着年岁与游历渐长，领着诺多族快乐地劳动和创作，为维林诺增光添彩。

    不再经常归来的费艾诺，造了帕蓝提尔晶石用以两地沟通，又将希斯琳的教育托付给了好邻居欧罗林。然而欧罗林是位好动的迈雅，他喜欢四处游逛，常常不在家中。在幼年迈雅的成长上，与其说他是教学，倒不如称之为放牧，唯一能教的大概是行动力。

    迷路的埃尔威在黑暗中望见她，两人执手伫立，任韶光流转斗转星移，尚未开口说出只言片语，身边的树木已长得高大幽深。

    凡雅族与诺多族刚来维林诺时，便在通往海边的深谷中堆起一座绿色小山图娜，图娜山顶建起了一座墙垣洁白、阶地层叠的精灵之城——提力安。两族在城中安居许久，情谊甚笃。后来凡雅族作为曼威与瓦尔妲最爱的种族渐渐搬入了维尔玛城，只在神城出入；诺多族喜欢与奥力为伴，作出了超越维拉手艺的精美创作，他们雕琢的宝石令维林诺愈发美丽。

    自梦境中归来的希斯琳，显出了迷雾中的本体，像是只镂着华美花纹的娇俏鸟儿，通身如珍宝般璀璨，隐隐泛着金属坚韧的光。

    她或许在湖边追着光芒听埃丝缇治疗，或许伴着灵思水滴看伊尔牟将之串成梦，又或许跟在迈雅阿瑞恩的身后去采集圣树的雨露浇灌百花。总之行踪不定不言不语，只会偶尔嘤嘤而鸣，就像埃尔达玛初生的精灵婴儿那样。

    一片祥和的维林诺，最美处依然是罗瑞恩的花园，除了在此休憩或劳作的神灵与迈雅，又多了懵懵懂懂四处飞的小雾团希斯琳。

    她以埃丝缇侍女的身份，照料着弥瑞尔的身体，使其肉身不腐不败，以便弥瑞尔随时能归来。希斯琳对这位精灵女性的感情很真切，初期对母亲孺慕正深，小迈雅愿意因此回馈她恒久不变的悉心照料，只是没有回应的感情注定生不起过多亲昵的依恋。

    与此同时，伊尔牟来到妻子身边，牵她手走至灵光四溢的湖水源泉，二人内心深处突然涌起诸多欣喜与期盼，皆因美丽安力量离去时随之突生了一个全新的气息，他们随着感觉探寻究竟。

    在迈雅欧西帮助下学会造船的泰勒瑞族，最后一批来到阿门洲精灵家园埃尔达玛的海岸。他们就住在海边，抬头可见双圣树的光辉，随时能去维尔玛的金色街道徜徉，或爬上图娜顶上的提力安城眺望，他们最爱驾驶着天鹅船在精灵家园的海湾航行。欧尔威在“天鹅港”修筑了澳阔泷迪城，他们的宫殿与海岸在诺多族赠送的珠宝和打捞的珍珠装点下美不胜收。

    于是小迈雅顺应他的期望，奶声奶气地讲起了梦中的情形，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梳发结辩织衣纳履，娓娓道来。费艾诺虽不曾亲历这些，却籍此慰藉获得了无限满足。

    随着维丽柔美宁静的歌声，希斯琳进入弥瑞尔深沉而压抑的梦境中。这里仿佛她漫长生命的回溯，她对亲人的祝福与爱意，都被安放妥当释下牵挂，唯独对孩子的眷恋使她难安。

    其实爱努们善于变化各有形体，有的甚至常常换来换去，希斯琳却执着唯一，从此以后都以弥瑞尔所赠精灵的外形现世与成长。

    渐渐地，芬威来看弥瑞尔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费艾诺常来陪着母亲，坐在她身边静默思考或做些精妙手工。还会帮着希斯琳去采摘泰尔佩瑞安的银色花瓣，几近成年的精灵总能比手脚一直短小的妹妹更快爬到银圣树繁茂的枝桠中。这些花瓣犹如散落的星光，令弥瑞尔的身体微微闪亮，驱散她脸上偶尔出现的晦暗。

    藉由这份母性，无意间入梦的希斯琳被披上了精灵的肉身形体，肤色白皙，面容俊美，目光明亮，头发漆黑如墨。

    美丽安是一位迈雅，曾生活在罗瑞恩的花园中，是所有属从中最美丽、最有智慧的一位，她于昆迪苏醒时便身临中洲这片“尘世之地”，用歌声和她的鸟儿鸣唱，填满了破晓前中洲的沉寂。m.gudengge.com

    芬威所爱的众人中，长子始终是他最关注的，但他还是娶了第二位妻子茵迪丝，生了两个儿子芬国昐与菲纳芬。这断绝了弥瑞尔归回的可能，费艾诺对父亲的敬爱依旧，但执拗的他很少与那些精灵同住。诺多王子以极佳口才说服伊尔牟，获准在罗瑞恩建了供自己和希斯琳住的小屋，与最智慧的迈雅欧罗林比邻而居。

    伊尔牟说每个人的梦其实都是个人情感的产物，他所能做的并非主导，而是将他们的意愿具象在脑中。弥瑞尔的不安被抚慰，她安睡于罗瑞恩的花园，灵魂静静去了曼督斯的殿堂。

    曼威的视线也未能窥得全貌，他随和又不失肃穆的声音在伊尔牟与埃丝缇耳边响起，“这是自伊露维塔意念中来的爱努，是维林诺最年幼的迈雅。其本体及职司仍不被揭露，既为水中雾，便名希斯琳[1]。”

    费艾诺体内似有秘火燃烧，感情激烈极有主见，当他第一次见到希斯琳，便坚定地认为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妹妹。

    费艾诺动脑或动手，很少无事可做。他于流光溢彩的罗瑞尔林湖边改良了儒米尔的文字，发明的滕格瓦字母在埃尔达中流传。他研究各种巧艺和知识，制造的明灯使自己的工作室永远透亮，雕琢的宝石比地下出产的更大更美。

    本想深入探究，却见原本澄澈明净从无遮拦的水池升起一片白雾，阻碍了视线和碰触。他们只好呼唤居于至高山塔尼魁提尔的王者曼威，请求他唤来清风吹散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