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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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徘徊在曼督斯的亡灵不知换了几批，丰功伟业纵横激昂都似过眼云烟，这殿堂里感觉不到丝毫时间的流逝，亘古不变恒久安息。所以纳牟常年冷脸态度恶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儿呆久了，希斯琳太想念他弟弟伊尔牟那春风荡漾的笑容了。

    希斯琳趴在埃丝缇肩上连连点头，使劲儿蹭了蹭她垂在一旁散有花香的浓密编发。她真心感谢罗瑞恩两位主神的照料和看顾，赠她以家的温馨。他们无条件包容了小迈雅的所作所为，不多说不多问，默默为她撑起了安全无虞的自由环境。

    埃丝缇待她一向比居于此处的其他神灵更亲昵，维丽拥抱这个身高已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姑娘，嘱咐道，“下次远行留个讯息，也好给你掩护一二。”神灵们虽自在无拘束，但总要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即使是童工也不能例外。

    故事精彩可谓史无前例，可惜不能亲睹。希斯琳又开始埋冤费艾诺，这家伙定然通过宝钻知道全程。好事不分享，亲人心不爽，小迈雅难得理解了纳牟的心情，兄弟花园里歌舞共花醉，近在咫尺却体验不了，世间郁结莫过于此。

    你来我往的，希斯琳对这些力量的运用日渐纯熟，勉勉强强从费艾诺那里出师了。以前只会通过祷祝或请求，借得其他神灵各自擅长的力量，而今她学会了直接召唤世界元素，虽然受限于自身能力可用的不多，但是胜在自由。

    此刻，希斯琳无限同情地看着纳牟，想帮又难帮，艾格诺尔前鉴刚过，人类这匆匆过客截流不得。他们的灵魂，都在外环海岸边灵堂中排队等待，一旦过了等候之期，曼督斯便没有力量将他们留在一亚的边界之内。

    两人牵手重回世间，希斯琳对爱情的疑惑更深了一点。艾格诺尔各自怀念画地为牢，露西恩握紧不放欢愉一晌，人人都有花样，变化莫测捉摸不定，好没意思。用这功夫关注自己周围不好么？

    希斯琳很爱斜躺在这株老藤枝上，于垂坠而下的白藤花间轻轻荡漾。她看似悠哉，其实花费了大量时间冥想与思考，研究费艾诺留在这房子中的力量技巧。寻找、了解、加密，成了希斯琳的主要课题。美丽房子背后是灵秀的心思，看不见的力量流动无处不在。她有时不得不请教伊尔牟，才堪堪找到游离能量的切入点。

    不愧是罗瑞恩美丽安的后裔，露西安成功地催眠了魔苟斯，让贝伦成功撬下魔王冠上的一枚钻。可叹贝伦还是死在了宝钻的追踪中，露西安心伤至此，恳求贝伦归回。

    一声不吭就赶人，希斯琳毫无防备地被扔回了曼督斯。m.juyuanshu.com真当她是工具钥匙吗？！即便是钥匙，那也是有性格的，怎能用完就丢出去？！

    各种存留费艾诺力量痕迹的设施和物品都被锁了一个遍，他这狡猾的兄长竟然还能通过芬国昐送她的手镯搞突击，将希斯琳躺的白藤冻成了冰雕树。出其不意，老精灵简直不讲武德。

    总之一切都有理可循，所以后来他才能造出宝钻，用逻辑思维和天才灵感指向世界本源，绕过众神的回应与转化，直接沟通了自然中飘荡的能量元素。身为迈雅的希斯琳，既可以使用感性的自我力量，也可以调动理性的宝钻元素，更在宝钻制作时无意中成了两种能量体系转换的钥匙。

    大概太无聊，芬国昐也来凑热闹教些剑术。可是武力成就讲究天赋和日积月累循序渐进，希斯琳敷敷衍衍地练练，觉着自己不大适合舞刀弄枪。后来干脆翘课，把阿耐瑞和死后重归的阿瑞蒂尔请去探望，妻女团聚的芬国昐哪还顾得上学生。

    奈丹妮尔与阿耐瑞都没有跟随丈夫们前往中洲，她们在族中享有极高声誉，曾于最惨淡的时光中引领族众，使得诺多的提力安城繁荣依旧。年幼的菲纳芬回归后，极为敬重这两位嫂嫂，但凡族内的重大决议，必要她们共同决策。

    它们或许是简单的功能性排列，比如，漂亮的外墙有反射光芒的符文，雕花的支柱是防风挡雨的阵型，通透的窗户会遮挡外部的窥视，蜿蜒的小径令园中花一直美丽。或许还是复杂的联动式共鸣，比如，房门大开时会启动隐形的保护咒，坐卧休息时能变更房间的光亮度，会客聊天时有调节氛围的百花香，歌舞休闲时可获得和谐的背景音。

    少女模样的希斯琳姿容美好，身形修长体态舒展，弥瑞尔的恬静闲雅和费艾诺的纵情恣意，在她身上融合得恰如其分，既不张扬也不失灵气。神灵识人，从不看外表皮相，她本肉身随意，却始终秉承精灵的形貌规律成长，可见内心深处对两人的认可与依赖。

    一位绝美的精灵姑娘悲怆而来，她拿着棒针却不织锦，由长廊的尽头一路歌唱，直奔纳牟。不仅希斯琳着了迷，所有曼督斯殿堂里的亡灵都关注着她，看她跪在命运仲裁者面前，洒泪而歌。

    “埃丝缇竟然不在白天休憩了？”随着希斯琳的戏谑之言，这空间很快消失了，好像刚才不过是幻觉。维丽并未在意，罗瑞恩总会时不时出现些新幻像，无甚稀奇。即便真实存在，也可能是希斯琳闭关自守的栖隐之地，无需干涉。

    连纳牟都动容，耐心听她歌里的故事。精灵露西恩与人类贝伦，跨种族相恋，为了向女方父亲辛葛证明爱情之坚，他们接受了夺取精灵宝钻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常来常往的，为了掩藏自己房子能探监的秘密，希斯琳委托她们邀请年轻的精灵们来开宴会。迈雅希斯琳梦幻又舒适的小屋，渐渐成了维尔玛城最受少女们欢迎的聚会场所。年龄相仿各族都有，小精灵们在这里与艺术音乐为伴，探讨穿衣打扮美食甜点，为希斯琳

    希斯琳想要拥抱这精灵，与她一同哭泣，稀里糊涂地越走越近。然而越近越清醒，她在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了罗瑞恩的休憩力量，熟悉的气息令希斯琳的迷幻状态离身而去。离家日久，竟错过了这样的好事，哪位姐姐催生了这朵娇花，唱歌时魅力如此大。

    到家的小迈雅也察觉了自己屋子的变化，她第一时间就隐藏了那处空间，所以埃丝缇后来并未再感知出来。费艾诺将空间连通在阁楼工作室的一侧，如同加了一间房，虽虚无却也触手可及。

    希斯琳还做不到费艾诺那样随意取物，便干脆先锁了门，她可不希望自己家里突然多或少了什么东西。费艾诺太熟悉这所房子的力量体系了，希斯琳必须仔细探查，用新的视角审阅过去忽略掉的那些内在。该封的封，该改的改，与那霸道哥哥的隔空较量正式开始。

    两个人的切磋偏引入他人，希斯琳即刻出招，谁还没有个套路？！请了弥瑞尔去教训她那火魄之子，找了奈丹妮尔去约束她那傲娇之夫。小迈雅通过两人，往费艾诺的空间中偷埋自己的力量渠道。

    这精灵的情调令希斯琳赞叹不已，从前只看表象觉得自己房子漂亮宜居，如今看内里竟是这样博大精深。不同于神灵本能的、感性随意的抽象化施法，费艾诺将这世界的力量总结归纳，从中具象出规律。效果相同而性质有差，学习起来一个感性理解，一个理性认知。

    露西恩挑选恋爱对象时，显然没有参考她母亲的永生标准。轨迹不同，如同家里的主人和客人，一个长留一个必走，纵使难得一见地打动了纳牟，也定要付出打破世界规则的代价。精灵与人类的联姻，已非维拉们所能裁决的命运。

    还有那么多尚不理解的力量在未知中欢唱，希斯琳始终好奇，更喜欢探索世界，比如罗瑞恩那扇隐秘的门。她斗志昂扬地回家，准备开始一场有趣的力量剖析与角逐，对手是自己失而复返的精灵哥哥。

    美人落泪，见者感怀，她的痛苦化作所有人的疼，她的歌曲交织着埃尔达的悲伤和人类的哀恸。这两支伊露维塔造就的族群，在她的歌声里被演绎出极致的悲苦。不用听歌词，就已经为她心碎了。

    这屋子是费艾诺独自完成的，采石砌墙、磨晶作窗、烧泥成瓦、伐木铺地。用时不久，希斯琳要求的彩色房子就落成了。特立独行又浑然天成地融入景色中，与罗瑞尔林湖中小岛遥遥相望，被居于其上的伊尔牟和埃丝缇所钟爱，一致评它为罗瑞恩最美的园景小屋。

    希斯琳生气到差点显形，心内暗想以后，等掌控好了自己的力量，第一个把费艾诺锁起来。死过一回的人，怎么还那么强势不知收敛。推也就罢了，还不把人直接送回罗瑞恩，跑纳牟这殿堂里一起唱歌吗？！

    它不像普通屋舍那样用直线搭建棱角，反而处处用曲线雕画童真。看似无序，其实透着隐秘的理性，无太多宝石装点，却因彩砖碎石的巧妙铺设而更夺目。小花园极其简单，只有株体得宜的白蔷薇，以及攀在精致铁架上绕成花瀑的白藤。斑斓与朴素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房子中数不胜数的精巧设计都被保留，希斯琳每琢磨一个就为其加一道锁，防止被费艾诺偷袭。因为自从希斯琳成功拽了哥哥几根黑发后，她也会面临花样百出的恶作剧。今天花了脸，明天断了发带，伤害性不大，挑衅性极强。

    心生怜悯的纳牟召来贝伦，请了曼威一起，向伊露维塔寻求解决之道。他们给了露西恩两个选择，忘却哀伤独自前往维利玛永生，或者成为必死凡人带着贝伦重返中洲。又是一个备受约束的爱情命运，露西恩为爱选了第二种，放弃了蒙福之地，抛下了一切亲缘牵绊。

    举个例子，伊尔牟点火只需意达就可得，问他为什么他必然是不懂的，因为于他而言那是天然存在本来如此的。费艾诺点火则需架构，问他什么原因，他能从头捋到尾。这个符号表示温度、那个符号象征空气、还有一个是可燃元素，最后再用摩擦的方式组合它们就能取火。为什么这个符号表示温度？是根据这个元素的特性创造出来吸引它们的法纹。

    小迈雅这次长久的游逛引起了埃丝缇的担忧，虽然伊尔牟一再强调自己猜测的可靠性，她还是定期去希斯琳院中查看。所以，埃丝缇第一个觉察出了此处的异样。一处未知的空间隐约盘桓于此，荒凉空寂又暗藏生机，与她降临一亚时的原始气息非常接近。

    但当她归心似箭地穿过树廊时，步履匆匆的脚竟然不受控制地停住了，希斯琳突然有点感谢费艾诺。若非将她推来此处，怎会见此容颜，逢此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