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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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飘忽不定的成长，充满随机和不可预见性，规律或许也是有的。细想每一次成长，似乎都与自由相关，还要加上某种强大的情感才起作用。

    她突然明悟了“我是谁”这个问题，原来当初伊露维塔已经指出了答案，她是一把钥匙，能锁亦能开。从前善于借力，是由于开启了某些无形的壁垒使各种力量行之更畅。

    可是一亚这世界需要什么钥匙呢？为了潜藏暗处给人开方便之门？虽说希斯琳现在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可不代表自己愿意因此而生，实在是不太崇高的存在理由。

    何以深情，竟让这位精灵美女心伤而来。希斯琳不由想起了弥瑞尔，她曾经是否也这样等待过芬威？

    这样的精准排斥让希斯琳明白隐藏并非关键，开始着重关注进门时各种力量的转换与平衡。她研究着曼督斯的大门，就像拿着小时候的环扣玩具一样感受它内部的结构。

    亡者众多，走在路上的精灵形形色色，希斯琳觉着他们身上藏着世间百态，带着些许难以理解的生命之沉重。

    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虽追随费艾诺出奔，但更多的是出于对自己兄长而非伯父的忠诚。而且没有直接参与澳阔泷迪的亲族残杀，更在初始时就遭遇了亲族的背叛，徒步穿越赫尔卡拉赫冰原才到达中洲。

    不断有新的精灵亡者进入长廊，他们大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独自前行，少有聚集。

    他们长久遏制了中洲黑暗的扩散，引领人类心向光明英勇无畏，判决亦循公正。是以，他们在曼督斯反思三百年后可重获□□返回维林诺，然而新身体比之前纯净的首生子女身躯要衰弱得多，力量和能力不及从未反叛的精灵们。

    随着她成长后力量的显露，大家只知希斯琳善于借力和增幅，少有人还记得她最初隐匿无踪的本事。年幼的小迈雅时常藏身于众，暗中观察无谁能发觉，行事作风比日常表现出来的样子可要顽皮率性得多。

    然而，学龄期孩子的智慧成长不容小觑，希斯琳外表变化不大，内心却已出了不少无关紧要的弯弯绕绕。毕竟是梦之地罗瑞恩长大的小迈雅，多多少少有些伊尔牟善于伪装的样子，梦境与想象的主宰可不单单只是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太多人忘了其名的本意乃欲望。

    穿过强大束缚的笼网时，希斯琳力量有所突破，寻到自由的曼妙旅程，使她心内盈满欢愉。她不禁挥着翅膀在空中旋转几圈，飞舞在地重新化为精灵女孩儿，已是35岁左右的精灵少女模样（人类12、13岁）。

    艾格诺尔并未像哥哥一样踏入自己的门，他深爱着人类女孩儿安德瑞丝，虽因战争和习俗而狠心诀别，仍迟疑着问纳牟:“人类将会去往何方？”

    再造的比不上原生的，这是必然的结果，安格罗德无甚异议，抬脚跨入纳牟身旁出现的光门。希斯琳趁机观察着这道门，这门后空间有限，没有生灵气息。

    私下里，她跟欧洛米在森林里狩过猎，随曼威的鹰俯瞰过维林诺，也在雅凡娜的园中吃过新培育的果子，甚至还随薇瑞去世界边缘染丝。当证实了维拉们都难以发现自己之后，她的计划开始走入下一步。

    众彩之中，力量运行清晰明了，小迈雅对此极为敏感，她感知它们的能力大概与生俱来。希斯琳顿悟，坐而忘我离形去知，行道而不见其行。

    如此说来，希斯琳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猜欧罗林接触到的大多是普通亡魂，没见过并非不存在。曼督斯的精灵亡魂经由纳牟的审判，无罪的重回世间，有罪的留下思过。费艾诺的罪过大概足够被特殊对待，幽闭一世。

    密密麻麻的力量按照某种固定的规律相互交织，与曼督斯大殿相仿，里面涉及生死、誓约、因果、善恶、悲喜、怜悯等等诸多因素。

    一位路过的好心诺多轻快地回了他一句，语气里透着生命酣畅淋漓之后的痛快和洒脱，“快来了，最近中洲的战争打得又凶残又过瘾。”

    希斯琳悄悄看了她的织锦，故事变成影像映在意识中，一生短暂平和又温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唯有最后透露着哀伤，“他虽弃神而去，我仍要在他归来的第一时刻见他。”

    在长廊里来来回回好几趟，希斯琳终于遇到了认识的人，是提力安城诺多族新王菲纳芬流亡中洲的两个儿子，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

    她看向安格罗德织就的故事，得知中洲诺多族在芬国昐带领下合围安格班抗衡魔苟斯近四百年。然而和平只是一时，守在多松尼安北面的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猝不及防，率先面临了突击而出的魔苟斯军队，双双战死结伴而来。

    总体来说，中洲来的精灵居多，对曼督斯有好奇也有畏惧。每当停留廊下的精灵太多时，涅娜就会出现在那些缓行的亡灵中，或聆听或哭泣，使一部分精灵不再彷徨，开始坚定地走向最后的审判。

    欧罗林也曾想过再见费艾诺，可是诺大的殿堂里没有他的身影，控诉他的亡魂倒是不少。“不知道，希斯琳，我没在里面见到过他。”

    门与钥匙，门是阻碍，钥匙是媒介。钥匙的作用，便是突破阻碍自由出入。

    她在光影里徜徉，对每种色彩所散发的特质都好奇地观察着，宛如风入山涧轻拂水面，微波震荡里找寻着能量汇聚的中心点。

    此后一段时间，希斯琳绝口不提费艾诺或曼督斯的事，对故人的怀念好像只是偶尔升起的关怀，闲时写字绘画唱歌喝茶，依旧是那只快快乐乐的小小鸟。

    表面上软软萌萌的希斯琳，是罗瑞恩乖巧规矩的小侍女，在花园里唱唱歌浇浇花。泯于众神毫不起眼，非常容易被忘记并忽略。

    轮到艾格诺尔时，出现的又是另外一扇门，另一个空间。如此看来，每个反思者都将去一座单独房间，纳牟一人掌控着曼督斯殿堂的无数空间通道，没有定位的瞎闯犹如滴水入汪洋。

    欧罗林也将从涅娜身上学到的怜悯和耐心用于亡者，细心听着他们的哀哭倾诉，适时劝慰一二。然而，终究不是全部亡者都被智慧勾起前进的勇气，仍有些许精灵远远地坠在尾端，似乎被某种执念牵绊了脚步。

    这话也被那位凡雅精灵听到，霎时变脸，希斯琳看不懂她脸上到底是期待多些还是悲痛多些。

    无视他眼里诸多期盼，纳牟亦是无情地将真相告诉艾格诺尔，“人类不受爱努大乐章所限，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死亡是伊露维塔赠予人类的礼物，他们最终来此经由外环海出发，永不复返，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所有走到审判处的亡者都将织锦递交纳牟，虽然这位维拉通晓过去和未来，但他也会从当事人的角度细读故事，然后再仲裁。凡有不服、委屈、怨愤乃至心愿，皆可出言辩驳与申述。一旦判决生成，故事织锦就被挂到殿堂中的伟岸枯枝上，而这位精灵也将走向反思或重生。

    虽有“诺多的厄运”诅咒在身，两人倒无甚迟疑和畏惧，步履匆匆向着长廊尽头的审判处走去。

    希斯琳尝试将自己的力量融入门中，一个绚烂多彩的光影世界在其眼前浮现，封锁这片区域的力量组成了无数穿梭飞旋的线条。

    “如此便是永别了。”艾格诺尔轻声呢喃，心情低落了无生机，“我不愿重回世间，请让我永久停留于曼督斯，直到阿尔达终焉。”

    比如一位凡雅族姑娘一直站在路边，过往精灵无不因她美貌祥和而低头致礼。她微笑着凝望众人，纹丝不动。

    “费艾诺不在曼督斯？”希斯琳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警告，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声音有些颤抖。难道他已不容于世？！

    回顾涅娜进入时，起决定作用的并非催生双圣树时的悲悯力量，她自身的属性并未改变，更像是被赋予了融入此门的钥匙。

    少女走在曼督斯殿堂，这里充斥着一种肃穆而威仪的静美。星空是其穹顶，迷雾是其围墙，许多高大挺直的枯树组成一条又宽又长的恢弘柱廊，织锦挂在枝桠，落叶不时飘落，日积月累铺就了地面。

    过了一瞬间又好似千百年，她睁开眼睛蓄力而去，一只小鸟儿无声无息地飞入了曼督斯殿堂。

    纺织女神薇瑞坐在廊前纺线，每一位路过的精灵亡者都要从她的座前拿起棒针和织线方能继续前行。踏上树廊，每走几步便织出一段锦。

    有些精灵步调轻快内心通达，没多久就将自己的故事织成锦向前去听判决；有些精灵或哭或骂或惧或悔，走得极缓，也将故事织得又慢又长。希斯琳就隐藏在他们身旁，想要找出些认识的精灵听听近来发生的事。

    另一位泰勒瑞精灵甚至坐在了树下，愤愤不平地盯着过往精灵，走近了便听清他念叨的话，“好疼啊，砍我的诺多怎么还没来？把他哥推下水淹死是意外啊！”是位纠结于仇怨羞愧年轻精灵，大概想拉着那人一起去审判。

    希斯琳的目标是悄无声息地潜入曼督斯寻找费艾诺，她不露声色地研究着可行性。尾随涅娜和欧罗林试着进过几次，结果每次都是那俩人推门即入她却被挡在外。

    欧罗林知道希斯琳的打算，小孩子自以为隐秘地问问题，他却不打算委婉，直截了当地给予警告，“亡者殿堂不是你玩闹的地方，那里见不到你想见的人。”

    多样无常，善于隐藏，草蛇灰线，细入无间。

    第一次化形，是弥瑞尔放弃身躯的灵魂自由和母爱；第二次成长，是宝钻各材料突破壁垒的物质自由和赞美；第三次，是芬国昐看破流言的精神自由和信誓；第四次很明显是吓大的，魔苟斯嚣张来去的灵体自由和恐惧；第五次是哭大的，费艾诺舍生忘死的意志自由和悲伤；最近这一次，是希斯琳的自我觉醒，空间里的力量自由和喜悦促成了她少女时代的开启。

    真是莫名其妙的决定，希斯琳完全想不到竟

    蹲守几天后，希斯琳如愿堵住了归家的欧罗林，她追着这迈雅当了一段时间好学生，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学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知识。www.baiwenzai.com其实只有一个问题她最想知道，是同住罗瑞恩，该怎样掩藏这浓郁的生者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