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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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藏匿的意愿消退时，希斯琳便随他显出身形，但也仅限于以精灵的身份。出于对陌生迈雅的防备，她不准备率先暴露。

    莱戈拉斯制止了起身欲追希斯琳，虽然跟着这家伙能查探到索隆的所在地，但他的女神显然忘了能化身为鸟的只有她自己。而且那小翅膀跟吸血鬼的巨翼比起来相差太多，飞不过追也无用，还是盯梢不会飞的巫师更现实些。

    “有梦想没行动，一样容易摇摆不定被挟裹，还是掐断为恶的源头才可靠。”莱戈拉斯是十足的行动派，并且无所畏惧，偏偏还拥有与勇气相匹配的实力。

    “你臣服于索隆，却做着压制暴行的事。”莱戈拉斯识人不管表面的阵营，只看对方做了什么。“我们前来东方，并非针对你的所为。”

    她知道这些蓝袍巫师的威胁不在法术，他们或许魔力最低微，但武力确是最高超。米斯兰迪尔不曾记得太多，希斯琳只能从格洛芬德尔那里了解五位伊斯塔尔被派遣的内幕。

    后来，莱戈拉斯不得不牢牢牵住希斯琳往迈隆庙去。“不要调皮，专心点啊，希斯琳。索隆虚弱的魂体正等着你捉拿归案呢。”

    希斯琳否认，“是他的信使，正在为他主子讨要信徒的供奉。”原来靠黑暗生物传递力量，吸血鬼这种能吸能放的暗系物种到也是个极佳的承载工具。

    “先前探查庙中里里外外，都没曾见过大祭司和那根法杖。米斯兰迪尔曾对我说过，中土之上唯有巫师才能使用法杖施魔法。”这和没有被维拉限制力量的希斯琳施法习惯完全不同，她一时联想不到手持法杖的十有八九是巫师。

    她白日里看走了眼，只注意了法杖里力量的流淌，而忽略了胡乱跳舞的大祭司本人。竟然还有力量波动如此微弱的迈雅，仔细看去，几近幽黑的法袍其实是色深光暗的墨蓝色。

    失去音信的巫师之一缓缓走下高栏，俯瞰着挣扎起身的吸血鬼，警告道，“有我在一日，就休想让黑暗生物肆虐东方土地。纵使魔君亲来，我亦如此答复。”

    “你怀疑伊斯塔尔中有人投靠索隆？”经此提醒，希斯琳才知道为何白天的祭拜上，她只看到力量汇聚，却根本追溯不到连接的方向。“难道需要巫师协助，才能将收集到的力量转化出去？不应该啊，索隆何必假手他人，他完全有能力自己来取。”

    满身狼狈的夙林格威斯虽怒火中烧，却不敢再挑战，收起翅膀化为一名面容英俊却脸色苍白阴翳的美男子。他愤愤低语，“别忘了东方的君主是谁！”，随后摔门而去头也不回。

    “不管你们是何目的，东方不许外来人指手画脚，这片土地的未来必由住民自行裁决。”这就是帕蓝多的立场，将东方的命运交给人类自己，对错不论无关黑白。不愧是教导了东夷人的大祭司，行事立场具在脚下土地。

    没等多久，吸完黑雾的人形大蝙蝠睁开了双眼，暗红如血的眼眸闪着残酷无情的光，它甩出长鞭一样的尾巴抽向大祭司。“帕蓝多，你号称协助东方者，偏要用宽以待人的绵软法子，说什么千秋万代永世不竭哄得主人百般迁就。为何主人收获的力量越来越少！？这速度比之过去慢太多！”

    在街道上一路走过，希斯琳总时不时丢下目的地，跑去学流浪民族女郎那些自由随性的舞步。精灵无数次从人群中拉她出来，希斯琳都还保持着头颈高昂肩膀下沉的跳舞姿态，柔软而有韧劲的手臂好像随时都要挥出充满力量感的舞蹈动作。

    “追查索隆而来？那你们恐怕失望了，我亦不知。”巫师面容松弛下来，似笑非笑，“找不到他我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他猛地将法杖敲在地上，似乎要借此消除附在上面的力量。

    帕蓝多背对他们，法杖宝石中索隆的眼瞳纹饰已褪去，只剩下一片蓝黑色微光。他略带疲惫，声音沙哑，“哪位巫师违约东来？封印我的法杖，不惜鱼死网破么？”

    中洲纷争不断，虽然都传言索隆隐匿于东方，却没人能跑来这边对付他，更不能轻易就找他出来。尽管希斯琳不认为迈隆庙里有任何神灵的存在，她还是陪着莱戈拉斯去验证他的猜测，大胆的探索是发现隐秘的开端。

    圆顶下端边缘有一圈环形围栏，老态龙钟的大祭司正静立在内。他双手托举的法杖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触手般伸向那片幽暗团雾，使之壮大得几乎淹没了吸血鬼。

    “想诈我？！就不出去，等他走了我们跟着他。”希斯琳相信无人能看透自己的隐藏，她想暂且跟他耗一耗。

    “不清楚，不过他控制人心的手段再怎么变，黑暗和恐怖的秉性难移，你看这主殿比上次来时多了阴郁。”莱戈拉斯的猜测中并非只是索隆，还有投身阴影的某位蓝袍巫师。庆典结束后，那形容枯槁却身型壮硕的祭司就入庙未出，此时应在主殿祷祝的他却不在神龛案台前。

    “这是欧洛米坐下侍奉的迈雅，在维林诺的时候常随主神在林间狩猎，身手矫健不足为奇。”曾见识过他们对付猎物的手段，希斯琳自然知道这些猎手的实力。神力魔法或许会被限制，然而打斗技巧却不会因来了中洲就被消弱。

    他们于无人处隐去身型，悄无声息地跳墙进了紧闭大门的庙宇。脚一落地，外面的热闹声响就被隔绝了，连月光都照不进这院墙，麦隆庙里安静黑暗得如同墓地。他们很快发现身穿黑袍的巡防人员最警戒的地方，直奔主殿而去。

    莱戈拉斯摇摇头，他了解猎手的耐心胜于寻常，并且不介意和这样一位矛盾的巫师坦然相见。“他看似为虎作伥，其实很有自己的原则，我们该试着与他聊聊。”

    他尽是褶子的老脸看起来狰狞可怖，狠狠说道，“夙林格威斯，收好你的爪子，不过是个工具，安敢在我面前逞凶。魔君的至尊戒下落不明，恢复的原本就慢，现如今唯有我能帮他汲取力量又不被群起而攻。”

    “西方来的精灵？”帕蓝多有点意外，精灵竟制造出了如此强大的隐身道具，还有能力影响他的法杖。他探究性地打量着来者，不敢小觑了这两位。

    “哦？你是不是还要越过鲁恩，去更远的东边寻找精灵的起源地奎维耶能？”蓝袍巫师不屑辩驳她这拙劣的谎言，用传说中在世界数度变迁中消失了踪迹的地域嘲讽其不实。阿拉塔尔就是奉命搜寻阿瓦瑞精灵，结果至今未归毫无消息。

    “舞可不是瞎跳的，我给他们编织了小梦想，以后就容易随波逐流被蛊惑了。”微小的改变不易察觉，希斯琳播下的种子慢慢就会有收获。

    尾巴被捏住的吸血鬼怒不可遏，瞬间飞到枯柴一样的老头子面前，一边张牙舞爪地攻击一边拉扯自己的尾巴，“不如干脆折断你的法杖杀掉你这不中用的巫师，换我们自己去替魔君收集力量，让恐怖和黑暗重获威严。”

    据同船而来的格洛芬德尔说，蓝袍巫师们似乎身负欧洛米的秘密任务，他们下了船就直奔中洲东部而去，未在西部作任何停留。

    “索隆？”莱戈拉斯只能感受到浓郁的黑暗力量，对来者身份狐疑不决，“蕾西安之歌里描述过，被露西恩和猎犬胡安打败的索隆变身吸血鬼出逃，会不会就是这样一只？”

    夜深人不休，晚间的聚会比之白天更狂放不羁，满城橘花香被酒气所遮掩，笙歌处处喧嚣难停。m.yyun.net欢闹的海洋里没有一滴水能平静，人人都想随时来段即兴演出。在这样的氛围中，睡觉是睡不着的，不搞事情简直辜负如此良辰。

    敏锐的希斯琳指了指高大的穹顶，满心惊叹。不知该说莱戈拉斯运气好还是坏，这万中无一的盲猜机率该不会被他撞上了吧。

    朝夕相处的法杖是巫师在中洲的立身之本，蓝袍巫师显然察觉到自己的施法工具被做了手脚。他退到大殿门口堵住出路，警惕地四处寻找。帕蓝多感受不到任何他人存在的迹象，也只靠身为猎手的直觉发现有异，可谓盲堵一场。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凶兽就如烂泥般被扔在面前，莱戈拉斯暗自赞赏，这巫师的身手比米斯兰迪尔好太多。希斯琳见他一副疑惑模样，拉他往后退了退，免得被还要再打的两人波及。

    不打草惊蛇，继续观望。

    起初，主动要求来中洲协助的只有两位，一位是白袍萨茹曼，另一位就是蓝袍阿拉塔尔。眼前这位投靠索隆的大祭司帕蓝多，是阿拉塔尔带来的同行好友，两人均是欧洛米手下的猎手。

    佝偻着身子的帕蓝多看似孱弱，实则身体灵活力气奇大。都没看清如何出手，他便轻轻松松逼退了吸血鬼并生生扯断了其尾尖，将它拍到了地板上。

    那里漆黑一团，阴影里竟然盘踞着一只外形可怖的吸血鬼。形如人类姿态扭曲，背上生了对带钩爪的庞大骨翼，正如熟睡的蝙蝠似地倒挂在他们头顶一动不动。

    希斯琳略感挫败，隔空投射还是不易控制多少露了首尾。她趁机悄悄收走多余的一点力量，将暗锁埋得更深。还不忘扔点消息，混淆视听扰乱判断，“我们来探望不曾西迁的远亲，意外撞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