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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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前面为莱戈拉斯介绍塔蓝的丈夫，加拉德瑞尔摇头道，“我承认有时候分离有益于感情增进，可永不相聚的绝望并非谁都能消受。我目睹了露西安的亡逝，也感受过美丽安在命运面前的颓然。纵然一切都是自我的选择，随波逐流轻易就放弃的事情却太多。”

    好在加拉德瑞尔不是什么古板精灵，她端庄典雅的表象下是热烈直接的性子，撇开男人们空泛的谈论，直接在意识里另开话题聊起了日常。

    城墙内的翠绿小山丘长满了参天的瑁珑树，林叶遮蔽，树屋罗布，灯盏相映。加拉德瑞尔就站在没有侍卫把守的城门口，陪在她身旁的高大银发精灵定是凯勒博恩，相貌气度上倒有些辛葛的风采。

    那些已不是加拉德瑞尔所能触及的地方，唯有费艾诺有能力通过希斯琳的助益探索众神都还懵懂的境遇。

    朋戈洛兹在中洲停留到了第二纪元中期，研究成果丰厚，除了论述维拉、精灵、人类和矮人等种族语言之外，还熟识各族历史文化，可谓中洲最伟大的学者。要知道能在家园陷落时还扛着一大堆书籍成功逃脱的精灵，可不仅仅是知识上的渊博。他回到维林诺之后就以空前绝后的体魄和学术思维制霸语言大师公会。

    “你说笑呢吧！？”希斯琳惊讶着反问，墨绿色的大眼睛中尽是不可置信的诧异，这话竟然出自曾讽刺她不动脑筋的傲慢精灵。

    优等生又有什么好教的呢，自学就是了。希斯琳更乐意做个伴儿，有事没事的就带着

    “埃尔隆德和格罗芬德尔教得不好！？又有你这样的母族长辈指点，还要我教什么！？打造首饰器物或者开锁关门么？知识可以传授，智慧可不行。”尤其是希斯琳自认匮乏的经历中没什么引以为傲的可教内容。

    “智慧可以被寻见，在长久的生命中被体现。以智慧自强，以智慧来创造奇迹，我知道这都很难去传授给别人。阿尔玟恐怕没有太长久的时间去体味，只能尽可能让她知道伊尔门甚至世界之墙以外的世界。”

    这处聚居地也不同于大绿林与自然和谐并存的感觉，以森林精灵文化为主的塔瓦尔民更乐于顺应自然，加拉兹民则倾向于创造自然。虽然都以西尔凡精灵为主，但洛丝罗瑞恩明显体现了更多辛达和诺多精灵的文化技艺，单从影响力来看更像曾经刚多林民的族众布局。

    等莱戈拉斯乘着苏尔回归大绿林，希斯琳便再一次增强了精灵聚居地的紧密性，大绿林、伊姆拉缀斯、洛丝罗瑞恩从此进入理论上近在咫尺的时代。除了两人卧室中的隐秘小门，她还建起了供三地居民日常出入的公共跨境门。可惜限于中洲的整体环境，普通精灵们望洋兴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力量强大者才有实力跨过那扇门。

    “怎能算是白跑！你们同族交流，岂不互有助益。”都能将创造的走兽改作飞禽，再说毫无收获就过分了。

    因为是从空中直接进入洛丝罗瑞恩的中心腹地，所以处处都是如梦似幻的美景。www.shishuxuan.com得宜的独特环境使得瑁珑树比在维林诺长得更高大。林中时不时能见到挺拔的巨树，上面搭建的平台支撑着大小不一样式相仿的房屋。

    拾级而上，道路中虽看不见行走的民众，却能听见树木上传来的飘渺歌声。领主边走边介绍，及至深处，好像单独的树木已不存在。搭建于树顶的精灵居所连成一片，如花一般轻盈又繁密，共同组成了栖息在枝干间的巨大平台，早已分不清是走在树上还是行于空中。

    得知希斯琳答应常驻洛丝罗瑞恩，加拉德瑞尔慷慨赞助了她研究精灵之境连通的项目。领主与夫人打开宝库任希斯琳挑选，长久岁月积攒下的珍贵材料足够再造些便利进出的门。

    眼看快要到达宫殿进入为他们安排的客房，加拉德瑞尔直言相告，“好了，不说这个。我希望你能留在洛丝罗瑞恩，帮我教导阿尔玟。”

    远古时代，诺多族里不乏被魔苟斯奴役的精灵。那些不幸的亲族日夜不休地挖矿、打铁、做苦力，以至于有些脆弱者变得弯腰驼背身心俱毁，最终彻底放弃了自我灵魂漫无目的无知无觉地飘荡。

    尝试了无数次之后，阿尔玟还是不能像他父亲那样走过跨境门。无奈之下，只好在哥哥们的护送中慢慢悠悠爬过迷雾山脉，前往洛丝罗瑞恩开始自己的学习之旅。

    对方志在必得的笑容随着莱戈拉斯关闭的门扉被挡在了外面，中洲再没有哪里比洛丝罗瑞恩更适合休憩与沉思了。

    那儿比苏尔降落的凯林阿姆洛斯山丘还要高，早知如此，该让苏尔直接飞到他们那颗大树上，景色尽收眼底还不用爬这许多台阶。她无声的哀怨换到莱戈拉斯一个不经意的回眸，显然在提醒她注意礼貌。风景看得差不多之后，希斯琳便老老实实地跟在领主与王子身后充当没的感情的外交随员。

    近距离接触命运走向的契机，这跃跃欲试的好奇心和无以名状的求知欲，希斯琳蠢蠢欲动。但也不急于做决定，反正凯勒博恩绕过会客厅带他们来宫殿的居住区，也有请他们先行休息慢慢体会洛丝罗瑞恩之美的意味。

    “你这是不信任自己？反倒开始推崇你曾认为极端偏激的理念了？！”论灵魂的不屈和坚韧，眼前的精灵也差不了太多。反倒是希斯琳自己，虽然耳濡目染但稀里糊涂地长大，最容易被新鲜事吸引。

    出发点是崇高伟大的，可如今的儒米尔还保留着维林诺时安逸宅居的习性。不出门只在流传而来的时事里搞研究，以至于中洲通用语都还没有精通。为了语言大师公会的传承和发展，希斯琳决定留下来享受一下启迪大师的成就感。

    走不多远，就到了“群树之城”卡拉斯加拉松所在的庞大空地上。好似一座长满巨树的山岗又如同建满绿色塔楼的城市，它被绿色的高墙和深深的地堑环绕保护着。

    至于此事因由，莱戈拉斯倒是知道。他这样散漫边缘化的非学术性小精灵，都曾在刚多林学者朋戈洛兹的演讲上瞻仰过这位贤者与之辩论的风采。虽然当时的他只好奇自己离开之后中洲发生的故事，也并未忽略其余讨论的内容。

    “欢迎，来自大绿林的莱戈拉斯和希斯琳。”凯勒博恩的声音浑厚，显得话语铿锵有力，极具领袖风范。“森林里阴影弥漫，已经许久不曾有大河以东的亲族来此。”同为辛达贵族，他熟识欧洛斐尔和瑟兰杜伊，莱戈拉斯是首次见到。

    “你早知结果也不拦着我，看我白跑一趟很开心！？”阿塔妮丝还是那个阿塔妮丝，爱用看透一切的姿态观察别人的选择。

    “伊阿瓦因也没什么办法吧！？”加拉德瑞尔虽不了解那位神秘人物，但长久积攒起来的零星消息使她能判断结果。“他曾生活在我们称为‘垂柳之地’的地界，清澈的河流被绵延的睡莲填满，鸣禽的歌唱让垂柳的枝条舞动，翠绿的嫩草将两岸的平原铺遍，每一个季节都美不胜收。”

    “你意思是她会离开阿尔达？”希斯琳随即明白了这话里潜藏的信息，这是类似露西恩的命运，精灵中唯一一位真正离开这世界的灵魂。

    “无需刻意，费艾诺怎样教你你便如何引导她，让她学会在命运的夹缝中找出路，无论多么不利的境遇也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加拉德瑞尔比埃尔隆德看得更远，对阿尔玟的未来忧心忡忡，偏偏这忧虑还无法说与别人听。

    “和人类相爱也不一定放弃永生，她完全可以效仿伊缀儿。图奥离开后，那丫头不知有多自在，在维林诺活得比谁都开心。”笙歌常伴多姿多彩，她仿佛将丈夫那份快乐加诸于己身，一人替两个灵魂感受世界的美，也不失为令人羡艳的愉快生活。

    而且据瑟兰杜伊表示，幽谷精灵的教育带给他很大的精神压力，以至于有段时间总想压缩儿子的自由时间敦促莱戈拉斯学习。让一位毫无教学经验且自由自在的快乐小精灵来教多才多艺师资雄厚的高材生，问没问过学生乐不乐意学！？

    “进入其中的生灵很容易被强大魔法蛊惑，以至流连忘返丢下要做的事。最著名的一位便是进入刚多林之前的图奥。”领主夫人抬头随意地看了看前面的莱戈拉斯，似乎在猜想他出生的年代。

    莱戈拉斯适时回应凯勒博恩的话，两位男士在前热切交谈，语句里充斥着浓郁的外交式客套。当得知此行的目的地是洛丝罗瑞恩的制高点，也就是城尖处凯勒博恩与加拉德瑞尔所居住的塔蓝宫殿时，希斯琳在心里哀叹连连。

    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只偶尔有细雨，除了吃喝休息以及与莱戈拉斯漫步林间，什么都不需做。当然那只是表象，实际是在游逛中考察环境感受这片领地的魔力。交涉之后，莱戈拉斯的对希斯琳的支持免除了其后顾之忧。而更让她决定留下来的原因，是偶遇到的重生精灵儒米尔。

    连中洲都没去过的儒米尔见识有限，这位同样伟大的精灵学者辩之不过怒而重生，早在第二纪元末期就经由曼督斯前往中洲，抛却了维林诺精灵贤者的一切记忆，只为来此亲自论证朋戈洛兹的某些学术观点。

    别胡思乱想，希斯琳一个眼神剜她回来，加拉德瑞尔呵呵浅笑着继续讲伊阿瓦因。“若非乌欧牟亲自去引导，图奥便会永远沉溺于伊阿瓦因的魔力中错过波澜壮阔的命运。这样游离的神灵，根本不在意外界的是非。”

    不得不说，加拉德瑞尔治理的地方繁荣昌盛，堪称中洲所能达到的最美程度。这片地区在能雅的庇护下，纯净无暇，生机勃勃，没有邪恶能够入侵。它散发的魅力不像明灯一样的伊姆拉缀斯那样激烈耀眼，而是种沁人心脾令来者安宁的幽深沉静。

    领主及夫人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并引导他们进入王国，这是给予客人最高规格的欢迎。莱戈拉斯和希斯琳亦代表大绿林王国感谢主人的慷慨，随他们踏上台阶步行参观对方的国度。

    见多了意志崩塌导致的精神溃散，加拉德瑞尔不希望自己的近亲不堪一击轻易被死亡所困扰。善于洞察的领主夫人为打消希斯琳的犹豫，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问她，“你难道不想知道，人类在外环海边的厅堂反思之后，会去往何方？你错过了露西恩，难道还想错过另一条探寻未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