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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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宝钻，费艾诺心血牢系之物，势必与阿尔达的命运息息相关。

    事到如今，他已尽心知性，走到山巅，人事已不成困扰。内心早就暗自肯定了异母弟弟，其能力与骄傲都内敛如暗潮，丝毫不亚于自己。

    “我反对的唯有恶意和企图掌控的行为，并非维拉众神。”费艾诺苦笑着说，人人都以为他的私欲引精灵走向堕落，可这是成长过程中必经之路。

    耗费的心神空前绝后，疲惫的费艾诺斜靠在藤椅上休息，他歪着脑袋冥想，大脑仍未停下思考。希斯琳突然长大的因由令他好奇，第一颗宝钻的光使她身体成长，可后面两颗并未引发她的丝毫变化。

    然而不似往常，此时应在屋内休憩的兄长并未靠在他常用的藤榻上。设在远方的球型晶石恍若眼睛般在底座上转动，扫视一圈也没有发现想找的人。

    帕蓝提尔晶石景象和思想的交流，依赖的是双方使用者的意志，穿透帷幔、屋墙等物质阻隔，这样违背设计探出的力量超出了意料，从未有哪位神灵或精灵可以如此使用晶石看到预期之外的景象。

    费艾诺小心翼翼地绕到隔壁，见晶石里是希斯琳的面容，才放下戒备轻轻走过去。

    她欢快地在园中跳舞，引得罗瑞恩的百花全部含苞待放，这违背了雅凡娜为维林诺万物生长定下的开花时令。

    “可我并非精灵，是你出言反对的维拉众属。”希斯琳撇着嘴陈述，不想喜爱的两方心怀怨愤，单纯地想让对方都能像自己一样了解彼此的好。她感到左右为难，这种不舒服就像双圣树最近一段时间升起的阴影，光泽晦暗压抑不安。

    晶石呈现的影像微小却清晰，将希斯琳脸上天真烂漫的表情准确地传送给费艾诺，她真的只是困惑于这个问题表面，并非意有所指。

    这三颗宝石的璀璨光辉引来了米尔寇的垂涎，他独占的欲望如此强烈，迫切地寻找着除掉费艾诺，破坏维拉与精灵情谊的办法。

    希斯琳说话或唱歌的时候，周围就许久也不能听到动听的鸟鸣，百灵、夜莺等鸟雀都不愿打扰她。www.uuwenzhai.com

    第二颗、第三颗相继出世，它们形如钻石却比之更坚硬，灿若星辰而不似其遥远，水晶般透彻的外壳包裹着双圣树鲜活的荣光。

    技艺已臻化境的他，手指如飞，取了自己黑发和银柳枝条，锻成一根永不开裂的绳。打了个漂亮牢固的结锁住吊坠，费艾诺将这低调绝美的项链挂在妹妹颈间藏好。

    “亲爱的妹妹，无需担忧，愉快地去栽花种草、引线编织吧，做一切你喜欢的事，女孩儿只会被鲜花以待，刀剑永远守护你。”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斗智斗勇，就交给男人们去思量。既然米尔寇已然下手，诺多族的命运无可避免，那便让一人承担所有恶名，傲慢自大贪婪愚行，何尝不是一种对他人的保护。

    虽然看起来孱弱无用，却也自有其价值，没有什么比藏起来更适合幼小女孩儿的自保方式了。有她在周围，无人能窥探和感知，所发生的一切也不会被泄露。

    在曼督斯囚牢中服刑三个纪元的米尔寇已经获释，他以一副痛改前非的良善模样骗过众神成为维林诺的自由民，还经常凑到诺多族精灵面前充当良师益友。

    引发他这想法的是模糊的危机感，源自精灵天赋上对世界和自我的感知。

    在米尔寇费时良久、精心布置的隐秘挑拨下，诺多族人渐生骄傲，提力安城波涛暗涌。谎言、污蔑和虚伪的劝告，是米尔寇惯用地黑暗技俩，他暗说维拉囚困精灵于阿门洲圈养，又言费艾诺与芬国昐难容彼此终将祸起萧墙。

    “也许源自内心的触动，某些强烈的情绪令你成长。”他抱着幼妹一起欣赏这三颗宝钻，顺手用所剩寥寥的余材制成一枚鸟儿吊坠，小巧精致振翅欲飞。

    费艾诺抚摸着光滑的晶石球体，就像摸到了希斯琳稚气的小脑袋，他以坚定不移的声音说，“纵使言辞激烈，也

    这些都不是诺多族所喜爱的追求，创造和改变才是生命的主调，唯有经历过命运的波澜才会安然于平淡。伊露维塔令精灵永生永世于此，同一亚共存亡，生来便被赋予了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权利，无论结局是好还是坏。

    既如此，小迈雅便不再介意鸟儿的沉默，习惯起开口即静音的效果，客串着智者们思考前的消声道具。

    “愿它长久守护你的未来，希斯琳。真是矛盾的心理，我一方面渴望你快点长大，一方面又害怕你经历太多成长得过快。”费艾诺揉揉妹妹的头发，无奈地笑笑，“不管怎样，希望令你成长的情绪都出自美妙欢快的喜乐。”

    流言愈演愈烈，飞语竞相飘散，诺多族开始打造兵器囤于仓库，彼此竞争的诸多家族亲系举着铸有各自徽记的盾牌随时警惕。

    虽然不亲近，却也欣慰于他的成长，不管母亲是谁，芬威的子嗣必定优秀坚强，勇敢无畏。费艾诺回神眼前，叹息道，“希斯琳终于长大了，虽然只是可怜的一点点，也足以说明你的成长并非停滞不前。”

    虽系出同源材属同质，却不似宝钻那样耀眼夺目，细弱微小的光几不可见，然而心拳情眷，费艾诺对希斯琳的爱护与期待均在其中。

    “抱歉，费艾诺。”小迈雅有些愧疚，却也根本不知具体原因，本能地先撇清无辜的自己，“因为想着见你，晶石就依着你的气息找到了。”作品的问题理应由制作者去思考，她更想知道的是，“亲爱的哥哥，你会不会拿长剑指我胸口？”

    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小脸，费艾诺不禁胡思乱想着，倘若自己小时候也成长得这样缓慢，父亲偏爱的肯定就是芬国昐了，或许命运就大为不同。

    毫无意外地，精灵宝钻被居住在阿门洲的所有生灵视作奇迹，瓦尔妲封其为圣，任何不洁或沾染邪恶之物碰触了它们必定被烧至枯萎。

    但凡欧罗林、费艾诺需要安静思考或创作的时候，总喜欢请她来唱首歌，以便获取绝对的空灵宁静。这让希斯琳难过了段时间，毕竟别人歌唱时都是百鸟呼应极其热闹，费艾诺笑说，“这是百鸟闻得天籁羞于开口，绝美总伴孤寂。”

    敏锐的费艾诺察觉出他内心隐秘、不明所指的恶意，在一切都尚不明朗时，他决定避开所有人秘密劳作，在罗瑞恩希斯琳的助益下完成这项创作。

    大概沾染了费艾诺的坚持不懈，小迈雅在尚不能理解性格概念时就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她想见谁，便迫切地寻着那人，手中夜空一样颜色的晶石亮起微光，显出的画面竟然更广更远，穿过那边的房间围墙，看到了旁边工作室里收拾书籍和工具的兄长。

    世间所有如希斯琳一样幼童的梦，都由她用灵泉幻化，这导致了好多孩子睡时无梦或梦境单一，因她实在懒散且好玩，总是不能长久地专注于同一件事。

    小迈雅有所成长，她的力量使花朵们开开合合许久都不停歇，时间长到好脾气的伊尔牟都忍无可忍。

    埃尔达族群中，凡雅们情淡冷性的空寂无求便是值得颂扬的纯净？泰勒瑞族懒散痴恋的无忧无虑即是令人艳羡的快乐？

    当第一颗精灵宝钻发出璀璨的鲜活光亮时，希斯琳的震撼无以复加，她身体如同回应般发出彩色微光并突然变成了10岁精灵[3]的模样。

    再没有比费艾诺更刚强不屈的灵魂，所以绝无暴力能将宝钻损伤或击毁。世间绝美不外如是，这手工造物最登峰造极的杰作，如同活物，双圣树的光芒长存宝钻。

    而且他得搞清楚这情况是否常见，不然会极度影响帕蓝提尔晶石的受欢迎程度。“你怎么能看到隔壁房间的？”

    作为小迈雅的哥哥和引路人，他比希斯琳自己都要明晰她能力的核心，歌唱或愉悦都不过是罗瑞恩本身能量的放大，她最深刻的力量是隐匿。

    提力安的骚动传至维尔玛，罗瑞恩这休憩之所也不得安宁，希斯琳听闻了费艾诺反叛维拉的言论，以及他对芬国昐举剑相向恶语威胁的话语。对此困惑的她，用帕蓝提尔晶石寻求费艾诺的释疑。

    “看来并非宝钻的力量令你成长。”费艾诺闻言深思，睿智的精灵一眼就看出这孩子还是似懂非懂，不过也不能指望刚会思考的孩童想出更深层的意义。

    这一次，费艾诺请求希斯琳唱一首长歌，他需要及其漫长的安静来制作一项伟大的造物。内心的灵魂之火时刻燃烧着，使念头无比炽热，他潜心思考如何才能永远保存住双圣树的光芒。

    愿望或梦想这类，往往带着难以实现和容易破灭的特性，此刻的希斯琳满心欢喜，眼里只有拥有新鲜玩意儿的雀跃，哪里懂得费艾诺眼中流露出对未来暗影的忧虑。

    黑发英俊的精灵立有所觉，迅速转头看向隔壁晶石的方向，墨绿色的眼睛圆瞪如鹰隼。

    “希斯琳，这样窥视是不礼貌的。”费艾诺作为制作者能即时感应所造之物的变化，换了别人大概一无所觉，万一做起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岂不是带坏了乱瞅的小姑娘。

    各种材料按着他的构想，被分类、提炼、锻造、研磨，所有的步骤好像水到渠成，贯穿起来天衣无缝。宝石、金属、花叶、圣光、灵水、空气，甚至费艾诺的心火和灵魂之力等等诸多有形或无形的原料，在他巧手操控下，突破了自身物质壁垒的限制，以各种出乎意料的精妙方式自在组合。

    费艾诺运用他全部知识、力量与精微技巧，长久地钻研制作着。他的专注认真引得希斯琳也严肃起来，以超出她心智的沉稳静默一旁，着迷地看哥哥所有的动作。

    原本稀里糊涂的希斯琳理解了简单思考，她所经历的种种记忆开始串联交互，思维以缓慢的速度带动着它们，虽效果不甚了了，但也对因果略有揣度。“你创作时，各种元素欢快又自由，它们突破自身的限制，听你召唤组成新的模样，强烈的美感令我惊叹，好像就长大了。”

    他教她收敛力量的方法，又用更新奇的事诱导她，伊尔牟分出一丝神力存入希斯琳孱弱的灵体，这跳个没完的小女童终于停下来玩起了编梦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