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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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美好情景在莱戈拉斯脑中转瞬即逝，追什么花，前面跑远形似黑点的矮人分明是个烟花，一点就着的那种。他冲希斯琳的背影大声说，“你呐，一路小心。”片刻不停，这也太急于摆脱矮人了。“记得催他们杀回孤山。”

    王子睁着无辜困惑的大眼睛歪头看这精灵，好像在质问他怎么还不集结。这神情简直和国王一模一样，传令者像是回到了绿林王宫，瞬间想起被瑟兰杜伊盛世容颜支配的时光，恨不得行一大礼高呼“万里河山，不及吾王。”

    “也不知矮人何时才能收复家园，让北方的繁荣再现。”不说矮人，就是希斯琳都有些怀念繁华兴旺的河谷城。矮人流亡，北方人类迁徙，过去各色人等都去交换货物开展贸易的埃斯加洛斯，如今只剩人类在湖面上打鱼度日。

    陆地终端的同族会在丘陵西侧的小码头上泊船等候，顺流而下便是米斯泷德的所在地舒恩湾。精灵们在湖边闲适安逸地享受中洲的最后时光，亭廊桌台美酒佳肴，晒着太阳唱着歌，忽然呼天喊地的大嗓门从莱戈拉斯附近的营帐中吼了起来。

    精灵这里虽然也破败，只有些漏风空荡的雕廊画柱，但被力量笼罩的隐秘自留地依旧是隔绝外族的。突然出现的矮人，还以种族见长的短跑速度在晨光里狂奔，精灵们内心可谓震撼。部分男性已经拿起弓箭迅速围拢过来，大有将之驱逐的架势。

    矮人王怀念孤山的财富，又受真知晶石里的景致所引诱，只带上一个包括巴林和杜瓦林的小队便离开了蓝色山脉。东行途中，他们不断受到狼群、奥克以及其他堕落生物的侵扰。当他们驻扎黑森林时，瑟莱因离奇失踪，直至五年后的今天被希斯琳送回来。

    希斯琳走出来拦住了想去制止矮人狂奔的几位精灵，“就让这被黑暗摧残的可怜人放纵放纵吧，难得他还记得埃瑞德路因。”如此激动，神志不清的瑟莱因至少还知道这里。

    王妃果然还是记挂着王子殿下，西渡之路尚未走完就追来了。精灵们放下弓箭，嬉笑打趣着行礼离开，很快又聚集一起恢复了先前的惬意氛围。虽慢条斯理，却也并未耽搁行前准备，稳而不乱随时都可再上路。

    这也怪不得其他种族混乱，毕竟矮人三十岁成年后身体变化不大，青壮年时的容颜沧桑都可以忽略不计，也就290岁进入老年时才会在十年内迅速老化至死去。也许奥力造矮人时，参考了精灵族的生长特性。

    许是到了熟悉的地界，瑟莱因的状态好了很多。除了依旧不怎么说话，其余已与常人无异，识途归家如同老骥。不用肩挑手扛，只需跟在矮人身后的希斯琳一路轻松，翻山越岭登高望远，有心看风景。

    怎的这般深以为然？！明明自己才是被作弄了的受害者啊！这一家光靠脸就这样嚣张么！？

    盒中只有拳头大小的帕蓝提尔，把希斯琳给逗笑了，这种功能单一的小家伙是精灵们随便造来玩儿的吧？小巧精致，送人倒是极方便。据她所知，当年诺多族的帕蓝提尔已经全被带回了托尔埃瑞希亚岛。莱戈拉斯找回程航线时，还曾在阿瓦隆尼塔上用帕蓝提尔观望中洲。然而两地通讯被切断了，所见的都是过去的影像，根本无法即时沟通。

    希斯琳哈哈笑着转身面向莱戈拉斯，一边倒退着小跑一边引来湖水圈了个龙形泡泡砸向他，随即摆摆手继续追去，留下句“路途不远，走到哪儿算哪儿，肯定能遇到来接应的矮人。”

    “麻烦！你直管去港口，送走族人后我接你过来便是。”希斯琳知道，莱戈拉斯是怕自己劳累才有此提议。然而她哪里如此娇弱需要原地等待，当即决定跟着瑟莱因上路。“此事尽快了结，免得惦记。”

    精灵队伍走到此地景色历遍，休息多日养好了精神，基本上已经算是行程之末了。www.baijiawenxue.com他们位于湖畔的东北角，与荒废的阿尔诺旧王都安努米那斯隔湖相望。翻过埃敏微奥这处丘陵地带，就能抵达舒恩河的源头。

    “暮暗湖，暮暗湖，我在暮暗湖！”一个腿脚微跛的独眼矮人奔出来蹦蹦跳跳，指着远处苍茫恢宏的人类遗城极尽欢呼。

    “这些晶石本身不会引诱，真正蛊惑人心的是晶石使用者，我想瑟莱因是被他人意志所捕获了。”还好中洲的其他晶石不似这颗小巧，力量十分充沛，希斯琳顺着连接悄悄看向别处。

    “真知晶石是什么？”希斯琳不明白，一块晶石怎能诱惑他人。

    都是壮壮实实毛茸茸一小团，明明那个白发白胡子的小矮人看上去比说话这位还年长。要不是每介绍一位便有人挥手致意，希斯琳决计分不出他们年龄大小，也才意识到巴林那满头白并非老去而是天生的发色。

    “都林矮人与奥克战后伤了元气，大多住在山脉东麓靠近能微奥湖的地方。”莱戈拉斯望山而叹，“我路过佛诺斯特时，从杜内丹人口中得知瑟莱因失踪多年。如今梭林领着矮人们在那里打铁为生，生活稍有起色。”

    能看到别处的晶石，希斯琳所知唯有帕蓝提尔。是费艾诺领着诺多工匠造的通讯工具，在维林诺很常用。她怀着好奇，兀自打开了牢牢锁着的铁盒。翻里扒外好不容易找到钥匙的格若因，忽然觉着自己递过去的东西显得很多余。

    婉转绵长如鹿鸣的号角声响起，精灵们整装待发继续前行。那阵风似远去的一精灵一矮人，也早消失在视野中。

    水泡沾上精灵斗篷便炸作水滴，顺着细密的丝线滑落。莱戈拉斯拉起兜帽，把未尽的水统统抖到了传令者脸上，对方那欲笑不笑看热闹的面容当即皱成了一团。

    束起长发展臂相拥，希斯琳像只鸟儿样在莱戈拉斯脸上啄了下，便飞快地挪开。她双手一撑，翻过栏杆跳到湖滩上，翩翩如蝶，似追花而去。

    “原本这晶石除了看见远方以及古时事物的小小景象外，也没什么别的作用。谁知有天，瑟莱因在里面看到了孤山的黄金和白银，日思夜想的，终究还是踏上了不归路。”另外三个小辈矮人也跟着听往事，几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希斯琳手中盒。

    希斯琳作画，瑟莱因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发呆，用唯剩的右眼充满忧郁地注视着蓝山浮云。

    屠龙这样的事，中洲只此一例了，莱戈拉斯一直蠢蠢欲动想参与。此行拜访，少不得怂恿矮人收复家园。“我已传信给矮人来迎，你在此等候。倘若送行归来后他们仍未到，我便陪你一起将瑟莱因送回家。”

    错过了大绿林的仲夏夜，可不能再错过埃瑞德路因的秋。这正是颜色最丰富气温最宜人的时候，天高云淡日暖风轻，俯瞰之下红、黄、青、绿各色叶子竞艳山峦，让希斯琳兴致盎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拿出各色彩铅素描景致。

    “是在一个被遗弃的古老矿坑里找到的宝物，大概是当年最后一位阿塞丹国王逃亡时遗落的。传说努门诺尔人沦亡中洲带来七颗，分别存放在七个地方，我们找到这颗便是位于北方阿尔诺王国的三晶石之一。”

    虽然中洲的恐怖生灵多隐居，但斯毛格绝对算得上隐而有威、声名远扬的那一位。巨龙被黄金围绕，在黑暗中陷入无尽的蛰伏。即便它占据埃瑞博后从不出门，曾经的恐怖已经淡化成了传说题材，也无人敢于挑战它所代表的劫难和毁灭。

    直到低沉粗犷的矮人歌声由远而近地打破沉寂，他才转忧为喜。猛地站起来，神情激动地盯着远处山头，喉咙里发出嗬嗬哽咽声，腿脚僵直着犹豫不前。

    幽暗深海、清澈河底、擎天高塔、巍峨白城，分别对应着晶石目前所在的位置。还有一处隐藏极深被封锁的连接，处于塔丘之上，正对着米斯泷德的精灵港口。平稳安静无人使用，都处于安全环境。

    不一会儿，山头那边翻出来四个矮人，为首的却并非梭林。他们速度极快，不比希斯琳刷刷执笔画山色的手速慢。一幅画的功夫便到了眼前，纷纷围住瑟莱因欢呼雀跃，碰头碰得哐哐响。

    面对只会欢笑沉溺于自我世界的瑟莱因，几个矮人陷入苦楚，格若因拍着脑袋颓然坐下，缓缓道出当年事。

    唯有一颗，深陷碉堡要塞中，周围尽是一望无际的巨大荒漠以及烟尘滚滚的火山绝地。即使不曾去过，希斯琳也能猜到，那是黑暗之地——魔多。

    考虑到希斯琳的匠作水平，格若因沉吟片刻便下了莫大决心，拿出个鞋子大小的盒子。自堂哥失踪后这颗晶石就被封存起来，由格若因贴身保管谁都不能看，他是都林王室中瑟莱因唯一活着的同辈。

    显而易见，引诱瑟莱因千里送戒指的，必是索隆本人或他的爪牙。黑暗蔓延得比预想中更迅速，希斯琳得尽快将这情况告知甘道夫。

    来迎接矮人王的几位战士身无琐甲，武器陈旧，可见他们生活并不似孤山时那样好过。一名发须皆灰的矮人来到希斯琳面前介绍起来，¨格若因，瑟莱因的堂弟。那边年龄大一点的是我侄子巴林和杜瓦林，最小的是我儿子欧因。¨

    莱戈拉斯所说的能微奥湖还有埃瑞德路因，便是通用语中的暮暗湖和蓝色山脉。流亡的矮人，日子大概不会太好过，尽管生活日渐改善，但他们大概还是怀念着孤山。否则瑟莱因也不会以身犯险只身上路，落得个被囚疯癫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