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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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斯兰迪尔。”安农卡诺轻声说着来者的名字，他曾在六百多年前与这位巫师探查过多古尔都。其他精灵们对这个巫师的名字也不陌生，纷纷致以礼敬。

    甘道夫虽受困于人类老者的躯体，忘了维林诺的许多事，但智慧和眼力还是有的，早看出他与希斯琳非同寻常的关系。喜闻乐见，继美丽安之后又一位罗瑞恩迈雅成功捕获了精灵，这是维拉们再怎么防备，也挡不住的恋爱自由。

    想起矮人王的阿肯宝钻，小迈雅拿出些新鲜的晶粉附着到甘道夫戒指上，“从孤山之心上刮下来的天然屏蔽物，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戒指施法时

    莱戈拉斯嘱咐埃尔洛斯与莱夙因先行一步，去收拾下森林王国在河谷城的房屋，精灵们不常留驻难免疏于打理。与故人重逢激动得不断招手的希斯琳，此时大概需要个安静舒适的场所叙旧。

    “换个米斯兰迪尔的名字就不是欧罗林了？你怎么披了这样一副身体？”如同年老体弱的人类，被时光磨去了生命的光辉。希斯琳跳上他的小马车，一会儿摸摸褶皱的皮肤，一会儿拽拽枯槁的头发，似乎在验证这幅躯体的耐用性。

    “想得挺美，但不可能，二者不合。费艾诺造精灵宝钻时心怀万物顺应天时，所以才能有茜丽玛佩尔的世界演化。虽然他孙子造物也是强悍，但打戒指时一叶障目视变化为遗憾，从一开始就走了固步自封的路。”希斯琳做些简单的小修小改还能行，太深奥的大变动她是不会的。

    粗声粗气的咒骂惊醒了痴迷于阿肯宝钻新貌的矮人王，也惹哭了刚被抱来的小宝宝梭林。太稀奇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小婴儿，挣扎着想抓祖父手里的闪光大宝石。希斯琳悄悄戳着莱戈拉斯的后腰让他快看，这种族设定果然符合奥力那糙汉子的审美。好在她只是眼神热切了些，并没又说出什么招惹矮人的话。

    矮人卫兵立即围了过来，密密匝匝的战斧对准了两位精灵。www.wangzaishuwu.com在这众寡悬殊的紧张对峙下，莱戈拉斯却好整以暇，大有勇闯宫殿的气概，随时准备领着希斯琳携宝而去。伪装许久的精灵王子，总算可以活动筋骨一展身手，让这些傲慢的矮人见识见识精灵的反讽。

    待所有精灵都汇合后，意味着需要交涉的外交事宜都已完成，心情不错的莱戈拉斯辞别瑟罗尔，最后还客气地邀请对方于下个春天参加绿林举办的婚庆。以矮人王的智慧，想来领会了隐晦的暗示，贺礼必到人随意。

    希斯琳只能感应到同一制作者造出的另外两枚精灵魔戒，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根本不可能借此寻找索隆倾注自身邪恶力量的至尊魔戒。她将纳雅还给甘道夫，“帮你联通了另外两枚精灵魔戒，你们三位持戒者可以进行远距离意念交流，但我不建议你们太频繁的使用，因为戒指的力量是损耗性的，它们孤立无援，正在衰弱。”

    绿林王子第一个捧场，用行动为其喝彩，持刀施巧劲儿，将围成一圈儿的战斧扫荡开来，矮胖敦实的矮人们东倒西歪躺了一片。“武器指着精灵，可不是明智之举。”莱戈拉斯旨在警告，无意扩大乱局，翻动手腕转出个花样轨迹，纳刀入鞘。

    灰袍巫师跟精灵们一起，落脚于他们的驻地。高墙红瓦的房子与周围建筑没太大区别，进门才见内里乾坤。雕饰精细的拱廊，藤蔓密布繁花似锦，低矮的灌木烘托着水池喷泉，好一个清丽爽朗的小庭院，处处彰显着典型的精灵审美。陶瑞尔收到希斯琳挑眉询问的眼神，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出自她母亲的设计，精灵王当时的要求是平凡中务必华丽。

    不独此处，敏锐的精灵们还听到了一串若有若无的铃声，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异常空灵清澈。街市尽头，一位头戴尖帽灰发灰髯的老者驾着小马车缓缓行进，不言不语单靠饱经风霜的贤者气质就分开了人潮，向着希斯琳而来。

    而此时所谓的王孙诞生庆典，根本不是一时一宴的喧闹。奢侈阔绰的矮人王与人类豪商搞起了联动狂欢，从埃瑞博到河谷城，街道铺面尽数张灯结彩装点一新。天性使然，希斯琳与陶瑞尔跟着经验丰富的吉尔希尼在河谷城里溜达，几位男士不得不牵马随行充当搬运工。

    瑟罗尔抱来孙子，与他一同放回阿肯宝钻，这里的防御措施必须加强。座下精灵不讲礼貌扫人面子，却给了山下王国一份无法拒绝的大礼。作为长辈，不能跟年轻人一般计较，瑟罗尔不吝于做出君王的承诺，为此事定调，“都林一族会记住精灵的慷慨，以后埃瑞博出产的矿石将允许黑森林王国优先挑选。”

    善解人意的甘道夫答应帮她隐瞒身份，只当她是位能力出众的诺多精灵。至于帮忙，也不强求，力所能及就好。他希望希斯琳留意至尊魔戒的动向，拿出火之戒纳雅给她先研究研究，小迈雅的鉴定水平被她那精灵哥哥训练得极高。

    突然袭击太不友好了，希斯琳揽住精灵王子的手臂劝和，“我们是来做客的，莱戈拉斯，不要欺负主人。”丝毫不觉自己言语如刀，砍在了众矮人心头之上。

    优先选择权明显浮滑虚伪，没有实质意义。即使吉尔希尼不在这里，外行莱戈拉斯还是立即提出了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始终保持最惠价格，并且永久性免除矿物加工费。希斯琳师承诺多巨匠，技艺卓绝，手工费很贵的。”实话实说是莱戈拉斯的良好品行，他的女孩儿纵使只学了费艾诺的零头，也足以在制造上称霸中洲了。

    这可是小迈雅在中洲大陆最强的力量分支，莱戈拉斯这持有者应当了解，希斯琳继续无声交流着，“不论远近，它都能让我们彼此沟通相互感应，还能让我随时去到你身边。我藏匿时，最强大的维拉都感应不到，但是你永远可以看到我。”

    老邻居又兼半个师徒，希斯琳既然来了就可以帮忙，力量弱小些也比失踪了的两位蓝袍巫师靠谱。如今五位伊斯塔尔只剩三位尚有联系，白袍巫师萨茹曼总领全局，灰袍巫师甘道夫串联各族，褐袍巫师拉达加斯特监查鸟兽。

    甘道夫刚坐到喷泉池沿儿上，烟斗就被希斯琳弄灭了，他追问道，“有没有可能借到精灵宝钻的力量？”

    “打磨得太粗糙，不仅本相被蒙住，就连它的灵气都被封着流转不开。现在好了，孤山之心归位，只要它还在这里，埃瑞博的矿藏就不会衰竭。”希斯琳虽无自夸，但那副得意洋洋的小脸儿无疑透着快来夸我的暗示。

    “或许你还可以叫我甘道夫。”巫师笑呵呵地任她摸索，应邀来参加矮人庆典，偶遇熟人可谓意外之喜。自己教导过的小迈雅脾性依旧，肯定是偷偷摸摸自己来中土的，不然也不会对官方躯体一无所知。经过这许多搓磨，维拉们管多管少的总不恰当，干脆不理会中洲事物。指派了五位迈雅，引导中洲人民自己去战胜黑暗残余——索隆。

    “大家随意，休息好了明日再回绿林。”在莱戈拉斯的示意下，精灵们各自散去，为巫师与希斯琳留下交流空间。王子本人不急着离开，正带着满心好奇留在希斯琳身边，与他们一同漫步。

    希斯琳坐到喷泉池边，心无旁骛地分析起来。一看就是费诺里安精湛的制造工艺，但运转方式却并非费艾诺以物养物的风格，倒有点像魔苟斯分散自身力量的手法。眼前这枚红宝石戒指里面似乎封印了某种上古火种，蕴藏着激励之火。她对莱戈拉斯释放了下戒指的力量，精灵虽然灵活的躲开了小火苗，但情绪上似乎更振作，与巫师的谈话明显更活跃。

    莱戈拉斯很想问希斯琳“怎么意念交流”，这是极为强大的远古精灵才具备的能力，也仅限于亲密关系和不算太远的距离。还没说出口，就在心中听到了希斯琳的回答，“我们也可以这样交流，当你强烈的想着对我说的话时，我便能听到。”希斯琳俏皮地点了点精灵戴着的项链。

    甘道夫简单讲了自己的任务和魔戒，索隆不除就回不得维林诺，诺大个中洲，哪里需要就去哪儿，全程劳碌命。说得小日子极其舒服的希斯琳有点愧疚，自觉应该做点什么，但她不认识另外那些迈雅不敢信任。

    甘道夫刚才说过，制作者凯勒布林博造魔法戒指的初衷，是用于保存美好事物。但他似乎走了岔路，以预防或减缓朽坏的思维打造它们，忽略了变化本身亦是美好事物的一部分，因而无法长久地循环下去。

    不知是王子的白鹿太过显眼，还是牵着白鹿的王子太过出众，没多久驯鹿就被欢庆的人类挂了满角饰物。铃铛、花环、条幅、挂坠，全都带着矮人王孙的小雕像，随着晃动的鹿角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原本在维林诺逍遥自在的欧罗林，既荣幸又悲催地被选中。大概维拉们怕迈雅仗着美貌外表或强大实力诱惑精灵人类，重蹈美丽安或索隆的覆辙，从而改了外派传统。去往中洲的迈雅都被弱化了记忆和力量，塞进老人的形体中，以比卡拉昆迪强不了太多的肉身躯壳辛苦奔走。

    双方尚未来得及有所行动，阿肯宝钻在希斯琳几个手势下闪出了更炫目的光，仿佛有只无形之手缓缓揭开了包裹它的膜，原本清亮透彩的宝石成了流光飞舞有生命似的灵物。希斯琳满意地擦擦它，将其抛给瑟罗尔，精准砸入矮人王浓密的胡须里。一双颤颤悠悠的手稳稳接住宝石，举起它细细观赏赞叹。

    传闻中不太灵光的森林精灵也会讨价还价了，一定是矮人王国的市场交易太过火爆，逼走了他们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一面。瑟罗尔没有一开始就扣他们个觊觎矮人国宝的帽子，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眼神儿正常的都会偏爱阿肯宝钻现在的样子，谁都不可否认这无上至宝的价值。

    伊露维塔的次生子女，寿命短暂的人类，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人类的希斯琳观察着他们，探究他们强烈充沛的情感。罗瓦尼安王国最大城市的繁荣兴旺令人动容，虽然建筑不够精致衣着不够华美，但无处不洋溢着郁勃精神，生生不息。从市集街道上行走，四方汇聚而来的各色货物琳琅满目，使人应接不暇。

    抽着烟思索的巫师猛烈咳嗽起来，眼前的两位精灵突然深情款款地拥抱彼此，毫无征兆地把他呛到了。“你们两位年轻人，好歹照顾下老年人，不要当众恩爱。”老人家用法杖连敲地面，一块儿地砖裂出了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