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如你猜猜看，赎她那个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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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影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那人从栏杆间取下一只绘了荷叶莲蓬的灯笼，青影摇了摇头，于是对方将灯笼放了回去。

    沈鸣烦不胜烦，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舒晚，捂着耳朵溜进人群里就跑，谢灼见状忙不迭去找他。两人这么你逃我追，舒晚才有时间和连彻单独说话。

    舒晚伸手，将连彻掌心的灯笼拿过来，放在面前转了转，觉得成色一般，又给他放了回去，“不如你猜猜看，赎她那个男人是谁？”

    楼镜唇角勾了下，这一笑看得宣衡疑窦丛生，读不懂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裴漫现在再可怜，等他到了楼镜身边就好了。

    连彻到了质子府后，姚青好酒好菜十分热络地款待。

    结果仅仅隔了一个时辰，这本该累得躺在床上入睡的人，却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街上，颇有闲情逸致地跟连彻一起逛街挑灯笼。

    舒晚将人约出来，实际上是有事要谈。只不过，听说谢灼也要和连彻一起过来之后，他果断带上了沈鸣。

    连彻拨开面前一只青色灯笼，映在手指上的光让他想起今夜舒晚的衣着。他用余光朝旁边瞥去，那人正提着一只莲花形状的灯盏，放在掌心掂了掂。

    这么多年来姚青身边新人不断，早将裴漫睡腻了，之所以一直留着他，不过是想借他威胁楼镜。

    连彻默然移开目光，周围闹声十分喧嚷，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舒晚耳中，“你要的人，过两日我就安排下去，将他送进楼府。”

    楼镜难得落得清闲，夜幕压下来后，他携了宣衡徒步来到主街，在喧嚷人群中走走看看，顺便听对方禀报苏环儿那边的进展。

    舒晚低下头，试图理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连彻忽然开口问他，“你听说过，倚香楼一名叫苏环儿的名妓么？”

    虽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将裴漫要过来，对舒晚来说是件好事，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像是物件一般，用一只金龟就可以决定对方的去留——舒晚还是觉得这位主角受有些可怜。

    楼镜正停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回头瞧了他一眼，顺着对方的目光，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几排彩色的灯笼前，身上落满从灯笼里投出来的颜色各异的光影。

    果不其然，那两人凑到一块没走几步路，谢灼就跟沈鸣讨论起了剑招剑式，并且屡次转移话题，试图让对方答应找个日子过上两招。

    连彻右手托住一盏灯笼，回忆游街那晚倚香楼的情形，“有个人为博她一夜豪掷千金，听说两天前，对方出高价为她赎了身，已经将人带走了。”

    然而仔细一想，连府这样的家势，随随便便送出去的一对金龟，其实不过是沧海一粟，便宜姚青一回又有什么关系。

    几日前花魁游街的晚上，连彻约了姚青一起去倚香楼观看表演。

    那两人赫然是舒晚与连彻。

    晚上按例设起了灯会，普天同庆的氛围之下，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街道上就已经彩灯盏盏行人如流。

    姚青知晓他连府三公子的身份，想趁机跟他打打交道，这正好顺了连彻的意，两人把酒间相谈甚欢，约好择日去质子府拜访。

    说是金龟，实际上这龟的打造却大有学问。身体是货真价实的金子雕成，龟壳用了白玉，四肢是翡翠，两只眼睛则是玛瑙。

    连彻看向他，虽然是在发问，语气却不怎么惊讶了，甚至带了点意料之中的笑音，“这点你也知道？”

    舒晚抬头看他，笑吟吟道，“从姚青手上将人要过来，破了你不少财吧？”

    晚秋初冬交替的时节，正逢昱国皇帝生辰，住在皇都的百姓特许休息一日，可以去围观城外缈苍山上，陛下和太后主导，百官随行伴驾的祭天仪式。www.wuyoushuyuan.com

    宣衡话说到一半，余光瞥见一抹青影，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表情复杂地看向楼镜。

    而隔着层层人潮的另外一边，舒晚与连彻之间，并没有旁人看上去那么和谐。

    连彻留意观察屋子中献舞的那群舞姬，酒过三巡后，指着站在里面的裴漫，声称自己看上了对方，问姚青能不能将人送给他。

    连彻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多索要一些交换的报酬，于是答应改日邀他去连氏玉行，里面陈列的珍宝看上哪件，只管放手挑选就是。

    连彻目光微转，轻飘飘落在他身上，“还好，我带他去连氏名下的一家玉行，他挑挑选选，最后带走了一对金龟。”

    最重要的是，舒晚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连彻从姚青身边要过来的人，正是那位主角受裴漫。

    舒晚闻言轻笑，“那个男人，是不是穿了一身黄色衣服？”

    舒晚兀自在心里得意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日后裴漫会待在楼府和楼镜朝夕相处，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舒坦。

    然而，从前阵子楼镜的反应来看，裴漫在对方心中的份量，显然不像之前那样举足轻重。

    不过，将人给出去之前，他假模假样犹豫了一番，张口闭口强调此人是自己的爱妾，心里多么不舍得。

    

    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的乌龟，实际上价值不菲，拿去当铺里换成银钱，够姚青在寸土寸金的皇都买下三座宅邸。

    姚青见他这么好说话，不由心中大快，两人到玉行挑好金龟之后，当晚裴漫就被送到了连府。

    舒晚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出现在此处原本并不奇怪。真正让宣衡惊讶的是，一个时辰前，楼镜曾差人去栖枫院问过，想邀请舒晚一道出来逛灯会，舒晚给出的答案是累了已经睡下了。

    楼镜挑了下眉，手里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被他捏在指间不紧不慢地把玩。

    姚青觉得养着他也没什么用，天天看见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还惹人厌烦，眼下连彻既然提起，他正好顺水推舟送出这个人情。

    舒晚忙前忙后准备出这么大一个惊喜，今晚回去要好好考虑，到时候向楼镜索要什么报酬才稳赚不赔。

    舒晚明白这金龟二字背后的分量，心里骂了句那色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

    舒晚眉毛一挑，从方才的思索中回过神，“怎么？”

    毕竟姚青那副德行，既然认出了连彻的身份，不趁机占个便宜大捞一笔才怪。

    这种感觉像是被子底下掩了一块小石头，不尖锐不明显，但就是让他闷闷的觉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