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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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遥遥地指了一间屋舍，看起来比这排窝棚要大上一些。
他微笑道:“多谢公公美言。若当真有那一日，自然不会忘了公公的好处。”
陆菲青在明，责任重大。既要监视皇帝，又要竖起耳朵查察群臣动向。牵制皇帝，随朝听政，做红花署和皇帝间的传声筒。若皇帝有异动，随时可以通知外部反击。
一声吆喝，轿子落地，禁军把住客栈前后门口，吓得客栈老板一家老小缩在柜台下面，不敢探出头来。
所谓制衡，便如是也。
第二日下午，宫中传下圣旨，宣召武当掌门陆菲青入宫听用。www.chuangshige.com
唯有一个身穿藏蓝道袍的年老道人安坐场中，自顾自地饮茶水。须发皆白，飘飘然有出尘之概。
陆菲青与心砚，一明一暗，如同红花署的两枚钢钉，已经深深地楔进皇帝的身边。
自从红花署设立后，持皇帝御赐的红花令，即可在宫门内外畅行无阻。当然，后宫内院当然还是进不得的。
那传旨太监善宏在太监中也算是中层，苦于在外臣中没有得力的盟友，一直无法爬到秉笔太监的位置去。此番见了这老道，惊叹于他天人之姿，连忙攀谈起来。
传旨太监善宏小碎步迈进客栈，见了这等场面，心中暗暗称奇。走上前来，问道:“你可是武当派陆菲青？”
一个肥胖臃肿、体重能有二百来斤的大胖子正躺在躺椅上打着瞌睡，被陈洛如同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而心砚在暗，饱受艰难。他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没有宫中有力的盟友，在漫漫黑暗中，仅能凭借自己一人。
陆菲青按照霍青桐的安排，下榻在城外的一家“顺旅客栈”中。
他偷眼瞄了一眼陈霍二人的服色，藏蓝色蟒袍，显然二人都是极高的品阶，也不敢多问，便恭送二人出去了。
一路上不少小太监见了他们，都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虽然好奇怎么会有达官贵人来这种鬼地方，但是却也没有一个敢搭话的。
陆菲青在数里之外便听到了这干人的嘈杂声音，捻须道:“正是贫道。”
要知道，太监们随意和主子搭话，轻则板子，重则砍头。
陈洛随意找了一个小太监，问道:“你们管事的在哪里？”
传旨太监善宏从怀中恭恭敬敬地取出圣旨:“陆菲青接旨！”
那胖子猛地睁开眼睛，双脚不断蹬着，口中不住求饶:“这是哪位老爷，还请高抬贵手！”
陈洛立刻抓住他问道:“负责招人的在哪里，我就是找他！”
自从昨日红花署成立后，皇帝特意遣吏部几位办事官员走了朝廷各部，知会了红花署这一特殊的编制。而人人皆知，红花署的主管官员红花卿，乃是陈阁老之子陈洛。
霍青桐悄声问道:“你怎么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陆菲青曾在江南提督李可秀家做了几年的客卿，对于这些官样文章，他早已有数。这传旨太监这番话，当然是存了“苟富贵，莫相忘”之意。
那小太监尖利的嗓子颤声答道:“总管大太监李玉……随皇上办事，我们下等人平日里是见不着的……若是负责起居的、饭食的、招人的，我倒知道。”
霍青桐早已皱起眉头，捏着鼻子，而即将被送进这里的心砚，更是浑身打颤，脚步迟疑。
陈洛和霍青桐带着心砚从偏门进宫，出示令牌。守门侍卫肃然起敬，原来这边是新任的红花卿、红花少卿。
霍青桐又问:“那心砚呢？也不与他再道个别？”
陈洛三人也不搭话，直接进了门。
他一把揪住这人，笑道:“那便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新净了身的，正要找李总管，此刻见了你，也是一样的。”
客栈中的这些寻常百姓、行商旅客、江湖汉子，也都沾了一把陆掌门的光，见识了一次圣旨是长什么样子的。
陈洛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净身房出具的证明，又加了一锭银子，塞在王富手上。
从偏门进去，便是太监们住的一排排屋舍，称为“他坦”。还未走近，便已闻到阵阵骚臭混杂着香水的恶心气味。
毕竟是在宫里当差，就算是太监，也是终身衣食不愁，在家乡的家人们每年还能得些抚恤，是以托关系进宫门的事儿是常有的。
就在陆菲青乘着宫里的轿子进城之时，这边陈洛也在进宫的路上。
王富自然会意，也不伸手，简单地问了年岁、祖籍，量了身高、衣服尺寸，便登记完毕。
霍青桐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陈洛叹道:“我们是送仆人进宫做太监，又不是送儿女远游，若三步一回头，再临行叮嘱一番，只怕要惹人怀疑。”
那胖子落地跪下道:“老爷，我贱名王富，和宫里一位管事公公是远房亲戚，平日里但凡哪个宫里缺了人，便优先着我给他捎来几个。今日我方才送了两位新净了身的学徒进来，在他这里歇息片刻，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陈洛听闻此言，和霍青桐对视一眼，心下暗喜。他正打算找个由头，暗中将心砚塞进宫中去，但正不知有什么门路。
若是未净身的，便要送到宫外指定的手艺人处净身，若是自己净了身的，则要由宫中管事太监亲自查验一番。
陈洛道:“我已敲打了他几句，他又收了好处，不会亏待心砚的。他也并不知我等的来历，无从泄底。”
而他监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菲青。
王富闻言，搓手笑道:“这个好办，这个好办。”说罢，便绕着心砚转起圈来，盯着看了半晌。
当时正是晴空万里，客栈内外坐满了客人，忽然从外面锣鼓喧天，禁军开路，直奔这间客栈而来。
陈洛把胖子顿在地上，问道:“你是何人？既非太监，也没穿着宫里的服色，为何混进这里？”以当时的生活条件，再加上太监缺失了部分零件，宫里的太监一概是瘦骨嶙峋，即使是位高权重的太监，也没有如此肥胖的。
其余酒客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有的匆忙上楼回屋，有的躲进桌椅板凳下面，不知这些凶神恶煞的禁军是要来捉哪一路强人？
宣读圣旨完毕后，那传旨太监善宏笑嘻嘻地拉着陆菲青，道:“陆掌门，皇上近日迷上了修道，正想寻一位仙师来做指引。当今天下若论道门正宗，哪有比得过您武当一派的？今后陆掌门必得皇上重用，实在是可喜可贺！”
] 小太监遥遥地指了一间屋舍，看起来比这排窝棚要大上一些。
他微笑道:“多谢公公美言。若当真有那一日，自然不会忘了公公的好处。”
陆菲青在明，责任重大。既要监视皇帝，又要竖起耳朵查察群臣动向。牵制皇帝，随朝听政，做红花署和皇帝间的传声筒。若皇帝有异动，随时可以通知外部反击。
一声吆喝，轿子落地，禁军把住客栈前后门口，吓得客栈老板一家老小缩在柜台下面，不敢探出头来。
所谓制衡，便如是也。
第二日下午，宫中传下圣旨，宣召武当掌门陆菲青入宫听用。www.chuangshige.com
唯有一个身穿藏蓝道袍的年老道人安坐场中，自顾自地饮茶水。须发皆白，飘飘然有出尘之概。
陆菲青与心砚，一明一暗，如同红花署的两枚钢钉，已经深深地楔进皇帝的身边。
自从红花署设立后，持皇帝御赐的红花令，即可在宫门内外畅行无阻。当然，后宫内院当然还是进不得的。
那传旨太监善宏在太监中也算是中层，苦于在外臣中没有得力的盟友，一直无法爬到秉笔太监的位置去。此番见了这老道，惊叹于他天人之姿，连忙攀谈起来。
传旨太监善宏小碎步迈进客栈，见了这等场面，心中暗暗称奇。走上前来，问道:“你可是武当派陆菲青？”
一个肥胖臃肿、体重能有二百来斤的大胖子正躺在躺椅上打着瞌睡，被陈洛如同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而心砚在暗，饱受艰难。他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没有宫中有力的盟友，在漫漫黑暗中，仅能凭借自己一人。
陆菲青按照霍青桐的安排，下榻在城外的一家“顺旅客栈”中。
他偷眼瞄了一眼陈霍二人的服色，藏蓝色蟒袍，显然二人都是极高的品阶，也不敢多问，便恭送二人出去了。
一路上不少小太监见了他们，都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虽然好奇怎么会有达官贵人来这种鬼地方，但是却也没有一个敢搭话的。
陆菲青在数里之外便听到了这干人的嘈杂声音，捻须道:“正是贫道。”
要知道，太监们随意和主子搭话，轻则板子，重则砍头。
陈洛随意找了一个小太监，问道:“你们管事的在哪里？”
传旨太监善宏从怀中恭恭敬敬地取出圣旨:“陆菲青接旨！”
那胖子猛地睁开眼睛，双脚不断蹬着，口中不住求饶:“这是哪位老爷，还请高抬贵手！”
陈洛立刻抓住他问道:“负责招人的在哪里，我就是找他！”
自从昨日红花署成立后，皇帝特意遣吏部几位办事官员走了朝廷各部，知会了红花署这一特殊的编制。而人人皆知，红花署的主管官员红花卿，乃是陈阁老之子陈洛。
霍青桐悄声问道:“你怎么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陆菲青曾在江南提督李可秀家做了几年的客卿，对于这些官样文章，他早已有数。这传旨太监这番话，当然是存了“苟富贵，莫相忘”之意。
那小太监尖利的嗓子颤声答道:“总管大太监李玉……随皇上办事，我们下等人平日里是见不着的……若是负责起居的、饭食的、招人的，我倒知道。”
霍青桐早已皱起眉头，捏着鼻子，而即将被送进这里的心砚，更是浑身打颤，脚步迟疑。
陈洛和霍青桐带着心砚从偏门进宫，出示令牌。守门侍卫肃然起敬，原来这边是新任的红花卿、红花少卿。
霍青桐又问:“那心砚呢？也不与他再道个别？”
陈洛三人也不搭话，直接进了门。
他一把揪住这人，笑道:“那便正好，我这里有一个新净了身的，正要找李总管，此刻见了你，也是一样的。”
客栈中的这些寻常百姓、行商旅客、江湖汉子，也都沾了一把陆掌门的光，见识了一次圣旨是长什么样子的。
陈洛从怀中取出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净身房出具的证明，又加了一锭银子，塞在王富手上。
从偏门进去，便是太监们住的一排排屋舍，称为“他坦”。还未走近，便已闻到阵阵骚臭混杂着香水的恶心气味。
毕竟是在宫里当差，就算是太监，也是终身衣食不愁，在家乡的家人们每年还能得些抚恤，是以托关系进宫门的事儿是常有的。
就在陆菲青乘着宫里的轿子进城之时，这边陈洛也在进宫的路上。
王富自然会意，也不伸手，简单地问了年岁、祖籍，量了身高、衣服尺寸，便登记完毕。
霍青桐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陈洛叹道:“我们是送仆人进宫做太监，又不是送儿女远游，若三步一回头，再临行叮嘱一番，只怕要惹人怀疑。”
那胖子落地跪下道:“老爷，我贱名王富，和宫里一位管事公公是远房亲戚，平日里但凡哪个宫里缺了人，便优先着我给他捎来几个。今日我方才送了两位新净了身的学徒进来，在他这里歇息片刻，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陈洛听闻此言，和霍青桐对视一眼，心下暗喜。他正打算找个由头，暗中将心砚塞进宫中去，但正不知有什么门路。
若是未净身的，便要送到宫外指定的手艺人处净身，若是自己净了身的，则要由宫中管事太监亲自查验一番。
陈洛道:“我已敲打了他几句，他又收了好处，不会亏待心砚的。他也并不知我等的来历，无从泄底。”
而他监视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菲青。
王富闻言，搓手笑道:“这个好办，这个好办。”说罢，便绕着心砚转起圈来，盯着看了半晌。
当时正是晴空万里，客栈内外坐满了客人，忽然从外面锣鼓喧天，禁军开路，直奔这间客栈而来。
陈洛把胖子顿在地上，问道:“你是何人？既非太监，也没穿着宫里的服色，为何混进这里？”以当时的生活条件，再加上太监缺失了部分零件，宫里的太监一概是瘦骨嶙峋，即使是位高权重的太监，也没有如此肥胖的。
其余酒客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有的匆忙上楼回屋，有的躲进桌椅板凳下面，不知这些凶神恶煞的禁军是要来捉哪一路强人？
宣读圣旨完毕后，那传旨太监善宏笑嘻嘻地拉着陆菲青，道:“陆掌门，皇上近日迷上了修道，正想寻一位仙师来做指引。当今天下若论道门正宗，哪有比得过您武当一派的？今后陆掌门必得皇上重用，实在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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