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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星阮陪着他,他不知道虞夙在这里站了多久,日升日落仿佛也只是一瞬,虞夙再次动作时,宁星阮发现自己无法跟在他身边了,他走进了山崖后的那座小祠堂里。

    手握着男人的手,宁星阮呜咽出声。

    ……

    虞夙点在他额间的那滴黑色的血液,大概便是为保他不被其他邪物盯上。

    宁星阮似乎能感觉到,虞夙就在自己身边,看不见摸不到,但他却很安心。

    他环顾四周,透过窗子往外看,终于确定这里就是泗水村的老院子。

    张了张嘴,他却没办法说出话来。

    宁星阮看见了五岁的自己,也看见了虞夙终日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意。

    他在看着虞夙,肉乎乎的小手忽然伸出来,握住了苍白的手指。

    跟在虞夙身边,日复一日地见他独身一人,他终于明白了虞夙的苦心,更不敢去想,虞夙是怎样度过了几百年的孤寂。

    原来五岁那次,也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见过面了啊。

    天生道骨,他也是天生道骨,对邪物来说,是天生的大补之物。

    心里空落落的,此时宁星阮无比的想要看见虞夙,想要紧紧地抱着他。

    虞夙不会伤害这个婴儿的,无论他是谁,宁星阮就是这样相信他,然而他也知道面对着这个婴儿,虞夙忍耐着本性会有多痛苦。

    快步走过去,宁星阮走到那次雨夜虞夙站的位置,靠着栏杆,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伸手,这次终于碰到了虞夙的脸,指尖传来明显的痛感,虞夙身上的寒意瞬间冻的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想要回缩,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呆立在祠堂门前,看着黑色的木门,宁星阮心里沉甸甸。

    山神庙倒塌时,他终于不再是看客,他又成了被吓傻后自庙里飞奔而出的红衣青年,直直扑进了同样红衣的长发男人怀里。

    宁星阮看着这样的虞夙,除却第一眼时的心悸,就只剩下让他想要哭出来的心疼。

    “呀~”

    山神庙里,穿了身道袍,他便光明正大地借机握住了青年温热的手。

    山神庙里,红绸飘落,大红罩住了青年的身影,修长苍白的手指挑着红绸边缘,红绸飘动,露出了青年的下巴。

    身后门发出被推开的嘎吱声,宁星阮便见虞夙快速抽出被握着的手指,然后破开指尖,黑色的液体轻点在婴儿的眉心,随即两人便再次回到了山崖上。

    不同的是,这次他终于看到了虞夙的脸,赤红色的眼睛,遍布全脸的黑纹,与他记忆中任何时候的虞夙都不同,这样的虞夙满脸戾气,转过头来时,即便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宁星阮仍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虞夙看向了山下,眼眸动了动,宁星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黑雾。

    软软的声音却仿佛带着魔力,让那只苍白的手轻颤了一下,随即僵硬地停留在半空。

    看着二十多岁的自己再次回来。

    外面隐约有声音传进来,宁星阮心中一动,脚步下意识朝外移了一步,父母去世的早,他从来都不曾记得他们活着时候的样子。

    一幕幕闪过,宁星阮哭也笑也。

    坐在床边的男人俯身,轻轻吻住了他的眼睛。

    这婴儿就是他了。

    赤色的眸子恢复成了黑色,脸上的黑纹也消失不见,此时他俨然已经是宁星阮所认识的那个虞夙。

    耳边一阵风声,寒气打在脸上,宁星阮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再次站稳时,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站在一间十分眼熟的房间里。

    眼泪被轻轻擦去,他睁开眼睛,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他看着往事重演,陪着虞夙看着山下幼童逐渐长大,直到离开这个小山村。

    视线追着青年的背影,眸中的情绪却变了。

    翻身侧躺着,他了无睡意,看着窗外的月亮,宁星阮起身打开了窗户,月光洒在脸上,他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莹白皎洁的月亮挂在树梢头,隐约间他似乎看到院门走廊下似乎有道人影,长发披散,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虞夙时一样。

    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将他的视线拉回来,目光落在床上的襁褓里,宁星阮表情复杂,别扭中又带着些好奇。

    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恶兽。

    他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静静地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之后,他又出现在那片山崖上。

    宁星阮看向虞夙,那张原本戾气丛生的脸上,此时却出现了纠结的表情,眼神中竟然带着些许惊意。

    终于有一日,祠堂外面再次传来了清脆的童声。

    村外墓场,男人接住了飞奔的青年,移形换影,他们出现在后山的石桥上,他骗人说是邻家竹马,牵着青年的手回到家里,可惜被手下术法不精的小鬼坏了好事。

    许久,在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虞夙表情扭曲挣扎了一瞬,最终松开手掌,轻轻拂过留些想细微红痕,然后小婴儿便停止了哭泣,争着圆溜溜的眼睛,咿咿呀呀地喊了两声。

    是在山上时,虞夙带他去看日落的那片山崖。

    被囚禁,被割肉放血,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那个小小的祠堂,最终自己断了肋骨,分裂魂魄。

    他想到了老道长说的那些话,他也隐约明白过来,如今梦里的虞夙,就是他们没有认识之前的虞夙。

    看着这样的虞夙,他忍不住露出笑意。

    宁星阮不知道祠堂里发生了什么,但见虞夙恢复正常,也欣喜不已。

    透过黑雾,虞夙遥遥看着山下的小村子,又恢复了那样的表情。

    昏暗的山路上,微风吹着,路边站着黑袍长发的男人,与已经长成的青年擦肩而过。

    宁星阮心头一紧,抬眼便看见虞夙原本空洞冷然的眼神此时带着深深的、扭曲的渴望。修长的手指扼住婴儿柔软的脖颈,指尖深深陷在小孩细嫩的肉间。

    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时间再次转瞬而逝,祠堂的门打开时,宁星阮快步走过去,便看见走出来的虞夙,已然和进去之时大不相同。

    然而不等他考虑好要不要出去,床上的婴儿却发出一阵急促的哭喊声,转过头来,他便看见虞夙站在床边,朝着那个襁褓伸出了手。

    仍有些昏暗的卧室里,他握住了那双手,温热的,似乎能感觉到皮肤下血管中鲜血流动的,活人的手。

    心脏砰砰直跳,梦中无法思考,但醒来后他却想起来,他们站的那个地方,他曾经去过。www.rumowenxu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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