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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谢随之摇头，“你真当和首辅看不出你和柴篌甚心思？他心知肚明。”
受问者无甚深心思谋略，问询过程未有甚精妙绝伦处可言，故在此不复赘述，然待问询之人再从地下暗牢出来时，不仅见天色已暗，二人心境也较下去前有所不同。www.qingluo.me
病中奔波之人精神头不好，柴睢苍白面容上却浮起淡淡笑意，视线落进李清赏眼睛，问：“是谁呢，你情郎哥？”
内阁辅政本意即是让专司者专营政业，内阁里聚集着天下最会治国理政之人，和光作为这些人的总裁者，他最擅长知人善任。
李清赏：“……”不知为何，太上有事没事总喜欢拿李泓瑞来调侃她。
李清赏嘀哩嘟噜着反驳：“才没在诉苦，只是在和
摸摸桌上水壶，她熟练地单手倒杯热水递过来，道：“见的那些人即便我不与你说，相信你也都知，后续若是有甚不清楚，让人去找我就妥，此刻既你真病着，我就不多打扰了。”
李清赏一抬下巴，颇有几分耍赖姿态：“出意外你兜着。”
那帮老头板正严肃忠君体国，旦若知持身应光明正大的皇帝背地里做出那些阴私事，他们会否觉得柴篌品行不端不配为君而废帝新立？
谢随之短促笑了下，自省道：“是我麻痹大意，起开始还以为他暗中横加阻挠，是怕你趁机东山再起同他争夺。”
出乎意料，李清赏未像柴睢想象中生气，甚至情绪平静态度端正，眼睛把柴睢上下打量，甜甜笑着：“你不在这几日，我不能出门，在梁园憋得不轻，但那些不重要，有许多人见过我，想来得告诉你一声。”
“凭甚？”柴睢嘶哑的嗓直接破了音，长这么大，真没人敢同太上说这种话。
柴睢一见李清赏这般便压不住脸上笑意，又说不出不知自己傻乐呵个啥，遂有嘴角勾起、抿下去，又勾起：“明知李泓瑞投在国丈府，申沉可是和首辅学生，国丈府同和首辅立场不同，把李泓瑞往申沉身上引，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出意外？”
[]
柴睢又打喷嚏，手边无软纸，谢随之把这边桌上的递过来。
偏偏阿睢是这样一个人啊——不在乎的东西如实表现得不在乎，在乎之人事照旧表现得不在乎，是故无喜无悲，无得无失。
“不对么？”柴睢道：“不对的话你此刻是在同谁诉苦？”
先是失了和学庠同务早就定好的约，再者，离年越近外面坊市街道愈热闹，夜夜有人燃放烟花，在梁园里甚至能听见外面的隐约嘈杂，年关的柴周元都汴京城是天下最最繁华地，谁不想出去耍耍？
“你终于回来，我自由啦。”
此言乍听确是有几分不讲理的道理。
柴睢捂了咳嗽，故意追问：“除去李泓瑞乐于踏足梁园，汴京还有谁敢来这片是非之地看望你？”
争夺的不是一个梨子俩苹果，而是皇帝之位，御宇内治六合的皇帝位，莫说谢随之会如此想，换成大望四柱，约莫四人第一反应也和随之一样。
柴睢：“若是刘庭凑主谋，背后得柴篌支持呢？”
俄而，太上喝口她倒的水，又清清嗓，哑声问：“胳膊可还疼？”
三年前柴篌在汴京毫无根基，在刘氏支持下他花三年时间做到如今地步，平民乱，安民生，着实不敢让人小瞧。
柴睢在椅里挪着身寻找舒服坐姿，难受得仰起头长长叹息：“真给我逼急，回去逮着柴篌揍一顿，勒令他把对梁园所有人监视全撤走，不然这皇帝位他干脆别坐了。”
柴睢纳闷看过来一眼：“你有事？”
须臾，太上梁王后撤的脚重新踩到桌脚横木上，不动声色道：“唤你来自是有事要说，跑甚跑，且坐下。”
谢随之花两年多时间才找到重要人证殷守康，柴睢见过他后于次日晌午回到梁园。
李清赏：“熬过头几日后便不怎么再疼。”
柴篌想越过内阁为自己谋利以期巩固皇权，此意图正好与“成立内阁约束皇权”的宗旨背道而驰，注定柴篌与和光内阁无法融洽。
并肩往回走的路上，谢随之连瞥过来好几眼，扬起笑语调轻快问：“人你亦见罢，偷跑出来时日不好过久，即刻启程回家？”
愚昧蠢众只看世事表面，纷纭咸亨帝当初禅位是因苍天降罪和臣民逼迫，实则部分中枢旧要臣心知肚明，柴周改元是皇帝柴睢不想争，所以顺势而为罪己禅位了。
柴睢顿住，疑惑这李清赏咋回事，还啥都没说呢就想跑。
皇帝么，太上能退而能立之，亦可进而废之。
李清赏停下：“还有吩咐？”
那样你将无法再回头，无法回过头去安心生活。
柴睢坐进椅子里，撑住额头闭上眼，咳嗽两下，声音彻底嘶哑：“你看出来元年谏事是他刻意谋划了，不过可以理解，冷不丁被推上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多多为己谋划是人之常情。”
柴篌，量小性骄，多疑多虑，手段阴下。
“我很无事，”柴睢嘴硬道：“要回你可独个回，汴京是个牢笼，我好不容易出来趟，欲多作几日逗留。”
屋里已掌起灯，透过门窗在院里投出长长两道人形绰影，柴睢与谢随之目光相对。
这事光想想就让人觉脚底板阵阵发寒。
柴睢点头，趁喝水时偷眼看对面，随后道：“李泓瑞和申沉成功搭上线了，不过申沉不结党不拉派，李泓瑞若真想发展和申沉的关系，后续他怕是还会来继续找你。”
柴睢不想做皇帝，他帮她禅位；柴篌想当皇帝，他辅他坐殿，不过现在问题是柴篌并不像柴睢般信任和光。
柴睢笑了下，无所谓道：“我无心与他为敌，他容得下我最好，容不下，便收拾东西回他宋王府去。”
“哦。”李清赏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被太上吵了，可太上语气神色分明皆如常，连眉梢亦未曾一动。
隆冬初夜寒，谢随之裹紧身上衣袍道：“駮神铜矿出事在咸亨八年五六月份，彼时柴篌尚在宋王府，连嗣王之爵亦未获，他参与駮神铜矿之事不能说没有理由，只能说理由并不充分。”
谢随之更纳闷：“你没事？”
谢随之沉吟道：“你知的，皇帝不是傻，刘庭凑父子实际上拿捏不住他，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着摇头：“皇帝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起开始为拉拢人心选择与你对面而立，不惜大吵一架，这会子又开始试图修补关系，真是会抓时机。”
也是直到听见柴睢嘶哑到完全陌生的声音，李清赏始知太上是真病。
谢随之摆手示意进屋说，外头贼冷。
“阿睢，”谢随之拉住柴睢胳膊肘，同时停下了步子，看着挚友的目光灼灼而恳切，“我知你急于寻得一个结果一个真相，但还记得赵大爷说过甚么？‘切不可为得结果而使之结果’。”
可叹许多事虽不乏人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却也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许是下面人趁太上不在屋时又把窗密封更严些，屋里终于团起暖气，谢随之进门便被如此热气扑面，脸颊红起来，搓搓手到炭盆前取暖，道：“因你赴了颍国公府酒宴，故听大内消息，除至会再请你赴宫宴，”
园外仍是几方暗目盯得紧，乔装而归的柴睢更换上干净衣物，在内院东边“太上卧病休养”之所云澜轩见李清赏。
说柴睢会扮猪吃虎，柴篌本事不比她差到哪里，帝王术固然可以通过学习而获得，但一个人本有的底色会注定他的所思所学，柴睢清楚，柴篌是个小聪明不断的阴狠之人，若是他那些小聪明能在贤臣名士引导下用上正途，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治世之君。www.fengshuang.me
柴睢擦了鼻子，鼻音浓重加嗓音嘶哑，用力清清嗓子才能继续说话：“其实越查越不敢查，你说万一查出柴篌有问题，和首辅他们会否一气之下，再拽我回去坐大殿？”
“你也觉得駮神铜矿之事，和柴篌有关？”柴睢眉心轻拧，说完话嘴角无意识稍往下压，露出俨肃模样，不免叫人心生畏惧。
提起这个，李清赏可以滔滔不绝讲半宿，一时忘了要走：“虽不知你为何觉得自己家是片是非之地，但的确有许多人闻说你卧病而来探望，众访客有官身也有读书人，我至今不曾想明白，他们见不到你为何会转而来见我，好像见了我就能见到你似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谢随之评价，“换作我是皇帝，想来也是容不得你这位太上梁王。”
两相沉默片刻，柴睢点头道：“回去也好，赶上在家过年。”
毕竟制衡和权术从不是皇帝坐大殿仅仅需要拥有的能力。
以期利用李清赏“李舍女弟”的身份，来拉进他和申沉距离。
“且慢——”见她作势要走，柴睢失口将人唤住，单脚后撤几欲起身。
她遵命坐下，却见对面太上梁王再度沉默下去。
旧朝臣缘何对阿睢总保崇敬？正是因谁也琢磨不透阿睢。
“……”呲牙傻乐中的李清赏收敛起了无忧无虑般的笑，却是几分狡黠浮现在眼底与嘴角，“谁让你骗我在先，你出门就出门，却不告诉我你另还制造了卧病假象，多严重似也，累我也得装伤重不能出门，几日以来可把我憋坏。”
柴睢睁开眼看脚边炭盆，盆里炭火旺盛，在她下裳和眼底各镀上层温暖橘红：“倘他不曾暗中阻挠我们探查民乱源头，你我最多怀疑到刘庭凑，不会把问题往他身上想。”
李清赏愈发理直气壮：“谁让你先坑我，你对外称病，我莫名不能出门，别个来探望你，我还要替你去同对方周旋，不信你去向涤尘合璧打听打听，应付那些人究竟有几多不容易，一个个都是来打听你情况，我应付得甚累，多亏有涤尘隔壁在旁帮衬，不然你得给我倒贴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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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问者无甚深心思谋略，问询过程未有甚精妙绝伦处可言，故在此不复赘述，然待问询之人再从地下暗牢出来时，不仅见天色已暗，二人心境也较下去前有所不同。www.qingluo.me
病中奔波之人精神头不好，柴睢苍白面容上却浮起淡淡笑意，视线落进李清赏眼睛，问：“是谁呢，你情郎哥？”
内阁辅政本意即是让专司者专营政业，内阁里聚集着天下最会治国理政之人，和光作为这些人的总裁者，他最擅长知人善任。
李清赏：“……”不知为何，太上有事没事总喜欢拿李泓瑞来调侃她。
李清赏嘀哩嘟噜着反驳：“才没在诉苦，只是在和
摸摸桌上水壶，她熟练地单手倒杯热水递过来，道：“见的那些人即便我不与你说，相信你也都知，后续若是有甚不清楚，让人去找我就妥，此刻既你真病着，我就不多打扰了。”
李清赏一抬下巴，颇有几分耍赖姿态：“出意外你兜着。”
那帮老头板正严肃忠君体国，旦若知持身应光明正大的皇帝背地里做出那些阴私事，他们会否觉得柴篌品行不端不配为君而废帝新立？
谢随之短促笑了下，自省道：“是我麻痹大意，起开始还以为他暗中横加阻挠，是怕你趁机东山再起同他争夺。”
出乎意料，李清赏未像柴睢想象中生气，甚至情绪平静态度端正，眼睛把柴睢上下打量，甜甜笑着：“你不在这几日，我不能出门，在梁园憋得不轻，但那些不重要，有许多人见过我，想来得告诉你一声。”
“凭甚？”柴睢嘶哑的嗓直接破了音，长这么大，真没人敢同太上说这种话。
柴睢一见李清赏这般便压不住脸上笑意，又说不出不知自己傻乐呵个啥，遂有嘴角勾起、抿下去，又勾起：“明知李泓瑞投在国丈府，申沉可是和首辅学生，国丈府同和首辅立场不同，把李泓瑞往申沉身上引，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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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睢又打喷嚏，手边无软纸，谢随之把这边桌上的递过来。
偏偏阿睢是这样一个人啊——不在乎的东西如实表现得不在乎，在乎之人事照旧表现得不在乎，是故无喜无悲，无得无失。
“不对么？”柴睢道：“不对的话你此刻是在同谁诉苦？”
先是失了和学庠同务早就定好的约，再者，离年越近外面坊市街道愈热闹，夜夜有人燃放烟花，在梁园里甚至能听见外面的隐约嘈杂，年关的柴周元都汴京城是天下最最繁华地，谁不想出去耍耍？
“你终于回来，我自由啦。”
此言乍听确是有几分不讲理的道理。
柴睢捂了咳嗽，故意追问：“除去李泓瑞乐于踏足梁园，汴京还有谁敢来这片是非之地看望你？”
争夺的不是一个梨子俩苹果，而是皇帝之位，御宇内治六合的皇帝位，莫说谢随之会如此想，换成大望四柱，约莫四人第一反应也和随之一样。
柴睢：“若是刘庭凑主谋，背后得柴篌支持呢？”
俄而，太上喝口她倒的水，又清清嗓，哑声问：“胳膊可还疼？”
三年前柴篌在汴京毫无根基，在刘氏支持下他花三年时间做到如今地步，平民乱，安民生，着实不敢让人小瞧。
柴睢在椅里挪着身寻找舒服坐姿，难受得仰起头长长叹息：“真给我逼急，回去逮着柴篌揍一顿，勒令他把对梁园所有人监视全撤走，不然这皇帝位他干脆别坐了。”
柴睢纳闷看过来一眼：“你有事？”
须臾，太上梁王后撤的脚重新踩到桌脚横木上，不动声色道：“唤你来自是有事要说，跑甚跑，且坐下。”
谢随之花两年多时间才找到重要人证殷守康，柴睢见过他后于次日晌午回到梁园。
李清赏：“熬过头几日后便不怎么再疼。”
柴篌想越过内阁为自己谋利以期巩固皇权，此意图正好与“成立内阁约束皇权”的宗旨背道而驰，注定柴篌与和光内阁无法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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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睢顿住，疑惑这李清赏咋回事，还啥都没说呢就想跑。
皇帝么，太上能退而能立之，亦可进而废之。
李清赏停下：“还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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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睢坐进椅子里，撑住额头闭上眼，咳嗽两下，声音彻底嘶哑：“你看出来元年谏事是他刻意谋划了，不过可以理解，冷不丁被推上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多多为己谋划是人之常情。”
柴篌，量小性骄，多疑多虑，手段阴下。
“我很无事，”柴睢嘴硬道：“要回你可独个回，汴京是个牢笼，我好不容易出来趟，欲多作几日逗留。”
屋里已掌起灯，透过门窗在院里投出长长两道人形绰影，柴睢与谢随之目光相对。
这事光想想就让人觉脚底板阵阵发寒。
柴睢点头，趁喝水时偷眼看对面，随后道：“李泓瑞和申沉成功搭上线了，不过申沉不结党不拉派，李泓瑞若真想发展和申沉的关系，后续他怕是还会来继续找你。”
柴睢不想做皇帝，他帮她禅位；柴篌想当皇帝，他辅他坐殿，不过现在问题是柴篌并不像柴睢般信任和光。
柴睢笑了下，无所谓道：“我无心与他为敌，他容得下我最好，容不下，便收拾东西回他宋王府去。”
“哦。”李清赏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被太上吵了，可太上语气神色分明皆如常，连眉梢亦未曾一动。
隆冬初夜寒，谢随之裹紧身上衣袍道：“駮神铜矿出事在咸亨八年五六月份，彼时柴篌尚在宋王府，连嗣王之爵亦未获，他参与駮神铜矿之事不能说没有理由，只能说理由并不充分。”
谢随之更纳闷：“你没事？”
谢随之沉吟道：“你知的，皇帝不是傻，刘庭凑父子实际上拿捏不住他，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着摇头：“皇帝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起开始为拉拢人心选择与你对面而立，不惜大吵一架，这会子又开始试图修补关系，真是会抓时机。”
也是直到听见柴睢嘶哑到完全陌生的声音，李清赏始知太上是真病。
谢随之摆手示意进屋说，外头贼冷。
“阿睢，”谢随之拉住柴睢胳膊肘，同时停下了步子，看着挚友的目光灼灼而恳切，“我知你急于寻得一个结果一个真相，但还记得赵大爷说过甚么？‘切不可为得结果而使之结果’。”
可叹许多事虽不乏人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却也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许是下面人趁太上不在屋时又把窗密封更严些，屋里终于团起暖气，谢随之进门便被如此热气扑面，脸颊红起来，搓搓手到炭盆前取暖，道：“因你赴了颍国公府酒宴，故听大内消息，除至会再请你赴宫宴，”
园外仍是几方暗目盯得紧，乔装而归的柴睢更换上干净衣物，在内院东边“太上卧病休养”之所云澜轩见李清赏。
说柴睢会扮猪吃虎，柴篌本事不比她差到哪里，帝王术固然可以通过学习而获得，但一个人本有的底色会注定他的所思所学，柴睢清楚，柴篌是个小聪明不断的阴狠之人，若是他那些小聪明能在贤臣名士引导下用上正途，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治世之君。www.fengshuang.me
柴睢擦了鼻子，鼻音浓重加嗓音嘶哑，用力清清嗓子才能继续说话：“其实越查越不敢查，你说万一查出柴篌有问题，和首辅他们会否一气之下，再拽我回去坐大殿？”
“你也觉得駮神铜矿之事，和柴篌有关？”柴睢眉心轻拧，说完话嘴角无意识稍往下压，露出俨肃模样，不免叫人心生畏惧。
提起这个，李清赏可以滔滔不绝讲半宿，一时忘了要走：“虽不知你为何觉得自己家是片是非之地，但的确有许多人闻说你卧病而来探望，众访客有官身也有读书人，我至今不曾想明白，他们见不到你为何会转而来见我，好像见了我就能见到你似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谢随之评价，“换作我是皇帝，想来也是容不得你这位太上梁王。”
两相沉默片刻，柴睢点头道：“回去也好，赶上在家过年。”
毕竟制衡和权术从不是皇帝坐大殿仅仅需要拥有的能力。
以期利用李清赏“李舍女弟”的身份，来拉进他和申沉距离。
“且慢——”见她作势要走，柴睢失口将人唤住，单脚后撤几欲起身。
她遵命坐下，却见对面太上梁王再度沉默下去。
旧朝臣缘何对阿睢总保崇敬？正是因谁也琢磨不透阿睢。
“……”呲牙傻乐中的李清赏收敛起了无忧无虑般的笑，却是几分狡黠浮现在眼底与嘴角，“谁让你骗我在先，你出门就出门，却不告诉我你另还制造了卧病假象，多严重似也，累我也得装伤重不能出门，几日以来可把我憋坏。”
柴睢睁开眼看脚边炭盆，盆里炭火旺盛，在她下裳和眼底各镀上层温暖橘红：“倘他不曾暗中阻挠我们探查民乱源头，你我最多怀疑到刘庭凑，不会把问题往他身上想。”
李清赏愈发理直气壮：“谁让你先坑我，你对外称病，我莫名不能出门，别个来探望你，我还要替你去同对方周旋，不信你去向涤尘合璧打听打听，应付那些人究竟有几多不容易，一个个都是来打听你情况，我应付得甚累，多亏有涤尘隔壁在旁帮衬，不然你得给我倒贴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