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兰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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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是去那老爷府前的路！
他若是以刀枪驱赶百姓，受伤的百姓尚有活路，可若以术法伤人，没有修为的寻常人，受伤后便只能是死啊。
原以为，叫那些百姓们瞧到这仓房中已然没了粮食，他们便会明白，抢掠官仓的梦想已然破灭，不如快快回家去，好歹省些力气。
“他跟着邻居，去老爷府上领粮食，那里有一个好威武的将军，会用法术，伤了他们……”小女孩儿说，“好多人都受了伤，那将军一抬手，他们便都中了刀一样跌倒下去……”
素婉的心猛地一沉。
百姓们不能伤到她，也没法打死那几个被她保护了一手的公人，但他们可以瞬时便散作几组，去那些公人们家中，将他们私藏的粮食搜出来。
伴随着仓促细碎的脚步声。
但这能怪他们吗？
她的爱，应当被怀疑么？
素婉便是要插手，也只能将那几个还有一口气在的公人，卷在金线圈中，箍着提起来。
或许这痛恨里，还有那么一二分来自原主的苦楚：素婉单是接受兰章的回忆，也能感受到，她曾受到过多么漫长而苛重的伤害。
素婉越走越慢，直至她听到身后孩童尖锐的喊声：“仙姑姐姐！姐姐！救命啊！”
素婉是明白的，她想，若是兰章能来此处，瞧着这么威武的崔将军，对着那么些毫无修为的百姓大放法术，或许也就能明白过来了。
孩童们爬进垮掉的墙与屋顶支出的空子里去，尝试从这曾经储存过许多粮食的地方，找到那么一些散落的谷粒。
更况那百姓们也不“无辜”呢，敢袭击官员的宅邸，可不就是该死的乱民么？
她心头一紧，立刻回过头去，便见一个小女孩儿，穿着破烂衣衫，跌跌撞撞地朝着她跑来：“仙姑姐姐，你会法术，你救救我哥哥罢！”
望花城此刻，正在打杀声中沸腾着。
神明能施与“暴民”们的，自然是公道，是天理。
修仙有用吗？
兰章为他丢下了父母，跟着他去了龙萤村，宁可做一个农妇。
她说：“这里太苦了。”
素婉却坐在坍塌的官仓废墟上，她一句话也不说。
崔鹰扬啊。
有了第一下，便有了第二下。
她的
可百姓们，瞧见官仓里没了粮——连他们今日早些时候被强行征走的粮都没了时，却是都疯掉了。
怎么能不疯呢？
素婉很小的时候，读过一句话。
望花城不大，但每一条街巷里，都有人哭。
“你不如此，他们也会死。”白猫放下了爪子，“仓里没粮，他们会饿死，杀了官吏，或许会被赶来的兵士杀掉，也或许填饱了肚皮还能逃一条命去。”
她得离开这里，她不是医修，也救不了什么人，只能尽力不去有人烟的地方……至少，她除了不愿死之外，也不大愿意连累别人死。
别的法子是再不能想了呀，只这么犹豫片刻，便有多人横尸当场。
素婉也便说好话给他们听：“你们杀了他们，沾了血，做官的岂肯与你们善罢甘休？离此间不消五十里就有军营哩，你们可能打得过那些做军的莽汉？”
“可那些官吏的家眷们……”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只是……
对这猫儿捅她心窝子的话，素婉只抿了抿嘴。
但她仍然不能明白：口口声声爱她，不肯她死去，对着她的尸骸都如此深情的崔鹰扬，怎么会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呢？
可却不都是站着的——素婉从几座废墟顶上轻盈地跳过去，便能瞧见，靠前的地方，已然躺了一大片哭泣呻吟的伤者。
他们甚至敢对她——对一个女修士大呼小叫，丝毫不担心她的术法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她死了，幽冥之中，总再不能有一个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时刻准备让她痛让她哭让她生不如死的崔鹰扬了罢！
前世他能将无辜的小女孩霞衣毙于掌下，也能杀了照顾兰章五年的、他亡兄留下的唯一骨肉，这样的一个人，此世动用术法，杀几个百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素婉问：“你哥哥怎么了？”
或许，把他们都打杀了后，还能从他们家中，找出一些米粮，足够支撑曾经安顺的百姓们走出这里，去不曾遇到大灾的所在，重新找到一条活路呢。
“万一，他们还有一条活路呢？”
她从没有做真正的“平民”，她从不曾过不晓得明日还能不能活的日子。
替崔鹰扬挡下那位宗主一击的时刻，兰章是欢喜的。
如果“狗贼”们的家眷还敢反抗的话，百姓们中，也不缺敢杀人的壮士。
二十多个守仓的兵丁和吏员，她只救出了六个，便如此，百姓们也还是没有解恨。
“若是百姓不闹事，他们的家眷，会因男人占了别人的救命粮，活得更久些。”
《啊对，我女德不修（快穿）》
若是让此刻的素婉回答这个问题，她大概只能犹疑。
官仓里没有粮，那么，等他们快要饿死的时候，难道靠狗官从他家的厨房里运米出来吗？
直到这一天，她才当真晓得，“民不畏死”，对于那些原本根本不在意他们死活的官员，该有多可怕。
——若她是灾民，或许也真会这样想。
她今日有多少懊恼和不甘，此 刻都加倍融入了痛恨之中。
它跟着素婉，跳过废墟，走向出城的方向，脚步轻快，十分灵动。
原先他们以为自己遇到的，不过是不公道。
那将军是谁，还要问么？昨儿个她盯梢那狗官时，亲眼见到了那斜倚席上饮酒半醉，还开口索饮的人。
“活路？活路在哪儿？这里已经没粮食了，朝廷也不会很快拨下粮来，满街都是死人，今日又互相大杀了一场，城里老鼠乱窜，蚊蝇成群——这种地方，再多不过三日，定会发瘟疫了。”白猫说，“咱们若是不走，过几日疫病闹起来，便是想走也难走了！官府一定怕疫区百姓奔走，将瘟疫传出去，说不定还会派兵来将望花城死守住，再不许人出入，直到里头的人死光呢！”
小女孩惊道：“仙姑姐姐，你不救我哥哥他们了吗？”
不客气的回答就响起来：“管求他的！大不了是一死！反正迟早也饿死，剁了脑袋去还痛快些！”
素婉一把抱起了那孩子，道：“你给我指路罢。”
有人对着守仓兵丁和官吏的头，举起了铁锤。
他们走得飞快，转眼间，这空空荡荡的官仓左近，只留下一个素婉，一只猫儿，和几个瘦弱得像是影子的孩童。
白猫把自己打理干净了，又是漂亮的一只好猫：“齐小妹，你怎么这样天真？也对，你若是不天真，做不出和庶民私奔的事。”
素婉没去管他们，她瞧瞧白猫，白猫正在舔前爪。
素婉便什么也不说了。
她的眉间阴云笼罩，将小女孩儿放下，和声道：“你快回家去罢。”
她失去了生命固然不假，可这具肉身，也再也不能将她拘在苦痛的回忆和现实之中了。
“走罢。”她说。
她不知道，原来人在认定自己死路一条时，是可以如此疯狂的。
“我是不是不该……”
有错的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活该的呀。
他能对饥饿的百姓用法术，这一点儿不奇怪。
她也好，这些百姓们也好——对着任何“旁人”，他的决定都一定是对的，那么不合他心的人自然有错。
私奔的齐兰章固然天真，她也没比齐兰章好到什么地方去。
“仙姑！作甚不许小的们杀了这些狗官吏！”这是客气的。
爱一个人，明明该心疼对方受过的苦——但崔鹰扬让家中的妾室磋磨她，克扣她的衣食用度，酒醉后每每辱她伤她，这，哪里是爱？
“留在这里的人都会死的。”素婉的声音很平静，“我们修士斗法，庶民合该远离——去吧，你若还有爹娘，便带着他们一起走。这座城里，很快便没有活人了。”
一座经历了大地动和数日饥荒的城池中，还能出来闹事的青壮年，总计六、七百人，如今都聚在那座城中唯一气派的府邸前。
如今却分明发现，自己早已被安排了一条死路呀。
便是他的死讯传来，她也守了五年寡呀！便是终究没等住，改嫁了他人，可那就该被他拘在后院之中，折磨多年吗？
白猫点头，喵喵着赞同她：“我就说，我们该早走！你白天也修仙，晚上也修仙，怎么，还能修成真仙，天降一阵谷子雨给他们吗？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啊，人的命是天生的，你救他们，他们也要死，不救，也要死，何苦非要牵扯进来呢？”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和这些还能活命的官吏，同归于尽算了！
又在他要投军的时候，为了保他性命，拿出了母亲所赠的最后的灵石，为他铸了灵根。
不该让百姓们晓得，官仓里已然没了粮食。
而崔鹰扬极威武地站在府邸门外，下巴微扬，神色倨傲，仿佛是降临在混乱龌龊人间的神明。
它只是一只猫妖，纵能修出人形，到底不在意人间的悲欢。
素婉微微眯起了眼睛。
白猫听出她声音里难掩的沉闷，但它不在意。
若是有人拿走了她的粮食，说待她快饿死时再返还给她，最终却将这份粮私吞，她能原谅吗？
] 果然就是去那老爷府前的路！
他若是以刀枪驱赶百姓，受伤的百姓尚有活路，可若以术法伤人，没有修为的寻常人，受伤后便只能是死啊。
原以为，叫那些百姓们瞧到这仓房中已然没了粮食，他们便会明白，抢掠官仓的梦想已然破灭，不如快快回家去，好歹省些力气。
“他跟着邻居，去老爷府上领粮食，那里有一个好威武的将军，会用法术，伤了他们……”小女孩儿说，“好多人都受了伤，那将军一抬手，他们便都中了刀一样跌倒下去……”
素婉的心猛地一沉。
百姓们不能伤到她，也没法打死那几个被她保护了一手的公人，但他们可以瞬时便散作几组，去那些公人们家中，将他们私藏的粮食搜出来。
伴随着仓促细碎的脚步声。
但这能怪他们吗？
她的爱，应当被怀疑么？
素婉便是要插手，也只能将那几个还有一口气在的公人，卷在金线圈中，箍着提起来。
或许这痛恨里，还有那么一二分来自原主的苦楚：素婉单是接受兰章的回忆，也能感受到，她曾受到过多么漫长而苛重的伤害。
素婉越走越慢，直至她听到身后孩童尖锐的喊声：“仙姑姐姐！姐姐！救命啊！”
素婉是明白的，她想，若是兰章能来此处，瞧着这么威武的崔将军，对着那么些毫无修为的百姓大放法术，或许也就能明白过来了。
孩童们爬进垮掉的墙与屋顶支出的空子里去，尝试从这曾经储存过许多粮食的地方，找到那么一些散落的谷粒。
更况那百姓们也不“无辜”呢，敢袭击官员的宅邸，可不就是该死的乱民么？
她心头一紧，立刻回过头去，便见一个小女孩儿，穿着破烂衣衫，跌跌撞撞地朝着她跑来：“仙姑姐姐，你会法术，你救救我哥哥罢！”
望花城此刻，正在打杀声中沸腾着。
神明能施与“暴民”们的，自然是公道，是天理。
修仙有用吗？
兰章为他丢下了父母，跟着他去了龙萤村，宁可做一个农妇。
她说：“这里太苦了。”
素婉却坐在坍塌的官仓废墟上，她一句话也不说。
崔鹰扬啊。
有了第一下，便有了第二下。
她的
可百姓们，瞧见官仓里没了粮——连他们今日早些时候被强行征走的粮都没了时，却是都疯掉了。
怎么能不疯呢？
素婉很小的时候，读过一句话。
望花城不大，但每一条街巷里，都有人哭。
“你不如此，他们也会死。”白猫放下了爪子，“仓里没粮，他们会饿死，杀了官吏，或许会被赶来的兵士杀掉，也或许填饱了肚皮还能逃一条命去。”
她得离开这里，她不是医修，也救不了什么人，只能尽力不去有人烟的地方……至少，她除了不愿死之外，也不大愿意连累别人死。
别的法子是再不能想了呀，只这么犹豫片刻，便有多人横尸当场。
素婉也便说好话给他们听：“你们杀了他们，沾了血，做官的岂肯与你们善罢甘休？离此间不消五十里就有军营哩，你们可能打得过那些做军的莽汉？”
“可那些官吏的家眷们……”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只是……
对这猫儿捅她心窝子的话，素婉只抿了抿嘴。
但她仍然不能明白：口口声声爱她，不肯她死去，对着她的尸骸都如此深情的崔鹰扬，怎么会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呢？
可却不都是站着的——素婉从几座废墟顶上轻盈地跳过去，便能瞧见，靠前的地方，已然躺了一大片哭泣呻吟的伤者。
他们甚至敢对她——对一个女修士大呼小叫，丝毫不担心她的术法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她死了，幽冥之中，总再不能有一个目光幽深地盯着她，时刻准备让她痛让她哭让她生不如死的崔鹰扬了罢！
前世他能将无辜的小女孩霞衣毙于掌下，也能杀了照顾兰章五年的、他亡兄留下的唯一骨肉，这样的一个人，此世动用术法，杀几个百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素婉问：“你哥哥怎么了？”
或许，把他们都打杀了后，还能从他们家中，找出一些米粮，足够支撑曾经安顺的百姓们走出这里，去不曾遇到大灾的所在，重新找到一条活路呢。
“万一，他们还有一条活路呢？”
她从没有做真正的“平民”，她从不曾过不晓得明日还能不能活的日子。
替崔鹰扬挡下那位宗主一击的时刻，兰章是欢喜的。
如果“狗贼”们的家眷还敢反抗的话，百姓们中，也不缺敢杀人的壮士。
二十多个守仓的兵丁和吏员，她只救出了六个，便如此，百姓们也还是没有解恨。
“若是百姓不闹事，他们的家眷，会因男人占了别人的救命粮，活得更久些。”
《啊对，我女德不修（快穿）》
若是让此刻的素婉回答这个问题，她大概只能犹疑。
官仓里没有粮，那么，等他们快要饿死的时候，难道靠狗官从他家的厨房里运米出来吗？
直到这一天，她才当真晓得，“民不畏死”，对于那些原本根本不在意他们死活的官员，该有多可怕。
——若她是灾民，或许也真会这样想。
她今日有多少懊恼和不甘，此 刻都加倍融入了痛恨之中。
它跟着素婉，跳过废墟，走向出城的方向，脚步轻快，十分灵动。
原先他们以为自己遇到的，不过是不公道。
那将军是谁，还要问么？昨儿个她盯梢那狗官时，亲眼见到了那斜倚席上饮酒半醉，还开口索饮的人。
“活路？活路在哪儿？这里已经没粮食了，朝廷也不会很快拨下粮来，满街都是死人，今日又互相大杀了一场，城里老鼠乱窜，蚊蝇成群——这种地方，再多不过三日，定会发瘟疫了。”白猫说，“咱们若是不走，过几日疫病闹起来，便是想走也难走了！官府一定怕疫区百姓奔走，将瘟疫传出去，说不定还会派兵来将望花城死守住，再不许人出入，直到里头的人死光呢！”
小女孩惊道：“仙姑姐姐，你不救我哥哥他们了吗？”
不客气的回答就响起来：“管求他的！大不了是一死！反正迟早也饿死，剁了脑袋去还痛快些！”
素婉一把抱起了那孩子，道：“你给我指路罢。”
有人对着守仓兵丁和官吏的头，举起了铁锤。
他们走得飞快，转眼间，这空空荡荡的官仓左近，只留下一个素婉，一只猫儿，和几个瘦弱得像是影子的孩童。
白猫把自己打理干净了，又是漂亮的一只好猫：“齐小妹，你怎么这样天真？也对，你若是不天真，做不出和庶民私奔的事。”
素婉没去管他们，她瞧瞧白猫，白猫正在舔前爪。
素婉便什么也不说了。
她的眉间阴云笼罩，将小女孩儿放下，和声道：“你快回家去罢。”
她失去了生命固然不假，可这具肉身，也再也不能将她拘在苦痛的回忆和现实之中了。
“走罢。”她说。
她不知道，原来人在认定自己死路一条时，是可以如此疯狂的。
“我是不是不该……”
有错的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活该的呀。
他能对饥饿的百姓用法术，这一点儿不奇怪。
她也好，这些百姓们也好——对着任何“旁人”，他的决定都一定是对的，那么不合他心的人自然有错。
私奔的齐兰章固然天真，她也没比齐兰章好到什么地方去。
“仙姑！作甚不许小的们杀了这些狗官吏！”这是客气的。
爱一个人，明明该心疼对方受过的苦——但崔鹰扬让家中的妾室磋磨她，克扣她的衣食用度，酒醉后每每辱她伤她，这，哪里是爱？
“留在这里的人都会死的。”素婉的声音很平静，“我们修士斗法，庶民合该远离——去吧，你若还有爹娘，便带着他们一起走。这座城里，很快便没有活人了。”
一座经历了大地动和数日饥荒的城池中，还能出来闹事的青壮年，总计六、七百人，如今都聚在那座城中唯一气派的府邸前。
如今却分明发现，自己早已被安排了一条死路呀。
便是他的死讯传来，她也守了五年寡呀！便是终究没等住，改嫁了他人，可那就该被他拘在后院之中，折磨多年吗？
白猫点头，喵喵着赞同她：“我就说，我们该早走！你白天也修仙，晚上也修仙，怎么，还能修成真仙，天降一阵谷子雨给他们吗？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啊，人的命是天生的，你救他们，他们也要死，不救，也要死，何苦非要牵扯进来呢？”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和这些还能活命的官吏，同归于尽算了！
又在他要投军的时候，为了保他性命，拿出了母亲所赠的最后的灵石，为他铸了灵根。
不该让百姓们晓得，官仓里已然没了粮食。
而崔鹰扬极威武地站在府邸门外，下巴微扬，神色倨傲，仿佛是降临在混乱龌龊人间的神明。
它只是一只猫妖，纵能修出人形，到底不在意人间的悲欢。
素婉微微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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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拿走了她的粮食，说待她快饿死时再返还给她，最终却将这份粮私吞，她能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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