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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瓶水,一袋零食,一袋面包,她跑去周边的小卖部买了好几袋子,坐在校门口外边的台阶等了小半会儿。也许她独自一个人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有些可怜,就连路过的小猫小狗也要停下来看看她。

    沈糖心想没必要瞒着,本来也不是真姐夫,她点头:“抱歉,好地方还没住热乎呢,又要叫你们跟着我跑。”

    如果她不是孤儿,她不会遇见廖泽,她会在一栋有小区名,有保安,有绿化的房子里,吃着父母煮的饭,看着电视,吃完了也不用洗碗,撒个娇俏皮躲过去就完了。

    小小才不管这些:“那又怎么样,我做饭不就得了。”

    如果她有钱,在外边走的人会不会不是她。

    就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说我们是一家人这样厚重的话,她不敢承担一个人的人生,那真的太重太重了。

    小小挽着她的胳膊滔滔不绝的讲廖泽的几百个缺点,从她口中说出来的缺点真的是讲也讲不完。

    “那太好了,就想跟姐你一起住,少一分钟也不行。我们自己住都快憋死了。”

    

    

    “你哥哥呢。”

    其实她真的不属于这里,哪怕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了这辈子的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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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沈糖看过其他学校的学生,才发现只有这所学校提供住宿。校内熄灯了,稀松的楼层拉着一两盏。

    声音在唇齿溢出时被用力堵上,廖泽指尖爱/抚她的脸。

    她尴尬一笑:“还是算了吧姐。”

    最后她看了看沈糖:“姐姐你这么漂亮,那个谁打着八竿子指不定找不到比你还漂亮的女孩子呢。”

    “都夏天了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裙子。”

    “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哥哥啊,他有些时候天天来找你,我和一一都不好来找你了,而且我跟一一单独住一个房子也太无聊了,不和你住在一起那个房子我都不想待,还有还有啊,他的爱好真的很俗哎,天天给你买一堆露点的裙子一点也不适合你,我还是喜欢你跟我去逛批发商场。”

    一转身,她便望见对边的街道停了一辆库里南。

    你说说你,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你明明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啊。世界这么大,你只是想要活下去。

    “为什么不能是我做。”

    小小说好嘞,转身蹦蹦跳跳的进了校门,门口的大爷笑着和她寒暄说你姐姐对你真好,这么晚还要跑来关心你,好生读书才能回报人家呀。

    小小放下东西去抱沈糖,她和一一的父母跑了,姥姥也死了,亲戚嫌麻烦想拿了赔偿跑路,是糖糖姐收留了他们。

    小小听了抬头否定她:“谁说的,你很好啊,你一个人长大,把自己活这么好,不是很能干了吗。”

    所有烦恼心事都在一夜后被生计问题抛诸脑后,她想着契简介:试婚纱那天,她在试衣间叫廖一飞进来帮忙。一股风吹凉背脊,阴影落下。

    小小提在手上,忽然想起了还没讲的话,她转身叫住她,她很开心,嘴角都带着笑:“姐,我有梦想了。我以后要当个律师,我当了律师就把欺负你的人全抓起来,这样你就不用平白无故的受冤枉了。”

    沈糖心空空的,想想确实是这样。她又问:“一会儿回去把这些吃的带上,学得怎么样,能跟走吗,这好像是最后一学期了吧。什么时候考试?”

    远远有个脚步朝这边跑下来,还兴奋的喊了一声“姐”。

    这座城市这样大,小小的身影埋没在人群很容易就看不到她了。

    

    她次次讲,时不时提醒,那会儿自己才几岁。

    

    

    -

    她听了又回头朝沈糖挥手,她也跟着挥挥手。这个城市这么大,大到人群里根本看不见一个小蝼蚁一样的人。

    

    忘了她真是轻而易举,非常非常容易。

    

    “廖一飞也这么亲你吗?”

    她来得有点晚,早就放学了。住校的学生很少,一个班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这些住校的平时都很晚回寝室。

    世界这样大,遇见的人那么多,何况还是他这样的混蛋。

    可这个城市又是这么的小,小到一个破旧矮小的校门口一转头就是照亮彼此的小小的人,小到依然能装下一个人的梦想。

    一直转了好几路的公交车,这些学校都很偏僻,附近好多未爆破的大楼,来这上学的大多家长还算有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她能懂她的顾及,也明白她的逞强,因为在小小心底沈糖是一家人,所以她说什么重话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顿了顿,“不要跟我一样。”

    “老公?”

    沈糖把东西全都给小小,顺了顺她的肩膀:“去吧。”

    她难得来一次,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又问:“姐,你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

    她想了想觉着这可真是个最伟大最好的梦想,她一定要让这个梦想成为现实,这样他们都不用受委屈了。

    活得不体面也是活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沈糖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没多说什么,她点点头:“快回去睡觉吧。”

    小小顿了一下,扯着别的说:“他做试卷呢,下来就白测时间了,你知道他的,就这个性子。”

    沈糖在这个晚上,这盏路灯下,这条萧索的街头,抬头咽下了掉眼泪的冲动。

    沈糖努了怒嘴:“那一一做吧。”

    她走到一个公交车站,身后的亮屏是一个巨大的广告。

    她眼神渐渐温柔下来:“漂亮不能当饭吃,你要好好读书,努力上学,有本事能养活自己才是真的,我们谁也靠不住,只有这小小一双手,才真的可靠。”

    沈糖顺着视线望去,小小穿着校服,扎高马尾,脸上干干净净的学生气,透气清爽,她抬头伸手把她拉下来坐着,笑了笑又往后面看,没见着一一。

    她又说:“你们不能吃外卖了,也不会经常买新衣服,没有电视机,洗澡很可能是冷水,特别是肉也很少买。”

    沈糖止不住颤抖。

    车上下来一位穿西装和穿红裙的佳人,因为是晚礼服,男人怕女孩摔倒,他拉好她的手,扶着腰小心翼翼守护,那是一条红色长裙,不久前沈糖也穿过红裙子。

    

    小小看了看吃的,姐姐不经常来,平时她都很忙,其实经常有家长来给学生送饭,刚才下来大家都知道她也有家长来看她了。

    忘了她?

    

    

    上面的女明星代言着某品牌的牙刷,沈糖在广告牌前一直站着,脑子什么也不想,就盯着女人。宛如欧洲电影中虔诚安静,向上帝祷告的小女孩。她认真地看得越久,一辆接一辆的公交车开走。

    “下学期考,”

    沈糖听到这儿是真的笑了,稍微有一丢丢的解气吧,尽管她知道过了这个晚上,廖泽的生活不会有分毫改变,而他的女朋友只多不减,她的名字再过几天就在他脑子里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用手堵他嘴,他偏头躲过。

    她走累了走久了,累觉也是有痛感的,沈糖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几近自嘲地想,你看看你,一直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她会在一所大学,下课了跟室友说说笑笑的回寝室,晚上约着躲宿管阿姨在外头唱K,会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不会有恋人隔三岔五的只为找她上.床,她也是一个可以被认真爱着的女孩子。

    她一开始说就只是萍水相逢碰着了帮个忙,还人情,别的什么也没有,不要指望她能多照顾他们兄妹。

    那天晚上沈糖一个人在大马路走了很久很久,所有人都往前走,只有她逆行,霓虹灯恍如浮沉的星星。

    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白裙子不能多穿的姐,穿久了会泛黄。经常洗也会这样。白衣服都这样。”

    打从那次被教训后一一学得更拼命了,平常也见不着人,整天省下来的钱全泡在图书馆。沈糖点点头,却注意都入夏了小小还穿着厚外套。

    沈糖只觉抱歉:“对不起,过几天找好房子了我来接你们。”

    “你和我做也叫老公,到底谁是你老公?”

    她这么说得沈糖要自我心疼了,她想起之前无数次压力大的时候,偶尔告诉小小一一那些不想负责任的话语。

    廖泽想起沈糖穿着婚纱跟自己说,忘了我吧,我们好聚好散。

    第十六章

    她不知道他们有多感谢沈糖,在这个冰冰凉凉的世界,给予的那一点温暖救活了两个人灰暗的童年。

    提起一一,小小就会愣上一愣,她狠狠闭上眼睛,疼得抽一口气说:“他啊,他可能可能就刷碗吧。”

    夜里小猫很轻轻的喵了一声,她看着它笑了,撕开一个小面包喂它,猫怕生,但又要吃,叼着吃的钻去草丛再也看不见了。

    还想再多讲上几句,门口的大爷冲着两个坐台阶相互依偎的两姐妹吆喝:“哎哎哎,该回去了啊,晚些查寝了哟。”

    因为是红裙子,所以两个人真的很鲜艳,她再转头看了看过路的行人,随处可见的漂亮女孩,她像砌在墙外的藤曼。

    她在门口保安亭跟大爷聊着天,大爷爽快地跟她摆手说太晚了家长是不能进去的。因她执意要见,又是大老远跑过去了,大爷这才心软问:“哪个班的,你跟我说说,我进去帮你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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