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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澈赞许道:“你妈还挺有智慧的。人的成长,就是从学会说话,到学会闭嘴。”

    “所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韩澈:……

    等郑好送完鱼汤回来,又给郑大钱倒了满满一盆狗粮,三人一狗终于美美开吃。

    最近摆摊竞争太激烈,冰粉生意不好做,她决定开发一项新业务——手打柠檬茶。

    “汪汪汪!”身后响起一阵狂吠。

    “给胡爹爹他们送一碗啊。老俩口一天三顿吃馒头咸菜,我都看不下去了。”

    郑好正收拾着餐桌,见他眼皮耷拉,哈欠连连,关切地问:“要不你去我房间睡会儿?”

    “一起带过去呗。”郑好一脸坏笑,“看他一身的腱子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啊。”

    郑大钱就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啊。

    为了表示歉意,他随手从灶台上拿起一只不锈钢饭盆,说:“我用这个,行吧?”

    “不用了。”韩澈强打起精神,端起碗筷准备进厨房,“你们歇会儿吧,我来洗。”

    “呵呵。”韩澈难得冷幽默一把,“我偶尔也会吃人类的食物。”

    大白天犯困,这对他来说可不多见。

    “小时候,我看到一个老头蹲在路边吃盒饭,我走过去跟他说,爹爹,你衣服后面破了好几个洞。那老头很尴尬,没搭理我。”

    但二者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那就委屈你了。”郑好打开电饭煲,问他,“你吃人类的大米饭吗?”

    要睡……她的床?韩澈突然有些紧张。

    他蓦地转头,瞪着郑好。

    “好嘞。”

    “干嘛去?”

    “不知道。”韩澈如实回答。

    哈士奇?

    算了,就当他一片真心喂了狗。

    碳水这玩意儿天生就有吸引力,全体人类都抵抗不了,他也只能乖乖认命。

    “可以啊。”郑好欣然同意。

    郑好听得唏嘘不已。

    谷小雨不得不佩服:“让老板花钱给你干活,你真是打工人的楷模。”

    “放心啦,那条街一直挺热闹的,好多学生就住在附近,不过——”谷小雨话音一顿,回头瞥了眼卧室的方向,“韩老板怎么办?”

    其实她不太理解,无论基金是涨是跌,只要有人买卖,他就能赚到管理费。投资这种事,本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必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呢?

    郑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盆,小心翼翼地绕过餐桌。

    他轻笑一声,带几分自嘲。

    “我犯病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今年年初。过完年,股市一开盘就狂跌不止,坏消息接二连三,整个市场哀鸿遍野,我管理的几只基金几乎腰斩。”

    郑好端出一只盛满鱼汤的不锈钢盆,对韩澈说:“你们先吃,我去去就回。”

    韩澈摇摇头,“还有很多其他的事,父母,朋友……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承受能力到了极限,所以一下子崩溃了。”

    祸从口出,少管闲事——从小到大,他妈妈也经常这样告诫他。

    郑好继续回忆往事:“后来上了初中,我分到一个胖胖的新同桌。我忍住了好奇心,从来没有打听过她为什么这么胖,也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嘲笑她、排挤她。初中毕业时,她才主动跟我说,她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需要长期服用激素类药物,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她很感激我,因为全班只有我把她当正常人看待。”

    虽然韩澈闻不到鱼汤香,品不出鱼肉嫩,但这烟火气十足的画面,依旧唤起了他的许多跟幸福有关的回忆。

    他是一个病人,一个被抑郁情绪控制和折磨的病人,他需要的不是几句轻飘飘的安慰或同情,而是专业的治疗和安心的陪伴。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收回思绪,调整好表情,走进厨房帮忙。

    过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疑惑地问:“今天不是周末吗?学生又不上课,校门口会有生意吗?”

    看着哈士奇被咬得惨兮兮的脸,还有身上几根可疑的黄色狗毛,韩澈一时无语,唯有叹气。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观察韩澈的脸色。

    不知不觉竟吃完了一碗米饭。

    正在往一个大如脸盆的不锈钢盆里舀鱼汤的谷小雨:“……”

    韩澈忍不住笑了:“确实像你会干出来的事。”

    郑好夹起鱼脸上那块嫩滑的鱼肉,滋溜一下吸进嘴里,在舌尖细细抿着。

    韩澈忍不住吐槽:“就不能换个好点儿的碗吗?跟个狗盆儿似的。”

    “等我清醒过来时,已经成这样了。www.roucui.me”韩澈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摩挲着颜色最深的那道伤疤,“就是这道,差点割到动脉,医生说要不是我当时比较虚弱,力气不够大,现在已经重新投胎了。”

    韩澈虚心认错:“对不起对不对,我嘴贱瞎说的。”

    “半个小时后叫我。”

    回头一看,郑大钱不知何时蹲在了厨房门口,对着他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有时候,无视也是一种善良。”郑好说,“这是我妈告诉我的。”

    “来点儿吧。”韩澈决定破一回例。

    韩澈收回手臂,慢慢放下袖子,反过来安慰她:“还好,都过去了。”

    一个是给他人尊重和包容,另一个则是明哲保身。

    她跟郑好商量:“下午能不能帮我搬一下?东西太多,我一个人实在拿不动。”

    韩澈犹豫了两秒,递上碗。

    郑好幽幽道:“这才是真正的狗盆。”

    空气一时凝固。

    她冲韩澈一笑,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起身时,忽然感到大脑缺氧,困意来势汹汹。

    郑好望着他,忧心忡忡地问:“过去了,还会回来吗?”

    她一向能言善道,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郑好又想起论坛里的那些谩骂,也是年初那阵子最猛烈。

    这拙劣的演技。

    郑好哈哈大笑:“他不是让我带他玩吗?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赚钱更好玩儿呢?”

    --

    韩澈:“……”

    郑好正要关门,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到房间,从狗窝里拿起那只大哈士奇,端端正正地摆在自己枕头边上。

    “开饭啦!”厨房里传来谷小雨的呼唤。

    郑好把他赶出厨房,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招呼他进来:“我刚换的床单,干净着呢。”

    “幸好我没有憋三年才告诉你。”他摩挲着手腕上的伤疤,“你肯定好奇死了吧?”

    放眼望去,前方仍是一片灰暗,幸好,还有点点亮光,给他一点慰藉,几分希望。

    电磁炉上搁着不锈钢盆,奶白色的鱼汤正骨碌碌地冒着泡,锅里除了肥大的鱼头,还有娃娃菜、冻豆腐、小丛菇和魔芋丝。

    “我还以为你们一周只玩一天呢,连着两天不累吗?”

    米饭入口,温软香糯,这种感觉熟悉又遥远。回忆起来,上次吃米饭还是除夕夜,他在韩母的监督下勉强吃了小半碗。

    “我只是有点意外,像你这么,呃……”郑好顿了顿,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这熟练的甩锅技术。

    两人收拾好餐桌,走到窗边,隔着葱葱郁郁的花草,看着底下热闹的麻雀街。www.jingmo.me

    --

    你们家的餐具人狗不分啊?不会弄混吗?

    在吃光两碗米饭、喝完三碗鱼汤、还吃了若干鱼肉和配菜后,韩澈终于放下碗。

    她突然回头,冲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狗嚷嚷道:“郑大钱!我放在床上的娃娃,怎么到你窝里去了?你自己没玩具吗?这可是韩老板送的……”

    床尾放着一个狗窝,窝里除了几个小玩偶,还有一只硕大的……

    “谁知道呢?早上突然来找我,二话不说就打钱,这谁招架得住啊?”郑好思索片刻,自信道,“他一定是

    厨房里,郑好负责洗碗,谷小雨则搬出一箱柠檬,逐个用盐洗净、擦干、切片,然后放进保鲜盒里。

    郑好挑挑眉,阴阳怪气道:“哟,韩老板这是瞧不上我们穷人的餐具?”

    《春日出游计划》最快更新 [lw77]

    郑好惊奇地哟了一声,问他:“还要吗?”

    在她的注视下,他磨磨蹭蹭地走进了房间,视线不敢四处乱蹿,只好直勾勾地盯着床尾。

    韩澈静静听完,低头一笑。

    “别啊,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儿?”

    郑好尴尬地挠挠鼻子,咳了几声,试图解释:“那啥,我……”

    病根未除,恐怕还会反复发作。

    那是狗盆,那她怀里的是什么?猪桶?

    韩澈看不下去了,摆摆手让她闭嘴,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郑好脸色微赧,继续说:“我妈知道后把我骂了一顿,硬拉着我去给那老头道歉,还送给他几件干净的衣服。她告诉我,当别人陷入窘境时,如果你不能帮忙,就不要多嘴。”

    气氛安静得有些凝重。

    “嘶——”她闭上眼,满脸陶醉,“爽。”

    默了片刻,他继续说:“我不是说过,我丧失了感觉吗?那段时间,我试过很多办法,比如直接喝开水,扎自己大腿,用刀子割手臂,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找回一点点痛感……”

    韩澈轻声道:“我不是自杀,不过……也差不多。”

    “完了!”郑好一拍脑门,望向韩澈,“忘记给你买草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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