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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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憋红了脸，纠结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池老师，那个中年农夫……他还在后面等着呢，您怎么和他、和他说，我会……会治那种病啊？”
池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扣了扣，这是他在思索权衡时惯常做的动作。
这个月份，每一年都会经过。但是无论是哪一年的三月，对于池罔来说都格外扎眼。
今天是三月一日。
池罔神色微动。
最好的治疗时机不是以后，就是现在。
倒时候，他怕是恨不得自己死了，才不会拖累自己年幼的女儿。
池罔闭眼又睁开，仿佛在片刻间下了什么决定，“你坐好。”
他张嘴，先红了眼眶，“池大夫，我来南岸之前的路上还在想，要是我女儿挺不过去，我也随她去了，去地下和她们娘俩团聚，但要是她能挺过这一遭……”
女孩的父亲在隔间里照顾自己的女儿，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吵醒了尚在昏睡中的小女孩。
池罔绕到男人身后，双掌从袖中伸出，砰的一声拍到了男人后背上。
可是他哭了一会，就用衣袖使劲擦干净了脸，逼着自己重新振作，充满干劲道：“我已和阿淼大夫说好了，这家兰善堂最近正好缺一位药童，我略识得几位草药，我问了她，她就说让我在这里帮工，给我和女儿提供住处，管饭，还给我发工钱。”
对于自己状况一无所知的父亲，仍然伤感的流着眼泪。
握在阿淼手里的那张药方，还远远不够。
男人眼鼻耳齐齐流出鲜血，见鲜红的血糊了自己视线，惊恐的一声大叫。
可是这位父亲的身体情况特殊，等他病发后池罔再出手，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
那女儿得了瘟疫的父亲，正拘谨的站在他们身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男人愣了下才明白过来，池罔这是又救了他一命。他脸上的惊慌收了起来，顿时敬畏不已，“这血吐出来，我胸膛里竟然舒服许多……简直神了！您真是……您真是太厉害了！”
半个时辰后，阿淼欣喜地握着笔，记了一沓的疑难杂症，仍在孜孜不倦地提出问题：“池老师，我还遇到过成年男子遗尿的症状，这该怎么治啊？您也教教我呗！”
三月初一。
二月的最后一天过去，如今已是三月。
男人不明所以，却十分信服池罔所说，立刻乖乖照做，在池罔指着的矮凳上规矩地坐好。
阿淼顿时十分不好意思，她摆摆手躲开，“你要谢，就谢谢这位治好了你女儿的池前辈、池大夫。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照顾小姑娘。”
阿淼瞬间凝固了。
他转头看向隔间的方向，那里面有他与世界上最后一点珍贵又温暖的维系。
仲明帝房洱，可是历史上百年一遇的美男子。小池大夫虽然好看，却远远比不上他的程度，怎么也会有相似的魅力？
就是沐北熙自己的珍藏，最后有不少也进了他的私库，成了尉迟国师的一部分……陪葬。
这一张空白的纸上，迅速被池罔的药方填满。
就仿佛……仿佛是她第一次去皇都，见仲明帝的绘像时的反应。
阿淼听话的喝下一碗药，笑着说：“那我也给那小姑娘的父亲送一碗过去。”
池罔神色淡漠，阿淼小心的看着他，池罔察觉她的目光，边去看她：“怎么？”
......三月。
池罔则站在药房里，往自己的药箱里一格格的装药，算清每样药分量，记到自己的账上。
阿淼听到外间响声，也跑了出来，看到眼前景象也大吃一惊，“池老师，您这是……？”
“哪种病？”
也就无法赶在女孩父亲病发进入濒死阶段、在符合系统判定条件时，再进行医治。
池罔平静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以后就知道了，什么病你都有可能见到。你以前不懂没关系，但我既然说你擅长这方面，那么今天你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是治疗这一科疾病的能手。”
可是面前这位疼爱女儿的父亲不知道，他患上的并不只是瘟疫。他身体里脏器间还有一大团淤积的液体，等瘟疫发作时，会一同被牵引出来。
阿淼正色道：“我会即刻上交，绝不藏私。有了您的药方，能救治江北的疫民，朝廷肯定是会重视的，皇上说不定也会有赏赐。”
这句话击中了池罔心中藏得最深、最柔软的那根弦。
池罔无可无不可道：“你自己先喝，我的就放在这儿吧。”
阿淼立刻起身，“怎么了？小姑娘可是高烧有反复？”
年轻的父亲声音坚决：“从今往后，我要为女儿好好活着，不能让她吃一点苦。”
后院的阿淼端着托盘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打断了池罔的思绪。
他给始皇帝沐北熙当国师那会，大权在握几十年，是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好东西没人往他的面前堆？
如果他想去那里……那么从南边出发，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面前的诱惑是巨大的，阿淼一咬牙，直接跟过去学了。不懂就豁出脸去问，学着学着居然学进去了，一时把自己女孩子家的矜持也忘到了脑后。
“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池罔虽然能把他的命拉回来，却换不回他的健康。他的身体根本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这一次死不了，却也是要生不如死的缠绵病榻，就算是负担得起巨大的开销，不停延医续命，怕是也挺不过三年。
男人只觉五脏六腑剧痛，一张口，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女孩的父亲惊恐地问：“您对我做了什么，池大夫？”
池老师年纪不大，鼻梁比正常人高一些，眼睛也大，他五官的比例，似乎与平日里常见的中原人，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他似乎是有一些关外血统，却又难以说出那种微妙。www.miaoyin.me
阿淼被他看得一愣。
池罔没有阻止。
关门的兰善堂里，四处都是静悄悄的。www.menglu.me
阿淼在后院煎药，离得远，药汤沸滚的声音，也传不到屋子里。
池罔嘴边无力的勾了勾，没有再说话。
阿淼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无助。
他搁下笔，不经意地一眼扫到了挂在药房墙壁上的日历。
但他知道，这碗药对女孩的父亲已经没用了。
“没、没有。”那父亲模样十分疲倦，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我就是想向两位大夫，再认真表达一下我心中的感激。”
那女孩的父亲……瘟疫已入体，发病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
他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长相，第一眼看去，但也没有多么惹眼，可为什么他会越看越耐看？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分外移不开眼呢？
男子声音不大，却传递了重逾千金的承诺，“我这一辈子，就好好守着我女儿，把她平平安安的养大，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我娘子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呢，我怎能对不起她？”
阿淼送完药，眼神亮亮的凑过来与他说话：“池老师，那小姑娘刚刚退烧了，您真是太厉害了。”
这位父亲走过去，似乎很想拉住池罔表示感谢，却有些胆怯，显得很是拘束地站在一边。
池罔随意点点头，对封赏毫无兴趣。
池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今天就教你几个治劳伤致肾虚的方子，记住了，下半辈子就够你衣食无忧的了。”
所幸药方已写到最后一味，他便将药方抓起，扔给阿淼，“立刻把这药方子煎了，让这姑娘的父亲服下，喝完药等半个时辰，你行针去刺他三焦手少阳脉。先喝药、再行针，顺序不要错，至少要坚持半个月。”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阿淼却感觉实在说不出口，十分为难。
那冰冷的女声如期而至：“尉迟望，如果你将医治方法，以迂回的形式传授给任何其它医者，再由其它医者出面医治，我也会判定为你恶意犯规，对你进行严厉的惩罚。”
池罔却一刻不敢耽误，双手各抓了一只毛笔，在同一张纸上左右开弓，一手写药名，一手记分量。
那血溅在地上，是一滩触目惊心的黑红。
最难捱的剧痛已如期前来，他的眼睛不好使了，眼前的景象已渐渐模糊。
池罔通了他命穴淤积的滞涩后，也没有停手，他磅礴浩瀚的内力如大海般倾泻而至，在男人经脉间如飞龙乘云般游走，过了一会就收了手，快速走向桌几。
池罔淡定的仿佛在谈论天气：“不就是不-举么？”
她的托盘上放了几碗热气腾腾的药，她亲自端了一碗，恭恭敬敬道：“池老师，这是您吩咐我煎的防治瘟疫的药，我刚刚煎好了，您也喝一碗吧？”
池罔却不说话了，看向阿淼的身后。
这碗药的作用正如其名，只是在未患疫病、处于预防的阶段的人，才会起效。
他不会在这里待十天。
池罔回神道：“阿淼，治疗瘟疫的药方，你记住了。若是朝廷有人来收，你该知道怎么做。”
等旧疾连同瘟疫一同发作，就算满足了病人“濒临死亡”的条件，由池罔亲自出手也还是于事无补。
池罔又转头，去看墙上的日历。
阿淼又端走了一碗药。
“是您给了我这个机会。”男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却还是滚滚而下：“我刚刚看着我女儿醒了一次，小声的叫我爹爹……那一刻，我觉得活着真好！我也要好好活着，看着我的宝贝女儿长大，看着她出嫁、成家！”
池罔没有回答。
] 她憋红了脸，纠结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池老师，那个中年农夫……他还在后面等着呢，您怎么和他、和他说，我会……会治那种病啊？”
池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扣了扣，这是他在思索权衡时惯常做的动作。
这个月份，每一年都会经过。但是无论是哪一年的三月，对于池罔来说都格外扎眼。
今天是三月一日。
池罔神色微动。
最好的治疗时机不是以后，就是现在。
倒时候，他怕是恨不得自己死了，才不会拖累自己年幼的女儿。
池罔闭眼又睁开，仿佛在片刻间下了什么决定，“你坐好。”
他张嘴，先红了眼眶，“池大夫，我来南岸之前的路上还在想，要是我女儿挺不过去，我也随她去了，去地下和她们娘俩团聚，但要是她能挺过这一遭……”
女孩的父亲在隔间里照顾自己的女儿，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吵醒了尚在昏睡中的小女孩。
池罔绕到男人身后，双掌从袖中伸出，砰的一声拍到了男人后背上。
可是他哭了一会，就用衣袖使劲擦干净了脸，逼着自己重新振作，充满干劲道：“我已和阿淼大夫说好了，这家兰善堂最近正好缺一位药童，我略识得几位草药，我问了她，她就说让我在这里帮工，给我和女儿提供住处，管饭，还给我发工钱。”
对于自己状况一无所知的父亲，仍然伤感的流着眼泪。
握在阿淼手里的那张药方，还远远不够。
男人眼鼻耳齐齐流出鲜血，见鲜红的血糊了自己视线，惊恐的一声大叫。
可是这位父亲的身体情况特殊，等他病发后池罔再出手，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
那女儿得了瘟疫的父亲，正拘谨的站在他们身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男人愣了下才明白过来，池罔这是又救了他一命。他脸上的惊慌收了起来，顿时敬畏不已，“这血吐出来，我胸膛里竟然舒服许多……简直神了！您真是……您真是太厉害了！”
半个时辰后，阿淼欣喜地握着笔，记了一沓的疑难杂症，仍在孜孜不倦地提出问题：“池老师，我还遇到过成年男子遗尿的症状，这该怎么治啊？您也教教我呗！”
三月初一。
二月的最后一天过去，如今已是三月。
男人不明所以，却十分信服池罔所说，立刻乖乖照做，在池罔指着的矮凳上规矩地坐好。
阿淼顿时十分不好意思，她摆摆手躲开，“你要谢，就谢谢这位治好了你女儿的池前辈、池大夫。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照顾小姑娘。”
阿淼瞬间凝固了。
他转头看向隔间的方向，那里面有他与世界上最后一点珍贵又温暖的维系。
仲明帝房洱，可是历史上百年一遇的美男子。小池大夫虽然好看，却远远比不上他的程度，怎么也会有相似的魅力？
就是沐北熙自己的珍藏，最后有不少也进了他的私库，成了尉迟国师的一部分……陪葬。
这一张空白的纸上，迅速被池罔的药方填满。
就仿佛……仿佛是她第一次去皇都，见仲明帝的绘像时的反应。
阿淼听话的喝下一碗药，笑着说：“那我也给那小姑娘的父亲送一碗过去。”
池罔神色淡漠，阿淼小心的看着他，池罔察觉她的目光，边去看她：“怎么？”
......三月。
池罔则站在药房里，往自己的药箱里一格格的装药，算清每样药分量，记到自己的账上。
阿淼听到外间响声，也跑了出来，看到眼前景象也大吃一惊，“池老师，您这是……？”
“哪种病？”
也就无法赶在女孩父亲病发进入濒死阶段、在符合系统判定条件时，再进行医治。
池罔平静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以后就知道了，什么病你都有可能见到。你以前不懂没关系，但我既然说你擅长这方面，那么今天你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是治疗这一科疾病的能手。”
可是面前这位疼爱女儿的父亲不知道，他患上的并不只是瘟疫。他身体里脏器间还有一大团淤积的液体，等瘟疫发作时，会一同被牵引出来。
阿淼正色道：“我会即刻上交，绝不藏私。有了您的药方，能救治江北的疫民，朝廷肯定是会重视的，皇上说不定也会有赏赐。”
这句话击中了池罔心中藏得最深、最柔软的那根弦。
池罔无可无不可道：“你自己先喝，我的就放在这儿吧。”
阿淼立刻起身，“怎么了？小姑娘可是高烧有反复？”
年轻的父亲声音坚决：“从今往后，我要为女儿好好活着，不能让她吃一点苦。”
后院的阿淼端着托盘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打断了池罔的思绪。
他给始皇帝沐北熙当国师那会，大权在握几十年，是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好东西没人往他的面前堆？
如果他想去那里……那么从南边出发，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面前的诱惑是巨大的，阿淼一咬牙，直接跟过去学了。不懂就豁出脸去问，学着学着居然学进去了，一时把自己女孩子家的矜持也忘到了脑后。
“她是我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
池罔虽然能把他的命拉回来，却换不回他的健康。他的身体根本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这一次死不了，却也是要生不如死的缠绵病榻，就算是负担得起巨大的开销，不停延医续命，怕是也挺不过三年。
男人只觉五脏六腑剧痛，一张口，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女孩的父亲惊恐地问：“您对我做了什么，池大夫？”
池老师年纪不大，鼻梁比正常人高一些，眼睛也大，他五官的比例，似乎与平日里常见的中原人，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他似乎是有一些关外血统，却又难以说出那种微妙。www.miaoyin.me
阿淼被他看得一愣。
池罔没有阻止。
关门的兰善堂里，四处都是静悄悄的。www.menglu.me
阿淼在后院煎药，离得远，药汤沸滚的声音，也传不到屋子里。
池罔嘴边无力的勾了勾，没有再说话。
阿淼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无助。
他搁下笔，不经意地一眼扫到了挂在药房墙壁上的日历。
但他知道，这碗药对女孩的父亲已经没用了。
“没、没有。”那父亲模样十分疲倦，却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我就是想向两位大夫，再认真表达一下我心中的感激。”
那女孩的父亲……瘟疫已入体，发病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
他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长相，第一眼看去，但也没有多么惹眼，可为什么他会越看越耐看？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分外移不开眼呢？
男子声音不大，却传递了重逾千金的承诺，“我这一辈子，就好好守着我女儿，把她平平安安的养大，不许任何人欺负她！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我娘子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呢，我怎能对不起她？”
阿淼送完药，眼神亮亮的凑过来与他说话：“池老师，那小姑娘刚刚退烧了，您真是太厉害了。”
这位父亲走过去，似乎很想拉住池罔表示感谢，却有些胆怯，显得很是拘束地站在一边。
池罔随意点点头，对封赏毫无兴趣。
池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今天就教你几个治劳伤致肾虚的方子，记住了，下半辈子就够你衣食无忧的了。”
所幸药方已写到最后一味，他便将药方抓起，扔给阿淼，“立刻把这药方子煎了，让这姑娘的父亲服下，喝完药等半个时辰，你行针去刺他三焦手少阳脉。先喝药、再行针，顺序不要错，至少要坚持半个月。”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阿淼却感觉实在说不出口，十分为难。
那冰冷的女声如期而至：“尉迟望，如果你将医治方法，以迂回的形式传授给任何其它医者，再由其它医者出面医治，我也会判定为你恶意犯规，对你进行严厉的惩罚。”
池罔却一刻不敢耽误，双手各抓了一只毛笔，在同一张纸上左右开弓，一手写药名，一手记分量。
那血溅在地上，是一滩触目惊心的黑红。
最难捱的剧痛已如期前来，他的眼睛不好使了，眼前的景象已渐渐模糊。
池罔通了他命穴淤积的滞涩后，也没有停手，他磅礴浩瀚的内力如大海般倾泻而至，在男人经脉间如飞龙乘云般游走，过了一会就收了手，快速走向桌几。
池罔淡定的仿佛在谈论天气：“不就是不-举么？”
她的托盘上放了几碗热气腾腾的药，她亲自端了一碗，恭恭敬敬道：“池老师，这是您吩咐我煎的防治瘟疫的药，我刚刚煎好了，您也喝一碗吧？”
池罔却不说话了，看向阿淼的身后。
这碗药的作用正如其名，只是在未患疫病、处于预防的阶段的人，才会起效。
他不会在这里待十天。
池罔回神道：“阿淼，治疗瘟疫的药方，你记住了。若是朝廷有人来收，你该知道怎么做。”
等旧疾连同瘟疫一同发作，就算满足了病人“濒临死亡”的条件，由池罔亲自出手也还是于事无补。
池罔又转头，去看墙上的日历。
阿淼又端走了一碗药。
“是您给了我这个机会。”男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却还是滚滚而下：“我刚刚看着我女儿醒了一次，小声的叫我爹爹……那一刻，我觉得活着真好！我也要好好活着，看着我的宝贝女儿长大，看着她出嫁、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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