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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搏命间错过致命机会,只能说明一点,动作有差池。

    身上无锦衣卫令牌,伤口多于胸口,非是一击毙命,重伤在后脑,乃是伤后受外力扎进碎竹所致。

    蓦地,夜空被划开一道裂痕,噌地照亮竹林,使眼前豁然开朗。

    “饶娘子,公子已知汴京状况,正欲返还,应用不了多久便能与萧大人遇上。”

    那人膝盖狠压在他伤口上,剑刃逼近,笑道:“嘴硬,受死吧。”

    他眼皮沉重,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却是如何也走不到尽头,血液跟着他的脚步步步绽放,再被雨水冲散的过程重复了千万遍,直至他倒在了地上。

    尽头,竹子开始稀疏,三五人倒地,有一人压在另一人身上。

    汴河竹林通城外,她最好的打算是先出城,城外找人比城内来的方便,最起码不容易撞见锦衣卫什么的。

    魏明夷睁开眼,以刀格挡,手腕反转,缴去他手中的剑,刀空中坠落,魏明夷瞬间执剑,向后一退,与杀手拉开距离,对刀柄猛地踹去。

    她睁眼,从袋里翻出仵作包,拿出剖尸刀紧紧攥在手里。

    确然没有余力再做抗衡了,魏明夷没在注视那双满是杀戮的眼,而是错眸看向茂盛的竹林。

    饶阿菩依次查看尸体,所得结果均与第一个尸体大差不差。

    *

    杀手躲避不及,一刀刺于心窝,当场毙命。

    魏明夷握紧刀,眸浅浅合上,懒洋洋挑起嘴角道:“你死前不会挣扎的?”

    饶阿菩回家换上蓑衣,又往挎在身上的袋子里装了些瓶罐药物,提子叫傅霁带走了,汴京没有牵挂了。

    从中北府绕进春华坊,忽闻一阵短促的口哨,饶阿菩偏头,正好看见黑五隐在一角。

    饶阿菩起身,回顾这些尸体,蹙起眉头,这么些人围攻魏明夷,动作定然受阻,无法凭这些伤口,判断他是否受伤。

    可阴差阳错的,入耳之声非仅有雨打竹林,似乎还有阵阵刀剑相交的打斗声。

    一道闪电诡异在空中划过,扭曲盘旋,似在催促饶阿菩的下一步行动。

    他左腹伤口被对面以膝盖怼住,血涌不止,那人剑刃紧紧贴在魏明夷的颈项,血珠争先恐后钻出皮肤,魏明夷倒吸了一口气,抬手缓缓掐住对面剑刃。

    累了,跑不动了。

    远处雷鸣,闷闷的,轰隆隆地响。www.yunshui.me

    天色阴暗,竹林茂盛,雨渐大,击垂了枝叶,因无烛火借力,饶阿菩步步维艰,眼睛半眯半睁一寸一寸搜寻。www.nianping.me

    继续往前走。

    出入城门有些严,但越是自然,越不容易让人瞧出异样,凭借这点,饶阿菩顺利出城。

    “正是。”

    “阿菩……”他细细唤了声,随而闭上眼,默认了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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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公平,要你死,就得这样。”话罢,一杀手提剑刺来,杀意尽显。

    饶阿菩正了一下蓑衣,压低帽檐:“如今暗处消息统归给谁?朱鸢娘?”

    雨水缘故,匿去了魏明夷原本的踪迹,虽然对饶阿菩找他增添许多难度,但对魏明夷来说,会是好事。

    断刀没入潮湿的土中,魏明夷单手撑着,雨水轻柔吻过他清俊的面柔,感叹这一路艰辛。

    雨未停歇,林中荒芜,凭着原先痕迹,饶阿菩却彻底失了方向。

    死前打斗剧烈,死后尸体僵硬也比寻常人要快很多,除却雨天和季节温度的误差,死亡时间约在四到八个时辰之间。

    魏明夷背靠竹,重重呼出一口气,乜向剩下的几名杀手,笑骂道:“流氓行径,就该死。”

    *

    不知走了多远,潮湿的空气中渐有血腥味,饶阿菩眉头微拧,单手支在一棵竹子旁,抹去淌在下巴上的雨珠。

    这时一道闷雷唤醒她的神志,她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气,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火折,手挡着,凭一丝火光辨清离她最近的尸体位置。

    她嘴角淡淡勾起,小声道:“他安排是极好的。”

    调虎离山,吕左重点落于魏明夷、北镇抚司,方便鸢娘查案,后时加之乐仙儿归来,许是能事半功倍了。

    饶阿菩闭眸,细细判断方向。

    脚步纷纷近来,他靠着竹子艰难起身:“多打一,不公平。”

    寻到了,便合上火种,重新塞回袋里。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蹲下身,纤细的手指触上那人脖颈。

    手颤抖着,却是无力,泪从眼尾落下,他倏尔笑了下,淡淡的,在雨水朦胧中,瞬间湮灭。

    不过有些尸体上除最深的伤口狠厉外,其他伤口错落,躲开很多次致命伤。

    毕竟这地上倒下的,定不是最后一批追杀他的。

    雨下得似乎慢了,竹叶飘落的速度也慢了,竹林幽深,走不出去了。

    一弹指顷,脑海里闪过许多场景,痛苦的、黑暗的、还有快乐的……

    四处低洼,一片血水,竹倒人尸,横七竖八阻在前方,饶阿菩骇然,捂着嘴巴,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会熬到天明。

    一人嗤笑,缓缓抽出长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她打量眼四周,才悄声过去,与他挤在一处矮檐下。

    没有脉动,死了。

    杀手冷哼一声:“魏明夷别挣扎了,受死吧。”

    失血过多,魏明夷对疼痛似乎麻木了不少,他只忍着冷意,嘶哑开口:“杀不死的,会有千千万万的我,去寻真相。”

    她最后瞅了一眼预知书,将它扔在桌上,扬长而去。

    天边小雨淅淅沥沥开始落下时,她正好搭上一位老大爷的牛车,顺了一段路后,饶阿菩这才独自往汴河通往的竹林方向走。

    魏明夷咬牙,撑着沉重的身躯靠在一棵极为粗壮的竹子上,他幽微叹了一声,眸半睁半闭,对着不远处紧追不穷的杀手,吐了一句:“没完没了了。”

    起风了,竹叶簌簌跌落,前方打斗声音渐息,饶阿菩加紧脚步,穿梭林中。

    这一刹那时间似乎静止,喷薄而出的滚热如雨水般溅在脸上,魏明夷猛然睁眼,眼前,是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庞。

    “我无甚作用,便不在汴京添乱了。”饶阿菩略一点头,不待黑五回应,转身融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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