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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玘见状，挥手暂止了席间鼓乐，向圣上禀说该上茶点了。
见他心事重重，陆鸢没有多言，只是给他倒了盏解暑的花茶。
若不妥协，就是拿郑孟华的命在赌。
“凌……褚夫人，喝酒了，还是别骑马。”
那拂林国使被拒两次之后，并不气馁，始终围绕在陆鸢身旁作舞，瞧着在酝酿第三次。
宴席之中本就只有她一个女郎，她又是这般活泼性子，拂林国使遂迈着舞步靠近了她去，要去拉她手臂。
褚昉目色微暗，什么话也没说，朝褚家打马而去。
长锐叹口气：“听说也跟着表姑娘哭得死去活来，不肯吃饭……”
“表姑娘那里怎么样了？”
后来郑孟华另住，她甚至暗想褚昉竟如此绝情，对昔日故人说抛就抛。
难怪褚昉犯难。
褚昉又捏捏眉心，很是头疼，问：“果儿和五郎呢？他们如何？”
她约莫猜到他因何事烦心，但因着身份和旧怨，不便多问，说不好，还会让褚昉以为她幸灾乐祸，看郑孟华的笑话。
夫妻二人都不说话，褚昉端坐桌案旁，眉目沉静淡漠，陆鸢站在窗子前轻轻摇着小扇，生怕吵到他。
褚昉与几位下属合计之后，定下两个方向，一边继续追查运送私钱者，务必捣毁私铸作坊，一边想办法从百姓手中追回私钱。
翌日晨起, 褚昉没来兰颐院用饭，陆鸢想他因郑孟华的事烦心，说不定早就出门了，也未多想，用过饭便进宫了。
陆鸢嗯了声，却仍是站着，并没有要歇的意思。
陆鸢眉心一蹙，被他的话惹恼了，也没客气，冷声回说：“阿鹭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第73章 无辜之人 ◇
褚昉冷哼了声，“倒不是个傻子。”
麟趾殿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京兆衙门里的褚昉却仍在挑灯夜战，治下一位商户今日来报案，收到一筐成色极差的劣质钱，应是违律私铸的通货。
“不必了。”陆鸢面色微微一变，干脆地拒绝了，仍要踩着马镫跨上去，却见周玘勒住了她的马缰。
“你若是累了，就歇吧，不必等我。”
回到兰颐院，没见陆鸢身影，褚昉有些意外，她这一段并不是很忙，也不会晚归，怎么今日现在未回？
“当初她嫁入李家，你若是阻下，这后面的事，不就都没了么？”
就她所见，郑孟华向来善长以退为进，以弱克强，这次行事竟会如此激烈，看来那书生极有手段。
“若是阿鹭遇上这样的事，你会顺从她的选择么？”他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带着情绪。
长锐道：“不好，听伺候的婆子说，表姑娘听说吴览被交了出去，哭闹着非要去找他，婆子们拦下了，但表姑娘不肯吃饭，已经饿一天了，瞧着真是要……”
声音清凉如水，透着些疲惫。
她酒量尚可，但就是上脸，辉煌如昼的烛火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艳比桃李。
褚昉皱眉，心口一噎。
那传召她的常侍倒也是和善之人，同她说了缘由：“褚夫人不必忧虑，原是来了几位蕃使，译语官都不通其语言，周相说可能是拂林国人，说不定您听得懂他们所言。”
“遇到难事了么？”陆鸢扭过头，主动开口询问。
“那书生嘴硬的很，说和表姑娘情投意合，定要生死相随。”长锐道。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郑孟华心甘情愿出钱出力养着吴览也就罢了，在明知他品性如此败坏的情况下，竟还不管不顾要抓紧这根稻草。
自城南回褚家，褚昉一路上都在考量这事。
入麟趾殿，行过礼，简单交谈几句后，陆鸢确定他们确是拂林国人，圣上遂命陆鸢为临时译语官，这几日便随其他朝官一起招待来使。
这事确实难办，褚昉若妥协，成全郑孟华，凭那书生的品性，将来还是个负心人。
拂林国人好歌舞，酒酣之时，伴着宴上的曲子便离席踢踏着跳起来，毫无章法却滑稽可爱，看上去欢快的很。
“不知圣上召我何事？”
此时，陆鸢已经离宫，和诸位官员将拂林国使安顿在四方馆后才算忙罢，互相作辞后便各回各家。
帐内仍是寂寂无声，唯闻阵阵夏虫啾鸣。陆鸢平躺着，察觉腰间搭来一条手臂，不似以往总是火热的掌心，这次甚是清心寡欲，只是搭着她，无甚动作。
却也没有多问，依言照做。
当晚，麟趾殿设宴款待蕃使，有几位使者对陆鸢敬酒，陆鸢推辞不过，喝了几杯，脸色很快漫上酡红。
褚昉心头疑云更重，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不该辜负的是凌儿◎
处置吴览不难，关键是吴览死了，郑孟华果真一心寻死怎么办？
···
褚昉看着妻子背影，默了会儿，起身下榻, 往璋和院去了。
周玘牵着马跟了上去。
陆鸢明知这事说不好就会惹得一身膻, 果不出所料，褚昉根本不领情。
可她现在明白，褚昉不是如此绝情之人，他很念旧，也很重情。便是他重伤那次，族人逼他母亲闹着分家，他醒来之后只是整顿家宅，并没有一怒之下弃族人不顾。
“可有其他不适？”周玘问。
拂林国使这才歇了歌舞，坐回席上。
是她自己多管闲事，竟想替褚昉排忧解难, 他那般说一不二的性子, 什么事处理不来，何须她多言？
她今日进宫本为交付汝州新送来的一批瓷器, 因是作为国礼赐予外邦使者，须得小心验看，这等要事她从来不会假手于人。
坐中以文臣居多，都是儒雅之辈，虽没有交头接耳议论礼节问题，却也没有相和者，唯陆鸢笑着观看，偶尔还会随着他们的节奏拊掌回应。
周玘握着她的马缰，好像就算她上马，他也不会把马缰给她的样子，陆鸢不想你来我往纠缠个没完，没再坚持骑马，同他说句“告辞”，兀自先行一步。
听说她去了宫里，褚昉一刻未停，打马朝皇城去了。
陆鸢手边事将将忙罢, 刚与宫里的主事作辞, 打算出宫, 听闻圣上召见, 要她去麟趾殿见驾。
陆鸢虽明白这在拂林国不算什么，但她是大周人，夫君在朝为官，这样的举动若传了出去，于她于褚昉都不好，遂略施拂林国的礼节，婉拒了他的邀请。
从官衙出来，已是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她作为妻子，多少有些不称职。
陆鸢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当初表姑娘嫁人时，你为何不阻拦？”
褚昉显然因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愣了下，沉默少顷后，说了自己的纠结：“如果你的表妹看上了一个坏人，以死相逼也要和那坏人结为夫妇，你怎么办？”
京兆衙门当即派人追查，但那运送私钱的船只已经空空如也，大量私铸通货已然流入市肆城坊，恐怕很难收回。
褚昉一愣，不知她缘何这样问。
褚昉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变了变，顺从郑孟华的选择？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跳入火坑，再次被男人辜负？
陆鸢闭上眼睛，暗暗告诫自己守住边界，人言至亲至疏夫妻，姻缘易结, 也易破裂, 不该说的话，不该操心的事，再不要多嘴一句。
陆鸢常打交道的多是位份颇高、掌管宫内大小事务的妃嫔，偶尔会在某个妃嫔处撞见圣上，也只是行个礼，并无过多交集，圣上这次缘何特意召见她？
两者都不容易。
他没
陆鸢接着说：“你那时以为，她嫁入李家是极好的选择，就像现在，你以为杀了那书生，是对表姑娘更好的选择，可是，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两难，为何不放手，顺从她的选择？”
也是，那书生若没手段，怎能勾诱着有身份有地位的信阳侯夫人做出那等自取灭亡的事？
褚昉按了按额头，问长锐：“那吴览怎么说？”
看来吴览很清楚，他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郑孟华，只要郑孟华咬死保他，褚昉会有顾忌，褚昉有顾忌，就不会任由信阳侯杀他。
陆鸢笑着摇摇头，正要翻身上马，又听他说：“一道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还好。”陆鸢轻轻应句，想到自此次成婚，一直都是他在忍让自己，不管在内在外，他替她扛下了一切纷扰，让她安枕无忧，而她的回馈却只有平静以待，相敬如宾，甚至连疏解烦闷这样的小事都不曾过问。
这次郑孟华与人私通，虽然于礼不合，但那书生若是可靠之人，褚昉不会如此为难，应会想办法成全他们。
她以前不曾细想过褚昉对郑孟华的情意，人云亦云，以为褚昉与郑孟华青梅竹马，阴差阳错没能结为夫妇，必定是有遗憾的，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褚昉会娶郑孟华，或为平妻，或为妾。
以死相逼也要结为夫妇？陆鸢实没想到郑孟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交待长锐去与吴览谈判，只要他放弃郑孟华，他可予他一笔盘缠，助他平安离京。
四方馆门口，人已很稀疏，周玘这才看向陆鸢，她面上酡红未褪，瞧着有些醉意。
“睡不着么？”不知为何，他今夜的声音都像浸了水，清清凉凉的。
下一刻，手被陆鸢嫌厌地推开，她翻个身背对着他，摆出一副“入睡勿扰”的样子。
“原来如此。”陆鸢少时教过周玘一些蕃语，多是蕃国国名，他大约凭着拂林国名推断出来的。
回到兰颐院，陆鸢居然尚未歇下，摇着小扇在院中纳凉。
看出她陪伴自己的用心，褚昉目光才有了些温度，说了句“歇吧”，宽衣入帐。
] 周玘见状，挥手暂止了席间鼓乐，向圣上禀说该上茶点了。
见他心事重重，陆鸢没有多言，只是给他倒了盏解暑的花茶。
若不妥协，就是拿郑孟华的命在赌。
“凌……褚夫人，喝酒了，还是别骑马。”
那拂林国使被拒两次之后，并不气馁，始终围绕在陆鸢身旁作舞，瞧着在酝酿第三次。
宴席之中本就只有她一个女郎，她又是这般活泼性子，拂林国使遂迈着舞步靠近了她去，要去拉她手臂。
褚昉目色微暗，什么话也没说，朝褚家打马而去。
长锐叹口气：“听说也跟着表姑娘哭得死去活来，不肯吃饭……”
“表姑娘那里怎么样了？”
后来郑孟华另住，她甚至暗想褚昉竟如此绝情，对昔日故人说抛就抛。
难怪褚昉犯难。
褚昉又捏捏眉心，很是头疼，问：“果儿和五郎呢？他们如何？”
她约莫猜到他因何事烦心，但因着身份和旧怨，不便多问，说不好，还会让褚昉以为她幸灾乐祸，看郑孟华的笑话。
夫妻二人都不说话，褚昉端坐桌案旁，眉目沉静淡漠，陆鸢站在窗子前轻轻摇着小扇，生怕吵到他。
褚昉与几位下属合计之后，定下两个方向，一边继续追查运送私钱者，务必捣毁私铸作坊，一边想办法从百姓手中追回私钱。
翌日晨起, 褚昉没来兰颐院用饭，陆鸢想他因郑孟华的事烦心，说不定早就出门了，也未多想，用过饭便进宫了。
陆鸢嗯了声，却仍是站着，并没有要歇的意思。
陆鸢眉心一蹙，被他的话惹恼了，也没客气，冷声回说：“阿鹭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第73章 无辜之人 ◇
褚昉冷哼了声，“倒不是个傻子。”
麟趾殿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京兆衙门里的褚昉却仍在挑灯夜战，治下一位商户今日来报案，收到一筐成色极差的劣质钱，应是违律私铸的通货。
“不必了。”陆鸢面色微微一变，干脆地拒绝了，仍要踩着马镫跨上去，却见周玘勒住了她的马缰。
“你若是累了，就歇吧，不必等我。”
回到兰颐院，没见陆鸢身影，褚昉有些意外，她这一段并不是很忙，也不会晚归，怎么今日现在未回？
“当初她嫁入李家，你若是阻下，这后面的事，不就都没了么？”
就她所见，郑孟华向来善长以退为进，以弱克强，这次行事竟会如此激烈，看来那书生极有手段。
“若是阿鹭遇上这样的事，你会顺从她的选择么？”他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带着情绪。
长锐道：“不好，听伺候的婆子说，表姑娘听说吴览被交了出去，哭闹着非要去找他，婆子们拦下了，但表姑娘不肯吃饭，已经饿一天了，瞧着真是要……”
声音清凉如水，透着些疲惫。
她酒量尚可，但就是上脸，辉煌如昼的烛火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艳比桃李。
褚昉皱眉，心口一噎。
那传召她的常侍倒也是和善之人，同她说了缘由：“褚夫人不必忧虑，原是来了几位蕃使，译语官都不通其语言，周相说可能是拂林国人，说不定您听得懂他们所言。”
“遇到难事了么？”陆鸢扭过头，主动开口询问。
“那书生嘴硬的很，说和表姑娘情投意合，定要生死相随。”长锐道。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郑孟华心甘情愿出钱出力养着吴览也就罢了，在明知他品性如此败坏的情况下，竟还不管不顾要抓紧这根稻草。
自城南回褚家，褚昉一路上都在考量这事。
入麟趾殿，行过礼，简单交谈几句后，陆鸢确定他们确是拂林国人，圣上遂命陆鸢为临时译语官，这几日便随其他朝官一起招待来使。
这事确实难办，褚昉若妥协，成全郑孟华，凭那书生的品性，将来还是个负心人。
拂林国人好歌舞，酒酣之时，伴着宴上的曲子便离席踢踏着跳起来，毫无章法却滑稽可爱，看上去欢快的很。
“不知圣上召我何事？”
此时，陆鸢已经离宫，和诸位官员将拂林国使安顿在四方馆后才算忙罢，互相作辞后便各回各家。
帐内仍是寂寂无声，唯闻阵阵夏虫啾鸣。陆鸢平躺着，察觉腰间搭来一条手臂，不似以往总是火热的掌心，这次甚是清心寡欲，只是搭着她，无甚动作。
却也没有多问，依言照做。
当晚，麟趾殿设宴款待蕃使，有几位使者对陆鸢敬酒，陆鸢推辞不过，喝了几杯，脸色很快漫上酡红。
褚昉心头疑云更重，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不该辜负的是凌儿◎
处置吴览不难，关键是吴览死了，郑孟华果真一心寻死怎么办？
···
褚昉看着妻子背影，默了会儿，起身下榻, 往璋和院去了。
周玘牵着马跟了上去。
陆鸢明知这事说不好就会惹得一身膻, 果不出所料，褚昉根本不领情。
可她现在明白，褚昉不是如此绝情之人，他很念旧，也很重情。便是他重伤那次，族人逼他母亲闹着分家，他醒来之后只是整顿家宅，并没有一怒之下弃族人不顾。
“可有其他不适？”周玘问。
拂林国使这才歇了歌舞，坐回席上。
是她自己多管闲事，竟想替褚昉排忧解难, 他那般说一不二的性子, 什么事处理不来，何须她多言？
她今日进宫本为交付汝州新送来的一批瓷器, 因是作为国礼赐予外邦使者，须得小心验看，这等要事她从来不会假手于人。
坐中以文臣居多，都是儒雅之辈，虽没有交头接耳议论礼节问题，却也没有相和者，唯陆鸢笑着观看，偶尔还会随着他们的节奏拊掌回应。
周玘握着她的马缰，好像就算她上马，他也不会把马缰给她的样子，陆鸢不想你来我往纠缠个没完，没再坚持骑马，同他说句“告辞”，兀自先行一步。
听说她去了宫里，褚昉一刻未停，打马朝皇城去了。
陆鸢手边事将将忙罢, 刚与宫里的主事作辞, 打算出宫, 听闻圣上召见, 要她去麟趾殿见驾。
陆鸢虽明白这在拂林国不算什么，但她是大周人，夫君在朝为官，这样的举动若传了出去，于她于褚昉都不好，遂略施拂林国的礼节，婉拒了他的邀请。
从官衙出来，已是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她作为妻子，多少有些不称职。
陆鸢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当初表姑娘嫁人时，你为何不阻拦？”
褚昉显然因她突如其来的关心愣了下，沉默少顷后，说了自己的纠结：“如果你的表妹看上了一个坏人，以死相逼也要和那坏人结为夫妇，你怎么办？”
京兆衙门当即派人追查，但那运送私钱的船只已经空空如也，大量私铸通货已然流入市肆城坊，恐怕很难收回。
褚昉一愣，不知她缘何这样问。
褚昉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变了变，顺从郑孟华的选择？眼睁睁看着她再次跳入火坑，再次被男人辜负？
陆鸢闭上眼睛，暗暗告诫自己守住边界，人言至亲至疏夫妻，姻缘易结, 也易破裂, 不该说的话，不该操心的事，再不要多嘴一句。
陆鸢常打交道的多是位份颇高、掌管宫内大小事务的妃嫔，偶尔会在某个妃嫔处撞见圣上，也只是行个礼，并无过多交集，圣上这次缘何特意召见她？
两者都不容易。
他没
陆鸢接着说：“你那时以为，她嫁入李家是极好的选择，就像现在，你以为杀了那书生，是对表姑娘更好的选择，可是，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两难，为何不放手，顺从她的选择？”
也是，那书生若没手段，怎能勾诱着有身份有地位的信阳侯夫人做出那等自取灭亡的事？
褚昉按了按额头，问长锐：“那吴览怎么说？”
看来吴览很清楚，他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郑孟华，只要郑孟华咬死保他，褚昉会有顾忌，褚昉有顾忌，就不会任由信阳侯杀他。
陆鸢笑着摇摇头，正要翻身上马，又听他说：“一道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还好。”陆鸢轻轻应句，想到自此次成婚，一直都是他在忍让自己，不管在内在外，他替她扛下了一切纷扰，让她安枕无忧，而她的回馈却只有平静以待，相敬如宾，甚至连疏解烦闷这样的小事都不曾过问。
这次郑孟华与人私通，虽然于礼不合，但那书生若是可靠之人，褚昉不会如此为难，应会想办法成全他们。
她以前不曾细想过褚昉对郑孟华的情意，人云亦云，以为褚昉与郑孟华青梅竹马，阴差阳错没能结为夫妇，必定是有遗憾的，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褚昉会娶郑孟华，或为平妻，或为妾。
以死相逼也要结为夫妇？陆鸢实没想到郑孟华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交待长锐去与吴览谈判，只要他放弃郑孟华，他可予他一笔盘缠，助他平安离京。
四方馆门口，人已很稀疏，周玘这才看向陆鸢，她面上酡红未褪，瞧着有些醉意。
“睡不着么？”不知为何，他今夜的声音都像浸了水，清清凉凉的。
下一刻，手被陆鸢嫌厌地推开，她翻个身背对着他，摆出一副“入睡勿扰”的样子。
“原来如此。”陆鸢少时教过周玘一些蕃语，多是蕃国国名，他大约凭着拂林国名推断出来的。
回到兰颐院，陆鸢居然尚未歇下，摇着小扇在院中纳凉。
看出她陪伴自己的用心，褚昉目光才有了些温度，说了句“歇吧”，宽衣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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