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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文他不懂这些人情，你别听他的。”陆鸢柔声说。
“阿鸢，你若愿意把自己亲手绣的福囊送给我，哪怕惨不忍睹，我也会随身带着，片刻不离。”
“第一，我无心贬损岳丈，也没有说昭文坏话的意思，他将来要入仕，精明世故没甚不好。”
褚昉扣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五个指头像是要穿透层层厚实的衣物，深深按进她的血肉里去，陆鸢却没有呼痛，倔犟地与他对峙着。
“在你心里，我爹爹就是精明世故的一个人？连小弟骨子里都染上了这风气？”陆鸢看着褚昉发问。
褚昉见圣上如此忧心态度, 趁机禀道：“陛下宅心仁厚，不如让周相回家休养？”
周玘比之前更显瘦削单薄，且因头
陆鸢不耐烦地抿紧唇，不再说话，显然抗拒与他讨论这事。
陆家小弟与周玘感情深厚，待他胜似亲兄长，他想当然以为，长姐和周玘虽做不成夫妻，但好歹还有故友的情分在，就凭周玘在陆鸢第一次出嫁后不计前嫌的付出，甚至等待和坚持，他就不该被如此不管不顾。
他想要这份感念，她一点一滴的、微不足道的情愫，他都想要。
可陆家小弟终究想的太简单了。
“阿鸢”，褚昉举起腰间的福囊，“这个东西我很喜欢，虽然不是你亲手绣的，却也是你用了心的，我要的就是这份心。”
就像她为了周玘，愿意亲手在布偶上绣字，她何曾怕见不得人，何曾怕被他笑话？
“阿鸢”，褚昉唤了声，想让她回头看自己，等她转过脸来，才认真说：“周元诺这次出狱，就是真正的自由人了。”
“你会怕昭文给你惹麻烦么，为什么怕他给我惹麻烦？当初昭文受教于周元诺，你为何不怕麻烦周元诺？”
褚昉不语，他不帮忙，周玘就出不来么？说到底，周玘出狱是早晚的事，他帮忙，周玘只是早获自由而已，但陆家小弟会记他这个人情，陆鸢也会感念他用心。
陆鸢虽不再挣扎，脸色仍是冷冰冰的，面朝着车帷方向，不看褚昉，显然还在为陆徽的事怄气。
但她还是否认，“没有。”
陆鸢颦眉，“你别狡辩，我只是不想他依赖别人。”
他并没有多说陆徽的事，只是抬手抚上陆鸢眼角，“方才，昭文说周元诺被辱骂的时候，这里红了。”
颖安郡主自周玘入狱后就一直住在宫里, 没回过周家，周玘宁愿坐牢也不妥协的态度早就让她心灰意冷了，但皇兄让她来接周玘回家，她便也来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无须同他计较，我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也明白陪我走到最后的会是你，我在努力啊，你看不到么，为什么还要提这些？”
陆鸢点头，“你说。”
陆徽在狱中打人，虽是冲动之举，但显然他很清楚打人的后果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才没有抑制自己的冲动。至于后来马车上惹怒陆鸢，应该是想借陆鸢的态度试探他的反应，经此一事，陆徽应是明白他有能耐帮周元诺，但摸不清他愿不愿意出手，那些话与其说是给陆鸢听的，不如说是给他听的。
褚昉唇角微微勾了下，陆家小弟不懂人情世故么？
“我没有怪你，一个儿郎的尊严被践踏，连我都看不过去，何况那是你陪伴着、守护着长大的儿郎，你难过，在情在理。”
◎凌儿，我自由了呀◎
“我可以帮周元诺早日出狱。”褚昉忽然平静地说，不似往日，提到周玘就牙痒痒的感觉。
褚昉叹了一息，唇角噙上言不由衷的笑意，“怕我难堪，才不承认？”
圣上想了想，尤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周玘和离，虽同意放他出狱，却让颖安郡主来接, 显然还想做最后挣扎。
“但为夫有几句话要辩解。”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过去会如此难以对付，已经消逝的时光会如此难缠。
半晌，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沉寂终于缓和了些，褚昉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
但心里认定，他多少有些诡辩嫌疑。
若他都放不下，如何还能指望陆鸢放下？
陆鸢本来已经忍下的情绪被褚昉三言两语翻出来，她也分不清是为周玘被骂难过，还是为褚昉要忍受这样的她而难过。
“依赖和借力，夫人难道没有混为一谈？”
“阿鸢”，他声音温和，像消融了坚冰的春水，“作为一个妻子，你很尽责，也在努力。”
“我……”
“照卿，既然忧心，为何还要帮忙？”陆鸢柔声问。
褚昉愣了下，他无意贬低岳丈和陆家小弟，精明世故没什么不好，尤其官场上要生存，是该精明世故些，但陆鸢好像误会他在贬损岳丈。
“第二，让昭文凡事自己想办法，恕我不能苟同。”
坐回去，被他按紧了。
陆鸢看他，“为何不能苟同？”
“我这双腿，不比坐垫舒服么？”
陆鸢忍不住连眨了几下眼睛，原来他看得明白，只是装糊涂罢了，她还以为他昏了头，果真相信她绣活突飞猛进，绣得出这样一个精致福囊。
褚昉想要解释，听陆鸢叹声说：“我知道，爹爹所为非君子，但昭文不一样，他不会走上爹爹的路，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样说他，还有，你以后别再纵着昭文，他的事让他自己想办法，我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想着倚靠别人。”
见陆鸢脸色缓和下来，不似方才抗拒，褚昉适时说：“我不是要与周元诺计较，我是要解决这事，昭文有句话说的不错，周元诺待他恩重，他该施以援手。”
他成长的虽然晚了些，但羽翼正在渐渐丰满。
“昭文对我成见颇深，夫人怎会以为他会依赖我？人有所长，己有所短，能以人之长补己之短固然可喜，但人怎可能事事精通，为何不能借人之长？”
圣上最后拗不过周玘，不舍得杀他，便只能答允他和离之请。他或许会被降职，但以他的才学，圣上迟早会复用他，且经此一事，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轻易拿捏他，不管是圣上还是周家父母，他这次入狱，也是抱着决心抗争到底，要么死，要么自由。
“可……”昭文不该找褚昉帮忙。
好似一头被惹怒的狼，伸直了前腿抓紧了地，本想咆哮几声，但不知何故，最后选择了隐忍不发，在沉静片刻后，收敛了怒气。
何况，还有一些隐秘的根系，看不见摸不着，无从拔除。
那毕竟是她一整个少时，偏少时的周玘还是那样温静的一个郎君。
“阿鸢，夫妻不是只关系你我二人，还是两姓之好，我是昭文的姐夫，他遇到难事，想找我帮忙，有什么错？你该庆幸，昭文能屈能伸，不止有周元诺温润单纯的外表，骨子里还有岳丈的精明世故，善加引导，将来入仕，大有作为。”
“我知道今天昭文做得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我以后会管教他，不叫他给你找麻烦，不叫他如此无礼，但别再揪着这事了，行么？”
“圣上治国还要靠满朝文武襄助，夫人为何要昭文孤军奋战？”
陆徽想叫他这个姐夫帮忙，但又不想低头，竟想出惹怒陆鸢，让陆鸢赶他走，明日，他是不是就该装病染了风寒，让陆鸢心疼愧疚，遂他心愿救周玘出狱？
迄今为止，她失了理智的两次，都是因为周玘，这次怄气，是因为陆家小弟和周玘。
褚昉笑了下，温温地说：“夫人教诲，为夫记下了。”
概因她是家中长女，又管着商队事务，行事理智为先，褚昉极少见她因为什么事气成这样。
有骨有肉，软硬适中，暖和还减震。
她把眼睛里湿湿的东西逼回去，转头对上褚昉眼神，“是我做你妻子，做的不够好么？”
还是因为小弟之前跟他说过什么，改变了他的主意？
“可我贪心，不满足于你待我只是责任。我想你有一日提到周玘，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他只是一个故友，哪怕是请我帮忙救他出囹圄，你不会多有顾虑，难以启齿。”
他是中邪了么？
陆鸢本就无波无澜的目光呆呆滞了一息，反应过来褚昉竟然主动提议救周玘出狱，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陆鸢拨开他手，没想到这细微的情绪竟还是被他窥探了去。
既然阴魂不散，那就坦然以对。
周玘对于陆鸢而言，就像一棵盘根错节的藤蔓，地面之上，这藤蔓已被割断，甚至一些根系也被挖了出来，但这些根系生长过的地方，坑坑洼洼，尚未填平。
“我有什么好忧心的，你都答应要给我生个女儿了，还能跑了不成？”褚昉漫不经心哼了声。
因着周玘头疼的毛病，圣上再去时会带上御医，还将狱吏们责问了一番，言他们失职, 没有早早上报周玘生病的消息。
“昭文请我帮忙，明明是在借力，夫人何须如此严苛？”
陆鸢一怔，不习惯他突然的转变，神色有些别扭。
她的尾音带着些疲惫，好似渴盼着早点结束这话题。
褚昉突然之间生出些挫败。
“真正的自由人？”陆鸢明白了褚昉在忧心何事。
他说的头头是道，听上去好像有些道理，陆鸢盯着他看了会儿，暂无辩驳之辞，别过头不说话了。
“不够尽责，不够用心，所以才要你揪着周元诺不放？”
第90章 周玘出狱 ◇
周玘是陆鸢心中隐秘的根系，也是褚昉喉间梗，心头刺，不好拔，但必须拔。
过了初七之后, 还未开朝，褚昉已经开始天天往宫里跑了，上午去宫里, 下午去金吾卫狱, 有时候圣上甚至一道去狱中看望周玘，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 “昭文他不懂这些人情，你别听他的。”陆鸢柔声说。
“阿鸢，你若愿意把自己亲手绣的福囊送给我，哪怕惨不忍睹，我也会随身带着，片刻不离。”
“第一，我无心贬损岳丈，也没有说昭文坏话的意思，他将来要入仕，精明世故没甚不好。”
褚昉扣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五个指头像是要穿透层层厚实的衣物，深深按进她的血肉里去，陆鸢却没有呼痛，倔犟地与他对峙着。
“在你心里，我爹爹就是精明世故的一个人？连小弟骨子里都染上了这风气？”陆鸢看着褚昉发问。
褚昉见圣上如此忧心态度, 趁机禀道：“陛下宅心仁厚，不如让周相回家休养？”
周玘比之前更显瘦削单薄，且因头
陆鸢不耐烦地抿紧唇，不再说话，显然抗拒与他讨论这事。
陆家小弟与周玘感情深厚，待他胜似亲兄长，他想当然以为，长姐和周玘虽做不成夫妻，但好歹还有故友的情分在，就凭周玘在陆鸢第一次出嫁后不计前嫌的付出，甚至等待和坚持，他就不该被如此不管不顾。
他想要这份感念，她一点一滴的、微不足道的情愫，他都想要。
可陆家小弟终究想的太简单了。
“阿鸢”，褚昉举起腰间的福囊，“这个东西我很喜欢，虽然不是你亲手绣的，却也是你用了心的，我要的就是这份心。”
就像她为了周玘，愿意亲手在布偶上绣字，她何曾怕见不得人，何曾怕被他笑话？
“阿鸢”，褚昉唤了声，想让她回头看自己，等她转过脸来，才认真说：“周元诺这次出狱，就是真正的自由人了。”
“你会怕昭文给你惹麻烦么，为什么怕他给我惹麻烦？当初昭文受教于周元诺，你为何不怕麻烦周元诺？”
褚昉不语，他不帮忙，周玘就出不来么？说到底，周玘出狱是早晚的事，他帮忙，周玘只是早获自由而已，但陆家小弟会记他这个人情，陆鸢也会感念他用心。
陆鸢虽不再挣扎，脸色仍是冷冰冰的，面朝着车帷方向，不看褚昉，显然还在为陆徽的事怄气。
但她还是否认，“没有。”
陆鸢颦眉，“你别狡辩，我只是不想他依赖别人。”
他并没有多说陆徽的事，只是抬手抚上陆鸢眼角，“方才，昭文说周元诺被辱骂的时候，这里红了。”
颖安郡主自周玘入狱后就一直住在宫里, 没回过周家，周玘宁愿坐牢也不妥协的态度早就让她心灰意冷了，但皇兄让她来接周玘回家，她便也来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无须同他计较，我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也明白陪我走到最后的会是你，我在努力啊，你看不到么，为什么还要提这些？”
陆鸢点头，“你说。”
陆徽在狱中打人，虽是冲动之举，但显然他很清楚打人的后果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才没有抑制自己的冲动。至于后来马车上惹怒陆鸢，应该是想借陆鸢的态度试探他的反应，经此一事，陆徽应是明白他有能耐帮周元诺，但摸不清他愿不愿意出手，那些话与其说是给陆鸢听的，不如说是给他听的。
褚昉唇角微微勾了下，陆家小弟不懂人情世故么？
“我没有怪你，一个儿郎的尊严被践踏，连我都看不过去，何况那是你陪伴着、守护着长大的儿郎，你难过，在情在理。”
◎凌儿，我自由了呀◎
“我可以帮周元诺早日出狱。”褚昉忽然平静地说，不似往日，提到周玘就牙痒痒的感觉。
褚昉叹了一息，唇角噙上言不由衷的笑意，“怕我难堪，才不承认？”
圣上想了想，尤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周玘和离，虽同意放他出狱，却让颖安郡主来接, 显然还想做最后挣扎。
“但为夫有几句话要辩解。”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过去会如此难以对付，已经消逝的时光会如此难缠。
半晌，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沉寂终于缓和了些，褚昉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
但心里认定，他多少有些诡辩嫌疑。
若他都放不下，如何还能指望陆鸢放下？
陆鸢本来已经忍下的情绪被褚昉三言两语翻出来，她也分不清是为周玘被骂难过，还是为褚昉要忍受这样的她而难过。
“依赖和借力，夫人难道没有混为一谈？”
“阿鸢”，他声音温和，像消融了坚冰的春水，“作为一个妻子，你很尽责，也在努力。”
“我……”
“照卿，既然忧心，为何还要帮忙？”陆鸢柔声问。
褚昉愣了下，他无意贬低岳丈和陆家小弟，精明世故没什么不好，尤其官场上要生存，是该精明世故些，但陆鸢好像误会他在贬损岳丈。
“第二，让昭文凡事自己想办法，恕我不能苟同。”
坐回去，被他按紧了。
陆鸢看他，“为何不能苟同？”
“我这双腿，不比坐垫舒服么？”
陆鸢忍不住连眨了几下眼睛，原来他看得明白，只是装糊涂罢了，她还以为他昏了头，果真相信她绣活突飞猛进，绣得出这样一个精致福囊。
褚昉想要解释，听陆鸢叹声说：“我知道，爹爹所为非君子，但昭文不一样，他不会走上爹爹的路，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样说他，还有，你以后别再纵着昭文，他的事让他自己想办法，我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想着倚靠别人。”
见陆鸢脸色缓和下来，不似方才抗拒，褚昉适时说：“我不是要与周元诺计较，我是要解决这事，昭文有句话说的不错，周元诺待他恩重，他该施以援手。”
他成长的虽然晚了些，但羽翼正在渐渐丰满。
“昭文对我成见颇深，夫人怎会以为他会依赖我？人有所长，己有所短，能以人之长补己之短固然可喜，但人怎可能事事精通，为何不能借人之长？”
圣上最后拗不过周玘，不舍得杀他，便只能答允他和离之请。他或许会被降职，但以他的才学，圣上迟早会复用他，且经此一事，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轻易拿捏他，不管是圣上还是周家父母，他这次入狱，也是抱着决心抗争到底，要么死，要么自由。
“可……”昭文不该找褚昉帮忙。
好似一头被惹怒的狼，伸直了前腿抓紧了地，本想咆哮几声，但不知何故，最后选择了隐忍不发，在沉静片刻后，收敛了怒气。
何况，还有一些隐秘的根系，看不见摸不着，无从拔除。
那毕竟是她一整个少时，偏少时的周玘还是那样温静的一个郎君。
“阿鸢，夫妻不是只关系你我二人，还是两姓之好，我是昭文的姐夫，他遇到难事，想找我帮忙，有什么错？你该庆幸，昭文能屈能伸，不止有周元诺温润单纯的外表，骨子里还有岳丈的精明世故，善加引导，将来入仕，大有作为。”
“我知道今天昭文做得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我以后会管教他，不叫他给你找麻烦，不叫他如此无礼，但别再揪着这事了，行么？”
“圣上治国还要靠满朝文武襄助，夫人为何要昭文孤军奋战？”
陆徽想叫他这个姐夫帮忙，但又不想低头，竟想出惹怒陆鸢，让陆鸢赶他走，明日，他是不是就该装病染了风寒，让陆鸢心疼愧疚，遂他心愿救周玘出狱？
迄今为止，她失了理智的两次，都是因为周玘，这次怄气，是因为陆家小弟和周玘。
褚昉笑了下，温温地说：“夫人教诲，为夫记下了。”
概因她是家中长女，又管着商队事务，行事理智为先，褚昉极少见她因为什么事气成这样。
有骨有肉，软硬适中，暖和还减震。
她把眼睛里湿湿的东西逼回去，转头对上褚昉眼神，“是我做你妻子，做的不够好么？”
还是因为小弟之前跟他说过什么，改变了他的主意？
“可我贪心，不满足于你待我只是责任。我想你有一日提到周玘，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我说，他只是一个故友，哪怕是请我帮忙救他出囹圄，你不会多有顾虑，难以启齿。”
他是中邪了么？
陆鸢本就无波无澜的目光呆呆滞了一息，反应过来褚昉竟然主动提议救周玘出狱，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陆鸢拨开他手，没想到这细微的情绪竟还是被他窥探了去。
既然阴魂不散，那就坦然以对。
周玘对于陆鸢而言，就像一棵盘根错节的藤蔓，地面之上，这藤蔓已被割断，甚至一些根系也被挖了出来，但这些根系生长过的地方，坑坑洼洼，尚未填平。
“我有什么好忧心的，你都答应要给我生个女儿了，还能跑了不成？”褚昉漫不经心哼了声。
因着周玘头疼的毛病，圣上再去时会带上御医，还将狱吏们责问了一番，言他们失职, 没有早早上报周玘生病的消息。
“昭文请我帮忙，明明是在借力，夫人何须如此严苛？”
陆鸢一怔，不习惯他突然的转变，神色有些别扭。
她的尾音带着些疲惫，好似渴盼着早点结束这话题。
褚昉突然之间生出些挫败。
“真正的自由人？”陆鸢明白了褚昉在忧心何事。
他说的头头是道，听上去好像有些道理，陆鸢盯着他看了会儿，暂无辩驳之辞，别过头不说话了。
“不够尽责，不够用心，所以才要你揪着周元诺不放？”
第90章 周玘出狱 ◇
周玘是陆鸢心中隐秘的根系，也是褚昉喉间梗，心头刺，不好拔，但必须拔。
过了初七之后, 还未开朝，褚昉已经开始天天往宫里跑了，上午去宫里, 下午去金吾卫狱, 有时候圣上甚至一道去狱中看望周玘，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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