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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鸢抿紧忍不住勾起来的唇角，别过头看窗外。
自褚昉上马车，陆鸢没有说过一句话，神色也极其淡漠。
她怔了怔, 下意识朝那身影看去, 见周玘站在褚昉身旁，冲圣上行过臣礼，说：“臣同此议。”
褚昉如今是二品武官，京兆尹却只是个从三品文官，此举无疑明褒暗降，杯酒释兵权。
这便是怀疑谏官别有用心，以进谏为名，行构陷朝臣之实，那谏官恼羞成怒，嚷道：“血口喷人！”
圣上并未看几个有异议的谏官，目光一会儿落在褚昉身上, 一会儿又落在周玘身上, 似在二人之间忖度取舍着什么，许久之后，目光落定在褚昉身上，说：“褚卿真知灼见，令人耳目一新, 朕很受用。”
陆鸢随意点头，“嗯。”
毕竟只是猜测，褚昉没有说太多，只道：“若不是今日事，圣上大约还得想方设法免我的官，如今一顿褒奖就降了我的职，圣上舒心，我也安心，两全其美，你说，我是不是沾了光。”
陆鸢斜倚在马车临窗的壁上，透过被风微微撩起的窗帷，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景致。
褚昉压紧了唇，唇线的弧度看着有些霸道，陆鸢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这样子了，按照以往经验，他下句会直接命令：“把这事交给别人，你不可再管。”
“只是，京兆尹，官阶有些低。”比周元诺低了一级。
陆鸢不由问：“只是什么？”
“还在生气？”
没头没尾忽然冒出的一句话，将陆鸢目光引回了褚昉脸上。
褚昉动作一滞，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提及周玘。
褚昉面色愉悦，伸手捞过妻子，一掌轻捧着她颊边，低下头去。
褚昉的话说罢, 座中仍是寂寂无声，一时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褚昉摸摸鼻子，似有些失落。
褚家若听说褚昉被降职的事，一定会记在她头上。
这次，他却只是压着唇，迟迟没有说话，但神色越崩越紧，像一尊玉雕突然蒙上了一层飞霜。
褚昉一袭武官素着的紫袍，看上去有些扎眼，却并不张扬，反倒有持重之感，而周玘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草灰色袍子，便是站在和煦的春风里，柔和的天光下，总也掩不住阵阵流散而出的清冷淡漠。
陆鸢摇头，柔声致歉：“是我连累了你。”
陆鸢忙推他手，又问：“你跟周侍郎说了什么？”
不同于谏官的急怒，褚昉仍是一派行端坐正、无愧于心的泰然，缓缓说道：“臣曾听夫人说，自去岁冬月至今春三月，短短四个月时间，汝州窑工十之七八拆了茅草房，盖了砖瓦房，衣食丰足，安居乐业，是以，臣不知何来罔顾百姓生计一说？”
作者有话说：
在褚昉转身走过来时，陆鸢落下了窗帷。
陆鸢猜想应是为今日事道谢。
“周侍郎说，他不是帮我，只是公事公办。”
褚昉盯着她脸，似要把每一处细微的
位夫君，更是大周的臣子，为臣者，怎能以一己私利而罔顾百姓生计？”
没有多想，他伸过一臂将人捞了过来。
马车平稳行进，哒哒马蹄伴着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清晰地铺展在不算逼仄的马车厢内。
后又有几个文官附议，缘由无出褚昉所言。
她眼尾稍稍翘起，长长的眼睫似被风拂过，偶尔轻轻地颤，看上去愉悦的很。
他兴致尽散，靠在马车壁上，漠然道：“没说什么。”
陆鸢问他：“怎么说？”
1.十窑九不成，一般指的是钧瓷，不是汝瓷，这里架空借用来表达一下汝瓷的珍贵，大家不要考据当真。
又冲圣上叩头：“臣绝无此心，请陛下明鉴！”
“陛下谬赞。”
陆鸢也看着他，不知是真没领会他意图还是怎样，说：“你不是说，起起落落，寻常事罢了？”
汝瓷劳民伤财论就此止住，陆鸢的生意照旧，可她却无甚兴致游园赏花。
陆鸢见他这样，心底一软，生出些同情来，想他今日终究是为自己出头才被降职，遂柔声安慰：“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我陪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说你只是被降职，便是免官流放，我也不会弃你不顾。”
“再者，富贵而奢，贫贱而俭，如今海内生平，仓廪充实，为何不能在温饱之余追求更舒适的生活？古人茹毛饮血、皮苇作衣，而今珍馐粱肉、锦绣华服，哪一丝哪一毫不是出自万民之手？若都以劳民伤财论之，我们岂不是应该学古人夏则赤膊，冬则穴居，无劳无获？”
褚昉认真看着陆鸢：“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等等”，陆鸢忽急促地推开他，闹了个大红脸，连眨了眨眼睫，想着怎样避开他。
“怎么了？”
“难道安国公没这心思么？”
3.阿鸢是个普通人，不止有同情心，也有慕强心，所以那道光……
“不能叫康大哥管这事么？”褚昉突然提议。
“子云在宫里当差，你若有急事，先找他，他会想办法叫人通知我。”
“汝瓷质美价高，实为奢贵之物，但有千万人之奢华，便有千万人之生计，此有所损，彼有所益，损益流通，本就是常态，何故以劳民伤财论之？”
“只是——”他忽怅然一叹，余下的话却没了音儿。
他掌管南衙禁军，身领要职，圣上果真从他任上寻找错处，随便一桩都足够免官杀头。
陆鸢明明记得，以前他这样装扮时更多的是温润明畅。
他也看着她，脸色平和得像时光滞住了一般。
褚昉点到为止，看着陆鸢。
陆鸢勉强笑了下，知他在安慰自己，没有接话。
陆鸢本是直直坐在窗子边，没料想他会突然进攻，身子不可自控，向后一仰撞进了他怀里，被随之而来的手臂牢牢圈住了。
虽知圣上早有鸟尽弓藏的意图，但真正落了下来，还是借由她的疏忽，她终归有些愧疚也不甘。
天光明媚，春风和煦，陆鸢望着御驾前禀事的褚昉，忽觉一道光落进了眼中。
褚昉靠着马车后壁，抱臂而坐，目光好似掠过陆鸢脸颊落在窗帷上。
褚昉盯着她有些冷漠却不甘的神情，唇角扬起，轻笑出声：“不是你连累了我，是我沾了你的光。”
不知为何，褚昉觉得她在偷笑。
陆鸢愣了会儿，意识到他在说生意的事，摇摇头：“表哥有他自己的事，不方便。”
他这般忍耐的模样，有些好笑。
褚昉忽郑重一拜，说：“臣以为，盛世之象，当有盛世之物，只要不僭越，不违逆，也不必事事以劳民伤财自困手脚。”
第70章 他的问题 ◇
4.表妹的事在后面还会有交待，应该快了。
圣上借今日之事发作，处罚也不算太重，说明圣上并不打算弃他不用，日后或许还会有转机，只是现下时机未到。
宴毕离宫，陆鸢先上了马车，透过窗子见褚昉与同僚作辞后，和周玘说了许久的话。
2.狗子陈情那段，“有千万人之奢华，便有千万人之生计，此有所损，彼有所益，损益流通”，这一思想和言论是借用明代陆楫《蒹葭堂杂著》里的。
话虽这样说，褚昉心中却沉了下，而后便听圣上说：“朕最近有桩烦心事, 京兆府乃王化之根本, 现任京兆尹递了辞呈, 吏部还未定下合适人选, 朕以为，以褚卿的才识，当之无愧。”
“李谏议是想单凭揣测就给我扣一个以公谋私的罪名？我也猜猜，李谏议说汝瓷劳民伤财，究竟是为社稷着想，还是为了看我以公谋私？”
褚昉压紧的唇角并没有舒缓，盯着陆鸢偏过去的侧脸。
陆鸢本就是转移他心思随口一问，见他不愿提，也不再多言。
◎又在催她生个孩子◎
褚昉面色无波，眉目冷静看向那谏官：“你是要状告我以公谋私？”
陆鸢下意识扫向周围，见贺震似有起身支援的意思, 冲他摇头示意。
褚昉轻轻按着陆鸢颊边的霞色，发现一个秘密，每次他想亲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羞红了脸，还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逃避。
那张比熟透了的樱桃还诱人的小嘴儿，他至今不知是何滋味。
褚昉随口问着，却并没等她的回答，又去捧她脸颊，十分执着。
贺震是单纯的武将, 对褚昉所言本不该有太多看法，他的附议落在圣上眼中只有连襟人情，反倒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陆鸢看看他，仍是点头“哦”了声。
圣上笑了下，让人辨不出是何情绪，只是看向褚昉：“你说说，为何不同此议？”
座中之人瞠目结舌，实没想到圣上会在宫宴上做下这个决定。
“明日之后，我不在皇城当值了。”褚昉平铺直叙，不知是单纯在陈述一件事实，还是在感叹什么。
褚昉却松了口气，头上悬着的一把刀终于落定，且圣上此举颇多人情味儿，似有更多深意。
褚昉忽觉得有些闷。
她才示意贺震不要妄动，忽觉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衣袂拂起的风送来淡淡的药香。
“哦。”陆鸢也只是微微动了下嘴唇，看不出其他情绪。
坐上人语皆寂，唯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欢快的很。
陆鸢因为生意的事大约还会经常进宫，他不在皇城，周玘却在。
话题从以公谋私、构陷朝臣重新回到了汝瓷是否劳民伤财的问题上。
不要去找周玘，不要欠他人情，不要和他再有任何深深浅浅的纠葛。
] 陆鸢抿紧忍不住勾起来的唇角，别过头看窗外。
自褚昉上马车，陆鸢没有说过一句话，神色也极其淡漠。
她怔了怔, 下意识朝那身影看去, 见周玘站在褚昉身旁，冲圣上行过臣礼，说：“臣同此议。”
褚昉如今是二品武官，京兆尹却只是个从三品文官，此举无疑明褒暗降，杯酒释兵权。
这便是怀疑谏官别有用心，以进谏为名，行构陷朝臣之实，那谏官恼羞成怒，嚷道：“血口喷人！”
圣上并未看几个有异议的谏官，目光一会儿落在褚昉身上, 一会儿又落在周玘身上, 似在二人之间忖度取舍着什么，许久之后，目光落定在褚昉身上，说：“褚卿真知灼见，令人耳目一新, 朕很受用。”
陆鸢随意点头，“嗯。”
毕竟只是猜测，褚昉没有说太多，只道：“若不是今日事，圣上大约还得想方设法免我的官，如今一顿褒奖就降了我的职，圣上舒心，我也安心，两全其美，你说，我是不是沾了光。”
陆鸢斜倚在马车临窗的壁上，透过被风微微撩起的窗帷，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景致。
褚昉压紧了唇，唇线的弧度看着有些霸道，陆鸢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这样子了，按照以往经验，他下句会直接命令：“把这事交给别人，你不可再管。”
“只是，京兆尹，官阶有些低。”比周元诺低了一级。
陆鸢不由问：“只是什么？”
“还在生气？”
没头没尾忽然冒出的一句话，将陆鸢目光引回了褚昉脸上。
褚昉动作一滞，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提及周玘。
褚昉面色愉悦，伸手捞过妻子，一掌轻捧着她颊边，低下头去。
褚昉的话说罢, 座中仍是寂寂无声，一时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褚昉摸摸鼻子，似有些失落。
褚家若听说褚昉被降职的事，一定会记在她头上。
这次，他却只是压着唇，迟迟没有说话，但神色越崩越紧，像一尊玉雕突然蒙上了一层飞霜。
褚昉一袭武官素着的紫袍，看上去有些扎眼，却并不张扬，反倒有持重之感，而周玘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草灰色袍子，便是站在和煦的春风里，柔和的天光下，总也掩不住阵阵流散而出的清冷淡漠。
陆鸢摇头，柔声致歉：“是我连累了你。”
陆鸢忙推他手，又问：“你跟周侍郎说了什么？”
不同于谏官的急怒，褚昉仍是一派行端坐正、无愧于心的泰然，缓缓说道：“臣曾听夫人说，自去岁冬月至今春三月，短短四个月时间，汝州窑工十之七八拆了茅草房，盖了砖瓦房，衣食丰足，安居乐业，是以，臣不知何来罔顾百姓生计一说？”
作者有话说：
在褚昉转身走过来时，陆鸢落下了窗帷。
陆鸢猜想应是为今日事道谢。
“周侍郎说，他不是帮我，只是公事公办。”
褚昉盯着她脸，似要把每一处细微的
位夫君，更是大周的臣子，为臣者，怎能以一己私利而罔顾百姓生计？”
没有多想，他伸过一臂将人捞了过来。
马车平稳行进，哒哒马蹄伴着吱吱呀呀的车轱辘声，清晰地铺展在不算逼仄的马车厢内。
后又有几个文官附议，缘由无出褚昉所言。
她眼尾稍稍翘起，长长的眼睫似被风拂过，偶尔轻轻地颤，看上去愉悦的很。
他兴致尽散，靠在马车壁上，漠然道：“没说什么。”
陆鸢问他：“怎么说？”
1.十窑九不成，一般指的是钧瓷，不是汝瓷，这里架空借用来表达一下汝瓷的珍贵，大家不要考据当真。
又冲圣上叩头：“臣绝无此心，请陛下明鉴！”
“陛下谬赞。”
陆鸢也看着他，不知是真没领会他意图还是怎样，说：“你不是说，起起落落，寻常事罢了？”
汝瓷劳民伤财论就此止住，陆鸢的生意照旧，可她却无甚兴致游园赏花。
陆鸢见他这样，心底一软，生出些同情来，想他今日终究是为自己出头才被降职，遂柔声安慰：“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我陪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说你只是被降职，便是免官流放，我也不会弃你不顾。”
“再者，富贵而奢，贫贱而俭，如今海内生平，仓廪充实，为何不能在温饱之余追求更舒适的生活？古人茹毛饮血、皮苇作衣，而今珍馐粱肉、锦绣华服，哪一丝哪一毫不是出自万民之手？若都以劳民伤财论之，我们岂不是应该学古人夏则赤膊，冬则穴居，无劳无获？”
褚昉认真看着陆鸢：“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等等”，陆鸢忽急促地推开他，闹了个大红脸，连眨了眨眼睫，想着怎样避开他。
“怎么了？”
“难道安国公没这心思么？”
3.阿鸢是个普通人，不止有同情心，也有慕强心，所以那道光……
“不能叫康大哥管这事么？”褚昉突然提议。
“子云在宫里当差，你若有急事，先找他，他会想办法叫人通知我。”
“汝瓷质美价高，实为奢贵之物，但有千万人之奢华，便有千万人之生计，此有所损，彼有所益，损益流通，本就是常态，何故以劳民伤财论之？”
“只是——”他忽怅然一叹，余下的话却没了音儿。
他掌管南衙禁军，身领要职，圣上果真从他任上寻找错处，随便一桩都足够免官杀头。
陆鸢明明记得，以前他这样装扮时更多的是温润明畅。
他也看着她，脸色平和得像时光滞住了一般。
褚昉点到为止，看着陆鸢。
陆鸢勉强笑了下，知他在安慰自己，没有接话。
陆鸢本是直直坐在窗子边，没料想他会突然进攻，身子不可自控，向后一仰撞进了他怀里，被随之而来的手臂牢牢圈住了。
虽知圣上早有鸟尽弓藏的意图，但真正落了下来，还是借由她的疏忽，她终归有些愧疚也不甘。
天光明媚，春风和煦，陆鸢望着御驾前禀事的褚昉，忽觉一道光落进了眼中。
褚昉靠着马车后壁，抱臂而坐，目光好似掠过陆鸢脸颊落在窗帷上。
褚昉盯着她有些冷漠却不甘的神情，唇角扬起，轻笑出声：“不是你连累了我，是我沾了你的光。”
不知为何，褚昉觉得她在偷笑。
陆鸢愣了会儿，意识到他在说生意的事，摇摇头：“表哥有他自己的事，不方便。”
他这般忍耐的模样，有些好笑。
褚昉忽郑重一拜，说：“臣以为，盛世之象，当有盛世之物，只要不僭越，不违逆，也不必事事以劳民伤财自困手脚。”
第70章 他的问题 ◇
4.表妹的事在后面还会有交待，应该快了。
圣上借今日之事发作，处罚也不算太重，说明圣上并不打算弃他不用，日后或许还会有转机，只是现下时机未到。
宴毕离宫，陆鸢先上了马车，透过窗子见褚昉与同僚作辞后，和周玘说了许久的话。
2.狗子陈情那段，“有千万人之奢华，便有千万人之生计，此有所损，彼有所益，损益流通”，这一思想和言论是借用明代陆楫《蒹葭堂杂著》里的。
话虽这样说，褚昉心中却沉了下，而后便听圣上说：“朕最近有桩烦心事, 京兆府乃王化之根本, 现任京兆尹递了辞呈, 吏部还未定下合适人选, 朕以为，以褚卿的才识，当之无愧。”
“李谏议是想单凭揣测就给我扣一个以公谋私的罪名？我也猜猜，李谏议说汝瓷劳民伤财，究竟是为社稷着想，还是为了看我以公谋私？”
褚昉压紧的唇角并没有舒缓，盯着陆鸢偏过去的侧脸。
陆鸢本就是转移他心思随口一问，见他不愿提，也不再多言。
◎又在催她生个孩子◎
褚昉面色无波，眉目冷静看向那谏官：“你是要状告我以公谋私？”
陆鸢下意识扫向周围，见贺震似有起身支援的意思, 冲他摇头示意。
褚昉轻轻按着陆鸢颊边的霞色，发现一个秘密，每次他想亲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羞红了脸，还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逃避。
那张比熟透了的樱桃还诱人的小嘴儿，他至今不知是何滋味。
褚昉随口问着，却并没等她的回答，又去捧她脸颊，十分执着。
贺震是单纯的武将, 对褚昉所言本不该有太多看法，他的附议落在圣上眼中只有连襟人情，反倒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陆鸢看看他，仍是点头“哦”了声。
圣上笑了下，让人辨不出是何情绪，只是看向褚昉：“你说说，为何不同此议？”
座中之人瞠目结舌，实没想到圣上会在宫宴上做下这个决定。
“明日之后，我不在皇城当值了。”褚昉平铺直叙，不知是单纯在陈述一件事实，还是在感叹什么。
褚昉却松了口气，头上悬着的一把刀终于落定，且圣上此举颇多人情味儿，似有更多深意。
褚昉忽觉得有些闷。
她才示意贺震不要妄动，忽觉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衣袂拂起的风送来淡淡的药香。
“哦。”陆鸢也只是微微动了下嘴唇，看不出其他情绪。
坐上人语皆寂，唯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欢快的很。
陆鸢因为生意的事大约还会经常进宫，他不在皇城，周玘却在。
话题从以公谋私、构陷朝臣重新回到了汝瓷是否劳民伤财的问题上。
不要去找周玘，不要欠他人情，不要和他再有任何深深浅浅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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