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廷辩 孙明达舌战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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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直对孙明达还挺佩服的，起码他就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样不要命的话。行至宫外，杨直还是问了一句：“孙大人，您说生源改革真的能推行吗？”

    孙明达从大殿上起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拉他，还是成安公公看不过去，上前扶了一把。

    孙明达惊疑地瞪着王纪美。是了，细究一番，王纪美好像确实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当年王纪美年轻的时候在朝中同样搅风搅雨，一刻也不曾消停。他那个徒弟，竟真的与他一脉相承。

    两人闲聊之际，傅朝瑜已经见到了孙明达。

    国子监卖书似乎也没有那么过分，可以接受。

    杜宁内心再次涌起嫉妒的毒汁。

    孙明达嘴角抽搐。

    杨毅恬回得平静：“先前孙大人让我统计的，用的是怀瑾教给我的法子，意外得好用。”

    王纪美正色:“若官场本就是错的，为何不能改？”

    孙大人在大朝会上的壮举，很快被传扬了出去。不同于朝中诸位大臣一致反对，京城一带的读书人都对国子监以及孙明达本人无比拥护。

    王纪美压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这是关心则乱，为何你偏就不愿意相信他们这些年轻人呢？”

    孙大人不愧是国子监掌权人，这才是一心为读书人着想、为大魏文教呕心沥血的典范，是他们读书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往后若是谁敢动孙大人，便是与他们读书人为敌。

    孙明达心累，不太想说话，摆了摆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傅朝瑜闻言，只觉得跟自己猜想的也差不多。他也不指望别的了，就盼着世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捅个大娄子。

    有些读书人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写文章向国子监投稿，抨击御史台行径。孙大人都发声了，他们也不能畏畏缩缩。

    孙明达接收到了周围的寒光，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他所讨厌的杨直还愿意与他同行了。

    “相信？相信他们能把天捅一个窟窿，还是相信他们能将官场搅一个天翻地覆？”

    孙明达眼皮子又开始跳了，直觉要出事儿。

    孙大人这会儿静坐在王纪美身边，全然看不出他曾舌战群儒不落下风的威风模样，反而有股淡淡的疲惫感，眼下的青黑色也愈发明显了。

不敢再提。但是有这件事在前面，国子监发的那本新书已经不算什么了。

    王纪美倒了一杯茶递过来给孙明达:“他有分寸。”

    就连傅朝瑜也对孙明达刮目相看了，原是他狭隘了，先前竟然觉得孙大人泥古不化，人家孙大人即便固执了些，思想也是超前的，起码比起朝中其他人已经超前太多了。

    为何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有杨毅恬的身影？他想不通，遂合上书，心有不甘地问杨毅恬：“你几时有那样的本事了，画的什么图还能让孙大人带去朝堂？”

    能不能改，要如何改，他们说了都不算，得圣上所了才算。他今日实在不想动脑子了。

    等退朝后，众人自觉与孙明达保持距离，再不忿、再憎恶，他们眼下也不能将气往孙明达身上使。别回头真有人忍不住灭了孙明达，还得将屎盆子往他们身上扣。

    也不知是傅朝瑜运气太好，还是他的信念太强，几日后，还真有一件大事儿撞到了他手上。

    今儿这朝会上的，众人已经精疲力尽了。

    反而是孙明达一眼扫过便知道他想问什么，自顾自地开口：“生源改革一事牵扯甚广，我在朝中也不过顺嘴说了出来，皇上压根未曾表态。再者，世家沆瀣一气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又没有法子牵制他们，想要推行生源改革实在太难。兴建两个国子监，兴许可行些。”

    孙明达警告:“你不可自作主张。”

    傅朝瑜端正身子:“大人放心好了，学生不会的。”

    比起自己的失败，昔日好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眼下人已经回了国子监，傅朝瑜便打着去找先生请教的由头，去跟孙大人问个好。

    卖就卖吧，多大点儿事？

    御史台弹劾孙大人，攻歼国子监，那是御史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耻之尤！

    赶走傅朝瑜后，孙明达才决定跟王纪美好好说道说道:“你还是少纵容他些为好，这小子外表看的彬彬有礼，实则心里比谁都傲，性子还倔，九头牛都拿不回来。不管什么事想到了就去做，也不反思一下此事有多骇人听闻。如今他是在国子监里，有你这个先生护着，更有我这个祭酒在外挡着，暂且能遮一遮他的锋芒。来日他果真入朝，还有谁能挡得住他？难不成他真以为世家大族都是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这段时间国子监能顺风顺水，乃是圣意在国子监，而非世家无力。”

    傅朝瑜原本想打听些事儿，见他如此倦色也不好再打听了。

    众人里，唯有杜宁心情最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