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皇后 初次面见太后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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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渊保住了舅舅的礼物，但还是不高兴，他不喜欢这种被强迫的感觉。他本来就不想交朋友，尽管这个小孩儿看着不讨厌，但是硬塞过来的朋友交起来总归是憋屈。

    来人是皇后宫中的崔嬷嬷, 与秦嬷嬷年纪相仿，说话时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似乎是个平易近人的，不过周景渊在看到她的刹那便躲到舅舅身后去了。

    他其实挺羡慕五殿下的，单从这个院子来看，完全是附和孩童心意建造的。甚至院子里面还养着一只小奶狗，这日子过得可要比他们可要有滋有味多了。

    福安尽力哄着，甚至连他们小殿下的专属吊篮椅子都让出去了。

    太后笑吟吟地问：“衡儿为何也想跟小五交朋友？”

    周景渊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过去了。

    傅朝瑜牵着外甥，迎着各方打量的目光，徐徐走近行礼。一大一小却是十足十的相像，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的那个尚且看不出来，只觉得一派天真；大的那个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请安行礼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生疏。

    “兄友弟恭，姊妹亲和，很不错，便是太子也没有你这般受欢迎。”皇后伸手摸了摸周景渊的脸。

    周景渊退后两步避让。

    他丢脸，丢的也是姐姐跟小外甥的脸。

    可惜五殿下仿佛兴致不高，进了屋子之后便没了声儿，周衡便问:“殿下不过来玩吗？”

    “是这个理。”太后不管后妃什么心思，只多看了傅朝瑜两眼，才知道这人是有引得京城姑娘们为之轰动的底气的。她如今叫傅朝瑜过来，也不过是为了认个脸满足好奇心，兼之这戏确实排的不错，太后便给了些赏赐。

    屋子里，周景渊也不说话，蔫蔫地趴在榻上，直到傅朝瑜叫人热了牛奶拿给他的时候，他才怏怏不乐地爬起来，靠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然而那位崔嬷嬷说完之后却又转向傅朝瑜：“正好傅公子也在, 不如一起同往, 太后娘娘方才正好提起您, 说是也想见一见。”

    宁安郡主与大公主坐在一块儿，见自家爹没盯着自己，她便戳了戳大公主的袖子：“你成日里说要网罗天下美男子，如今见了这个怎么也不心动？”

    今儿在未央宫的打击过大，舅甥两个回宫之后兴致都不大高。

    想清楚了，宁安郡主也就放下这事儿了。

    傅朝瑜舅甥俩退下之后，身边还跟着好些人。

    说话间，不知道是哪个宗室的小孩儿挤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串光彩琉璃的宝石珠子，期期艾艾地递给周景渊。



    太后叹了一口气。

    虽说这位衡公子看着乖巧，不像是会告状的人，但是谁也不敢赌这个万一。

    皇后直接道：“这有何难？本宫叫人取来给你就是了。”

    选男人哪有搞事业香？大公主算是彻底顿悟了。

    被叫做衡儿的小孩儿有点害羞：“我听说五殿下那儿有《西游记》的画本，很是好看。”

    太后叫这舅甥起身之后，皇后立马同太后道：“母后快瞧瞧，怪不得人家都是外甥肖舅呢，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傅公子一表人才，小五长大了想来也是一样的俊俏，满宫里的皇子唯独小五相貌是最出彩的。”

    “好吧……”周衡虽然遗憾，但他也不是胡闹的小孩，并不需要太多人陪着。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怪不得，她上回拿着画像让父王进宫赐婚的时候皇上直接就拒绝了，听说当时脸色很臭。她原本还在想着，是不是皇上觉得她配不上傅朝瑜所以恼羞成怒，现如今想想，应当是辈分的原因吧。应当如此，她好歹也出身皇家，皇上总不会觉得她的身份配不上傅朝瑜吧，怎么可能呢？

    端妃与贵妃皆冷冷一笑。

    好在那个小孩儿并非不讲道理的，摇了摇头只说：“我不要，那是五殿下的东西，我只看看就行了。”

    “小五这性子可真是乖巧懂事。”皇后做足了慈母态，只是夸完了又纳闷道，“只有一点不足，总不见他笑。”

    皇后立马又做了决定：“那就让小五带你去翠微殿，听说他那儿有不好好玩的东西，衡儿可以慢慢挑。”

    大公主一脸嫌弃地瞥过宁安郡主：“你不知道他跟咱们差了辈份？”

    皇后笑容满面地提醒：“只是三皇子也同你们年纪相仿，往后你们一块儿玩闹的时候别忘了三皇子，否则他一个人处着到底孤单。”

    右侧则是端妃。

    福安讪笑:“殿下今早上醒的早，方才又有舅姥爷陪着玩了好一会儿，如今困的不行，实在是没法出来玩了。”

    舅舅说了，多喝奶能长高，等他长到舅舅那么高的时候是不是就能离开后宫了？

    傅朝瑜轻抚他的后背，好似不经意地问起了太后那儿都有哪些人。

    小孩儿闻言很是高兴，但还是期冀地看向周景渊，想要等他的回复。

    贵妃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老四从前确实是跟在景文身后的，只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被这小崽子给糊弄了过去。老四虽只是个跟屁虫，但是这个跟屁虫去应和一个无宠的皇子也不肯亲近她的儿子，贵妃到底不痛快。

    太后所住的是未央宫，前头正殿是太后居所，后面还住了几个与太后交好的太妃。不同于翠微殿，未央宫才是真正的金碧辉煌，主殿琉璃瓦顶，金漆雕凤，两侧是奇花异草，行走间似有暗香浮动。

    她看向贤妃。

    崔嬷嬷领着人通报后进去时，热闹的大殿忽然静默了一瞬，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朝着殿外张望一眼。

    这话说的，傅朝瑜心底的怨气都已经能化为实质了。他外甥又不是卖笑的，笑什么笑？

    周景渊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旋。

    宁安郡主懵了一瞬。

    周衡瞬间欢喜起来，上前拉住了五殿下的手。

    不同意便不同意呗，顶多稍显遗憾，她又不是没别人了。

    贤妃却只是装作不知，孩子亲近谁，哪里是她能干预的？

    太后端详着这个出生在冷宫的小孙儿，若论相貌，小五在几个皇子里面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只可惜身份太低微了，生母又做了那样歹毒的事，很难叫人喜欢得来。

    傅朝瑜庆幸自己跟着先生学了礼仪，眼下才不叫人挑错。他虽然明白自己站在这里不过是给众人看个乐子，但也不想为了行礼这等小事出糗，真叫人当乐子瞧。

    那位小公子出行比周景渊派头可大多了，光是伺候的宫人便有足足八个。一脚出，八脚迈，看着便是个受宠的。傅朝瑜再看怀里的小外甥，人比人，真是比不过，自家娃看着都叫人心酸。

    即便现如今他跟四哥走得近些，但是他对贤妃娘娘还是会自行疏远, 他不相信任何一位主位娘娘。

    方才在翠微殿里还无忧无虑高高兴兴的小娃娃, 一出门便没有了话, 紧张兮兮地窝在舅舅怀里。他从冷宫出来这么多天, 从来没有人召见过他, 宫中各方仍将他当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从不会刻意关注。如今骤然间要见这么多人, 周景渊怎么可能不紧张？他人小，但在冷宫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宫中的人都喜欢落井下石，每一个都是如此。

    那边傅朝瑜谢恩过后，太后才叫周景渊上前。

    崔嬷嬷答：“今日成王带着戏班子进宫给太后娘娘唱戏, 好多宗亲都在, 各宫娘娘也伴在左右。太后娘娘很喜欢这出戏，成王便提及了您的名字，刚好又宫人说起您今日进宫, 太后娘娘便想召您过来见上一见。”

    小孩儿还是执着地往前递：“我把珠子给你，咱们能做朋友吗？”

    周衡初至翠微殿，只觉得处处都好，处处都合心意，尤其是那本画册，上面的孙大圣完全符合他的想象。

    端妃自周景渊进殿之后便没有好脸色，只要一看到五皇子她便想到自己无缘出身的孩子。如今皇后公然让周景渊进殿，无非是为了宣扬自己的慈母心肠，顺带让她不痛快。那傅美人死了都还是皇后的人，依旧能给她添堵，实在可恶。

    周景渊深吸了一口气，谨慎地点了点头。

    皇后瞧见太后心绪不佳，转而打岔：“好孩子，我听说你正与你四哥还有两个公主走得近，是不是？”

    众人疑惑，这样子似乎不像是商贾之家出来的……

    上首满头银丝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便是太后了，她左边一身锦衣华服且相貌周正的乃是皇后娘娘了。

    福安提心吊胆地跟着那位衡公子，前前后后陪着笑企图让他玩得高兴、玩得尽兴。这若是不高兴了，回头在家说一句委屈，倒霉的还是他们家小殿下。

    台下的傅朝瑜险些气出血来，他外甥的东西皇后也好意思随意处置？要点脸吧。

    可怜的孩子，怎么摊上了这样糊涂的母妃？

    可小家伙也知道他跟他舅舅在宫中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咽下委屈，吸了吸鼻子，乖乖道：“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傅朝瑜原就不放心外甥一个人过去，如今他也能随行自然不会拒绝，遂起身抱着小外甥跟在崔嬷嬷身后。

    傅朝瑜总算明白是什么事了，想来他今日过去也不过就是露个脸给贵人们看看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事。

    傅朝瑜也不放心, 可是他一个外男也不好陪着一同前往。

    冷冷的指尖触碰到细嫩的皮肤，小家伙立马打了一个寒碜。

    大公主看了一眼母妃：“即便不差辈分，他姐姐之前犯了错惹了我母妃伤心，我若是为了个男人让母妃难受，那我成什么了？况且，如今我也不愿受用男色了。这事儿不光费脑子费身体，还没什么成就，我劝你也趁早歇了这心思吧。”

    今日难得成王进宫献戏，人来得也齐整，会客的前殿里正说说笑笑，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