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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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户开了一线，山顶隆冬的风刮进来，吹散一截烟灰，几粒雪落到他指背，迅速消融，他听着那头人说话，皱起眉头。

    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就暗自标明价码。

    老太太身前是一个白铜的熏笼，雕花细致，没烧炭，插了一大枝绒绣的富贵花，花枝影影绰绰掩映她半张脸。

    孟恪走在她身边，转头看到她这副神情，唇角勾起，眼底只有一贯的淡漠。

    窗外大雪纷纷，室内一盏落地灯莹莹撒着暖光，她嗓音温驯，像雪花落在毛茸茸的猫耳上。

    老太太笑着说你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奶奶有什么事吗？”

    她早知道这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孟家出来这一刻，她整个人还是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虚浮。

    接下来说了什么，李羡几乎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孟恪答应了这件事，而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奢牌衣服和珠宝手链，想明白一件事：

    孟恪漫不经心应声，抬眼看过去，又不动声色地敛了眸。！

    她抬起头，月亮大而圆，被云彩晕染了轮廓，像一滴模糊的泪珠，眼底只有迷茫无措。

    “从刚才回来就兴致不高，怎么了。”他淡声问。

    回到家里。

    李羡说自己冲一下就好了。

    这是一套镶金边的瓷碗，画着绿梅、月亮、水仙，一套总共一百多件。

    李羡一头扎进书房，躲到角落写稿子。

    外面下雪了，在昏黄灯光底下飘飘洒洒地，很漂亮。李羡额前发丝被冷风吹乱，直迷眼睛，她抬手拨开，又看了他几眼，拿起睡袍转身去了浴室。

    绕到床侧，她掀开被子，停顿片刻，主动开口，“我在想今天下午的事，奶奶叫我打理爷爷过寿。”

    刚才只觉得老太太亲切，却忘了人家确确实实是一个大家族上一代话事人的妻子，长袖善舞滴水不漏。

    陈平应着走开了，她也起身回卧室。

    她既然嫁入高门大户，迟早要完成从李羡到曾现棠和孟太太的转变。

    她洗过澡，随便擦了点护肤品，从浴室走出来，孟恪的电话已经讲完了，坐在床尾凳，什么也没做，听见脚步声就撩起眼皮看过来。

    李羡笑了笑，她的模样最合长辈的审美，耳垂下巴有福气，老太太看着喜欢，又问：“现棠呀，过年有空吧？”

    “没有。”李羡今天的睡衣没有长袍，只一件吊带裙，薄荷绿绸缎，掐腰设计显得纤腰只一握似的，裙摆半开叉，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她依旧慈祥语气：“你爷爷过了年就八十八了，应该大办，有些人情往来，需要人帮忙打理。你是新媳妇，本来不该你动手，但我想着你既然嫁给孟恪，以后迟早得学会做当家主母，正好借这个机会开始锻炼，是不是？”

圆圆，多子多福。”

    “好孩子，不客气，只要你跟孟恪好好的，奶奶我就不挂心啦。”老太太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平敲门，问她要不要泡澡。

    权龄说这可是好东西，“我都没见过呢。”

    李羡忽觉后背一紧，像一只猫被拎起后脖颈，整个人悬吊起来，不上不下。

    孟恪看样子已经洗过澡了，穿了身睡衣，身子依旧挺拔，他站在窗边讲电话，指间捏了只烟，猩红明灭。

    李羡看向孟恪，后者轻轻颔首，她便说：“谢谢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