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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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都是咱家的银、银子？”江氏有些结巴道。
香菱用手刮了下小香莲的鼻尖，直接推翻了小香莲的建议：“娘，单衣先别做了，直接买些棉花和布做冬衣冬鞋吧，再给我哥做条褥子和棉被，睡箱子上太凉了。”
“买，得买。”江氏眼圈有些泛红。
老吴婆子也不示弱，句句往褚氏心口窝子上戳：“不光你孙子做下三烂的事，你也做下三烂的事！拿了时才十两银子抚恤金，却不干人情！夏哥儿腿摔了不给找郎中！香菱病了诬赖不检点！放火烧亲孙女灭口！分家了分的杂粮面掺麦麸子！干这么多缺德事儿你也不怕遭报应！”
香菱瞟了瞟四周，发现那个大林姑娘和妇人已经没了影子了。
里正指着老吴婆子怒道：“有这打架的功夫，给吴叔擦擦身子，身上都起褥疮了！”
褚氏气得嘴唇都发青了，抄起大笤帚打向墙头，老吴婆子赶紧把孙子抱下来，看自家院里有一盆洗衣服的草灰水，踩上凳子就泼了下来，浇了褚氏一头一脸......
吴老婆子也踩上了凳子，冲着院里的褚氏回骂道：“老褚婆子，有功夫管我孙子，不如管管你孙子吧，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成天算计堂妹的吃食，还骗妹妹吃麻-果子，脸也不臊的慌！”
“她骂我老寡妇想腌臜事儿！”褚氏瞪得眼珠子都红了。
吴老婆子听见不乐意了，自己孙子自己都舍不得骂呢，褚氏上来就一句“小鳖犊子”，那不是变相骂自己是“老鳖犊子”吗？
“买，得买。”江氏疼惜的看了一眼大儿子，因为只有一间屋子，褚夏又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所以一直在地上用箱子委屈着，尤其是冬天，得冻得够呛。
东院吴有财家的八岁小孙子，踩着凳子爬上墙头往褚家院里看，看见坐在地上的香菱，小喇叭似的大喊道：“春哥儿又打傻妹妹啦！春哥儿又抢妹妹吃的了！！！”
香菱和褚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闭口不再提建议，小香莲岁数小，没这个意识，还兴奋的小脸通红道：“能不能，能不能买颗糖，上次姐姐把糖给我了，她没吃着......”
褚氏气得叉着腰与老吴老婆子就开骂。
褚里正威胁道：“别说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儿子这两天成亲，亲家那村也来人，谁要是敢扯幺蛾子害我丢脸丢到外村去，我就把谁家起出褚家村，爱上哪去上哪去！！”
“娘，今天做卤味的时候，盐也用没了，咱买些盐吧？”
“周郎中的媳妇不太赞成周郎中用松针顶账，咱还他钱吧？”为了周郎中和媳妇的和谐，香菱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让步。
“啊？捡啥野猪？不是你长林叔猎到的吗？”江氏有些懵逼。
“咱家分家出来了，老宅的农具肯定不能借给咱，铁铧犁开春用，先不用买，但锄头、铁锹和铁锨这些得买了，”褚夏补充建议道。
两家老婆子越骂越热闹，越骂越难听，越骂侮辱性越强，两家的儿子都抄起了铁锹、铁锨冲出了院子，这是要打生死仗了！
两家都没动静了，眼睛还互相剜瞪着。
褚氏一脸的兴灾乐祸，正洋洋得意，里正又转向他，不给好脸色道：“还有你， 二房都分出来单过了，别成天寻思着怎么欺负人家，我是分家的见证人，拿我说的话当放屁是不？以后让我再听见抢骨头、掺麦麸那些个腌臜事儿，我就告诉褚老太公把你拘到褚家祠堂跪着去！”
“......”
江氏看着这么多的钱，顿时傻眼了。
一家四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哪一样都是家里必需的，江氏的额头开始往外冒汗了，别说四两银子、就是再来一个四两好像也不太足性，江氏头一次意识到当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一场闹剧落幕，待人群散尽，褚香菱乐呵呵的把卤味拿进屋，高兴的摆着箱子准备吃饭，哼着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
“我看你才是现世报！老吴头天天炕吃、炕拉、炕尿，一屋子尿骚味，不如早死早超生！！！”褚氏毫不示弱，立即用因病卧床的老吴头反击。
“你个搅屎棍瞎说什么呢？我家春哥儿才没骗小傻子吃麻-果子呢，再胡说老娘撕烂你的嘴！！”褚春正是订亲的关键时候，褚氏最怕这些下三烂的乱嚼舌根子搅黄了亲事，为了让李氏在林家面前美言，她可是搭了一副银耳铛呢！
褚里正甩着袖子、闷哼一声走了。
这妇人打架，本就是狗扯羊皮的事儿，里正听得脑仁儿都疼，“嗷”一嗓子骂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哪个是省油的灯？”
“褚夏沉吟道：“娘，杂粮面没了，咱买一百斤杂粮面吧？”
“还得让脚力张帮捎个菱花镜给里正家过礼，”江氏也提出建议了。
两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没少犯口舌，今天又逮着机会了。
看着一家因为这四两银子幸福的样子，香菱觉得很幸福，一种让家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的幸福。
“娘，给姐买块布做中裤吧，我看姐总用手压裙子，生怕别人看见她裤子上屁股上那两块补丁。”小香莲也加入了讨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只是这个建议，对香菱来讲，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香菱忙收敛了一下表情，解释道：“娘，我奶吃鳖了，我还捡了一口大野猪，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现在正是农家吃晚饭的时候，香菱这么一嚎，左领右舍、路上走着的村民全都跑过来看热闹，有胆大的推了推院门，本来开的缝儿又大了一大圈，几乎半开了！！！
褚氏吓得也不敢吱声了，眼睛狠狠剜了江氏一眼，心想肯定是这贱人把掺麦麸的事儿告诉里正了。
...
褚氏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着骑墙头的吴家小孙子破口大骂道：“小鳖犊子，骑墙上乱叫唤什么，快滚回家去！！”
香菱笑吟吟的把上午捡野猎的事重新对江氏学了一遍，从怀里掏出四两银子零一百文钱。
“买，得买。”江氏点头如捣蒜，这是她打娘胎出生以来，第一次当家做主，兴奋的脸发红。
江氏狐疑道：“香菱，你咋这么高兴呢？”
老吴婆子冷叱一声道：“我老伴儿炕吃、炕拉、炕尿我乐意伺候，倒是你，想伺候老头儿都没有！夜里自己一铺炕，急得直挠炕席！你个夜夜叫－春的老寡妇！”
香菱忍不住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道：“别的不买，这个必须得买，姐姐就能做主！”香菱捡出两枚铜板，郑重其事的放在了小香莲的手心儿里。
褚家与吴家，学着褚里正的样子，朝对方闷哼一声，然后各回各家，各做各事了。
“她咒我老头子早死早超生！！”老吴婆子先发制人。
小香莲摊开手心儿，盯了小小的铜钱愣了半天，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钱。
香菱把银子拿起来，郑重的放在江氏手心里，攥紧了手掌道：“娘，这是咱的钱不假，不过，马上就不是咱的了。明天贵子叔的小舅子会送来一口七斤半铁的大铁锅，加上菜刀，得一百文钱；贺叔的二叔会送来一口大缸、一个米缸和小坛子，要花八十文。咱再想想有什么必须买的，等闲下来一起进县城买。”
“还有这事儿？行，这钱得出。”江氏立即拍板了。
“住手！”里正跑得气喘嘘嘘到了，横在两家中间，指着老吴婆子和褚氏气恼道：“让我说你们两个咋啥好？两个老婆子加在一起一百多岁了，也不给儿女带个好头，打什么仗？还不给我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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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都是咱家的银、银子？”江氏有些结巴道。
香菱用手刮了下小香莲的鼻尖，直接推翻了小香莲的建议：“娘，单衣先别做了，直接买些棉花和布做冬衣冬鞋吧，再给我哥做条褥子和棉被，睡箱子上太凉了。”
“买，得买。”江氏眼圈有些泛红。
老吴婆子也不示弱，句句往褚氏心口窝子上戳：“不光你孙子做下三烂的事，你也做下三烂的事！拿了时才十两银子抚恤金，却不干人情！夏哥儿腿摔了不给找郎中！香菱病了诬赖不检点！放火烧亲孙女灭口！分家了分的杂粮面掺麦麸子！干这么多缺德事儿你也不怕遭报应！”
香菱瞟了瞟四周，发现那个大林姑娘和妇人已经没了影子了。
里正指着老吴婆子怒道：“有这打架的功夫，给吴叔擦擦身子，身上都起褥疮了！”
褚氏气得嘴唇都发青了，抄起大笤帚打向墙头，老吴婆子赶紧把孙子抱下来，看自家院里有一盆洗衣服的草灰水，踩上凳子就泼了下来，浇了褚氏一头一脸......
吴老婆子也踩上了凳子，冲着院里的褚氏回骂道：“老褚婆子，有功夫管我孙子，不如管管你孙子吧，十九岁的大小伙子了，成天算计堂妹的吃食，还骗妹妹吃麻-果子，脸也不臊的慌！”
“她骂我老寡妇想腌臜事儿！”褚氏瞪得眼珠子都红了。
吴老婆子听见不乐意了，自己孙子自己都舍不得骂呢，褚氏上来就一句“小鳖犊子”，那不是变相骂自己是“老鳖犊子”吗？
“买，得买。”江氏疼惜的看了一眼大儿子，因为只有一间屋子，褚夏又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所以一直在地上用箱子委屈着，尤其是冬天，得冻得够呛。
东院吴有财家的八岁小孙子，踩着凳子爬上墙头往褚家院里看，看见坐在地上的香菱，小喇叭似的大喊道：“春哥儿又打傻妹妹啦！春哥儿又抢妹妹吃的了！！！”
香菱和褚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闭口不再提建议，小香莲岁数小，没这个意识，还兴奋的小脸通红道：“能不能，能不能买颗糖，上次姐姐把糖给我了，她没吃着......”
褚氏气得叉着腰与老吴老婆子就开骂。
褚里正威胁道：“别说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儿子这两天成亲，亲家那村也来人，谁要是敢扯幺蛾子害我丢脸丢到外村去，我就把谁家起出褚家村，爱上哪去上哪去！！”
“娘，今天做卤味的时候，盐也用没了，咱买些盐吧？”
“周郎中的媳妇不太赞成周郎中用松针顶账，咱还他钱吧？”为了周郎中和媳妇的和谐，香菱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让步。
“啊？捡啥野猪？不是你长林叔猎到的吗？”江氏有些懵逼。
“咱家分家出来了，老宅的农具肯定不能借给咱，铁铧犁开春用，先不用买，但锄头、铁锹和铁锨这些得买了，”褚夏补充建议道。
两家老婆子越骂越热闹，越骂越难听，越骂侮辱性越强，两家的儿子都抄起了铁锹、铁锨冲出了院子，这是要打生死仗了！
两家都没动静了，眼睛还互相剜瞪着。
褚氏一脸的兴灾乐祸，正洋洋得意，里正又转向他，不给好脸色道：“还有你， 二房都分出来单过了，别成天寻思着怎么欺负人家，我是分家的见证人，拿我说的话当放屁是不？以后让我再听见抢骨头、掺麦麸那些个腌臜事儿，我就告诉褚老太公把你拘到褚家祠堂跪着去！”
“......”
江氏看着这么多的钱，顿时傻眼了。
一家四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哪一样都是家里必需的，江氏的额头开始往外冒汗了，别说四两银子、就是再来一个四两好像也不太足性，江氏头一次意识到当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一场闹剧落幕，待人群散尽，褚香菱乐呵呵的把卤味拿进屋，高兴的摆着箱子准备吃饭，哼着歌，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
“我看你才是现世报！老吴头天天炕吃、炕拉、炕尿，一屋子尿骚味，不如早死早超生！！！”褚氏毫不示弱，立即用因病卧床的老吴头反击。
“你个搅屎棍瞎说什么呢？我家春哥儿才没骗小傻子吃麻-果子呢，再胡说老娘撕烂你的嘴！！”褚春正是订亲的关键时候，褚氏最怕这些下三烂的乱嚼舌根子搅黄了亲事，为了让李氏在林家面前美言，她可是搭了一副银耳铛呢！
褚里正甩着袖子、闷哼一声走了。
这妇人打架，本就是狗扯羊皮的事儿，里正听得脑仁儿都疼，“嗷”一嗓子骂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哪个是省油的灯？”
“褚夏沉吟道：“娘，杂粮面没了，咱买一百斤杂粮面吧？”
“还得让脚力张帮捎个菱花镜给里正家过礼，”江氏也提出建议了。
两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儿没少犯口舌，今天又逮着机会了。
看着一家因为这四两银子幸福的样子，香菱觉得很幸福，一种让家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的幸福。
“娘，给姐买块布做中裤吧，我看姐总用手压裙子，生怕别人看见她裤子上屁股上那两块补丁。”小香莲也加入了讨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只是这个建议，对香菱来讲，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香菱忙收敛了一下表情，解释道：“娘，我奶吃鳖了，我还捡了一口大野猪，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现在正是农家吃晚饭的时候，香菱这么一嚎，左领右舍、路上走着的村民全都跑过来看热闹，有胆大的推了推院门，本来开的缝儿又大了一大圈，几乎半开了！！！
褚氏吓得也不敢吱声了，眼睛狠狠剜了江氏一眼，心想肯定是这贱人把掺麦麸的事儿告诉里正了。
...
褚氏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着骑墙头的吴家小孙子破口大骂道：“小鳖犊子，骑墙上乱叫唤什么，快滚回家去！！”
香菱笑吟吟的把上午捡野猎的事重新对江氏学了一遍，从怀里掏出四两银子零一百文钱。
“买，得买。”江氏点头如捣蒜，这是她打娘胎出生以来，第一次当家做主，兴奋的脸发红。
江氏狐疑道：“香菱，你咋这么高兴呢？”
老吴婆子冷叱一声道：“我老伴儿炕吃、炕拉、炕尿我乐意伺候，倒是你，想伺候老头儿都没有！夜里自己一铺炕，急得直挠炕席！你个夜夜叫－春的老寡妇！”
香菱忍不住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道：“别的不买，这个必须得买，姐姐就能做主！”香菱捡出两枚铜板，郑重其事的放在了小香莲的手心儿里。
褚家与吴家，学着褚里正的样子，朝对方闷哼一声，然后各回各家，各做各事了。
“她咒我老头子早死早超生！！”老吴婆子先发制人。
小香莲摊开手心儿，盯了小小的铜钱愣了半天，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钱。
香菱把银子拿起来，郑重的放在江氏手心里，攥紧了手掌道：“娘，这是咱的钱不假，不过，马上就不是咱的了。明天贵子叔的小舅子会送来一口七斤半铁的大铁锅，加上菜刀，得一百文钱；贺叔的二叔会送来一口大缸、一个米缸和小坛子，要花八十文。咱再想想有什么必须买的，等闲下来一起进县城买。”
“还有这事儿？行，这钱得出。”江氏立即拍板了。
“住手！”里正跑得气喘嘘嘘到了，横在两家中间，指着老吴婆子和褚氏气恼道：“让我说你们两个咋啥好？两个老婆子加在一起一百多岁了，也不给儿女带个好头，打什么仗？还不给我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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