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苏打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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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付。”

    陶栀子沉默了一阵，眼神的光黯淡下去，有些失望地说：“原来你在寒冷的季节出生的。”

    再次来到古树咖啡馆，这是陶栀子第一次在傍晚来到这里。

    “想吃蛋糕直接买就好了，不用等到生日。”

    陈思雨对点单这件事比较佛系，主要以每个客人舒心为主，消费全凭客人自己的意愿。

    这些说不上多痛楚的回忆，却让她此时早已忘记了那些假模假样的推辞。

    陶栀子张了张口，低声说。

    “迷迭香和一点海盐粒。”江述月跟她解释道，见陶栀子迟迟不动弹，他才又补充了一句，“先尝尝。”

    陶栀子正欲重新返回咖啡墙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盘子。

    她看着江述月的侧脸，总觉得他不像是会为所谓“员工福利”心动的人。

    味道抵达口腔的同时，她的手也跟着轻微颤抖，喉头一哽，眼眶竟然有些发酸，有些眼中的水汽开始蒸发在空气中。

    陶栀子一时间大脑短路了半晌，本已准备好的托辞一句都说不出来。

    福利院旁边是一个很大的快餐店，通体玻璃，可以通过福利院的围墙清晰看到里面的场景。

    当时，陶栀子仰着头，羡慕到近乎痴迷的眼神，紧紧锁在那落地玻璃上。

    江述月又被她突如其来的称呼引起了注意，他倒是没有纠正，而是问道：

    陶栀子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抓住这个空挡问他：“你是什么季节出生的啊？”

    陶栀子总觉得隔着栏杆在他面前吃东西好像显得不是太礼貌，但更多的是让她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

    还有两块苏打饼干上放的是火腿片和意大利香肠的切片。

    但是那一面供展示的咖啡墙倒是一如既往。

    她站在前台处欣赏着菜单上的颇有文采的鸡尾酒名字，但是还是妥协地摇摇头。

    问生日不能太直白，她想循序渐进。

    她眼中记忆最深刻的场景，永远不是那些可口的食物，而是那些有家长陪同的孩子可以在里面室内游乐场上蹿下跳地玩耍。

    江述月的半张脸浸入柔和的光线中，听到陶栀子略显豪气的话，只是缓缓摇头：

    她垂下眼，将饼干更快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着。

    “你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我买单，机会难得，我平时可是很抠抠搜搜一人。”

    《枯骨之壤[双向救赎]》

    她抬眼看着的江述月的侧脸，急切地补充，像是抢答一样：“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

    陶栀子听到这句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杵在一旁确实有几分尴尬。

    “述……述月……先生。”

    这一盘都是用来配酒的好零食，苏打饼干上带着强烈的植物香味。

    那些星星点点的烛光，远远看去总觉得带点眩晕，像是虚景，让人联想起山峦上轰轰烈烈生长得的着野生火棘，如花一样耀眼。

    “没怎么，我只是想借个由头和你一起吃蛋糕而已。”

    陶栀子搜肠刮肚后，想了一个最适宜介绍江述月的方式：

    她转头看向江述月，说道：

    分明是一份难得的美味，却越尝越觉得眼中的晶莹开始有不可控的趋势。

    “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整个咖啡馆每个餐桌都点上的蜡烛，烛光摇曳，配合着被指明道路的灯带，在人造枫叶处投着灼灼红色。

    “给我的？”陶栀子又是一次意外的反问。

    “你真的要这么客套吗？”

    陶栀子在原地，无意识地用鞋头蹭着栏杆下一节台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突如其来的念头。

    这时服务生刚好将简餐端上。

    陶栀子打开一个又一个玻璃罐子，夜晚的光线打在咖啡豆上，很难分辨深浅。

    江述月总是用很的态度在轻易让陶栀子内心感到热意。

    陶栀子看向他。

    “我们店里最近新增了五十个种类的豆子，我已经陈列出来了。”

    她抿了抿双唇，沉默了下来，抬起手伸向那面白瓷盘子，缓缓拿起一块的饼干，往嘴里塞。

    里面是苏打饼干加黑色的                                                鱼子酱，刚才陶栀子在一旁清楚看到江述月亲自用小勺子均匀的抹上去的。

    玩累了，就会跑向家长的餐桌，家人会喂他们吃炸鸡块。

    陈思雨从后厨刚刚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黑色围裙，见到陶栀子后便走了过来，和她一如既往地闲聊。

    冬天，离现在已经太久，毕竟，她三个月之后就要走了。

    陶栀子附和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江述月，一边问一边掏出钱包：

    这款豆子的气味组成让她想到了江述月身上香味，她默默拿出手机将玻璃罐子里上的标签拍了一下，好让自己记住它。

    江述月绕过她，径直走向收银台，轻声说：“那就学会慢慢习惯。”

    但是……又好像有些可悲。

    “怎么了？”江述月也习惯了隔着栏杆跟她对话。

    听到对方嗓音中夹杂的反问，虽然没有很热情，但是看不出任何不耐。

    室内香薰机不断为空气降温，略有湿意。

    在她盘算之际，江述月低声说：“你现在先去闻豆子吧，我还需要多看看菜单才知道点什么。”

    “这饼干上是什么香料的味道吗？很好闻。”

    甚至等不及绕行到他的面前，直接隔着一截木头栏杆，来到他身边。

    陶栀子本想叫他名字，但是总觉得不带姓氏的名字有种别扭的暧昧感，而名字后的后缀，叫哥也不是，叫叔更不是。

    陶栀子趴在木头栏杆上，话到了嘴边反而反常地忸怩了起来。

    她在五十种咖啡豆中发现了一款自己最喜欢的豆子，浓厚苦涩后藏着新鲜的木香，还夹杂几分浆果的酸涩，余味又带着清凉。

    “冬天。”

    尤其在夜晚的时候，看得更清晰。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陶栀子假借擦嘴的动作顺带将眼角的湿润抹去，她在一旁酝酿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问道：

    他将一杯放满水果装饰的果茶放在自己对面，说了一句：“这杯没有酒精，也没有咖啡因。”

    陶栀子凑近闻了闻，发现自己立刻沉迷于香料的味道。

    陶栀子刚踏入咖啡馆的时候，便敏锐发现菜单已经换了，变成了酒水菜单。

    但是她从未知道，两个人的相处其实可以有来有回。

    她的沙哑着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哽咽，还是因为饼干太干，不清不楚地问道：

    也不能喝咖啡。

    与那一切只隔着一堵围墙，只不过已然是身处两份截然不同的天地。

    话虽不清晰，但是江述月却听懂了，他回答：“没有。”

    像是提前预料到陶栀子会拒绝一样，他不露声色补充了一句：“员工福利，月底会报销的。”

    于是她还是擅自在后面添了个尊称，这样才有法子叫出口。

    多幼稚啊，一个成年人为了一块饼干热泪盈眶。

    这是江述月对她说的话，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很多对于陶栀子来说有些复杂的事情在他眼里永远可以简单解决。

    江述月只是太了解她的逻辑，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的逻辑电上，让她无力反驳。

    好在着昏暗的光线给足了她体面，让她不至于被江述月亲眼看到这些内心波动。

    “新朋友？”

    “公馆内原来图书室还有人专门管理，这工作听起来比我这里有趣多了。”

    大概是自己一味给予，已经成为了骨子里的习惯，江述月来买单她有满满的不习惯。

    说话间，陈思雨似乎已经注意到一旁的江述月很久了，又见他就站在陶栀子身边，便眉间一动，露出一抹笑看向陶栀子，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对别人好的……”

    江述月放盘子的动作滞了一瞬，视线重新看向她时，她已经先一步转身，不敢看他的神

    “那我闻完豆子再来，快了。”

    陈思雨闻言，眉梢一挑，眼中倒是多了几分熟络，但是啧啧有声地惊奇地说：

    “先吃这个。”

    对于自律的病人而言，酒和咖啡能不碰就不碰。

    江述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轻松化解了她内心的不安。

    “是的，他在公馆内的图书室工作。”

    说好陪她一起来闻咖啡豆的，但其实江述月点了杯酒和简餐，坐在咖啡墙的附近。

    江述月为自己了一杯用薄荷调出来的酒，放在灯下是好看的淡蓝色。

    “我一直都挺客套的。”

    可能她真的消费观念过于独来独往，虽然她的平日里花钱方面比较节俭，但是她愿意为对自己好的人花钱，给他买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慷慨地给他。

    陶栀子站在他身边，内心满满不好意思，开始盘算着一会儿刷卡的时候自己要不要抢先一步。

    “我不能喝酒，你自己喝吧。”

    她想到了什么，刚好看向不远处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江述月。

    陶栀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显然是自己平时的奇怪举动做多了，陈思雨都记住自己了。

    “别人买单我不习惯……”

    多年前记忆在此刻却又莫名其妙地攻击着她。

    但是正因为分不清深浅，才不会因为视觉而给嗅觉以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