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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昱升艰难地开口,方青晔听见“方字本是惊喜,可一听“生字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书院内的学子无人称呼他“方先生,皆是“方院监,他如此言辞,分明是记忆模糊,神识混沌。

    方青晔心急如焚,恳求道:“请姑娘救他,他今岁才至弱冠之年,若是就此毁了这辈子实在是可惜。

    江楚城道:“如何?听说那孩子醒了?

    张伯痛心不已,方青晔忙问道:“那姑娘有几分把握?

    宁珏所言正是当年的广安伯府,裴晏叹了口气,“当年魏氏先祖以医道救了太祖陛下,又以医道解了军中时疫令外敌难侵,他们的医术并无假。

    宁珏面色微冷,“自然便是那什么号称自创了可比再世华佗的九针八针之辈咯……

    他转身而去,刚走出院门,江楚城和王喆、薛琦几人一起进了院子,裴晏见状忙上前做礼。

    方青晔着急道:“薛姑娘,到底怎么个不妙法?他身上的烧伤严重之地都在四肢,这怎么也不会伤到脑袋,更不会致命啊!

    张伯和方青晔对视一眼,裴晏和宁珏也忧心起来。

    裴晏应是,江楚城一行径直往上房而去,他目光落在几人背脊之上,只听见西厢屋内有声方才返回西厢。

    方青晔叹了口气,“那就去得真楼吧,江老先生和王大人住在二楼,一楼还有三间空屋子呢,这会儿便送去?”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王喆唏嘘道:“前两日我刚来时,看过那孩子的文章,写的极好,就这么痴傻了那也太可惜了,那放火之人可找到了?

    “啊……啊啊……

    裴晏心知宁珏之恨,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言,几人正在廊下候着,忽然九思快步而来,“公子——

    裴晏闻言立刻道:“换去得真楼东厢吧,宁珏晚些时候回长安。”

    高从章无奈起来,“这可真是,上来已经耽误五日了,如今春试都取消了,老先生又在病中,我们这么久留也不是个事啊,各个衙门还忙着呢。

    姜离倾身为他请脉,方青晔在旁着急道:“这孩子醒了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了话,就眼珠儿能动,我问什么,他像是听不明白似的,给不出任何回应,薛姑娘,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大火真的伤了他智识?

    裴晏眉眼间多有凝重,看向姜离时忽然动了动肩膀,“薛姑娘可能帮

    姜离一默,“只有两分。

    裴晏快步行至中庭,“如何?

    宁珏哼道:“我自然知道,医术并无好坏,坏的是人心罢了。

    九思应是,“小人明白。

    裴晏点头道:“不错,孔昱升受伤颇重,不能轻慢处之。

    如此看完出来,宁珏忍不住道:“他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也无法提供什么线索了,但刚才那回答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人,这可如何是好?若他真的呆了疯了,那岂非只能靠我们自己找证据了?”

    薛琦这时上前半步,“会不会是意外起火呢?书院生了命案,怎么还会有人放火?这也太巧了些。

    他语不成句,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一时不知他是不是在答问,宁珏一头雾水道:“男的放火?用书放火?还是大火烧了书?

    方青晔和张伯不觉有他应声而出,裴晏看了看姜离,也转身出了房门,宁珏最后一个出来,待合上门近前道:“师兄,施针也有秘法?

    方青晔大失所望,张伯也近前道:“孔公子,你认得老奴吗?

    裴晏颔首,“自然。

    裴晏上前问道:“孔昱升,你可认得我?藏书楼失火之时,你可见过放火之人?

    囊——

    

    高从章和高晖跟在最后,高从

    姜离摇头:“他的烧伤可治,但院监莫要小瞧那些浓烟,前夜大火,他被困楼中至少一炷香的时辰,已吸入了大量浓烟。院监可听闻每到冬日都有人因烧炭火而丧命?那火炭的烟气尚能夺命,藏书楼内的浓烟火灰更是如此,那些浓烟带着火毒外邪入侵,致使其肺失宜降,气机不畅,待外邪入心入脑,便会伤其智识。

    裴晏叹道:“人是睁开眼了,但薛姑娘说伤了脑子,近两日是关键,若能救得下来,还能如常人一般,若救不了,或许会痴傻疯癫。

    裴晏面色不改,“我会尽快查明。

    方青晔微骇,“可还能救?!

    “痴儿疯子?!连张伯都吓了一跳,“那他那满腹才学岂不是……

    

    方青晔闻声快步近前,“孔昱升?你认得出我吗?

    《鹤唳长安(探案)》

    众人一惊,裴晏忙问:“有人放火?可看清是何人?

    “是男学子?方青晔等不及接话,“这书院里头如今都是男学子,你倒是说名字啊,可看清那人样貌了?

    宁珏所问落定,孔昱升又挣扎起来,露出一半的面上更满是惊恐,见他双手胡乱地摆动,姜离连忙将人按住,“先别问了,他如今受不得刺激,一旦受了刺激,便要功亏一篑,此外,今日的方子我要再改,请张伯亲自照料他,不得出一点儿差错。

    今所剩智识本就不多,一个不对便会彻底溃败,不能有人打扰,也不能用错药,张伯定要小心。”

    姜离盯着孔昱升轻颤的眼睫,“其脉细数无力,又见惊动如豆,再看其此刻外感有失之状,火邪入脑已是肯定之事了——

    张伯应好,方青晔也连忙安排人手。

    “是……男……学……

    裴晏摇头,“如今线索寥寥,还要再查。

    入文华阁时天色已大亮,姜离与裴晏疾步入西厢,进门便见方青晔和张伯在唤孔昱升名字,见他二人来了,张伯忙让开路,“薛姑娘,他醒了!

    孔昱升盖着锦被,因面部被灼伤,此刻白棉斜斜绕过后脑将其右脸包裹了住,除了一双会动的眼珠子,只有他露在外的右手能轻微活动,然而其右臂也被烧伤,此刻同样裹着厚厚的白棉。

    

    裴晏沉吟一瞬,“暗暗去查他们上山时所带随身之物,还是莫要打草惊蛇。

    姜离深吸口气,神色万分凝重起来,“极难,今日和明日乃是他最关键的两日,若救过来了往后如常习文进学,若没有救过来,那他往后便可能成为痴儿甚至是疯子,连起居也难自理。

    宁珏缓缓点头,这时不知想到什么,轻哼道:“也是,不过薛泠这秘法,和那些故弄玄虚之辈可不同——

    方青晔眼前一黑,正要说话,孔昱升不知怎么身子忽然颤动起来,又看得众人心惊肉跳,姜离连忙将他肩头按住,又吩咐怀夕,“针

    章便道:“裴少卿,此案若以人为论处,那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不能下山离开?

    方青晔紧张道:“他这是怎么了?

    江楚城见状捋了捋胡须,淡笑道:“查清楚也好,免得一把年纪了还不清不楚的,那老朽下山了心里也不自在,你多尽心,我们去看看老先生。

    

    姜离问脉片刻,又倾身检查其口鼻眼耳等处,很快拧眉道:“情况有些不妙,怀夕,去拿针来——

    姜离寻来笔墨,很快写下一张医方,道:“请张伯看看,其上所用之药书院药房皆有,但禁忌之物绝不可用。”

    九思警惕地看了周围一圈,倾身在裴晏耳畔轻语两句,裴晏剑眉拧起,“竟是他?

    姜离颔首,“现在送罢。”

    “有……火……

    第167章或将疯傻

    张伯看完惊道:“辛辣老奴明白,但连茶水也不得用?”

    裴晏敏锐道:“你所谓何人?

    姜离一按,孔昱升慢慢平静下来,她便叹道:“他如

    姜离颔首,又眼含悲悯地看向孔昱升,“对他而言连茶水都是刺激,立刻去煎药罢,今日用药三次之后,到了晚上,他应能多说几个字,但到底能不能彻底清醒,还要看明天施针用药之后如何,方院监,除了张伯,只怕还得派个人守在外头,这里绝不能离人。”

    姜离近前,便见孔昱升果然睁开了眸子,喉间也“嗬嗬有声,但因他喉腔灼烧严重,此刻难出声,更一张嘴便疼的额上冒汗。

    方青晔应好,立刻喊了四个斋夫来连罗汉榻一并抬起,这动静不小,刚出厢房便惊得上房众人出来探看,待出文华阁,更是引得晨起的学子们同来围看,因裴晏和方青晔在众人不敢近前,只一片张望一边议论纷纷。

    裴晏刚一进门,便听见孔昱升开口之声,定睛一看,他精神比片刻前好了些许,只语难成句,愈发像姜离说的智识已有损。

    “啊……方……生……

    怀夕递上银针,姜离道:“我此刻施针要用师父所传秘法,请诸位回避吧。

    姜离沉声道:“他神志已失,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外界之声,这是在无端挣扎,便如同疯症之人忽然发起了疯一样——

    张伯一愕,“这……他这是知道,但又记不清了?

    姜离看了一圈屋子,又往窗外瞧了瞧,“老先生这里每日都要待客,一直用张伯的屋子也多有不便,我看不如给他换个安静的地方,换去得真楼或者幽篁馆最好。”

    孔昱升呼吸粗重起来,“男……火、大火……书……

    方青晔惊道:“倒是听说过,那如今怎么是好呢?

    “啊……啊啊……

    宁珏快要跳脚,“哇师兄!我可没说走啊,那我去上房歇!”

    九思颔首,“公子,接下来如何办?

    到了得真楼,一行人将孔昱升送入了东厢房中,换了屋子,姜离又给孔昱升喂下一颗随身带来的暗红丹丸,不多时,孔昱升便平静地睡了过去。

    “奴……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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