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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洲死了。”

    一大早就这么精神,中气十足的。

    看来休息得很好。

    “别说了我早饭在胃里翻腾……”

    他想到自己放狠话说“回家再跟你算账”时,是气虞晓擅自行动不告而别。而出差时琢磨了一天得出的结论,却是想要跟这条海水鱼讲清楚人类所谓的边界感。

    “还有件事啊你们都没关注么,说是那个地下格斗场被人给端了,几百号异种全跑出来了。早上我来上学的时候还看见交警在封路呢。好多年没在路上见过活的交警了,我还以为是赶早八起猛了……”

    天还没亮。他已经休息够了,睡也睡不着,起也起不来,像是享受又像是煎熬,一动不动地硬生生又躺了两个小时。

    周夜声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满林子找鱼找得着急上火,满脑子都是他让人给逮了做鱼头火锅的悲观设想。见了面也没控制好脾气,先劈头盖脸地把鱼一顿骂。

    夏洲死了?!

    他从没跟任何人一起睡过觉。

    幸好没有生气。

    “……”

    虞晓在睡梦中继续努力地守护他,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把他上半身都抱在怀里。柔软的腹部在他身前打开,紧贴着他的心跳。

    从记事起,周夜声从没被任何人像这样牢牢地抱在怀里。

    “喔!”虞晓十分惊讶,接着便言之凿凿地保证,“好。”

    “夏氏股票大跌,兄弟们我先冲了。”

    三更半夜,寒冬天气。周夜声只穿了一身单薄的棉绸睡衣,不被他冻得发抖才怪。

    而虞晓听到自己的名字,简简单单地直接站了起来。

    教室的前后门同时被堵住了,熟悉的英伦大衣装扮出现在视野内。异管院派出六支行动队将整个楼层控制了起来。

    “也是。”

    虞晓躺在他床上,睡得比他还香。

    “八成是真的。我有朋友认识去现场的刑侦队,说是尸体被咬坏了……除了不能吃的义体,剩下的部分都被啃得只剩骨头了。还有照片呢你们要不要看?”

    他想再进去一次,为周夜声驱散噩梦。可惜在使用过诱导剂之后,这只生有羽翼的小老虎变得强大起来。精神体本能地拒绝任何入侵。

    “这事儿怎么热度不大啊?都危害社会治安了。”

    今天来得有点晚,来上课的学生已经把座位占了大半。虞晓找了个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正要戴上耳机进入小章鱼课堂时,被教室里与平时不同的氛围吸引了注意。

    虞晓和他一起钻进被窝里。

    几乎整个教室都在议论这桩离奇的死亡。而作为这里唯二的知情者,他后背冒起一层寒意,直觉非常不详。

    教室里静得可怕。一分钟前还在讨论八卦的学生连大气都不敢喘。

    【睡吧,我会好好看着你。】

    虞晓:“喔。”

    周夜声听力卓著,站在讲台上,几乎整个教室的议论声都能尽收耳中。

    **

    虞晓听得半懂,但有一条爆炸性的核心消息没有漏掉。

    虞晓回过神来,拖过那床被子展开盖到周夜声身上,果然很快就不抖了。

    昨晚全员出动的老徐家此时正在全员补觉。只有章元镇被叫醒,对他们丛林冒险之后还勇敢赶早八的行为十分敬佩。

    “也没什么……”周夜声语气停顿。

    “你们有没有看今早的新闻啊。”他身边的学生压低声音在讨论。

    可以查询的监控记录里,跟他在地牢里有过最后接触的人就是虞晓。

    【昨天在森林里,你说回家之后还有事情要跟我讲的。】

    天快亮时,周夜声先醒来。

    周夜声给他做了早餐,自己点了外卖。一来冰箱被扫荡得差不多了需要补货,二来从休眠状态中苏醒后确实饥饿感强烈。现在他能理解虞晓上次苏醒后在老徐家吃火锅,恨不得把锅也吃了的进食欲了。

    白皙的上半身迎面压过来,两点粉色撞进眼底,周夜声头脑空白了一瞬,血色轰地一声直逼头顶,“你……快去把衣服穿上!”

    “……”

    他抬起头,讲台上周夜声正好也望过来。无需精神体交流,两人眼神中透露出同样的信息。

    周夜声还是在发抖,连皮肤都逐渐变得冰凉。

    他怎么说得清楚呢。

    “估计是夏公子死得太离奇了吧。大家都在震惊这种公众人物忽然去世,还没关注到社会治安那儿。”

    原来人类的被窝才是最危险又诱惑的地方!

    “怎么回事啊……年纪轻轻好可惜……”

    等他先坐起身,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假装刚被吵醒,“……你为什么睡在这?”

    周夜声心情混乱,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青春期烦恼收拾完早餐桌,带他一起去了教室。

    虞晓却被这样拙劣的演技轻易骗过,打了个呵欠,“因为,要看着你。”

    电光石火之间,周夜声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应对策略,包括但不限于死不承认,或把眼前的异能者打晕后扛起鱼直接跑去跳海。

    直到虞晓悠悠转醒。

    他说着瞥了眼前排靠窗的座位,那样一头特征鲜明的红色短发十分抓人眼球,“那就是你的同居对象吗?虞晓?”

    他艰难地跟困意抗争,轻轻拍着周夜声的背,试图继续保持清醒。

    他俯身靠近周夜声,关心地问,“休息好了吗?”

    周夜声屏住呼吸,脸都憋红了也没敢乱动一下,生怕吵醒他香甜的梦。

    他困在这柔软的香味里,头晕目眩,不知所措。

    连他们盖同一张被子睡过觉的关系,他自己脑袋里的念头——都是不清不楚的。

    行动队长封藤出现在教室前门,礼貌地敲了敲门,然后不经允许直接进来踏上了讲台。

    “先离开这里。”他压低声音,用通讯耳机告诉虞晓,“去找老徐……不,去找殷幸。我会尽快去跟你们汇合。”

    “新闻里说是晚上在森林里玩儿越野遇上了野兽袭击,我感觉不至于吧?他身上那全套的义体不是很牛吗?”

    无论休息得好不好,即使前一天刚刚出差回来,半夜还跑去森林里打了架,周夜声依旧顽强地起床准备上早八。甚至在出门之前还能像往常一样煎十个蛋,在盘子里堆成一座塔。

    差点又要养死了。还好周夜声清醒的时候都有自理能力。

    “我也看见了,路上还有异管院亲自来抓的,估计真的是异种跑出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话说得挺过分的。周夜声悄悄瞥他一眼。

    “……”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是不是还要对我说什么?】

    前一晚惊心动魄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周夜声想不起自己是在哪一刻睡着的,可在森林中最惊险的时候,都没有这一刻令他为难。

    “你和你的同居对象虞晓被指控谋杀了夏氏集团的独子夏洲,并涉嫌违反治安法特别条例,隐瞒异能者身份不报。”

    他这才松了口气。

    比起讲什么大道理,还是这招更立竿见影。

    陆地上的动物好脆弱,好难养。

    “周夜声教授?”他的语气不算温和,充满公事公办的漠然。踏上讲台的长靴沾着晨雨中森林里的泥土和草屑,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串冷硬的脚印。

    “看来是的。”封藤说,“请两

周夜声的额头,哼起人鱼族中流传的古老安魂曲。和那天进入周夜声的精神世界时哼唱的曲调相同。

    虽然人鱼不畏惧寒冷,但同样能享受到被窝里的温暖。周夜声的身体很快就热起来,靠近他很舒服。略带重量的棉被压在身上,带来的困意甚至超过浸泡在微凉的海水里。

    他们没有办法证明,夏洲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死的。

    在察觉他醒来的一瞬间,周夜声立刻翻身脱离他的怀抱,假装还在睡梦中,紧闭双眼。

    虞晓哼了许久的安魂曲都没有见效,忧心忡忡地调整姿势,想把他整个人都拥进怀里,忽然发现床尾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床被子。

    比起吃的,是不是别的事他都不放在心上?

    “夏高鸣不得疯啊,就这么一个儿子,说没就没了。”

    福利院里他一直都是自己单独住的。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困在他的身体里无法自由收放,力量失控时他会短暂地变成怪物,无意识的睡眠是高发期。所以虞桦英特地给他打造了一只笼子,要他每晚睡觉前都把自己锁进去。

    这是冰箱里仅剩的十个蛋。虞晓半夜回来扫荡冰箱时放过了它们,因为生蛋和熟的味道是天壤之别,他可不是那种对人类烹饪技术一窍不通的鱼。

    他身上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虞晓却没穿衣服,赤身裸/体地盖着他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昨晚回家太晚了没有洗澡,被窝却里都是奇异的冷香。

    他不想伤害朋友,也不想被发现房间里的牢笼,所以从没邀请任何人进入过自己的房间。也就不可能有人睡过他的床,盖过他的被子。

    最终什么接吻什么睡一起的事他都没能再张口提起,只妥协般说了,“下次出门前要先告诉我去哪,不然回来没有蛋塔吃。”

    虞晓还不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也听出不乐观,点了点头刚要起身,走廊外忽地传来一阵躁动。

    “我怎么听人说是因为他们家义体质量不合格,他植入太多才导致的精神错乱?不然谁家好人大晚上跑那么偏僻的原始森林里去玩儿越野啊。”

    “卧槽真的假的?!就我们学院那个超级富二代?夏氏集团的继承人死了?!”

    虞晓一边用餐叉优雅进食,一边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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