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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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冲冲而去，铩羽而归。

    那白骨手指细长，认真翻搅勺子，虽无言，但像是极力推销自己的汤。

    -

    楚幺白着脸，半睁眼偷偷瞧。只见老虎被一只喜鹊戳脑袋，老虎扑腾不得，喜鹊又飞到虎屁股戳。

    不过锄头还没挥下去，楚幺就忽的意识惊醒。

    沈无延辣手摧花，追求者们全变成了手下白骨。

    导致现在，没一个仙子主动报名申请了。

    它张开大口。

    再香也是死人做的饭啊。

    楚幺半梦半醒间，好似闻到一阵鱼汤的香味。

    泥灶旁有一个白骨骷髅人拎着锅铲，它听见动静回头，骷髅眼正望着楚幺。

    白骨似知他所想，自己起身去一旁墙壁上，把挂着的破斗笠待在了脑袋上。

    耳边还有鸟鸣啾啾。

    “你不是想活着吗，怎么不吃？”喜鹊看着楚幺。后者像是四肢被绑在凳子上一般僵硬，目光甚至不敢直视面前碗里的汤。

    一人一虎，两手相握。

    看着竟然有些笨笨的。

    都不敢动。



    喜鹊眼珠子转了下，慢悠悠道：“你有什么遗言？”

    楚幺每晚做梦都是盖着温暖的棉被，吃一口热腾腾的饭菜，扛着锄头牵着阿黄下绿油油的地里。一锄头下去，会挖出十几个鸡蛋大小的洋芋。

    不过很快，老虎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

    对，我月老就是这么临危不乱。

    全天庭都知道沈无延是一块冰，谁碰谁心如止水，一个个被骂的道心不稳。

    他本体上古冰原，是仅存的神君，位列众仙之首。又生的俊美无俦，即使整天冰块脸，还是引得无数仙人折腰。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质量越来越差，下次直接派你们幕后指使者来吧。”

    手边还有毛绒绒的暖和触感，源源不断的给他腿脚、手臂传送暖意。像是他经常晚上做的美梦，陷入一片汪洋的毛茸茸里。他没盖过棉被，冬天被子是用土布缝个夹层，里面塞着他收集找来的芦花和杨絮。每天太阳晒晒，晚上阿黄钻被窝给他暖床，冰天雪地里楚幺也熬过来了。

    这可是骷髅人做的汤，是什么煮的，有毒吗？楚幺一想到就牙齿颤颤。

    老虎眼里的兴奋期待变成了疑惑，拿茸毛厚实的爪背轻轻戳楚幺。

    那老虎前肢抱着脖子，兽瞳有些百无聊赖的转悠打量他，一见他醒了，那眼睛冒光直直逼近。

    楚幺眼皮一抖，“你都能实现吗？”

    《小可怜被献祭给山神后》

    月老口中的钉子户便是风靡仙界的冰山男神沈无延。

    喜鹊见状，满意道，“哈哈哈，果然不止我一个鸟吓了一跳。”

    躺在地上的老虎直立起身，楚幺危急时刻当柱子一般扶住了。

    “……”

    老虎很不甘的呼气。

    难啊。

    “说媚眼抛给瞎子，明知道本神是瞎子你还抛，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比如帮你报仇，杀了山下那些村民。”

    从草帘外飘来的鱼汤很香，楚幺肚子饿，脑袋比身体先探出帘子。

    一个年轻人顶着一头火气进了月老府，差点把庭院中合欢树的红线给烧着了。

    “呼呼呼呼！”

    女声很严肃，甚至有一丝命令的威严，听着没有恶意。这种口气楚幺有些熟悉，就像他曾经去村塾给哥哥送饭，偷偷在窗下听夫子授课，就是这种语气。

    楚幺都能透过骷髅眼看到后面的草墙。

    现在高岭之花不流行了。

    沈无延下凡历劫的消息一传开，每天排在月老府门口申请下凡攻略的仙子们日夜颠倒，一连几千年都热闹哄哄。

    脾胃已经饿的绞痛，但是一看到汤，他就忍不住害怕想吐。

    沈无延插手人间大因果，导致历史轨迹改变，三界秩序大乱。他被天道责罚沉睡千年。

    他自记事起就知道，不要做无畏的抗争，不然只会遭受更大的折磨。

    楚幺忍不住吞咽口水，“我，我自己来。”

    所以，沈无延必须成功历劫归来。

    楚幺被老虎抱着，双腿还忍不住弯曲吓软了。

    众仙似乎是把摘下高岭之花当做毕生追求。

    楚幺直挺挺的惊坐起，一睁眼，老虎盯着他。

    老虎又轻轻戳了下楚幺的脑袋，楚幺眼皮颤颤装死不动。

    楚幺行尸走肉，乖乖下床照做。

    啊啊啊啊，真的有妖怪啊！

    月老黑眼圈下垂，死鱼眼冷笑，“连续加班两百年，结果刚回来还没休息，就被玉帝拉着开会，整整从白天到晚上！我刚想休息下，又给我旧事重提那个万年钉子户！”

    又直挺挺的倒下。

    已经子时，月老府仍旧灯火通明。

    楚幺倒吸一口气，他应该没死吧？

    喜鹊的自来熟让麻木的楚幺下意识听从指挥，他提着肥大的裤腿，下垂的袖口完全遮住了伶仃瘦弱的手。

    楚幺两眼绝望，发呆望着茅草棚顶，四肢整齐的躺在床上，神情安详。

    不过，自从他小侄子出生后，他的褥子就被拿去给孩子用。小孩子喜欢尿床，用旧了又丢给楚幺用。又冷又骚，楚幺每晚都冻的瑟瑟发抖，最后没办法把草垛铺在褥子上取暖。

    沉默震耳欲聋。

    楚幺两眼空洞，魂已经吓飞了。

    是一个鲜活的年轻女声。楚幺惊的睁大眼睛。

    他脚刚踩在地上，喜服裤子太长，一个没注意就踩着，差点狗吃屎的面朝地上扑倒。

    沈无延陷入沉睡，情劫一事所剩时间不多本应更加紧迫。但月老确实松了口气，反正能得一会儿休息偷偷摸下鱼，等沈无延醒了再想情劫的事。只要泰山还没崩他脸上，月老都能偷偷喘气。

    而下凡历劫的沈无延没了记忆，只记得自己是庇护一方生灵的山神。

    把凶猛的老虎耍地原地转圈眼冒金星。

    都小心翼翼的。

    鸟儿枝头啼鸣，山雾逐渐升腾，晨曦开始在叶尖流泻。

    一刻钟后

    “老咪快接住他，又要吓晕倒了。”喜鹊扇着翅膀道。

    百年前天下大乱，战火灼烧大地数百年，到处是残垣断壁衣衫褴褛，天空阴霾昏沉不见日光。易子而食，灾荒不断，山野也几乎寸草不生，人口锐减三分之二。到处都是尸山人海怨气冲天，百姓每天祈求老天睁眼看看天下，希冀有神明能救他们。

    天宫，月老府。

    那喜鹊站在老虎脑袋上，神气十足的抖擞翅膀，口吐人言。

    老虎转了几圈后，两眼昏花，干脆躺在地上不动了。只喜鹊再戳它脑袋时，举起前爪象征性的刨下。

    本是与天同寿的神君预感自己命中劫数将至，要是渡不过将身死道消。而天地之间的灵气也没办法再诞生一位掌控冰原的神君。要是沈无延陨灭，无数个小世界的冰山雪原将抵抗不住人类发展的危害，各个世界将会覆灭。

    带着斗笠的白骨，见楚幺还定定不敢动。于是把汤碗端在楚幺口鼻前，竹勺轻轻翻动，奶白浓郁的鱼香随着袅袅腾升的热气直扑楚幺门面。

    “呼呼！”睡什么睡，起来玩！

    低低在楚幺耳边恶虎咆哮。

    就算他着急，沈无延这个钉子户刚刚沉睡两百年，还要八百年才醒呢。

    “多惊喜啊，白骨骷髅做饭，味道闻着还很香。”

    不论人间还是天上都流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外霸气全开生人勿进，对内温柔小意体贴入微”的伴侣。

    两眼相瞪。

    来不及遗憾，他要起来做饭、喂猪、喂鸡，起晚了又要被竹藤抽手臂了。

    一张破旧的桌子上，一人三精怪都上桌了。

    肯定是起猛了。

    没看见近千年来都没仙男仙女申请下界攻略沈无延了吗？

    悬空乱跳的心，诡异的镇静下来。

    喜鹊抬头，“嘿，这就开眼界了？你下来，给你看个更惊喜的。”

    “知你心术不正，还妄想本神给你脸好生招待？”

    磨磨唧唧的，喜鹊挥着翅膀命令道，“老幺，快过来看！”

    楚幺：“你们会吃，吃我吗？”

    白骨怔了下，像是不解他为何这般，他低头看了下手里的锅铲，果断地丢在一旁。然后定定看着楚幺。

    只是这下凡攻略的神君的任务，如今要派发给谁？全天庭只要没仙侣的神仙都下凡攻略过，月老有些头疼。

    喜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楚幺冒冷汗的后背陷落在老虎毛绒绒的肚皮上，老虎还抱扶着他。

    老虎怒了。

    仙童跑近道，“月老您怎么又生气了。”

    沈无延也不是没有变化，从一个哑巴冰山被迫变成了毒舌冰山。

    更甚至，白骨那双骷髅眼一直盯着他看，楚幺眼珠子都不敢动。

    还拿脑袋拱楚幺，低沉危险的咆哮在楚幺耳膜上回荡，吓得他脑袋嗡嗡牙齿都在哆嗦。

    深深的望着他。

    可惜，沈无延天生无情圣体。

    “转几圈就喘，没出息。你看你后背大腿都胖出褶子了。”

    五千年前，神君找到月老，说要下界历情劫。

    “嗯，在这山里，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沈无延心有所感，便违背天道用禁术回溯时光，又挑选气运之子来改变历史轨迹。

    楚幺试探道，“那，你能不能不吃我？我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