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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正好。大伯母要将你藏严实些,好留给自家儿子。”大夫人笑容可掬。

    “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不敢应。

    “我听玄哥儿说,他前几日都与你说明白了?”

    若是被四叔知晓她做得那些丑事,还不知得怎样恨她、怪她给父亲丟尽颜面吧……

    “不止为四叔。”

    “表妹是刚从祖母那回来?”

    霍千羽瞧着自家老母亲在前面脚下生风,悄悄打趣:“我娘这病,提前好了呢。”

    两人都不是争名逐利的性子,此次只为全一份对长辈的孝道、对民族英雄的敬意。

    三位老爷尽可能闭门谢客,不擅自为弟弟欠下人情债。夫人们谢绝宴席邀请,专心在府中筹办各项章程,教导小辈们面见王爷的礼仪。

    没脸应。

    霍玄主动挑起话题。

    祖母的时刻惦念,让华姝心头暖洋洋的。但这话茬,她却没应。

    “您有病在身,想来四叔会理解。”

    为避免直接拒绝引起尴尬,她默默转移话题,很快叫上白术和半夏离开。

    大夫人靠在青纱罗帐床头,盖着软缎锦被,拉起她手说话,“府上都在忙四弟的事,难得你惦记着我。”

    环顾四周没有外人,他压低声音,耳朵微红:“也为了表妹。”

    空气突然安静,一缕细细晚风萦绕在两人周围,气愤变得微妙起来。

    华姝就撑伞陪着她,慢慢跟在后面。

    霍千羽坐轮椅,走不快。

    《误与表叔同寝后》

    笑起来梨涡朵朵,在夕阳照耀下,清甜又明媚。尤其那双狗狗眼,乍看干净无辜,细看又清纯懵懂得引人亲近,想保护。

    可山里几日,肌肤相亲真切发生过。

    一场秋雨一场寒,日子辗转八月底。

    华姝送老夫人回去后,已是日落黄昏。顶着漫天暗沉沉的夕阳,主仆三人往月桂居折返。

    众人大笑。

    大伯母时不时也会关心她,霍千羽有的礼物,常常会多备一份给她。大表姐本人更没得说,是亲人也是挚友。如果能和她们做婆媳、做妯娌,还能继续陪着祖母,未来日子肯定舒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燕京城有没有变天未可知,霍家的天是真变了……

    华姝浅浅一笑,心生感慨。

    青石板路被淋湿,地面变得滑擦。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华姝笑意僵住。

    忽然这时,丫鬟气喘吁吁跑进通传。

    主仆三人绕过垂花门,刚走上林荫石子小路,抬眼就瞧见长身玉立在湖边的霍玄,大房霍千羽的胞弟,霍家嫡长孙。

    听得霍玄真心话,华姝有些心动。

    华姝被逗笑:“你就知道吃。四叔可是战神,才瞧不上……见过大表兄。”

    她需要些时日消化山中事,他就趁此时日好生准备殿试,一举挣得功名,让她风光大嫁,堵住燕京城所有人的嘴!

    “府中大事皆有长辈操持,姝儿帮衬不上,也就医术还能派上些用场。”

    华姝朱唇微勾:“确实瞧不出病态了。看来四叔不仅是战神,还是药神……”

    两人有说有笑,一路走到千竹堂院门口,远远就望见主屋台阶前乌泱泱一大群人。

    少女温婉知礼,让霍霖忍不住侧目。

    不多时,霍千羽闻讯过来。娘仨穿戴整齐,齐齐往千竹堂赶。

    从祖母那学来的多年教导,让她不齿欺骗他们的信任,心中转而万分愧疚难当。

    表妹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还有机会。

    老夫人依旧哽咽:“我儿澜舟平安得胜归来,可喜可贺,为娘这是喜极而泣。”

    “陪祖母去四叔的院子转了转。”华姝微笑道:“表兄也是为四叔特意从学院赶回来的吧?”

    “好啊!一个个都巴巴去献殷勤,就不叫我。”大夫人忙吩咐更衣,“快,咱也快点过去。”

    怕她不信,他还举手发誓:“今日此言,句句肺腑。来时已同母亲商议,她也欢喜,盼你做她的……”儿媳。

    “这几日多亏有姝儿。”

    三爷性子活脱:“您                                                这一伤心,惹得四弟难过不说,连老天都哭泣了……”

    霍家大房和二房各有一位嫡子,未及弱冠,大多时住在学院潜心苦读。此次四叔大捷封王,全家人都很重视。二伯父一早就命人去学院传话,让两人尽快归家,恭候四叔班师回朝。

    *

    “镇南王归来,燕京城要变天了!”

    “就你这丫头实心眼!瞧瞧那两位表姑娘,这会又在千竹堂装乖卖巧呢吧?”

    自住进霍家,她们日日往千竹堂跑,陪老夫人打叶子牌,变着法子逗乐子。

    华姝听得面颊一热,后知后觉对方貌似误会了,“大伯母,我那日的意思,其实是……”

    大夫人为此累倒,华姝前往白鹭院侍疾,“您身子已大好,再吃两副汤药,寒症就能消退。”

    记忆中那人,一惯冷语寒沉。

    这丫头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各方面都合心。虽说先前稍有差池,但清白尚在。何况不惜救她闺女一命,又颇得他儿子欢喜,大夫人琢磨着当儿媳也挺好。

    半夏贴心为她披上暗红色的石榴披风,“奴婢多嘴一句,姑娘想开些。四爷是老夫人一手养大的,定也同老夫人一般心明眼亮。”

    事关长辈婚事,她自认没什么好争的,索性给她们腾出位置。

    熟悉的是声线,陌生的是温和语气。

    先前扬言要将人打出去的老夫人,应是不顾下雨,亲自出门相迎,哽咽又委屈:“娘都担心闭上眼那日,都再瞧不见你。”

    华姝的亲祖母,与霍老夫人是闺中挚友,嫁人后常有走动。据说,父亲年幼时没少往霍家跑,应是那时与四叔接下来的缘分。

    各色油纸伞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也瞧不见中间那位令整座燕京城都兴师动众的威武四叔,只能通过每人的声音辨认。

    华姝甚至都有点犯怵,总担心她的丑事会给四叔的战神身份抹黑,会为他不喜、不齿。

    一句句饱含万分理解的话语,如晚风吹动湖面般,也吹乱华姝的心湖,荡漾起阵阵涟漪。

    大到燕京城,小到霍家,都仿佛在备战。东南边境的战火,似以另一种方式烧到北部中原。

    大夫人坐直身子,面露诧异:“不是说要两日后吗?”

    但今日人群未动。

    霍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纤细鹅黄背影,回忆着她一颦一笑的恬美可人,痴痴站了许久。

    对四叔无所求的华姝,相对平静许多,帮着挑件厚实的披风,“您多穿些,切莫再着凉了。”

    “多年相处,我自是相信表妹的为人,不疑半分。只待过几日放榜后,若能争得殿试资格,有了正经官职,霍玄定备得丰厚聘礼,向你正式提亲。”

    霍玄知道女孩家脸皮薄,这层窗户纸需得由他挑破,“此事,是我失礼了。但今日归家后,得知表妹被退婚,我既心疼又兴奋,像是上天的恩赐,让我终于等到求娶你的机会。”

    华姝搓搓指尖,勉强挤出笑意:“说起殿试,还未来得及祝愿表兄,科考大成,金榜题名。”

    她掌管内宅多年,话语自带威信力。

    二夫人表妹沈青禾,和三夫人胞妹阮糖,借着探亲的名头来霍家小住。两人皆是适嫁年纪,得知二十八岁的镇南王此前忙于战事,尚未娶妻,都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争一争王妃之位。

    华姝顺势近前打招呼。

    晚风渐凉,她搓了搓手臂。

    “母亲莫哭,澜舟回来了。”

    十七岁的温润美少年,身后跟着书童和侍卫。他眉眼如玉,柔和无害。一袭低调的鸦青长衫,透着浓郁的儒雅气。

    “四弟这不回来了么?母亲,此乃喜事。”大老爷温润劝道。

    “老夫人都明确发话了,四爷肯定会为您物色一门好亲事。”白术也道:“奴婢回头就去打听四爷的吃食喜好,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先抓住四爷的胃!再笼络住四爷的心!”

    “这……奴婢不知,只知道马车这会已到门口。三位老爷已带着少爷们先行迎接。”丫鬟磕磕绊绊答道:“过来的路上,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往老夫人那儿去了。”

    瞧着少年投来的真挚目光,华姝半懂未懂,一时不敢多言。

    天幕飘起零星小雨,秋风寒涩阵阵。

    大表兄霍玄这些年对她照顾也不少,为人端方君子,亦是燕京城众多女子的择偶首选。尤其是霍家变为镇南王府之后。

    “都是澜舟不孝,日后定好生陪陪母亲,再不让您劳神惦念

    四爷霍霆的归期临近,来霍家递拜帖的人越来越多。

    二夫人趁热打铁,殷切张罗着:“外面下雨天寒,咱进屋说话吧。”

    “四弟独自在边疆征战这些年,定也是念着母亲的。”二老爷话带威严。

    “夫人,四爷回府了!”

    白术和半夏识趣留在原地,不远不近地候着。

    父亲生前清白一世,四叔定也是极有风骨之人。毕竟这世间没几人,愿意放弃舒适优渥的世家生活,一扎根在风沙漫天的边境,浴血奋战就是七八年。

    *

    丫鬟们很快鱼贯而入,净面的净面,梳妆的梳妆……屋子顿时忙作一团,胜在闹中有序。

    “药到病除!哈哈……”

    一度将华姝,都挤得没地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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