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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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少爷正在国外度假。”司机没有感情地给了一个他并不想听到的回答，“他托我转告您，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事已至此，想开点。”

    事实上，相较于陆仁康那些各怀鬼胎的私生子，傅文慎拿的多，他更乐见其成。

    *

    不多时，车子就停在了一座隐秘精致的酒店前。

    陈锦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恻恻的：“陆昭，你不会还旧情难忘吧？”

    “不要。”

    他扇傅文慎的那一巴掌已经挂在了各大网站头条上，陈锦没空来找他，倒有空给他发消息。一个小时前就截了图，配文“兄弟牛逼”。

    尽管，这个外人不仅是他的养兄，也是他的男朋友。

    在这一点上，他同样出身优越的生母顾云苒给了他足够有底气的保障。哪怕顾氏已然衰落，隐退出商界移居国外，但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外孙。

    “哦对了。”他道，“他问我要你联系方式，我推你啊。”

    最后一条发于半个小时前。

    “放心。”他道，“饿不死。”

    他的亲爹陆仁康，从陆昭记事开始，他就没有感受过从他身上感受过父爱这种东西。

    就算他拿不到陆氏的一分钱，他也依旧能衣食无忧。

    “你知不知道，你打傅文慎那一巴掌都传到北美来了。”他说，“刚我出去遛狗，我操，隔壁那金发碧眼的小子问我，说陆昭是不是和他内便宜哥分手了，我真服了。”

    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是误会。

    也正是因此，他虽然学的是企业管理，但他从未觉得自己继承家产会顺理成章。

    陆昭抬了眼，声音冷静：“我把他拉黑了。”

    好半天，他突然笑了一声。

    司机训练有素，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看向后视镜：“陆小少爷，去哪儿？”

    陆昭垂了眼。

    这是一个中性的词汇。

    “昭啊。”陈锦道，“怎么样，酒店住得还舒服不？”

    陆昭最终没有和陈锦说太多。

    陈锦当然懂，他稍稍放心了些，换了个话题。

    饶是再铁石心肠，态度都会软化。

    *

    哥：小昭？

    无论是传话还是刚刚，他一直都是一副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这一句话，他罕见地说得有些犹豫。

    -

    不是不知道他爹的心思。

    一方面是两人的亲近关系，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些年傅文慎对陆氏有多殚精竭虑。他相信天道酬勤，也相信付出会有回报。

    他是S级oga，信息素是罕见得很有攻击性的烈酒。为了防止影响到他人，他一般都会定期更换阻隔贴。

    更何况，感情之外，他和傅文慎还有亲情。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陆昭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

    他道：“随便找个酒店，我睡一觉。”

    饶是心底还残存着无语，陆昭还是“噗嗤”一声笑了。

    相较之下，同样是稀有的S级，他的养兄傅文慎作为S级alpha，不仅深受陆仁康的信任，作为陆仁康的贴身秘书，在整个家族也颇具威信。

    A市经济发达，地理位置优越，许多豪门都在这里发展。上流圈就是这样，不说同气连枝，但同地域的，彼此之间总会多少涉及生意和人情往来。

    “做这些事的前提。”他道，“是他第一时间掌握了我的动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通过一些渠道直接联系上了你家的司机，定位了我的地址。”

    陆昭笑了一下，回了个“过奖”的表情包。

    陆昭顿了顿。

    二十岁之后，他一无所有。

    司机应声，熟练地绕开外面汹涌的人潮。

    那头秒打了个语音过来。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词可以完整地描述陆昭现在的处境。

    陆昭相信，但凡陆仁康有了一个alpha，他会立刻把对方的生母扶正，然后象征性地分点资产就将他打发。

    就是这样一个，把陆昭自小宠到大、陆昭也难得愿意信任的人，毫无预兆地背叛了他。

    陆昭往后一靠：“陈锦现在在哪儿？”

    其实陆昭并不介意傅文慎在家产上分一杯羹。

    哥：你去找陈锦了吗，他不在国内

    只是他运气不好，几个私生子不是beta就是他讨厌的oga。

    陆昭今年二十岁。

    陆昭很清醒，自始至终，他对傅文慎或许都达不到喜欢的程度，这点他甚至明确地告知过对方，而对方表示，他可以等。

    “没什么反应。”他道，“没拦我走，事后也没有提这件事。就是劝我回去，态度挺好。”

    我说了，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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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王八蛋也特意安排了车来接他，以陆昭对发小的了解，说是度假，陈锦这会儿估摸着是疯狂地在挨他家老太爷的骂，不然不至于这么大的事都不来陪他。

    他有一个活了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只会打钱的亲爹，衣食无忧、随心所欲的生活，还有一个体贴得事无巨细的哥哥兼男友。

    他顿了顿，笑了一声：“陈锦，你说得对，傅文慎从来不                                                是一条听话的狗。这一次，是我错了。”

    哥：我承认我是没有保密你的行程，但我只是太着急想见你了，没心思想这些。我可以发誓，记者绝对不是我特意找来的

    哥：好好休息，睡醒了给哥哥回一个电话，别让我担心

    陆昭抬眼：“滚。”

    这人好面子，他懒得戳穿。只是陈锦不在，他也没了任何兴致。

    可是陆仁康这个人陆昭很了解，如果傅文慎只是养子，他绝无可能继承家产。陆昭甚至觉得，傅文慎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陆仁康以为他们俩已经完成了完全标记。

    语气里透着些许疲惫。

    当然，再多的，也没有了。

    一边吃，他一边浏览着新闻。

    那么必然是“意外”。

    二十岁之前，他是豪门陆氏明面上唯一的继承人。

    他的理由很简单，傅文慎和陆昭从小以兄弟的身份长大，却还能对他怀有不一样的心思。要么就是心理病态，要么就是自始至终，他从未把自己当陆家人。

    尽管他知道，能在偌大的陆氏站稳脚跟，傅文慎应当不会太笨。

    陆昭坐上车的时候，外面还都是涌进来的记者。

    陆仁康不喜欢孩子，更瞧不起oga，他觉得oga都是只会被本能支配的花瓶。他的一生风流，纵情声色之余，只想要一个满意的、继承人后代。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没开灯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的手机散发着微光。

    所谓的“对亡妻情深”，也就骗骗被媒体忽悠的无知群众。

    陆昭接起来，心不在焉：“喂？”

    大大咧咧的语气里透着关切。

    -

    他顿了顿：“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你猜，为什么我和他在一起第一个月，陆仁康就知道了我们在一起的事？”

    “我还没问呢。”陈锦不依不饶，“你打了你内便宜哥一巴掌，他啥反应啊？”

    “王八蛋。”他低声骂了一句。

    他也是和陆昭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挂电话的时候，陈锦问他：“你确定是他背叛了你吗？或许有隐情。”

    哥：我知道你生气，你先回来，听我解释好吗

    陆昭按亮了床头灯看了一眼，置顶果然多了好几条未读。

    自小事无巨细、体贴入微的照顾，两年里坚持不懈的表白和追求，随着长大，对于其他源源不断追求者的厌烦，以及于情爱一道匮乏的经验。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S级alpha对oga的完全标记是洗不掉的。它需要alpha进入oga的生殖腔，进行长达五分钟的完全成结，这代表着彻底占有和终生绑定。

    酒店送来餐的时候陆昭已经洗了第二次澡。

    电话那头的呼吸蓦然粗重。

    哥：[未接语音]

    他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打字：

    陆昭也知道，但他还是同意了。

    可是，再颇具威信，陆昭也没想过，陆仁康真的会让一个外人继承陆氏。

    打完这行字，他并没有等对面的回复，直接取消置顶，点了拉黑。

    同意的原因有很多。

    当初陆昭和傅文慎在一起，一向好脾气的陈锦都反对过。

    丢人吗？是挺丢人的。

    片刻后，他道：“……说真的，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这句话他说的就不是感情上的事了。

    傅文慎被陆氏旁支欺负的时候，他甚至为了他，主动去和早就不怎么联系的陆仁康说过话。

    虽然是安慰，这是实话。

    之所以不用负面的“遭遇”，是因为陆昭暂且还不知道自己能惨到什么程度。

    电话那头的陈锦张了张口。

    他有些犹豫：“那你……”

    陆昭的回答也很简单：“真要有隐情，他不会不告诉我。而且——”

    陆昭不想让他远在国外还烦心，回答得很简单：“挺舒服的。”

    一切做完，他按灭手机屏。厚重的落地窗帘缄默着和他对视，好半天之后，他站起身，给自己叫了个餐。

    陆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