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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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小到大，他被无数人说过娇气任性，旁人的意见他从没在意过。

    他感受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荒谬。

    傅文慎怔住了。

    陪他来是保护，不插手是尊重。

    他实在忍不住了，语速终于开始变快，“莫名其妙被背叛的是我，被陆晟堵在门口嘲笑的人是我，突然一无所有的人也是我。陆家的狗都他妈知道我陆昭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一切都赔出去了，你现在跟我说，我不要丢下你？”

    过去他和傅文慎在一起的时候，每每吵架到最后，傅文慎总是会说这样一句话。带着失望和疲惫。

    傅文慎看着他，他轻轻地道：“小昭，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可以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

    上流社会的利益博弈，气势从来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别的不说，至少新闻出来之后，就有陆氏的董事借旁人之口来向他打探过近况。

    他若有所思，陆昭从他的反应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只不过最终，江云渊什么都没说。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傅文慎拽了回去。

    他抬起眼，一字一句：“一分钟都没有过。”

    “你们聊。”他道，“我处理下工作的事。”

    他紧紧地抿着唇，傅文慎看着他，继续道：“你总是这样，任性妄为，从来不管自己的话和做的事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陆昭嗓子发紧。

    他问得坦荡，江云渊答得也爽快。

    但哄骗会做到这个地步么？

    然后，陆昭就会下意识地开始反思自己。

    “你可以说你没爱过我。”在陆昭开口之前，傅文慎抢过了他的话，“但陆昭，我们俩会走到今天，责任绝不仅仅只在我。”

    随后，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但是此时此刻，陆昭依旧因为傅文慎的话而感到心冷。

    一方面，傅文慎的反应太不可控，即便提前预演，也无法模拟所有的可能。另一方面，江云渊没有提，陆昭作为求助的，不太好意思要求人家做这做那。

    他深吸了一口气，“傅文慎，你问我爱过你没有，我现在给你答案。”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对你死缠烂打，上头的时候，我是对你说过不理智的话。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小昭。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他的嗓音发颤，陆昭太阳穴青筋直跳。

    “我跟你说过吧。”他看着傅文慎，“我说，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你要的我给不了。是你说，你只要一个男朋友的名分。”

    他自小失去了父亲，母亲在他被养在陆家之后没多久悄然改嫁。自小在陆家，除了陆昭没有真把他当下人，没人看得起他。

    虽然是道歉，但是他的语气很平静。与此同时，他拉开了外侧的座位。

    他和江云渊结婚从来就不是为了制造爆点。

    他动了动唇：“你的意思是，对你好，反而成了我的错么？”

    但是对方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文慎停顿了两秒。

    他不可思议地说：“傅文慎，你还要脸吗？”

    而傅文慎早就和陆仁康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他们没办法介入陆家内部的权力争夺，但是陆家和陆氏集团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们也需要足够的信息来站队。

    他沉默了片刻，道：“小昭，你总是这样。”

    这不是因为傅文慎本身的问题。

    陆昭忍不住开了口：“你……”

    他想过江云渊所有应对的手段，却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一来就“掉线”。只是看着傅文慎陡然难看的脸色，他的心思一转，隐约明白了江云渊的意图。

    第二天，两人来到了和傅文慎约定的咖啡馆。

    陆昭眨了眨眼睛。

    他的话音落下，空气里陡然安静。

    -

    他看着陆昭：“你说你没爱过我，那我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我？”

    当然，这是于公。

    “是。”傅文慎看着他，露出凄然的神色。

    陆昭气急反笑：“傅文慎，你有事吗？”

    但傅文慎是陪他长大的人。

    江氏的帮助，足够让情势扭转。

    “答案就是，没有。”

    这件事的确没有人比陆昭更清楚。

    傅文慎会有反应，陆昭并不意外。

    他拼命地努力，考上了好大学。又在陆仁康面前展露锋芒，获得了他的注意。自他在陆氏站住脚跟开始，他才真正被当作陆家的少爷。

    在江云渊和他一起去这件事上，陆昭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就这心思细腻的程度和攻击性，确定是不解风情的人能有的吗？

    傅文慎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纯粹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他根本不在乎遗产究竟是不是留给他，他只是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被背叛的感觉。这让他感到

    他以为说完这句话，对方的反应会很激烈。

    傅文慎定定地看着他，嗓音平静：“陆昭，你有爱过我么？”

    他突然有点怀疑江云淡说的话了。

    同样怔了怔的，还有一旁的陆昭。

    而是因为陆仁康。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因为他走了，所以说让就让？

    这些，陆昭都知道。

    由不得他多想，他咳嗽了一声：“那你忙。”

    只是末了，他道：“怎么突然叫我这个？”

    “我不要脸，我只要你。”傅文慎的语速也快了起来，“我承认，我是怕你生气，所以知道了父亲的决定也没有提前告诉你跟你商量。你生气是应该的。”

    这句话勾起了他非常不好的回忆。

    他一面觉得傅文慎又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在哄骗他，事实证明这些哄骗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心软。

    陆昭还沉浸在他“歉已经道了，接不接受随便你”的气场中，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让自己先入座。

    “抱歉。”他说，“堵车，来晚了。”

    陆昭眼睫颤了颤。

    alpha对oga太过克制，信息素的压制就足够让他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在这种事情上，陆昭觉得没必要逞强。

    江云渊神情微顿。

    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你叫我来 ，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江云渊说的是那句“江总”。

    傅文慎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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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脉、地位，在陆氏这种早已亲情稀薄、全靠利益维系的大家族里，几乎是决定性的存在。

    不是没有猜过傅文慎的意图。遗嘱的事扑朔迷离，他和江云渊也还没采取行动。唯一明朗的，就是他和傅文慎已经四分五裂的关系。

    正是因为他都知道，所以他愈发厌恶陆仁康，甚至远离他。为了傅文慎，他和陆仁康吵过架，当中讥讽过陆氏内的亲戚，甚至为他在公司和董事闹僵过。

    “我错了小昭。”他眼眶微红，“我真的错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真的。陆氏给你，陆家也给你，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看见你和别的alpha在一起……”

    陆昭的脑子一片混乱，另一边，傅文慎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熟悉的触感让陆昭瞬间回忆起了那个吊诡而不受控的夜晚，他一个激灵

    傅文慎能等到今天才来给他发消息，语气还这么平和，说明他认真了。这是陆昭想要的结果，或者说，他费劲巴拉结婚的真正意义。

    陆昭：“……”

    为了配合，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软了些，腻得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余光看到江云渊的嘴角勾了勾。

    他们事先并没有说好见面之后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陆仁康收养傅文慎，与其说是感念恩情，不如说是树立一个知恩图报的企业家人设。事实上，起初，他从没在意过这个养子。

    对方看到这两天的新闻和热搜没反应，他才会觉得奇怪。

    原来，这么多年，只有他认真地在为傅文慎打抱不平。

    他嗓音发颤：“小昭，你仔细想想，我逼过你么？”

    傅文慎的话音落下，陆昭的笑意就敛了。

    还是江云渊先开了口。

    而是让傅文慎在内的所有人知道，他还没有输。

    傅文慎到底在想什么？

    而在这之前，他吃过数不胜数的偏见和白眼。

    主要是想看看江云渊是怎么不近人情地斩断所有桃花的。

    至于不在意的态度，那是作为现任绝对的自信。

    *

    就像私生子陆逢时也会在陆家被人欺负一样。

    -

    所以他得知陆仁康最终将遗产留给傅文慎时，最先感受到                                                的不是被欺骗，而是被背刺。

    他们到的时候，傅文慎已经坐在了那里。他今天包了场，这会儿这里除了服务生空无一人。听到动静，他抬起了眼。

    看到两人的刹那，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阴鸷。

    “你对我好，我知道的。”傅文慎声音很低地说，“在这个家里，只有你对我好。所以，不要丢下我，好吗？”

    “顺口。”他诚实地道，“不过确实还挺好奇你工作时候的样子的。”

    他赶紧坐了进去，江云渊在他身侧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