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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今天我来就说说这些,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白蓓起身拍了拍后腿,坐久了有些发麻,朝着厨房喊了一声,“椿,别切了,我走了哈。”

    他当年非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姐姐要给他留下个这样烫手的山芋,再加上这个小孩更是害死白蓓的“直接原因”。

    白蓓破涕为笑:“没事,你看她现在,可好得很呢。算你们误打误撞,将功抵过吧。”

    而现如今,他后悔了。不只是他,赵椿也后悔极了,她本来就是农村移民来的,文化水平不高,说话多有刻薄。嫁给还带着拖油瓶的白良策,本就怨气很大,那些年,也只有撒气到白霈身上。可现在……

    虽然胎儿救了回来,但在白霈才出生的第一天,她的母亲就彻底离她而去了。白蓓离世丢下可不仅仅是襁褓大小的白霈,还有才刚刚成年的白良策。

    厨房中的赵椿探了个头出来:“啊?这么快啊?多待会呗,水果都切好了。”

    白蓓离世,白良策就算再伤心再难过,仍然只有替姐姐照顾起了白霈。成为了一名未婚先有了小孩的奶爸。

    这让白良策在看见赵椿有意苛责、区别对待白霈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也没怎么过问。

    白良策眼神变得几分坚定起来:“姐,你放心……”

    白蓓翻转到相册的最后一页,手指长长的划过相册边缘,有几分不舍。这小小的相册里,装载的是白霈的一生,虽然平凡,但却真实。而对白蓓而言,却是没有她存在的一生。

    白蓓翻阅着相册,浏览了白霈整个人生的成长轨迹。有欢笑的,有鄙视的,有面无表情的,有故作深沉的。但更多的,还是几分怯弱和害怕。

    这种感觉,让白蓓有种跟着白霈成长般的奇特感受。像是能透过照片,感受到当时对方的喜怒哀乐,她甚至能理解到每个眼神的含义。

而亡。

    赵椿握住白蓓的双手:“姐,对不起,我们本该给白霈更好的生活。”

    “等等,姐。”

    “姐,这的确是家庭相册,”白良策摸了摸脑袋,“刚怕你发现……那个事情,没敢告诉你。”

    多么和谐的一幕,满眼爱意的母亲和羸弱的婴儿。

    放完还悄悄地对着白良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再用眼神示意了下正背着他们的赵椿。

    女子半躺着,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小婴儿看起来才出生没多久,整个人眼睛都还睁不开,瘦小得像是一只手掌都能包裹住。

    她微微一用力,就将一张看起来已经快要掉色的照片抽了出来。

    有对赵椿的畏惧,也有对白良策的仇视,亦有捉弄白小甜的偷笑,但更有对美好事物的期待和憧憬。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和现在一模一样。

    “姐……”白良策有些花白的眉毛急得快要挤到一堆。这模样,像是打开了他尘封的记忆,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场景。

    白蓓看清女子的容貌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已经干渴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话还没说完,白霈悄悄递过来一张银行卡,放入到了对方的口袋中。

    “这孩子,真是和长大了一模一样。”

    “拿着。”白蓓看他那窝囊模样,明明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争气得有些惊喜,纠结的样子好生惹人发笑。

    看模样,应该是在医院。一名女子躺在病床上,身上搭着凌乱的铺盖。

    “有、有,”赵椿擦了把眼睛,端起果盘准备进厨房,“我这就去给姐您切。”

    几十年前,他姐也是这样,背着父母悄悄塞棒棒糖在他口袋。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还能在同样的人身上看见同样的动作。

    没想到,白霈小时候还挺“软”的,翻看到有些照片,让白蓓“咯咯咯”笑出了声。

    “小椿,”白蓓盯了眼茶几上的果盘,思索了片刻将最后一块火龙果放入口中道,“这不知什么名儿的水果还挺好吃的,还有吗?”

    白蓓微微一愣,饶有兴趣地翻开了相册。

    照片一角用快要褪色的墨色钢笔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

    除了白霈,在这个时空中白蓓还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所以最后还是想多嘱咐两句。

    照片像是很有些年头了,就连黑白色都掉得有些灰不溜秋的,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照片中的场景。

    刚想要盒上相册,白蓓手指划过相册边沿,感受到有些突兀的地方,硬纸壳的外皮下方像是被强行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似的。

    七八岁模样的白霈,立即让白蓓笑出了声。

    七岁、八岁、十岁、十四岁……

    如果,能出现在这相册里能有多好。白蓓贪婪地想着,她也好想出现在白霈的一生中。想要在别人欺负白霈时为她出头,想要在白霈受苦受难时帮她遮风避雨。但,终究是不能。

    惨白的医院背景和病床上的人格格不入,女子的盯着怀里的小婴儿,脸上的笑容像是要把整张黑白照片给抹上暖色。

    原来这是白蓓和白霈两人唯一的合照。

    而映入首页的,就是顶着一颗小脑袋,歪着头对着镜头发出鄙视眼神的白霈。当然,她只存在于照片的最角落里,中心部位,仍然是白良策、赵椿、白小甜三人。只不过在白蓓看来,白霈就算再边边角角,无疑也是中心位置。

    见对方并没有太多为难自己,赵椿感动得快要泪眼婆娑。

    待把赵椿支走之后,白蓓才轻轻侧首摸摸了白良策的耳鬓。“良策,我可能时间不多了,能帮你的,想也想了帮也帮了,剩下的就靠你了。”

    “不了,”白蓓笑了笑,“白霈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说完转身就朝着玄关走去。

    女子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搭拢着眼皮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但嘴角却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白良策冲了过来一把拉住白蓓,飞快从电视柜中抽出一个小册子递到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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