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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乐声幽幽、低沉哀怨,听上去便让人心中笼上一层朦胧灰影。

    遇见乐队,司机便不肯走了,站住,指指乐队:“你们跟着他们,就行。”

    没人回话。

    只一眼,他就如坠寒冰地狱。

    就,很怪。

    李二河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发现说话那人也是玩家,这才拍了拍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的胸脯,问:“鼓匠是什么?”

    一转眼间,司机便消失不见。

    她会有什么下场?

    ——但是那个名叫桑槿的男玩家。

    他从密林逃出后,抛锚汽车外,还空无一人。但端木慎面色阴沉、惊魂未定坐了一会儿,那个司机竟自己从林子里爬了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巴走到他身边坐下,于此同时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完成。

    好像有人看见了众人心中的想法,有一句话幽幽飘出来。

    他甚至没有把桑槿便是鬼的信息共享给其他玩家,端木慎还没想明白,桑槿为什么选择杀的是王威而不是自己,桑槿不杀自己的理由。

    她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

    意识穿梭时,沈柚的思维也局限在那个八岁的小姑娘身上,直到此刻她复盘看见的记忆时,才发觉种种不祥的预兆,似乎在一开始便指向了那个小姑娘。

    但这个改变在当时仍然细微到让人无法发觉的地步,所以,小姑娘并未察觉。

    沈柚:“……”

    司机在前边带路,端木慎神情阴晴不定,其他聚集在他身侧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所以他在沈柚心不在焉了一路后,竟然能听出那支乐队在唱什么这件事,有点惊讶。

    沈柚这个人没有什么名气,出了密林后一路上神情恍惚,连走在泥路上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心不在焉的模样,看样子是在密林中被吓傻了。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过来,期待这个队伍里,唯二的背景剧情是出身于红白古镇的玩家能给出更多情报。

    这唱词呕哑嘲哳,古怪至极,似乎是地方方言,配上诡异奏乐,玩家们面面相觑,没人听懂。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其他人。

    她被一堆人看着,只能转头去看桑槿,看着男人勾唇,笑容温和,在沈柚眼里却满是不怀好意。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青筋暴露。

    而在意识穿梭时, 她虽然附身过去,却并没有把自己的自主意识带过去。在那个短暂的幻觉中,她真的是生活在极端重男轻女的封建宗族中,一个备受摧残的小姑娘。

    不顾他人惊喜目光,沈柚把系统给的翻译一字不漏读了出来。

    端木慎皱眉:“有人知道他们在唱什么吗?”

    他怎么知道她在意识穿梭时看见的东西?

    沈柚犹豫了下,抬头道:“我知道。”

    唢呐声无比刺耳,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唱词。

    她回了家,见到了父母……

    这一刻,沈柚夹杂在人群中,倒没有太多的害怕。

    沈柚把唱词照着字幕念了一番。

    一个没有用的人,在团队里随时会被抛弃。

    这是剧情杀来了。

    纸钱数量不多,只有十来张。玩家们脸色黯淡下去, 只有白落苏双眼微亮, 把这些铜钱一张不剩的捡了起来。

    哀乐越来越响。

    沈柚自然也听不懂,但子系统给她翻译出了字幕。

    眼瞅着崎岖山路逐渐接近尽头,喧闹锣鼓与喇叭吹奏出的凄厉声调也逐渐飘入众人耳内。

    “他们现在吹的是《哭灵牌》,”他解释:“为首那人咿呀的也是唱词。”

    这样一队畸形人行走在山间路中,似乎并未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人。

    李二河惊诧:“你连死人的钱也敢碰?”

    “他们是鼓匠。”

    司机不是被玩家找回来,是自己走回来的,可除了他没人知道,都以为司机是被他找回的。

    端木慎不免深深看了她一眼,但目光不经意触及沈柚身边的桑槿,顿时浑身一僵,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慢慢袭来。

    这种女玩家,一般都是混子。

    “他们应当是村中死了人的那家人请来的。”

    端木慎听完沈柚的翻译,也没听出来什么。那乐队走的不快,玩家很快便能追上,只是靠近了看时,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瞳孔微缩。

    他给的信息很多。

    她和美人姐姐对视, 或许在这一刻, 她平白直叙、沉闷无趣,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乏味的一生,如同岔路一般,陡然分裂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可能。

    于是,他冷眼看着那个叫沈柚的玩家,和桑槿走在一起。

    “中元十五, 祭神奠坟。m.wuyoushuyuan.com”

    直到八岁这年,她误闯了族中禁地,见到一个神秘的美人姐姐。

    那个女玩家外形看上去挺狼狈,身上沾着泥巴树叶还有水渍,脸上布着细密擦伤,神情恍惚。

    他必须成为这个能够带头的人。

    “没办法。”白落苏面色微赧, 手上动作却十分麻利,擦净纸钱上的泥巴,塞进背包:“我以前太穷了, 现在看见和钱有关的,总是……忍不住。”

    朦胧灰雾中,隐隐现出一队“人”来。

    桑槿走在沈柚身侧, 但其余人似乎都与他们有些距离。

    母亲对她微笑,八仙桌上红烛嘀嗒淌着泪,烧着滚烫沸水的铁壶在一旁泛着咕嘟咕嘟的热气。

    不,她一点儿也不想认识。

    众人还是沉默,都在琢磨这些唱词儿。

    直到沈柚与桑槿出来。

    常年混迹于各种低级本,再加上“乞讨”过日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怕贸然分享情报会让自己的安全受损。

    她愚笨、顺从、不知反抗, 浑浑噩噩活了八年。

    他的记忆已经一片模糊,记不起来发生过了什么,只凭直觉感受,大概是碰见了个大的。录像中也什么都记录下来,进入密林一段时间后录像就开始如雪花般滋滋作响。

    玩家们只能慢慢上前。

    0340;、烧纸的、便上去吹吹打打。”

    ——端木慎知道哪个是鬼。

    沈柚:“……谁??”

    乐队中无一例外,全是残疾人。

    这些人都是什么东西?

    沈柚晕过去前,恍惚察觉到有人接住了她。但她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虽然是桑槿,他没有碰她,反而是隔了点距离,笑容温和礼貌又疏离。

    玩家们不大情愿,但系统给出了剧情。

    端木慎挺有经验。

    晕眩让失重感涌上,沈柚咬紧下唇,强迫自己从沉浸在情绪中的回忆抽离。

    他们排着长队,有敲锣打鼓者、有吹唢呐奏乐者,有咿呀张口唱词者。

    “你忘了吗。”他眯起漂亮的凤眼,微笑:“你的阿盛哥啊。”

    李二河:“……”

    桑槿:“给葬礼吹丧乐的,和我算是半个同行。”

    沈柚:“……是谁。”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沈柚神思恍惚,她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到了过去某个时间段,那里的人们穿着古代的长褂裙袄、环境也极具古韵。而她的意识短暂的附到了一个古代女孩身上,体验了她从小到大的压抑、苦闷又愚昧的一生。

    但端木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做了半年玩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任务主动完成、任务目标自动跑出来为玩家带路的情况。

    “不幸今朝……分别了,眼望黄泉……去路遥……”

    那张泛旧红布,在她醒来后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其他人也陆续出来,见到他,都认为是端木慎完成了任务,只有他自己知道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

    沈柚能回忆起意识穿梭时,附身于小女孩身上的情绪,她知道在记忆中断后,那个闪着红光的堂屋内一定发生了什么,可一旦去细想,她的大脑就开始眩晕。

    虽然自己也不知情,但他仍含糊接受了其他人的追捧阿谀,毕竟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个带头的主心骨。

    【经历百般挫折,你们终于找到红白古镇的入口。前方出现了一支乐队,不知在唱什么。可是,只要跟上他们,便能进入红白古镇了吧。舟车劳顿许久,你们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向前走去。】

    亮着红光的堂屋,温柔招手的母亲,缄默隐身的父亲,还有哭闹不止的弟弟。

    意识穿梭的感觉并不好受。

    端木慎:……

    一张纸纸铜钱飘散在地上, 陷入深色的湿泥中。

    “……不过,这行业不大吉利。到现在更甚,所以没什么正常人,几乎都是残疾人当鼓匠,行走乡里,见到有搭灵棚

    沈柚便开始头脑风暴,只是还没来得及分析一下情报,便听见桑槿对她道:“对了,说起来……我回去主持葬礼的那户人家,你应该也认识。”

    端木慎的记忆被修改了,但恐惧感仍在,他无比确认桑槿就是那个鬼,却没有勇气从他身上拿到碎片了。

    有跛足的、断臂的、双头的、多手的、还有眼蒙着布的瞎子。

    这便是启零公会的宗旨。

    她的人生发生了改变。

    端木慎从密林中醒来后,发现背包中物品散落一地,身后的树下滴着一滩血,惨白的身影在林中晃动,如影随形的恐惧让他毫不犹豫奔离开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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