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三条校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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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是涂满黑红色的墙壁, 这里很黑, 但还有一点不知从哪里有一点光源飘过来, 能看见房间中挂着一条条展开的风干肉块。

    她刚刚看见了重影，是幻觉还是自己的病又发作了……

    他声音平静，仿佛含着莫名镇定人心的力量，沈柚也跟着平静下来，慢慢止住了眼泪，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季朱槿朝她走过来，“伸手。”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沈柚站在一片漆黑中。

    锋利的锯齿在地面滑出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季朱槿确实是特意回来接人的。

    男人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黑暗里似乎出现了某种动静, 就像是……猎物掉进陷阱的声音，他侧过耳听了听, 忽然发出一声带着吞咽意味的喘.息。

    季朱槿平淡道：“我来找你。”

    “季朱槿，”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还想止住哭嗝，最终也没成功，只能呜呜咽咽的问：“你、你怎么来啦？”

    头开始疼，她眨了眨眼，莫名有些紧张。

    沈柚：……？！

    沈柚心慌起来，从离开疗养中心那日开始她就没有过这种紧张的情绪了，她大概能感知到这是什么——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旧病萌发的抗拒。

    ……

    所以，季朱槿就来找她了。

    她已经过了三年正常的生活。

    楼梯也不深，可是掉进来周围就变得黑漆漆的，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进来的入口，反而碰到了不少古怪的异常。

    他是特意来找她的吗？

    乱七八糟的思路被他的出现打断，她下意识地停住去思考身边诡异又可怕的事情，茫然又讶异——

    被举报早恋、然后被那个蛮横无理的教导主任找茬、接着又掉进了地下屠宰场……

    林林立立着的怪物似得影子。

    “嗯。”

    一直和这些难闻的尸肉待在一块儿。

    可那扇肉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又荡了回来，大概百十来斤的一块肉没有打到沈柚，她及时躲开了，却仍然听见“啪嗒”一声。

    他转身拿起墙角一个锯齿泛着黑红的狰狞电锯，眼中闪过垂涎，一边吞咽一边托着电锯向黑暗中走去。

    这个简陋房间之外是一片漆黑。

    猩臭刺鼻的气味，在这里弥漫着。

    黑暗中看不清前边的路，只是能隐约感觉到身边林林立立的“猪”，或者是其他大型动物。

    他的掌心冰冷，沈柚闭着眼也能想象出他苍白的掌心纹路。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挂着的这扇肉身上掉了下来，啪嗒一声地拍在了她肩膀上。

    “有人吗？”

    沈柚不敢再想了，她慢吞吞跟着季朱槿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想——

    沈柚分不出来那是腐败的肉和血混合的味道，她只是下意识抗拒它。

    一片漆黑中，呼吸声和心跳也显得格外突出。

    出乎意料，她竟然真的听见了回答。

    “跟着我走。”

    沈柚惴惴不安地把书包中的球棍抽了出来，她心中不安，总觉得自己从穿书以来到现在，似乎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是在极度恐慌时突然见到熟人的一种委屈，他的出现把她从往事的阴影中一把拽了出来。

    根本没人会来找她，如果她被困在这里，不能自己找到出口，可能会被关一整夜。

    形状像是一头猪被剖开后挂在铁钩子上风干的样子，这里是地下屠宰场的一角，沈柚猜测自己身边到处都是这些挂着的被宰杀过后的猪。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被挂着的“猪”忽然动了动，沈柚揉揉眼，手心开始微微冒汗。

    肉块很大，在她的轻戳下轻轻晃了晃。

    粘腻的湿漉漉的地板、时不时因为看不清而碰到的展开的大型肉块、还有那股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刺鼻的难闻味道。

    他又折身回了学校，在地下屠宰场找到了沈柚，听见她强自镇静实则已经软绵得一塌糊涂的呜咽。

    ——是季朱槿。

    少女握紧球棒低声告诉自己，然而周围的黑暗中那一只只“猪”似乎都投来了觊觎的贪婪的发着绿光的眼神，她甚至有种错觉，那些根本不是动物，而是一个个死去的人的尸体。

    但她本想绕过去，可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推了她一把，她就掉了下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沈柚的预料。

    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不然……

    沈柚的脑子其实还在发懵，但身体已经非常自觉，她眨了眨眼，一直憋着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个环境让她联想到一些糟糕的记忆。

    沈柚怔在原地，脑子轰然一声炸开，她总觉得这个形状、这个形状像是……

    转身的男人和教导主任长相非常像似，只是多了几根猪鬃，身体更膨胀, 伴随着走动时发出的重重喘息, 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头立起前肢在走动的猪。

    漆黑的、狭窄的空间。

    沈柚还是没有出来。

    他声音不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几秒后才继续道：“不要动。”

    她大脑一片空白，就在即将往更恐怖的地方延展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沈柚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绕了一圈没找到出口，沈柚有些抗拒碰到那些肉块了，她站在原地没动，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一盏破旧的灯悬挂在男人头顶, 房间内堆着各种瓶瓶罐罐，里边浸泡着不明液体。

    “沈柚。”

    沈柚乖乖伸手，然后她就在身前碰到了一支冰冷纤细的手腕。

    沈柚呆住。

    他把手从台子上那头“猪”中抽出来，随意在身上擦抹了几下，肥硕的油脸上翘着几根猪鬃似得粗黑的毛。

    季朱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不是该回家了吗，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少女声音轻细，这里显然没人能回应她，但那个本来距离张滨更近的、肥猪似得男人忽然转了方向，拖着电锯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来。

    这个地下屠宰场有些冷，她裹紧校服，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愣了愣，季朱槿反手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腕。

    要冷静，沈柚。

    沈柚站在原地想着想着，眼眶就变红了。

    少女软白的脸蛋上逐渐蔓出两个微微醺红的眼圈，她眨了眨眼，尽量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试探着用棒球棍去探身前的路，把前边的一扇肉给拨弄开，然后矮着身子想钻过去。

    牌子上写着“屠宰场”几字，想来是学校的食堂食材供应地，沈柚以前也见过在学校附近建杀鸡场供应肉食的设计，没有太在意。

    在黑暗中终日惶惶不安的恐惧，沈柚不愿再回忆，但此刻或许是哪个地方被刺激到，她呼吸已经错乱起来，失去了之前平静的节奏。

    最关键的是，沈柚清楚——

    沈柚的双腿有些发软，眼睛也慢慢湿润了，她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难过。

    ——“沈柚。”

    你只是在学校的屠宰场迷路了而已。

    但她并不害怕，反而有点安心了。

    隔着一层血迹斑斑的昏黄的布, 光线微弱的散了出去。

    张滨屏住呼吸, 似乎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 身上沾满粘腻腻的液体，他抬起手搓了搓，想到了什么，冷冷打了个哆嗦。

    四周都是无尽黑暗，一点光线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此为防盗章　　“啪嗒。m.baiwenzai.com”一只肥硕的手伸进被开膛破腹的“猪”体内, 从中捞出一个红彤彤的肉块，随意地甩在地上。

    她只是在扫校园时，无意看见了一个隐蔽着的牌子和楼梯入口。

    鼻尖嗅到的一些冰冷的、粘腻的腥味让她有种隐隐的担忧。

    她没想到季朱槿会这么坦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顺着耳根向脖颈的一片白嫩皮肤都泛上了淡红。

    直到握住女孩纤细温热的手腕时，季朱槿才确定。

    沈柚似乎又闻到了季朱槿身上的那股甜腥的味道，她抽了抽鼻尖，确定自己没有闻错，因为这里到处充斥着一种腐败和血水的腥臭，只有在季朱槿来了之后她才闻到这股味道。

    地板上黏糊糊的，沈柚试着伸手，碰到了冷硬的肉块。

    他离开了学校，没走，在校外非常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天黑，学校锁了门。

    他腰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钥匙串, 在走动间, 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沈柚还没从震惊和掉眼泪的情绪中缓过来，她茫然地点了点头，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被季朱槿牵着慢慢往前走。

    张滨看了看周围，踉跄着起身，他掉进的地方太深，目前为止看不到从上边离开的出口。

    这个世界似乎……和她所知道的有点不一样。

    是一种很淡的甜，她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可是仔细回想时脑子又开始发疼。

    “……”

    季朱槿在外冷冷地看着，然后在少女脸色灰败，即将崩溃之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