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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大敞开,站立的并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位身高极佳的青年男子。

    正午阳光已过,虽仍是秋季阳光,此时的光线却温和细腻,穿过竹席窗帘,一条条照射在瓷桌上,反射出莹润的细碎光泽。

    “大概是拍摄完几天后,那位圭介导演突兀地找上我,和我聊了聊剧组工作的事情,现在想想,的确不太对劲。”

    他收起手机,离开拥挤的行人,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预备就这么开回剧组准备房间。

    「为什么工作人员也会出事啊,也怀小男孩了吗」

    「被诅咒的剧组?」

    京子:“圭介导演和我说,这部综艺放映的时期估计要延后不少,因为数名重要节目组工作人员无故缺席后续工作,制作工期赶不上了,只能暂时搁置。”

    “因为车祸后不久,我母亲就意外离世,将志病症也反复恶化,经纪公司也需要好多东西回复,还有那个不时出现的小男孩,就没把节目延后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不禁生出期待,把手机贴近耳朵,等待铃声过后,对面接起电话回应的活泼动静。

    心一点点冷下去,眼里期待的光也逐渐黯淡,圭介觉得自己的脚发凉发抖,耳边眩晕得连话都听不进去,只能听到一大片仿佛蜜蜂的嗡鸣。

    柚木微笑:“您好,这次请您过来...”

    明亮洁白的房间,冰凉硬质的椅子,警察不断开合的嘴巴和惠子闪烁的笑颜,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占据了一切空间,最终迫使他抵着方向盘,在狭窄的车内空间咬牙流泪。

    在升起孤单感受的同时,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指尖几乎是下意识地按到通讯录上的一个名字上。

    拉长的断音在手机上无谓地拖长。

    京子邀请他坐下,向柚木介绍:“这是圭介导演。”

    打开门,坐进去,手刚刚扶在方向盘上,还没一脚踩下油门。

    “您好,圭介先生,鉴于您报警人的身份,以及惠子小姐父母的同意下,我们将调查结果如实转告与您。”

    电话却在这时打过来,是自己的母亲,絮絮叨叨地和他聊了会天,讲的还是那些常规话题。

    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才重新看向他。

    一位警察说:“经过现场的调查取证...我们在您的道具室中发现了惠子小姐的血肉碎片,包括第二案发现场中,练马区废弃屋天花板上同样含有大量碎片...”

    即便街道声音嘈杂,但这道电话铃音对于圭介来说,清晰地像是在耳边炸开。

    他被传唤过去,被礼貌地请在熟悉的位置上,已经是第二次。

    “我受邀参加了鬼屋综艺拍摄,作为“鬼后”外号的演员,展示进入鬼屋的第一印象,吸引观众的视线。”

    他老母亲躺在软椅上,眼睛一眨,就听出来不对味:“怎么就不能说啦,你连妈妈都厌烦,好不容易有个惠子帮帮你,我还能不帮你盯着嘛?”

    尽管表面仍然严肃庄重,但在他们再次投射过来的眼神里,圭介读出了怜悯、同情和不忍。

    警方请他坐在这里,问清一些细节,才放他离开,并承诺会努力寻找惠子回来,届时必会联系他这个报警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怀里将志的孩子,就想多赚点钱,给孩子用最好的。”

    身边人群来来往往,热闹得很,但如果心中的那个人不在,怎么热闹都会觉得失落。

    柚木:“麻烦详细说说。”

    这个反应算是给两人弄愣了,柚木很快反应过来,脑筋急剧运转,眯眼问:“您这是?”

    这条通讯人记录下边,已经有无数条对方的未接电话。

    只记得两个警察一直说着“抱歉”“很遗憾”,承诺会继续追查凶犯,将脑袋一片空白的圭介送出房间。

    “也担心待产和产后一段时间,没法出去演戏,家里会少好大一笔收入,这让我很担心,只是没想到孩子...”

    但他的敷衍对其他人有用,对自己的妈妈却起不到太多作用。

    屏幕上仍然显示大大的字符,写着“惠子”。

    这个清秀模样的青年人顶着一头乱发,衣服勉强理平,部分地方还有可疑的深色水渍,皮肤憔悴,眼睛却有些许光亮,目光灼灼地提着一袋子,看向房内。

    「哇,这就是演艺圈爆料吗」

    “...嘟、嘟嘟。”

    他慌了,报了警。

    “...我还要工作,妈妈。”他停顿了好一会,才闷闷地想出一个理由,“下次再说吧,我会回家的。”

    京子拍拍自己的脑壳:“现在仔细想想,怎么会无故缺席多名工作人员呢...

    -

    小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京子中断话语,和柚木对视一眼,起身靠近,一把拉开包间的门。

    他转而沉默地注视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惠子”的名字闪闪发光,刺痛他的眼睛。

    拥挤的人群给人安全感的同时,也带来无边孤寂。

    拥有“鬼后”称号的大演员,原濑京子。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在母亲反复提到“惠子”的时候,悄无声息布满大男人的整个脸庞,手上为了擦把脸,也黏黏腻腻的全是水珠。

    “——我会配合你们。”

    一提到“惠子”,圭介的喉咙就变得干巴巴的。

    泛着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带动脑袋回想起不久前,圭介在警局里遇到的事情...

    京子点头:“这部综艺简单,给的钱又多。”

    妈妈脾气一上来,感情充沛得有很多话要叮嘱,放她一直絮絮叨叨的,这电话不知道要打多久。

    柚木不想揭人痛处,不同声色地转变了话题:“您之前和我提过您这部剧组的导演,圭介先生?”

    “...什么时候回来看我?”母亲乐呵呵地说,“回来把惠子带上,那孩子活泼又可爱,我很喜欢她。”

    圭介一愣,眼睛凑近手机屏幕仔细看,再次确认了对面人的身份。

    柚木和京子找到带有包间的茶室,地板和墙壁都由木头材质做成,桌边摆放翠绿的高大植物,托显环境更加宁静安好。

    出乎意料地,柚木话还没说完,圭介就坚定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想要录像带,也想问我一些事,我都会配合你们。”

    圭介心情也不禁越发低落。

    她说到孩子,喉咙还是轻微地梗塞片刻,才佯装无事地揭过去。

    “而昨天,圭介导演也再次联系上我,希望和我谈谈...”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母亲更加觉得是有问题:“你一个自由职业导演,哪来那么多事。当初你做这行我就不待见,说什么理想,但惠子跟了你剧组那么久,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去哪里找...”

    “不是,妈。”圭介皱眉,“我有事,先挂了。”

    京子顺着坡下,收回悲伤的情绪:“是的。”

    「我早就知道,这些反应类综艺好多都是演的」

    圭介从警局走出来。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这么做呢」

    但这毕竟是他妈妈,工作人员面前高大形象的圭介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听完,慌慌忙忙说真有急事,才顺理成章挂了电话。

    圭介唰地站起来,给两人鞠了一躬。

    第一次,是剧组拍摄完的当晚,自己顶不住困意在导播室睡了一觉,再醒来,一同留下收拾道具的惠子人间蒸发,找不到半点踪迹。

    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您好,圭介导演。”

    明亮的白日,秋日少有的阳光洒在反射光泽的水泥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车流穿梭不息,此时正是人们午间休息后,上学上班的时间点。

    幽暗的停车场里,圭介脑袋抵着方向盘许久,胳膊微微颤抖,又再次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在眼皮底下,手指习惯性地找到通讯录。

    他脑袋空荡荡的,眼泪流不出来,愣愣地走出警局。

    “这种题材看起来有意思,但实际上,我做出来的每一个表情,还有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导演安排的演出。”京子仔细想想自己接上的工作,此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比起我平平无奇的反应,导演安排的戏份的确更加吸引人。”

    柚木:“但你还是接了。”

    情绪宣泄到极点,满脸都是狼狈的水珠和皱红的脸庞,但耳朵还未失灵,手机再次响起刺耳的铃声。

    他使劲咽口水,也没法成功滋润嗓子,让自己重新流畅地回话,心里嗓子眼里像是有大石头堵着。

    但这道声音响了一段时间,无人接听,还是因时间过长而自动挂断了。

    他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正在调查剧组的事情,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们带上我一起调查,哪怕带你们进屋子调查都行,拜托了!”:,,.

    “你们找到惠子了吗?”圭介急切地追问,“在哪?我想见见惠子。”

    ——他抹了一把**的脸,才把手机放下来,颓废地趴在方向盘上,两眼无神。

    「不至于吧,全员怀孕好怪哦」

    京子端着茶杯,心难得静下来,正在慢慢和柚木讲述不久之前的剧组工作。

    他联系了无数个人,找遍道具室上下,恳切请求警卫给他看看当天小区门口的监控,都没能找到惠子。

    但成年人能放能收,圭介强忍哽咽,吸着气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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