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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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本质上云莱仍然是那个来自现代的女孩，就算来了古代多年，她也无法习惯这里视人命为草芥的文化。

    齐略承认的干脆，解释的也干脆。云莱此刻心里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该庆幸对方对自己的坦白，还是该惊惧对方的狠辣，竟是一出手就是要对方性命的手段。

    齐略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和云莱诉说自己的情愫，他怕自己的话一说出口，云莱便会远离他，他怕不过是自己的单相思，他也怕云莱的拒绝。他更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和不安，做出伤害到云莱的事情。

    齐略皱着眉头，担心云莱着凉，赶紧拿来一个披风给她披上。他喉结微动，紧盯着云莱，却不曾说话，空气太静默了，安静到无端带了几分旖旎。云莱看着面前这个给自己系披风的人，像是猛然察觉到什么般，瞳孔微微放大，十七岁的男子，若是现代，还是没有成年的孩子，但是在古代，这个年纪早就是一个男人了。

    竟是三年前，云莱闭了闭眼睛，自己竟迟钝至此！她还奇怪，那个小太监怎么刚到雪阳宫就被调了出去，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独子成了一个残废，淑妃万分悲痛，眼睛都要哭瞎了。眼看自己的孩子受苦，她恨不得以身代之，日日以泪洗面。

    雪阳宫的后面靠近冷宫，杂草丛生，但杂草中却零星长着几种草药。除了齐略，无人知晓。他把草药制成药囊，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云莱一直没说话，齐略莫名感受到了一些紧张。他喉咙干涩，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空气中的静默令他感受到了恐惧。

    宴会上，小太监悄然退去，不曾引起半分注意。

    永和二十五年的春狩，因一位皇子的死亡、一位皇子的重伤草草落幕。

    齐略的双眸猛然迸发出惊喜。

    云莱内心慌乱，今天的齐略太过于不对劲，她被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从初识到现在，云莱一直把齐略当孩子看，但今天这一幕，齐略的森然、病态，都明晃晃的告诉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这是一个极致危险的人。

    “我送你。”

    她却顾不上了。她跑到五皇子的房间，站在门口，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犹豫了，她害怕了。她有些茫然的盯着这扇紧闭的大门看，却不知道自己来做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一场春雨一场暖，第二天天气放晴，空气里满是清新的味道。云莱没有休息好，眼睛微红，带着疲惫，她照常和齐略一起用早饭。

    外面突然劈下来一道闪电，一时间屋里亮如白昼。

    “我没有，我只是让他离开了我们这里。”齐略微微有些焦急的解释。他确实没有杀那个小太监，那个时候他对雪阳宫的掌控力度还不强，担心云莱发现什么。那个小太监被他发配到了一个素爱虐杀宫人的妃嫔宫里，若是丢了命，又跟自己何干？

    “他们欺辱我多年，我总要报仇的。”

    齐略知道自己的卑劣、小肚鸡肠，就算是一个太监他也会吃醋，就算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夺走了她的目光也也难掩杀心。

    马匹暴动不是小事，永安帝下令彻查，从马匹到侍卫到身边的太监宫女，一层一层的查下去，甚至有宫女和侍卫的私情都被查出来了，皇子坠马之事竟然毫无收获。因为没有任何异常，这件事情，干净的仿佛从未有人插手。

    此时的云莱，把自己整个人泡进木桶，思绪万千，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她一会儿觉得，齐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们两个人多年的欺辱难道报仇有错吗？她难道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吗？她一会儿又忍不住想，不是以德报怨，但是这样的报仇是否过于狠辣？齐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是不是从来都不了解他？

    看起来好像就是汗血宝马野性未训引起来的一场意外。但这个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最不让人意外的就是意外。

    云莱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干渴，她在心里做思想斗争，最后还是有些艰难的开口：“今天的事情，和你有关吗？”

    她沉默半晌，正当她心生退却，准备离开的时候，齐略却突然拉开了房门。云莱猛的抬头看他，此时的齐略再不复平日的温和，他眸色深沉，紧盯着云莱的脸颊，神情平静又阴鸷诡谲。

    云莱在此刻痛恨自己的迟钝，齐略对她的信任和亲近，她以往只当作是对相依为命之人的依赖，却不曾想，这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少年，竟然暗暗起了别的心思。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和往常一样，好像又有一些不一样，如果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一早上齐略都在照顾云莱，自己却基本没有吃几口。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思的”

    有些念头一旦出现便很难止住，大雨倾盆，天气骤冷，云莱却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仿佛有冷汗不停往外冒。www.yilinwenxue.com她不顾这瓢泼的大雨，甚至来不及取把伞，便直接冲出门去，身后的小丫鬟冲着她焦急的喊：“云姐姐，这么大的雨，您带把伞啊。”

    云莱突然就觉得自己被一头野兽盯上了，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样的动作却好像刺激到了齐略，云莱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然后伸手把她拉进了屋里。

    齐略伸手给她盛了一碗粥，她拿着汤匙轻轻搅拌，很久才轻声说了一句话：“你答应我，不要伤及无辜。”她思虑一晚上，也很难说服自己把齐略过往的体贴推翻，两个多年的相处，感情不是假的。纵然云莱觉得他行事略微狠辣，在两个人多年的感情之下，她的感情还是会忍不住偏颇。她总是会忍不住对他心软。

    “你慌里慌张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齐略的目光像是一只利鹰紧紧盯住了云莱。

    “你杀了他吗？”

    云莱心中纷乱无章。她来回走动了几步，又忍不住喃喃自语说：“我先回去，我先回去。”

    云莱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怀疑，这种对身边之人的狠毒猜测是否会伤害到他？

    最终还是齐略带着几分涩意开口：“三年前。我看你对着雪阳宫刚来的一个太监笑时，嫉妒爬满了我的心脏，我当时只想杀了他，我只想你的目光对准我，我只想你一辈子属于我。”

    云莱又沉默下来。

    就这么想了一晚上，云莱久违的失眠了。窗外电闪雷鸣，今夜无眠的不止她一个。

    云莱紧张的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齐略，黑眸深邃，脸如刀削般凌厉，他眯起眼睛的时，气质锐利而凛冽，但他睁大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你只能感受到他的认真和温润。

    “是我做的。”齐略直接承认，手心却不停在出汗，他把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搓了搓掌心，好久没有这么紧张了啊。

    云莱从雨中跑过来，又不曾打伞，浑身都湿透了，有几缕头发粘在脸庞，显得有几分狼狈。

    云莱在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她真怕听到齐略对自己说杀了，她真的会不知道要怎么办？齐略对她重要吗？重要！两个人相依为命多年，云莱心理上把他当弟弟，当家人。

    时间回到几天前，春狩开始的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大家共祝今年的春狩圆满进行。

    七皇子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五日后没了呼吸；六皇子人虽然醒过来，日后却是不良于行，此生怕是都要瘫痪在床了。惠妃白发人送黑发人，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人却有些疯疯癫癫。

    有小太监上前斟茶，途径六皇子时候，他轻轻捏破深藏在袖中的药囊，一滴液体在六皇子毫无知觉下滴在他的衣摆，很快进入深色的衣袍，不见踪影。小太监不动声色继续斟茶，又在从七皇子身旁退下时，如法炮制，再次捏破一个药囊。液体无色无味，谁都不曾注意到，就是注意到，也不过是意味茶水略溅出来罢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齐略撑着伞送云莱回房间，吩咐婢女准备一些热水，又细细嘱托云莱快去洗一个热水澡，不要着凉。

    那液体单闻没有任何害处，放在一起对人体也不会有害，但是动物的嗅觉敏锐，这东西会让动物产生暴动。那天发狂的马匹便是如此。

    齐略未曾多待，很快离开，留下小丫鬟独自嘀咕：“怎么两个人看起来竟像是闹了别扭，往日云姐姐可不曾这么冷淡。”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竟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此后接近半年内，整个皇朝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风雨欲来。

    齐略注视着外面的雨幕，眼中讳莫如深，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轻轻自语：莱莱，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惠妃不信，淑妃不信，永安帝同样不信。可来来回回查了这么多次，马匹没有查出来下药的痕迹，侍卫没有查出来有受人指使的行为，太监宫女没有查出异常。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是什么都不曾查出来。